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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不輕雲輕 果貝 4217 字 3個月前

嗬,真的是把所有的激情都傾儘在與費雲軍私奔那一次上了嗎?

想起費雲軍,想起他們的桃花塢,大少的火氣又重新提了起來,“依依,”他甕聲說,“我住院期間你二十四小時上班。”

“喛!”趙依依應聲回答,偷偷向大飛飛去一個痛苦的眼神,是人都看得出來大少與葉萱之間有了問題,卻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大飛也正納悶在,上醫院這趟時還好好的,不象是為著央行張科長的事嘔著在呀,那倒是何處妖風?他尋思著瞅著機會得打個時間問問葉萱,倒沒去注意趙依依的神態。

費雲軍有他的父母兄妹;

大少有葉萱替他安排好的陪護;

唯獨葉萱,受了氣、受了傷,惶惶然一個人不知道該如何排解。

出了醫院,葉萱一時不知該上哪,回家吧,時間太早;去行裡吧,心底又有種說不上原因的抗拒,望著街上行人摩肩接踵,似乎每個人都清楚地知道自己的目的地,獨有她,這麼長時間以來,第一次,對自己選擇這座城市的正確性,產生了懷疑。

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亂我心者,今日之事多煩憂。

莫名,這兩句詞湧上心頭,更覺煩悶,走到個商亭裡買了包more,她很少抽煙,那東西還停留在高考時刺激腦細胞的認知程度上,多少年過去,再抽起來,味道,苦苦的,澀澀的,一如此刻的心情。隨意吐出個煙圈,看它在陽光下嫋嫋散去,好希望,纏繞著自己幾近窒息的情情愛愛,亦如此煙消散於空氣裡,這樣,無情無痛,無愛無悲,多好!

幾聲清脆的汽車喇叭聲在她身邊響起,驀然驚醒,聞聲望去,是柴俊。他正開著車經過,見葉萱茫然失措地在大街上抽著煙,那神態,竟然是,無助!是的,就是無助。

按說他與大少的團隊雖說不上有仇,也不至於有喜,但看到葉萱這副模樣,還是忍不住停了下來。

“要我捎你一程嗎?”柴俊放下車窗,探頭問她。

葉萱愣了愣,無聲地將抽到半截的煙掐滅,扔進垃圾筒,拍了拍身上的煙味,拉開門上車。

她對誰都是如此細膩?柴俊揚揚眉,發動了車。

“有時間嗎?請你去喝杯咖啡好不好?”柴俊沒有象平時那樣半玩笑半認真地稱葉總,也沒問她要去哪裡,見她踡在副駕位上抱著雙肩,兩眼失神地望著窗外不發一言,他直覺地相信,她現在需要的,隻是一個懂傾聽的朋友而已。

“哎,哎,哎,”葉萱忽然手舞足蹈地指著窗外叫起來,動作幅度大得差點把柴俊嚇一跳,“柴少,匹諾曹,我們去看匹諾曹吧。”

順著她的指向望去,柴俊哭笑不得,那是青少年宮,門口懸著幅長鼻子木偶的動畫廣告牌,----匹諾曹,就那長鼻子木偶?葉總今年貴庚呀,他正準備開口調侃,回頭卻捕捉到了她投向他的期待的眼神。

“你真想去看?”話到嘴邊變了。

葉萱有些清醒過來,他是柴俊,與和大少對立的怡心似乎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自己剛剛巧取豪奪了他10的股份,出於禮貌載她而已……

“走吧,不過先說好,得你請我看。”見著了她眼底的退縮,柴俊搶先答應下來。

……

周五的下午,人人都在為了接下來的兩天休息日而拚命完結手上的工作,而在青少年宮,連兒童都不多的劇院裡,一個CEO,一個銀行總裁助理,卻在悠悠閒閒地看動畫片,若不是身邊有個看入了神的葉萱,連柴俊都不敢相信其中一個會是自己。90分鐘的片子,他跑出跑進接了無數個電話,散場時都還在通話,掛了機,忽想起葉萱的電話一聲未響,忍不住奇怪地問:“你沒帶手機?”

“關了”,她淡淡地回答。

柴俊張大了嘴:“嗬嗬,你不怕陳大少劈了你!”

葉萱抿嘴苦笑,沒接話,看了看表,說:“柴少,真心感謝你百忙之中陪我消遣,時間不早了,就不再耽誤你,我自己坐車回去。”

說她有城府吧,模樣恍惚得是人都知道不對勁;說她脆弱吧,心裡藏著多少事柴俊真是一點都觸摸不到。

“真有心謝我就請我吃晚飯吧!”他的好勝心湧了上來,想都不用想就找來個籍口留她。開玩笑,風流倜儻的柴俊如果連令個女子傾述煩憂的本事都沒有的話,可是枉自擔了花花大少的名頭。

葉萱微微遲疑,手按了按心臟位置,柴俊揚起個笑容:“說謝謝也要拿出點誠意來哇,何況,估計你今晚的飯局也還沒著落吧”,沒容她分辯,指指她的心臟:“不能口不對心喲,鼻子要變長的。”

葉萱的興致被他一點點牽了出來,她有了些許笑意:“我隻是在想,鮑參翅肚請不起,去%e9%b8%a1毛小店不知行不行?”

柴俊戲謔:“葉總這麼會算帳,看來瑁輝銀行財務總監的位置遲早是你的囊中物呀!”

提到瑁輝,葉萱的眼神黯了些,柴俊心道:果然與大少有關。

晚餐正點時間,“綠茵粥道”裡人聲鼎沸,外麵還站了幾批人在等著翻台。柴俊驚訝地看著她很熟稔地與老板娘打招呼、耳語幾聲,接著,示意他跟著來。

西裝革履的柴俊,本指望在家有鋼琴演奏的西餐廳裡,燭光下,一邊優雅地吃著焗蝸牛、一邊談他的事業、經曆、坎坷,談到情動處,專注地望向那個已經淚光氳氤的女孩:“雖然,所有的失意都已經過去了,但是,我經常在想,如果當時有個朋友,哪怕是什麼忙也幫不上,隻是聽我絮絮地述說,那個過程,肯定都會變得更快、更容易。人的一生,怎麼可以少了朋友的幫助,你說是嗎?”……接下來,當然是女孩仰頭吞下一口紅酒,將自己的故事娓娓道來。燭光、鋼琴,配合他頜首呼應,哇,想了一下午的答案呼之欲出!

“柴少,”一雙晃動的手打散了他的幻想,定神,葉萱正坐在對麵奇怪地盯著他:“不喜歡這兒?需要換個地兒嗎?”

柴俊勉強提起精神:“還好,喝粥,挺好。”周圍環境有些吵,葉萱沒聽太清楚,湊耳過來。

“我說不錯。”柴俊大聲說。

“那就好,”葉萱哪明白他的心思,自說自話:“幸好老板和我熟,否則哪這麼快幫我們找到座位,點你喜歡的吃,彆給我省啊!”

聞言,柴俊隻恨不能捧著餐單把自己擊暈。

清晨,陽光乍現,大少撥電話手卻都已撥疼,見趙依依走進病房,索然放下手機,過了不到一分鐘,又抓起來繼續撥。

自周五和葉萱吵架後,噢,不,不是吵架,分明就是他唱獨角戲,今天已經是星期天了,葉萱未曾踏足醫院一步,電話也始終處於關機狀態,一天兩夜沒見著她人影,大少簡直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香,再想到那條“周日九點桃花塢”的短信,整個人都要抓狂了,無論如何,不能讓她去,就算求她,都可以。

額頭上滲出了些細汗的大飛衝進病房,接上他急切的目光,大飛搖搖頭:“不在家!”

大少頹然倒入床背,手心,一片汗濕,她還是去了!這五字傳入腦神經中樞,竟牽扯著四肢百骸都發痛。

“大少,吃早餐吧!”趙依依將牛奶、三明治遞過來。

“不吃了,”他煩悶地一掌推開,“大飛,送我去公司!”何以解愁,唯有工作,何況,住了那麼多天的院,積壓的活有多少想都想象得到。

“您今天還得打針呢。”趙依依怯怯地說,她可沒葉萱那大的膽量攔他。//思//兔//在//線//閱//讀//

大少當沒聽見她的說話。大飛暗歎口氣,葉萱不在,誰管得了他?

“大少!您今天怎麼來了?”剛從銀行電梯裡出來,迎麵就碰上正準備下樓的Dina,見著大少三人,她驚訝地問,這個時候,他不是應該在住院嗎?

陳大少心情不好,任是誰都不理,自行滑著輪椅往前行。倒是趙依依看不來事,笑道:“Dina星期天都上班?比葉總還勤快囁。”

三對飛刀向趙依依刺來!大飛更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大少加快了輪椅的滑行速度,卻“吱呀!”一聲驟停在葉萱的辦公室。

她的房門開著!

大少的手按向加快了跳動的心臟,呆了幾秒鐘,轉進她的房間,後麵,大飛一把拉住正不知死活準備跟進的趙依依,退回到自己的休息室。

屋內,葉萱、歐陽珊正埋頭討論著事,聽見響動,兩人齊齊抬頭,見是他,歐陽恭敬地招呼一聲:“大少”;葉萱跳起身:“你……您怎麼來了?今天……還開著針藥要打呢!”

她沒去,她真的沒去!大少心生狂喜,目光灼熱似火望向她,這神情令得見慣了他悲喜不驚的歐陽珊立馬識趣地起身:“你們先談,我呆會再來。”

“歐陽,”葉萱已經默過千百遍再見著他時的情形,還是沒想到他會突然出現在公司,直覺的反應暴露了自己準備深埋入心底的關切,卻於瞬間回過了神。她止住欲走的歐陽珊,含著笑,畢恭畢敬地對他說:“我拉著歐陽、Dina加了一天班,壓下的事兒都商量得差不多了,歐陽正準備去醫院向您詳細彙報的,要不這就跟您回醫院,等您批複了,周一我就安排執行?另外,我也想過了,您住院這期間,不急的事就等晚上我們去醫院取您的批示,若是急事就我、歐陽、Dina三人輪換著即時去醫院找您,您看這樣安排可好?”

她一直在加班?昨天也是呆在公司在?他越聽越歡喜,至於那些裝模作樣的恭敬與疏遠,不急,他有的是時間和興趣讓她怎麼說的怎麼給吞回去。

大少抬眼瞟了歐陽珊一眼。

“還漏了份資料在辦公室,我去拿。”歐陽珊扔下句模糊的話,不等葉萱反應,舉步便“飛”了出去。

嗯,可以給歐陽加薪了,大少心道,聽到背後傳來清脆的一聲關門聲,滑到葉萱身邊,聲音,輕柔得自己都不敢相信:“無論你聽沒聽見,我已經說了很多遍‘對不起’了,假如你想聽,我現在還可以當麵再說一遍,對不起!這兩天你關機、隱身,也算是罰過了,那就饒了我,好嗎?”

葉萱頹然坐入椅子裡。

他與費雲軍完全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性格,費雲軍外表浪漫,實則粗獷、簡單,處理感情直白;而大少,表麵看上去堅毅頑強,真遇個事,百煉鋼也是他,繞指柔還是他,最值得稱道的是隻要他願意,兩者甚至可以做到並存,且收放自如!在他麵前,葉萱隻覺得自己象個孩子,做什麼都顯得幼稚,做什麼都逃不過他的洞悉。

“還是你饒過我吧!”她喃喃地吐出一句。

大少心弦一顫,滑過去抓住了她的手:“你說些什麼話?假如你真打算放棄,考慮了一、兩天,我現在已經收到你的辭職信了,可我沒收到,也就是說,你還是舍不得我。我知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