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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凝雲 漪微 4302 字 3個月前

什麼東西?無味的很。”

佳婉儀給了黎嬪一個讚許的目光。

傑嬪不知內情,直率道:“我看沒什麼不好,今年是暖冬不說,就算平常也沒聽說過喝茶取暖的啊!”說著,她半不滿半好奇地道,“黎姐姐最近可矯情了,用膳時也是這不好那不好的,吃點子什麼就又吐又瀉,今日又嫌這茶了!”

黎嬪遭她搶白,尷尬道:“哪是矯情!想是天氣反常,我這腸胃是不舒服,也不像妹妹說的那樣。”

傑嬪還想爭辯,佳婉儀道:“得了得了,這點事也拌起嘴來。茶不好換了便是。我宮裡剛巧有皇上賞賜的溫玉茗,安琪,還不快去準備些來,不然這裡是要打起來了。”

安琪會意,立刻回長寧宮去了。一切都已準備好,她很快便回到了上林苑,手裡端著個白淨的瓷壺,給四人斟了。傑嬪好新鮮,最先握起茶杯,喝了一大口,撇撇嘴道:“酸的。還是原來那味好。”說罷,吩咐她的侍女換回了原來的茶。

傑嬪不喜酸食,佳婉儀早就知道這一點,因此才事先吩咐安琪摻了一點酸梅湯進去。

其餘三人各自都喝了一滿杯。蘭才人禮貌地微笑著,看著不反感。

佳婉儀問道:“黎嬪姐姐喜歡嗎?”

黎嬪含笑稱是,又喝了好些。安琪本就隻泡了半壺,這會兒見底了。

佳婉儀道:“蘭妹妹還沒用多少呢,都讓黎嬪姐姐享受了。安琪,你再去……”

安琪乖巧地笑著道:“是奴婢偷懶預備少了。奴婢這就回去再拿些來。隻是剛才把長寧宮的冰糖用光了,婉儀提到過才人喜歡在茶中加些冰糖的,才人讓雨溪姑姑去雲通閣拿來些可好?”

蘭才人未覺任何異常,對雨溪道:“還不快去。”

雨溪滿麵孤疑地瞥了安琪一眼,但又說不出哪裡不對,於是領命去了。不一會兒就拿著糖罐子回到了上林苑,給蘭才人添了些冰糖。

幾人又坐了一陣,各自回宮了。

回到長寧宮,雖覺事情辦的順利,佳婉儀仍不免擔心會出什麼岔子,因而晚膳也不叫傳,隻在殿中坐著,焦急地搓著手。已經差了安琪去給黎嬪送解藥,自己也回來就連忙服了,應該沒事。

幾日前,景瀾宮中那個昏暗的晚上,至今她仍曆曆在目。

“婉儀懂得擇樹而棲,是個聰明人,本宮也直說了吧。還記得,你那日對我說的話嗎?”

佳婉儀一凜,道:“纖玉沐娘娘恩澤,才有今日。若娘娘有用的著纖玉的地方,纖玉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很好。”皇後笑得古怪,“你的機會來了。”

說罷,她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巧玲瓏的白玉瓶,夾在她白皙的玉指中,遞給了佳婉儀。佳婉儀連忙接了過來,捧在手心中,畏懼地盯著,仿佛那是什麼毒物。

皇後見她恐懼,溫聲道:“妹妹彆怕,這東西並沒什麼要緊,隻是要小懲蘭才人罷了。”

“這……”

“這東西是本宮托放心的人從宮外弄來的,名叫斷玉散。隻一丁點,服用的人的嗓音就會變的沙啞低沉,”她的聲音突然變的凶狠,“看那小賤人還怎麼唱些個靡靡之音!”

佳婉儀明白,她平日裡與蘭才人走的近,皇後這是要她去下在蘭才人身上。明白了怎麼回事,她倒不怕了。她與蘭才人接近,也正是為了伺機找她的把柄或乾脆除掉她。

如今時機到了。

方才在上林苑中,她和黎嬪都喝了茶,因此事發時,沒人會懷疑是佳婉儀使人在茶中下藥。喝剩的茶都已處理掉,根本沒人會認為或去求證是茶裡下了藥。那麼,就隻剩下一種可能了。

內務府也派人用銀子打點過。

這一箭雙雕的妙計天衣無縫。

這時,安琪去打探消息回來了,附耳道:“皇上今晚又翻了蘭才人的牌子。”

情況進展得比想象還要好,佳婉儀想道。

三 玉斷(2)

雲通閣。

蘭才人正專心致誌地翻著樂譜,忽聽門外喊道:“皇上駕到!”。她一驚,連忙迎上去,正看到皇帝龍胤微笑著走了進來。她忙低頭屈膝道:“皇上萬福金安。”

龍胤輕輕地抬起她的下巴,凝視著她的雙眼。蘭才人一雙籠煙眉,雙眸含羞,眼中似總是一副欲說還休之色;薄薄的粉%e5%94%87緊緊地抿著,加之纖腰如束,削肩楚楚,小家碧玉似的,看著三分彆致,十足可憐。

在這六宮之中,皇後華貴,安妃端莊,路昭容%e8%84%b1俗,佳婉儀明豔,都是能獨當一麵的國色佳人。

與她們比起來,蘭才人並不算美,但那婉轉絕妙的歌喉和那種我見猶憐的氣質總是能激起龍胤想要%e4%ba%b2近她、保護她的欲望。

龍胤柔聲道:“又沒有外人,不需多禮了。”

蘭才人慢慢站起身來,跟著龍胤走入了殿內。雨溪正在準備晚膳,見皇上和蘭才人進來了,忙請了安,吩咐了侍女幾句,然後就趕忙退了出去。龍胤在桌邊坐定,卻見蘭才人還站在一邊,便笑道:“不願與朕一同用膳嗎?”

蘭才人忙搖頭,漲紅了臉,怯生生地道:“奴婢不敢。”

龍胤伸手將她拉到自己身邊坐下,道:“那就坐下。”邊說著,手輕輕地撫著她的肩頭,臉上帶著那種寵溺的笑容看著她,道:“沒的怎麼又紅了臉?還是改不了這個膽小的稟性,朕與你相處了這許久,也沒聽你大聲說過話。”

蘭才人道:“奴婢不過蒲柳之質,便被皇上如此愛惜,已是承受不起了,又怎敢張揚。”

龍胤對這自謙之言似並不在意,隻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儘,道:“不過也好,才人的妙音,最好隻用來唱曲,才不會埋沒。”

蘭才人這時才露出了自信的微笑,叫人把琴抬了出來,道:“臣妾這就高歌一曲,為皇上下酒可好?”

毓琛宮。

凝雲正要就寢,忽聽得外麵有吵鬨聲,就喚了一聲:“外麵發生什麼了?”當晚不是秋涵值夜,值夜的宮女桃蔓聽了道:“奴婢這就去看看。”

說完剛提起腳來,卻見門被人推開了,毓琛宮另一名宮女桃蕊走了進來,氣惱的樣子,嘴裡還嘟囔著什麼,跪了下來。

桃蔓嗬斥道:“這是什麼時候了!主子正要就寢,你們在吵鬨些什麼?”

桃蕊委屈地扁扁嘴,道:“是小長子說奉命而來,非要見主子不可。奴婢也說主子就寢了,他偏不罷休,這才吵了起來。”

小長子?凝雲仔細想道,是皇上身邊的人。這麼晚了,要找我做什麼?

她當時也不敢遲疑,忙起身,對桃蔓、桃蕊吩咐道:“馬上幫本宮更衣。”

隱隱地,她有種不詳的預感。

匆匆地穿戴好了,她跨出了房門。小長子在門外站著,見了她忙行了個大禮,賠著笑說:“奴才實在是有命在身,驚擾了昭容娘娘,求娘娘恕罪。”

凝雲溫顏答道:“長公公言重了,是皇上找本宮嗎?”

“正是。娘娘這就隨我去雲通閣吧。”

雲通閣?對了,皇上今夜“照例”去了雲通閣。那又找她做什麼?這事愈發蹊蹺了。如果雲通閣出了事,來找她的不應是小長子,而應是雨溪啊。

她不再多言,跟在小長子後麵朝雲通閣走去

雲通閣。

從遠處看過去,一片燈火通明。不知怎的,這明黃橙紅卻沒給人輝煌祥和之感,隻教人覺得殺氣騰騰。~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凝雲步入殿內,卻被驚呆在了門口。

龍胤正端坐在殿中,滿麵鐵青,眼睛似乎能噴出火來;皇後坐在他身邊,流過淚的樣子,但定然是裝出來的,因為她那並不深邃的眼波中,帶著一絲殘忍的筷感。

佳婉儀站在皇後的邊上,背對凝雲,因此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稍遠一點的地方站著黎嬪,低著頭,麵上俱是驚恐,還有些許不易察覺的愧疚;再邊上是傑嬪,也驚慌失措的,然更多的是茫然,似乎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宮女太監們跪了一屋。凝雲舉目細細地看向他們,想找出雨溪,她大概可以用眼神告訴她出了什麼事,告訴她她是否處在不利的境地上。

然而雨溪不在他們中間。

到底出了什麼事?

“昭容妹妹是在找你的人嗎?”皇後顯然察覺了凝雲的舉動,於是問道,語氣狠狠地,故意咬著“你的人”三個字。

凝雲不動聲色地答道:“臣妾不懂娘娘的話。”

“那麼你也不懂你為什麼會被召來了?”這次說話的是龍胤,聲音冷酷到了極點。

她隻覺脖後一陣冷風,直刺的她突突的疼,她儘量讓自己不發抖,答道:“臣妾愚笨,請皇上明示。”

“帶上來。”龍胤厲聲說道。凝雲不敢抬頭,隻聽咕咚一聲,一個人似乎是被扔到了她的旁邊。她轉頭看去,隻覺得心幾乎要從喉嚨裡跳了出來。

是雨溪。

雨溪頭發披散著,臉頰上淚水和血水交雜在一起,依稀可見淤青,衣上裙上也鞭痕累累,血跡斑斑。她嚶嚶地低聲抽泣著,嘴裡時不時吐出幾個含糊不清的字。凝雲還沒聽清她在說些什麼,龍胤驚雷一般的聲音又轟隆隆響了起來。

“這個人可是你派來的?”

凝雲定了定神,知道說謊隻會讓局麵更糟,但又不能完全說實話,於是答道:“臣妾初到雲通閣時,覺得這裡伺候的人太少,怕屈了蘭才人,有損皇上和皇後娘娘的顏麵,於是知會了內務……”

“皇上隻問雨溪是不是你派來的,哪來那麼多的廢話!”皇後搶白道。她咬緊了朱%e5%94%87,心中念道,今日就是你的死期,瞧你還怎麼嘴硬。

凝雲張著嘴,半晌說不出話來,隻定定地看著龍胤的眼睛,到底出了什麼事?你不相信我嗎?

龍胤看著她茫然無助的樣子,有那麼一會,似乎心軟了。然他立刻想起了蘭才人在內殿中痛苦不堪的眼神,驟然又恨了起來,冷冷地問道:“是你指使她給蘭才人下藥的嗎?”

晴天霹靂一般,凝雲隻覺得天地仿佛翻轉了過來。

是的,雨溪確實是她通過內務府派到蘭才人身邊的;是的,她的目的確實不十分單純;但她沒有指使過這件事。

而他,竟然這樣任由皇後蠱惑,這樣冤枉她。難道他不是三年來一直愛重她的那個皇帝?難道他不是在禦書房中與她一同賞畫、作詩的夫君?難道他不是那個溫柔地擁著她,叫著她雲兒的男人?難道他對她真的沒有一絲一毫的愛?

罷,罷,他不過和一切君主一樣喜新厭舊罷了。他哪裡值得她有哪怕一點的傷心?

更何況,現在哪裡是傷心的時候?

她不動聲色地答道:“臣妾冤枉,請陛下明察。”

還不等龍胤回答,皇後便急不可耐地斥道:“鐵證如山,哪裡還容你狡賴,依本宮看,不動大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