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奴婢不忍打攪,就讓主子多睡了一會兒。”桃蔓溫顏道。
“皇上已走了麼?”凝雲揉揉太陽%e7%a9%b4,問道。
“是。”
“這被子是皇上替我蓋上的?”她欣喜道。
“這……”桃蔓有些為難。
凝雲心裡一冷,料到了真相,冷言道:“你且告訴我吧。”
“回主子,這被子是奴婢蓋上的。主子彆太在意,許是皇上走得急了,沒瞧見也是有可能的……”
“你也不用安慰我——我又沒藏在書架後麵,這大白天的,有什麼瞧不見?隻怕是他刻意不瞧罷。”
“可是……”
“有什麼說便是了,你從來不是吞吞吐吐的人哪。”凝雲道。
“回主子,皇上……他昨晚就走了。”
與此同時,景瀾宮。
皇後和佳貴嬪正逗著懌純公主玩。或許還帶著對黎芬儀的愧疚,皇後對這個孩子一點也嫉妒不起來,瞧著她笑起來時臉上兩個深深的酒渦,就喜歡的什麼似的。
“純兒見著娘娘就笑,可是讓臣妾這個母妃都吃了醋呢。”佳貴嬪笑道。
“孩子天真可愛,本宮是打心眼裡喜歡她。她大概也知道罷。”皇後溫言道。
“要說這感情可真是個玄物。你瞧這嬰孩似乎不會聽,不會說,但誰人心裡對她是真的好,她都明鏡兒似的。昨天不知怎麼一直哭,旁人抱就不行,皇上一抱就立刻笑開了花兒。”佳貴嬪輕撫著懌純粉嫩的臉頰,欣喜道。
皇後卻斂起了笑容,眯著眼睛打量起了佳貴嬪。
“皇上昨晚不是去了毓琛宮麼?”
佳貴嬪回道:“不錯,皇上昨晚是去了毓琛宮。是下午來瞧的公主。”
“哦?”皇後似乎並不相信。
“娘娘若不信可以去問長公公。”
“怎麼?你與皇上身邊的人很熟絡啊。”
“這……臣妾不敢。求娘娘恕罪。”眼見這喜怒無常的皇後翻臉比翻書還快,佳貴嬪無奈,不顧懷裡的孩子,跪在了皇後麵前。“臣妾謹記皇後娘娘的恩典,絕不敢越矩。”
皇後仍舊死死盯著她,似乎想在她的臉上找到她說謊的證據,最終放棄了,緩言道:“貴嬪無需如此。本宮會以為你是心虛了。起來吧……秀殷公主說要來這兒瞧小公主呢,皇上也要過來……叫人瞧見你這樣,又有是非了……”
佳貴嬪這才起身,回到了位上。
“臣妾與娘娘姐妹情深,毓琛宮那人,才是真正的對手。”佳貴嬪歎道。
“那個賤人才得罪了皇上,這一陣子,她那裡冷清的很。”皇後冷笑道。
“不錯。聽說皇上昨夜去毓琛宮,對她冷淡至極,竟半夜就走了。”
皇後心中解氣,竟沒參透這話後的玄機,哈哈笑道:“叫她再翹著尾巴做人!這次我們彆饒她方可,趁皇上對她有氣下了手才是。”
佳貴嬪%e8%83%b8有成竹似的微笑了,美麗的琥珀眼中透出的儘是寒徹骨髓的殺氣。“娘娘放心,自會有人解決她。”
倚梅園。
秀殷公主本是抱著貓咪來瞧小公主的,不想那貓咪半路上受了驚,跳進了林中不見了。那隻貓秀殷從小就養著,感情極深,當下便不肯去景瀾宮,硬要找到貓咪再說。
可憐香徑香階並霽月頂著日頭找了許久,仍不見那畜牲的蹤影。
“公主,皇後娘娘還等著呢。不如讓奴婢先帶您去景瀾宮,讓香徑香階找……”霽月問道。
“不嘛不嘛,不找到它我哪也不去。”秀殷越發惱了,跺著腳叫道,“你們真是笨,三個人找一隻貓也找不見!”
霽月哪裡敢回嘴,隻得陪著不是。
這時,遠遠地見到兩人來了,其中一個年紀稍長,穿一件尋常宮女的雪青色衣服;另一個是個妙齡少女,著一件繡花綠衣,打扮得素淨。秀殷一心找貓,見有人來了,漫不經心地朝她們揮揮手道:“你們過來幫我找找!”
年紀大的那個並不認得公主,見她言語刁蠻,劈頭便罵道:“哪裡來的丫頭,怎麼對小主這樣不敬!”
綠衣少女倒不惱,微笑著跑了過來答道:“小妹妹你在找什麼?我幫幫你罷。”
秀殷嗯了一聲,道:“我的貓不見了,你快找。”
年紀大的還要罵句什麼,霽月擋在前麵瞪了她一眼,她立刻不言語了。
“你的貓長什麼樣兒啊?”
“白的,%e8%85%bf上和尾巴是黑的,很好看。它就跑到了這片林子裡,怎麼也找不到了。”
少女頓了頓,繼續問道:“它是你養的嗎?”
“廢話!不是我養的我找它麼?”
“你是不是總把它關在屋子裡,沒放出來過?”
“這個自然,外麵臟的緊,我很少叫它出來。”秀殷不耐煩道。
少女不再問了,麵帶喜色地走入了林子深處。不一會兒,外麵的人還摸不著頭腦的當間兒,就見少女懷裡抱著隻雪白的貓出來了。
秀殷大喜過望,飛奔過去將貓咪抱了過來,摸著它雪白的腦袋,笑問綠衣少女道:“你的本事真大!這些人找了半個時辰也找不到,偏你就這樣快。是怎麼找到的?”
少女掩不住得意的笑靨:“我瞧你衣著尊貴,定是個貴家小姐。小姐家裡的貓多半從不放養。可那貓好歹是有野性的東西,你關著它的身,關不了它的心。我爹說過,貓喜歡追逐獵物,家養的貓就尤其渴望自然中的獵物。方才它從主人身邊逃%e8%84%b1,也多半是瞧見了園中的鳥兒。我隻消循著鳥叫聲去找,可不就找到了!”
秀殷聽的入了迷,喃喃道:“你可真是聰明,我怎麼就沒想到?”
少女見她佩服,笑得更濃了些:“你想不到的許還多呢!我問你,你這貓是不是不肯喝乾淨水,硬要喝臟水?”
“正是。”
“它是不是喜歡把食物叼出你預備的食盆去吃?”
“你怎麼知道?”
“我不光知道,還知道怎麼讓它改掉這些毛病。”少女得意洋洋地宣稱。
眼見兩人就要聊將起來了,霽月插嘴道:“公主,皇後娘娘還……”
“公主?”綠衣少女叫了起來,“你是公主麼?”說罷便打量起秀殷來。
秀殷心裡對這個少女很有幾分好感,一時間連架子都丟了,也就並不在意她過分好奇的眼神,隻點頭道:“是。我叫秀殷。你叫什麼?”
“我叫溥暢。宮裡的人都叫我晴常在。”溥暢也很喜歡俏麗可人的秀殷公主。
“好的,溥暢,我這就要去見皇帝哥哥和皇後表姐。我很喜歡你,你和我一道走好不好?關於貓咪的事,你多講些給我聽。”
入夜,毓琛宮。
凝雲又頭痛的厲害,胃也不好受,早早地躺下了。
“若皇上來了,隻告訴他本宮睡下了。”她吩咐秋涵道。┆┆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然而龍胤沒有來。
她卻不爭氣地一夜望著天花板。
隨後的幾日,龍胤竟一直沒有來。
然而他去的並不都是長寧宮,而是延禧宮。“夏姬”晴常在一如當年的蘭才人一般,在一片匪夷所思之聲中得了恩寵,被升為了晴貴人。與蘭才人的恭順謹慎不同,晴貴人明顯地,為得寵而感到歡喜。嫉妒的嬪妃們對她或討好,或譏諷,也絲毫無損她的好心情。
倪良媛第一個去貶低道:“妹妹的延禧宮簡陋的很,改明兒我把皇上賜給我的西洋畫送給妹妹,好叫這地方顯得不那麼土氣!”
“我倒歡喜的緊呢。雖然牆上無名貴的畫作,但這裡明亮寬敞,透過窗子就能瞧見秀美的景色,不是勝過一切畫作了麼?”溥暢毫無心機地笑答道。
倪良媛見惹不惱她,示意戴選侍照商量好的做。戴選侍開口道:“寬敞是寬敞,隻是屋頂低了些。好在妹妹身材不高,若是我住進來可是要碰到頭了!”
凝雲在一邊聽著都覺尷尬——這樣低俗無趣的人身攻擊也說得出來,真真是黔驢技窮了!
溥暢仍是笑著答道:“姐姐說的正是。我原先整日抱怨娘%e4%ba%b2將我生的矮小,今日才知道這也是恩典。說到底,我仍應歡喜才是,東西掉在了地上,我去拾,還比姐姐少彎一截腰呢!”說罷大笑了起來。
除去佳貴嬪是因女得榮外,能與溥暢平分秋色的,也隻剩“冬姬”瑤婉儀陽流鶯了。溥暢太過開朗,難免會有人說她是得便宜賣乖;而流鶯就安分的多,喜歡她的讚她平易中有情,敦厚中含睿,不喜歡她的也挑不出她一點錯。
天氣一天天地熱了起來,凝雲的身體忽而差了,整日地出虛汗,嚴重時還要發熱。秋涵忙著在這邊照顧,桃蔓桃蕊也急的不得了,輪番去太醫院報了多次,太醫院也多是抓副藥敷衍,並不真正關心。
“這些人真是太過分了。主子好歹還是昭容,他們怎麼這樣的狗眼看人低?”桃蕊氣道。
桃蔓卻明白的很:“下人們在宮裡過活,還不是往高踩低來自保。這個時候,好的太醫,貴的藥材,都送去了長寧宮。誰還管咱們主子?”
凝雲雖不是多心的人,但如此幾番過後,卻也不得不神傷了。彆人也還不打緊,可龍胤竟從沒問過一句。自從那晚兩人在毓琛宮的沉默相對之後,他的世界裡,似乎已經沒有了她這麼個人。
雪上加霜的是,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皇帝那夜在毓琛宮是如何冷落凝雲的,傳遍了整個六宮。
譏諷的冷言冷語雖被毓琛宮的人截下了大半,仍有隻言片語傳入了凝雲的耳朵。
她本就是個心性極高的人,如今卻叫人這樣嘲笑,比身體上的病痛還要痛苦。
所謂心病還需心藥醫,秋涵知道,不論她病到怎麼樣,隻要皇帝來了,哪怕還像上次那樣不講話,她也會好過一點。雖然凝雲不準,她還是好幾次派桃蔓偷偷地去請皇帝,她相信,隻要皇帝看到凝雲現在的模樣,就一定會心軟。然而每一次都是失望。
秋涵見她這樣難受,偷偷地掉了好幾回淚,隻恨不能拿自己替了。
濃烈的夏日豔陽,對凝雲來說,如同一口油鍋,她在裡麵煎熬著,痛得呼喊,那個人卻怎麼也不來。
聖澤宮,錦陽殿。
溥暢正和秀殷公主一起逗著龍胤的寶貝鸚鵡,兩人都咯咯地笑著。龍胤含笑瞧著兩個恣意玩樂的少女,覺得自己也快樂了起來。秀兒是他從小到大一直寵著的小妹妹,而溥暢,卻是一個驚喜了。自從那日在景瀾宮,她被秀殷公主拉著手走進他的視線開始,他就在驚喜之中了。選秀時那個活潑少女給他留下過很深的印象。但賜號後不久,他就慢慢淡忘了她。如今她再一次出現,讓他記起了當初的感受。
她的淳樸,她的樂天,她的爽朗都讓他想要像對秀殷那樣,當妹妹一樣寵著她。
那天晚上,他就翻了溥暢的牌子。
相比於珍兒的直來直去,纖玉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