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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要砍樹,晚上還給侍候你,彆說你沒給老三做過一頓飯,就連你的褲衩兒都是老三給你洗的!”

沈母漲紅了臉,恨不得把自己的頭埋到桌子下麵去。

大堂伯娘越說越生氣,“後來你婆婆在過世前,召來大夥兒做見證,還留下口頭遺囑,說把你家的祖屋留給我,又把她名下的三畝水田留給二弟妹,算是我倆侍候了她那麼幾年的報酬……可你是怎麼做的?你拿著菜刀跑到我娘家,把我娘家九十多歲的老奶奶給嚇暈了!又跑到二弟妹家去上吊……你說說,你乾的事情有哪一件是有良心的人能夠做得出來的?”

沈母心急如焚,又極不自在。

大堂伯娘上了年紀,犯了老年人共有的通病——羅嗦。

隻要給她一杯茶和一把瓜子兒,她能從天將放光講到暮色*降臨,而且還不帶一個重複字兒的。

而大堂伯娘講的這些事情,因為被沈家人視為醜事,所以在一般情況下大堂伯娘和二堂伯娘都閉口不談;現在突然在大庭廣眾之下說起了沈母年輕時候的種種奇葩行為,不少客人都表現出了感興趣的樣子。

沈四嫂機靈地讓人通知婚禮主持人,立刻去台上說幾個逗笑討喜的小段子……

很快,主持人說的小段子就把大夥兒的注意力給轉移開了,而且還哄堂大笑了起來。

暫時沒有人再注意沈家貴賓席這邊的情況。

“大嫂,大嫂……這些事兒咱們以後再說,以後再說!”沈母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她必須要在這場婚禮上給王家人一點兒厲害瞧瞧,否則就失了先機!

“憑啥啊?”大堂伯娘慢條斯理地說道,“過了今天……我上哪兒去找你?我就是找到了你你也不會認帳!趁著今天人多……你就把借我和二弟妹錢給還了,以後咱們老死不相往來!”

說著,大堂伯娘又轉過頭問二堂伯娘,“你帶了當年她寫的那張借條沒有?要是三弟妹今天不還錢給我們,那我們就去法院告她!讓法院強製執行,把她的房子賣掉,把錢還給咱們!”

其實大堂伯娘也是提前問了自家兒子,才知道有強製執行這麼回事。

她當然不會真的為了兩三萬塊錢去法院告沈母,畢竟老三是自己老伴兒的堂弟,這三弟妹雖然是個混帳,但老三的為人還是很不錯的……三十年前老三還沒結婚的時候,回老家探%e4%ba%b2;那時候自己的長子阿嶺才三四歲,因為貪玩,阿嶺從高高的木樓梯上往下跳,結果頭先落了地,一下子就摔暈了過去。

那時丈夫正好摔壞了%e8%85%bf在家中休養,大堂伯娘又要伺候病重的婆婆根本%e8%84%b1不開身;是老三背著阿嶺狂奔了二三十裡路,才跑到鎮上的醫務所,後來又轉到大醫院治療……他不但替阿嶺出了醫療費,而且還陪床陪了十幾天,直到阿嶺痊愈,才又領著活蹦亂跳的孩子回來了。

雖說這事兒已經過去快三十年了,但大堂伯娘一直都惦記著老三的好。

所以她也就是拿告狀出來嚇唬嚇唬這個不本份的三弟妹,並沒有真心要告——說白了,老三家的房子還在老三名下呢!

二堂伯娘也是個明白人,但她有點兒耳背,所以人多的時候她一般都不太願意出頭。

但今天她也提前收到了消息,知道必須要在這場婚禮上把沈母壓製住;不然的話,要是沈家鬨出了什麼笑話,是會影響她下個月嫁小閨女的。

所以這會兒大嫂詢問她的意見,她哪能不回應呢?

“對!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這是天經地義的!我們去法院告老三家的!賣她的房子!讓她還錢給咱們!!!”二堂伯娘用自以為“正常”的聲音附和著大嫂的話。

殊不知,越是耳聾的人就越覺得彆人聽不到自己說話,所以……二堂伯娘的聲音很大,以至於附近幾個桌上的人,都清清楚楚地聽到了沈家二堂伯娘的話。

整間宴會廳瞬間安靜了下來。

隻有站在台上的主持人還拿著麥克風努力地說著小段子講著笑話……

可所有人的目光像箭一樣,從四麵八方朝沈母射了過來!

沈母漲紅了臉,隻覺得無地自容。

大堂伯娘也覺得有些騎虎難下,但她深諳沈母的尿性。要是這次放過了她,恐怕今晚這場婚禮還是沒辦法圓滿完成。

於是,大堂伯娘繼續追問沈母道,“三弟妹,你就快點兒還錢吧!”

沈母的一張臉漲成了紫茄子。

她開始環顧起四周來,並且希望找到沈父或者沈慈……隻要他們在場,就能替自己解圍。

但不知道為什麼,老伴兒和女兒都不在。

沈家女眷們紛紛圍了過來。

她們用自己的身軀擋住了其他客人朝貴賓席投過來的異樣眼光,卻附和著大堂伯娘,逼著儘快沈母還錢;二堂伯娘甚至還拿出了沈母當年寫的借條到處遞給彆人看……

沈母想溜,但幾個虎背熊腰的婦女就站在她的周圍,哪兒也不讓她去!

看著兩位堂嫂不依不饒的樣子,沈母急了,開始撒起潑來,“你們,你們快讓開!我尿急!我,我……肚子疼,想拉屎……”

沈四嫂捂著嘴笑了起來,對二堂伯娘說道,“婆婆,我領著三嬸娘去上廁所哈。”

二堂伯娘朝著兒媳婦揮了揮手,聲若洪鐘地說道,“去吧去吧!看嚴點兒……彆讓她跑了!讓她還了錢,剛好給你妹妹打嫁妝下個月好出嫁……”

沈四嫂又帶著阿嬌阿春,領著沈母往廁所走去。

走到半路時,沈四嫂朝阿嬌阿春使了個眼色,兩個中年婦女心領神會地放慢了步子。

沈母瞅了個空子,推了阿嬌一把,奪路而逃了!

三個人忍著笑,假意追趕了一趟,沈四嫂大聲說道,“彆怕!今天她兒子結婚,她是要找她兒媳婦要嫁妝的,我們去守住門口就好了,隻要一看到她,我們就直接拉了她去派出所!”

阿嬌和阿春響亮的應了一聲!

躲在樓梯間角落裡的沈母聽了,心裡暗暗叫苦。

她本來確實打定了主意,呆會兒躲開這幾個人以後,再去找王芬的麻煩;但兩位堂嫂要狀告自己還錢的決絕態度卻不像是裝的……

看來,今天是沒辦法找王家的麻煩了。

沈母氣乎乎地想到,怕什麼呢!自己好歹也是沈家的一家之主,王芬想當自己的兒媳婦,隻要自己堅決不點頭,她的日子就不會好過!

於是,沈母便衝衝地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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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沈母一進宴會大廳就被沈家%e4%ba%b2眷給“架”走了。

剩下白慧琪一個人留在宴會廳門口尷尬萬分,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的……

而沈誌仇視的眼神也讓她很不舒服。

但一想著,明天自己就要跟溫俊結婚了,這沈誌再怎麼說也是自己的“娘家人”,就算要撕逼,那也必須要忍到自己的婚禮如期順利舉行之後。

於是,她鼓起勇氣從包裡掏出一個紅包,朝沈誌遞了過去,“阿誌弟弟,祝你……新婚快樂。”

沈誌看了看那個薄薄的紅包,譏諷道,“……阿誌弟弟?嘖,你以前不是叫我阿誌哥的嗎?對了……這個紅包裡,是不是裝著你欠我的那十萬塊錢啊?”

白慧琪的一張臉頓時漲得通紅!

王芬則用好奇的眼光不停地打量著她……

想著沈母也不知道去了哪裡,此刻也沒有人會護著她,她就是勉強留下來,又有什麼用?還不是自討苦吃嘛!

於是,她訕訕地收回了那麼紅包,一跺腳,轉身就走了。

走到樓道轉角處,白慧琪按下了電梯按鍵。+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電梯門一打開,她就走了進去。

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正叼著根煙,站在電梯裡講電話。

白慧琪突然愣住了!

她像見了鬼似的,死死地盯著那個人……

這個人,正是她爸爸白英文!

幾年不見,爸爸他明顯變得中年癡肥,頭發有些謝頂,整個人都變得有些猥瑣……

如果不是聽出了他的聲音,又覺得那張臉的輪廓十分熟悉,恐怕兩人在街頭擦身而過時,她都不一定能把他認出來!

“爸爸?!”白慧琪失聲叫道。

白英文一轉頭,就看到一個畫著濃妝的年輕苗條女孩兒站在自己麵前,頓時愣了一下。

他看著白慧琪停頓了三秒鐘之後,這才對著電話匆匆說道,“……行啊,老金,那咱們就這麼說定了!對對,就是你說的那樣,咱們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好!那我先掛了,改天再約時間和地點!”

掛掉電話以後,白英文先是上下打量了白慧琪一眼,然後才用疑惑的語氣試探著叫了聲,“……琪琪?”

白慧琪頓時放聲大哭!

“爸爸!你,你為什麼丟下我不管啊!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這幾年我有多慘麼!”陡然遇到了多年不見的父%e4%ba%b2,白慧琪忍不住悲從中來,朝著白英文就撲了過去。

白英文的動作有一瞬間的僵滯。

但很快,他就開始安慰起女兒來,“琪琪……你,你怎麼現在變得這麼瘦啊?我差一點兒就沒認出你來……當年的事兒,唉,爸爸也是被逼無奈,爸爸欠下了巨債,這幾年就隻能東躲西藏地過日子……我是怕你跟著我受苦,才會不告而彆的……”

說著,白英文的眼珠子就開始亂轉了起來。

但白慧琪從小到大,所享受到的家庭生活氛圍和物資條件都是很優越的;這幾年離開父%e4%ba%b2之後,過的日子就一年不如一年,這會兒再遇到了父%e4%ba%b2,就不想再跟父%e4%ba%b2分開了。

“不要!不要!爸爸,不要再留開我,不要再丟下我一個人不管……”白慧琪大哭道。

此時,電梯已經到了一樓,門也緩緩打開了。

正在等電梯的眾人突然看到電梯裡的一雙男女正在抱頭痛哭,不禁覺得有些奇怪,紛紛側目並且議論了起來。

白英文見不是個事兒,就對白慧琪說道,“琪琪啊,咱們找個地方好好聊聊……”

於是,父女倆就去了大酒店旁邊的一個咖啡廳,找了個位子坐下來,聊起了這幾年各自的際遇。

而白慧琪第一件想要搞清楚的事情,就是自己到底是不是爸爸媽媽的孩子。

白英文歎了一口氣,說道,“……不是。”

白家家境殷實,可卻隻有白母一個獨生女兒;白英文其實是個上門女婿,跟白家的獨生女兒結婚以後,為了取悅嶽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