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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記憶,對於原主的母親,隻有一個很模糊的形象。

要關心她一下最近的身體狀況?還是提醒她按時吃飯,照顧好自己的身體?

拇指在手機屏幕上猶豫了許久,最後,明夏還是決定給她打一個視頻電話。

一周沒見麵,比起冷冰冰的文字,當媽的應該更想看到女兒的臉吧。

“嘟……嘟……”

看著視頻等待的界麵,明夏比給劉繼凱打語音還要緊張。

雖然同樣是騙人,她有自信能糊弄得過男人,卻沒底氣能騙過一位母親。

幾秒鐘後,屏幕裡出現了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

“喂?囡囡啊。”

原主的父親早逝,一個人拉扯原主長大的母親比同齡人更顯老態,不過才四十五六,鬢角已是片片斑白,瘦削的臉上難掩病氣。

原主母親是累病的,生活在重擔她的臉上壓出了一條條皺紋。可在看到鏡頭前的女兒時,她還是露出了興奮的笑容。

“囡囡,今天是休息了嗎?”

“在外麵工作有沒有好好吃飯啊?怎麼瞧著你又瘦了?”

“姑娘家家的,不用那麼拚,媽在家一切都好,你一定得照顧好自己,有個好身體比有多少錢都強!”

明夏還未開口,視頻裡的母親已經嘩啦啦地說了一堆。

為了這一通視頻,她等了好久,以至於再次看到女兒時表現得像是孩子一樣興奮。

曾經是女兒在家等她,如今成了她在家等女兒。

看著原主母親憔悴的麵孔,明夏努力保持著冷靜,不想讓她擔心,可一開口,聲音卻被身體裡那一股壓抑的情緒撞得無比沙啞:

“媽……”

第14章 逃離金三角(14)

成為快穿者以來,明夏就在不同的世界之間穿梭。

她有過很多個母親,自認為可以輕鬆地承擔起一份母愛,可真的當這沉甸甸的重量落在她心頭時,依舊會被壓得喘不過氣來。

“媽,我挺好的,工作很清閒,同事和上司對我也很好。”

“您一定要好好休息,彆替我操心了,過段時間,等工作不忙了,我就回去看您。”

“我現在工資可高了,您的藥吃完了就上藥店買,彆舍不得用錢。”

……

看著視頻裡母親的白發,明夏心有不忍。

原主母親苦了一輩子,明夏不想讓她躺在病床上還替自己擔心。

小時候,母親是家裡的天,用肩膀撐起了原主整個童年。

如今原主長大了,也該成為家裡的頂梁柱,換做自己來保護她、照顧她。

母親辛苦操勞幾十年,隻有原主這一塊心頭肉,原主過得好,她才能真的放心。

“媽,那您早點休息吧,我得去洗漱了,明天還得上班呢。”

再有兩分鐘時間就到了,明夏用手背蹭了下眼角,擔心自己再聊下去會忍不住哭出來,於是主動提出結束:“您好好休息,等我有空了就給您打視頻。”

視頻裡的母親一邊點頭,一邊不住地揮著手,嘴裡仍有說不完的話:“嗯,你也是,好好吃飯,好好睡覺,等你,媽等你啊……”

掛斷了電話,明夏把手機關機後交回到了靳昆那裡。

“你到底是不是我媽啊!”

大家正在和家裡人聊天呢,一聲撕心裂肺的叫喊聲,引得所有人紛紛側目。

是櫻子。

她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蹭”地一下從地上站了起來,要不是兩邊的人攔著,她肯定要把手裡的手機給摔了。

靳昆朝旁邊的人使了個眼色,趕緊趁她鬨起來之前把她給拖了下去。

天曉得她這是怎麼了。

白天渾身抽痛的她說話都不敢太大聲,打電話時竟然能喊得這樣大聲。

被人拉走時,櫻子哭得很是傷心,用手臂擦去眼角的淚水,她的表情既是怨恨又是不忿。

比起昨天挨打,這一通電話的內容好像對她的打擊更大。

回到宿舍,和家裡人打過電話的姑娘們心情都很不錯。

回想起方才家人們的安慰和關心,這些天的疲憊和壓力似乎都不算什麼了。

見櫻子蜷縮在床上一動不動,明夏那起一塊濕毛巾,拍了拍她的肩:“起來洗把臉吧,要不明天起床眼睛就腫了。”

聽到明夏的聲音,櫻子偏過頭,眼神裡這才稍稍透漏出努力克製的委屈。

經過昨晚的事,她不再相信任何人了,除了明夏和趙冬梅。

因為她知道,她倆是真的對自己好。

“身上還疼不疼?”明夏見她肋骨的淤青又擴大了些,皺著眉問道。

櫻子噙著唇,沒點頭也沒搖頭。

她不想說,明夏也不想問。隻是把她從床上拉起來,帶到水房外麵替她擦拭著身上被拖走時的擦傷。

“明夏姐,咱們女娃就該比男娃低一頭?咱們的命難道不是命嗎?!”

見明夏小心翼翼地為自己清理傷口,櫻子忍不住了,再一次嚎啕大哭起來:“憑什麼我們就該辛辛苦苦賺錢供著家裡,男娃就能大手大腳地花錢出去玩!”

明夏沒說話,擰乾了毛巾後,再次替她擦去眼角的眼淚。

她不怎麼會安慰人,未免說錯了話刺激她,索性還是不開口得好。

櫻子出生在一個重男輕女的家庭,在她下麵還有一個比自己小三歲的弟弟。

她的家庭不富裕,高中沒畢業就出來打工補貼家裡的弟弟,可惜弟弟不爭氣,是個扶不起來的阿鬥。

櫻子當年讀高中是年級前十,弟弟讀了個中專,天天打架鬥毆;

櫻子當主播省吃儉用,每個月往家裡寄兩千,弟弟花錢大手大腳,幾個月前買了部一萬多的新手機。

她從來沒有抱怨過不公平,直到今天晚上,和家裡打的那一通電話,成了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我不管你現在乾啥工作,月底的錢還得打。”

“你不是出國了嗎?國外都是賺大錢的,我們也不要太多,五千塊總拿得出來吧?”

“怎麼說話的?你弟找工作不要錢!我們從小把你養這麼大,你不該給家裡錢嗎?!”

……

她的母親隻想著讓她多往家裡寄錢,根本不在意她乾什麼工作,甚至她身上的淤青都沒有注意到。

正是母親那一句句逼問,讓她情緒崩潰,再也壓製不住這些年心裡的委屈。

也是這時候,她才驚覺,綁死自己的其實並不是詐騙廠區,而是母親手裡的那根維係關係的“臍帶”。

“這樣的家,沒什麼可惦記的。”

從旁邊的衛生間裡出來,趙冬梅一邊洗手一邊說道。

櫻子的話,她在裡麵都聽見了。

伸手替她把身上的灰撣乾淨,趙冬梅沒好氣地說:“哪個當父母的不心疼自己的孩子?除非是把你當成撈錢的工具,像這樣的爹媽,不要也罷!”

趙冬梅既是孩子,也為人母,親情該有的滋味,她最有體會。

“到時候跟姐回家,姐疼你!”

櫻子好不容易止住了哭聲,趙冬梅三兩句話又讓她濕了眼眶,“姐,謝謝,謝謝你……”

“你也哭了?”瞥見趙冬梅眼眶紅紅的,明夏問道。

“沒有啊,”趙冬梅用指腹摸了摸眼角,又改口道,“很,很明顯嗎?”

明夏點點頭。@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趙冬梅沒再掩飾,而是從口袋裡摸出了一張合照:

那是兩年前跟母親和女兒出去玩拍的,一直放在手機殼裡。

晚上拿到自己手機的時候,她偷偷藏在了身上。

照片裡的小姑娘約摸著六七歲,紮著兩個羊角辮的模樣可愛極了,趙冬梅的母親也很慈祥,祖孫三人長得很像,一看就是和美的一家人。

人前,趙冬梅向來是沉穩的大姐姐形象,要麵子的她,自然是不能當著那群小妹妹的麵哭。所以她才會蹲在衛生間,捧著家裡人的合照啜泣。

再成熟的女人,也有脆弱的一麵。被送到這麼個危險的地方,她怎麼可能不想家?

目光在她們倆之間打轉,明夏忽然有了一個膽大的想法。

“櫻子,恩熙姐,如果有機會,你們敢不敢跟我一起離開這兒?”

同時被騙來的人之中,隻有櫻子和趙冬梅和自己比較親近。既然都有離開這裡的想法,她們應該會選擇相信自己。

離開?

聽到這兩個字,趙冬梅下意識地環顧四周,生怕有第四雙耳朵聽到。

她知道明夏厲害、有本事,隻是……

“敢,我敢!”櫻子堅定地盯著她,“明夏姐,隻要能離開這兒,你讓我乾什麼都可以!”

見櫻子率先加入,趙冬梅也跟著點了頭,“你現在有什麼計劃了嗎?”

“目前還沒有,不過你們先耐心等待,一旦有機會,我肯定會告訴你們。”

飯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首先要把有離開意願的人聚集在一起,將星火彙聚成火焰,其次才能考慮接下來的行動。

今晚,她們邁出了“逃離金三角”的第一步!

……

和客戶聊天的工作,遠比想象中要枯燥得多。

明夏剛和劉繼凱聊得時候,還覺得挺清閒,沒堅持過半個月就扛不住了。

聊天不是什麼技術活,不需要動腦子,就像是在工廠打螺絲釘一樣簡單且乏味,有時候在麵對客戶那些低級趣味的話題時,還會一陣惡心。

明夏這時候才意識到,色,不止是劉繼凱的問題,大部分在網絡上聊|騷的男人都是這個毛病!

劉繼凱跟他們比起來還好點,起碼還會給你發點“精神損失費”,大多數男人都是純精神攻擊,聊不下去還會破口大罵。

“慢慢來,彆急。”

見明夏一直在歎氣,邱祖望輕聲安慰道:“這個沒錢就下一個,總會碰到有錢的。”

這十幾天,明夏聊了差不多有上百個人,但這一百多個人全都不符合“殺豬”的標準,無一例外。

明夏心裡清楚,網絡上不全是有錢人,想要碰到人傻錢多的怨種,機會就更少了。

所以,她歎氣不是因為圈不到錢,純粹是被這些男人騷擾得太多,有些厭男。

好在網聊部門建立沒多久,周凱沒有設定硬性指標,還能摸魚混日子,否則以她們的業績,肯定會被懲罰。

“其實聊天也是有竅門的,不用每個都聊。”

邱宗望把手機拿到明夏跟前,毫無保留地向她總結出自己的聊天心得:“一看頭像,這種風景類的年齡都比較大,手裡有點錢,但是都是小錢,聊得差不多然後引導他們打遊戲就行。”

“像這種用自拍的,也要分情況。休閒一點的沒啥錢,頂多圈點小紅包;穿正裝的大多是銷售,摳得要死,有的還是悶騷色批,不用聊;那種配著豪車的,心眼多,基本聊不動;用網圖的更沒戲,嘴裡沒一句真話。”

“還有這種用白襪、毛腿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