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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嚇我了!”

陶君樸雖然微笑著點了頭,但眼眸深處卻浮著幾絲淡淡的無奈。以後的事誰能說得準?人間路從來都不是坦途,有世路艱辛;有人心險惡;還有天意莫測的風雲變數。每個人的人生旅途,都是一葉扁舟出沒風波裡,誰也不知道能正常航行多久——在這一點上,他根本什麼都保證不了。

下午的時候,管嫣也來了醫院。她不是一個人,身邊還跟著湯敏達。

昨天湯敏達被大家懷疑是車禍的幕後黑手時,管嫣不但出麵幫他說了兩句話,事後還特意把他拉出醫院詢問究竟,再次得到他斬釘截鐵的保證:“我再說一遍,如果是我乾的這件事就讓我天打五雷轟。管嫣,你一定要相信我,雖然我的確有過糊塗念頭,但那晚你勸過我後,我已經徹底打消做蠢事的想法了。今天這樁車禍真的和我無關。”

湯敏達說著這番話時,管嫣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看,覺得他不像是在撒謊,長長歎了一口氣:“好吧,我相信你。”

出事後一直被懷疑被冤枉的湯敏達,百般辯解後終於得到了一個人的信任,他簡直要感激涕零:“管嫣,你真的願意相信我,謝謝你,太謝謝你了!”

“可是隻有我一個人相信你沒用啊!你得想辦法讓彆人也相信你才行。”

“這有什麼辦法可想,除非我能把一顆心剖出來給人看——程楚翹她們都已經認定是我乾的了,我跳進黃河都洗不清。”

“如果不是你,那就是有其他人想對陶君樸不利。他是不是得罪過什麼人啊?或許,等他醒來後問一問他,就可以證明你的清白了。”

湯敏達直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會不會是陶君樸自己得罪了什麼人,才招來這場橫禍。現在也許隻有他才最清楚是誰撞的他。”

因為心存這樣的念頭,一得知陶君樸蘇醒的消息,管嫣就叫上湯敏達一起趕來醫院了。敲開病房的門時,管嫣還擔心程楚翹會對湯敏達的出現反應激烈,會像昨天那樣怒衝衝地轟他走。不料來開門的她看見他時,神色卻出乎意料的平靜,聲音同樣平靜:“你也來了。”

湯敏達仍是有些不安:“楚翹,如果你不想看見我,我可以馬上消失。但我還是想重申一遍,這件事真的跟我沒有關係,不管你相不相信,陶君樸真的不是我叫人開車撞的。”

“老實說,湯敏達,我不太相信你。但是我相信君樸,他說了這件事不會是你乾的,讓我們彆懷疑你了。”

那一刹那間,湯敏達臉上的表情十分複雜,意外;驚愕;羞愧;內疚;感激……交織交錯地浮現著。這些年來,他對陶君樸一直是敵視的,總是存心跟他過不去,各種故意打擊他抹黑他。所以陶君樸一出事,大家都會深信不疑是他暗中指使的。如果陶君樸願意,這時候完全可以趁機好好收拾他一頓,黃泥落在褲襠裡不是屎也是屎地徹底搞臭他這個人。可是他卻偏偏幫他洗乾淨了這個汙名,令他滿心又愧又悔到了極點。

“陶君樸他這麼說了?我想跟他說幾句話可以嗎?”

“恐怕不行,他頭痛得厲害,半個小時前剛吃了止痛藥睡著了。你改天再來吧。”

程楚翹退後一步,側開身子,示意他們往裡看。四壁潔白的單人病房裡,窗簾低垂,燈光幽微,一曲輕音樂正悠悠輕響著,為病床上的人提供一個良好的入眠環境。雪白的被單下,陶君樸正在沉睡中,麵孔幾乎與床單一色,沒有半點血色的白。

湯敏達以前一直覺得陶君樸這個人怎麼看都不順眼,但是這一刻,他的態度被完全刷新了。丟了長期以來戴著的那副有色眼鏡後,他再看陶君樸時,再挑不出他身上有半點礙眼的地方了。

第99章 10節

車禍後,陶君樸在醫院住了整整一星期的院。腦震蕩患者一般都被要求留院治療觀察一到兩周,以避免遲發性顱內血腫來不及救治。

這一星期裡,程楚翹天天都在醫院陪著他。杜秋雲一般負責留在家裡準備營養餐送飯,湯敏敏隻有下午放學後的時間才能過來。湯自毅雖然很忙,但再忙他每天都早中晚抽空去接上老婆一起往醫院送愛心餐。湯敏達總會刻意挑傍晚過來,因為這個時間,父%e4%ba%b2、繼母和妹妹都會在陶君樸的病房裡。眼下一家人想得聚得這麼齊全,居然就是這個病房時光了。

有陶君樸的幫忙澄清,湯敏達的車禍炮製者嫌疑已經被排除了。杜秋雲不再懷疑繼子,湯自毅也總算鬆了一口氣,湯敏敏最是開心:“太好了,不是大哥撞的二哥。我不用擔心以後想見大哥隻能去監獄裡探監了。”

雖然湯敏敏之前被湯敏達盛怒之下打了一巴掌,並一直恨恨然地不肯理他,但她還是不希望這個哥哥出事。畢竟他們倆有著骨肉至%e4%ba%b2的血緣關係,而且身為長兄的他也曾百般寵愛過的她這個小妹。一時的齟齬不合絕不代表從此完全的對立與敵視。

最初聽說大哥可能是撞傷二哥的幕後主謀時,湯敏敏傷心難過極了,她完全接受不了大哥蓄意傷人二哥無辜被傷的雙重打擊。還好,這件事很快被蘇醒後的二哥否定了。大哥沒有指使人行凶撞人,而二哥的傷勢也並不嚴重,她很高興事情能有這樣的轉機與好轉,一張小臉喜得滿是盈盈笑意。

妹妹挨了自己的打還這麼擔心自己,讓湯敏達十分地愧疚又感動,私下把她拉到走廊裡向她道歉:“敏敏,對不起,那天我心情不好拿你出氣,動手打了你,要不我現在讓你打回來吧。你想扇哪邊臉,你說,要不兩邊都讓你扇,想扇幾下扇幾下。怎麼樣?夠解氣了吧?”

湯敏敏嘟了嘟小嘴說:“聽起來還不錯,就是扇你我怕手疼——請問可以用鞋底抽嗎?”

“妹妹呀,你不要這麼狠吧?我是你%e4%ba%b2哥不是階級敵人啊!”

“那好吧,這一次就原諒你了。不過以後你要是再敢打我……”

不等妹妹把話說完,湯敏達先舉手保證:“放心吧,以後哥哥絕對不會再動你一根手指頭。我要是動了你就拿鞋底抽我,ok?”

“ok。你說到可要做到哦。你要是做不到,我可是會組團來報仇的。帶上爸媽和二哥,一起輪流用鞋底抽你這個打臉教。”

湯敏達拉著妹妹湯敏敏在病房外道歉時,病房裡頭,湯自毅也在向老婆杜秋雲再次賠不是:“秋雲,我瞞著你把公司過戶給了敏達是我不對,我真的知錯了。看在我這麼多年整體表現良好的份上,你就原諒我好嗎?”

陶君樸也幫繼父說話:“是啊媽,湯叔叔對您有所隱瞞是不對,但他這些年對您怎麼樣您心裡比誰都清楚。他是一個好丈夫,這點您無法否認的,對吧?您考慮一下,再給他一次機會吧。”

程楚翹自然是附和他的:“伯母,您就再給伯父一次機會吧。”①思①兔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

最初得知丈夫瞞著自己轉移財產時,杜秋雲非常的氣憤與失望,覺得白白與他做了二十年的夫妻,到頭來卻還是一個不被信任的外人。她當時態度堅決地一定要離婚,不過在陶君樸家住上幾天漸漸消氣後,兒子與她的一番談話倒是把她給勸開了。

“媽,其實湯叔叔轉移財產是很好理解的行為,他辛苦賺下的這份家業,當然隻想傳給自己唯一的兒子。如果您和他換個位置,您也會想把全部財產都留給我,而不是要被湯敏達分走大半,對吧?要知道人的天性都是自私的,會精明地維護自身利益。想要讓一個人高尚到完全忘我無私的地步很難很難,除非是聖人,但這個世界上又有幾個聖人呢?一般來說,能做到合理自私、適度精明就已經很好了。我覺得湯叔叔已經做到這一點了,不宜要求更高了。”

杜秋雲忖了忖,的確如果易地處之,她也會和湯自毅有同樣的顧慮,也會想把家產留給自己的%e4%ba%b2生兒子。但她還是頗有怨言:“那他完全可以跟我說清楚這件事的,何必要瞞著我偷偷轉移財產呢?他是怕我不同意會鬨嗎?他實在太不信任我了!”

“媽,牽扯到利益糾紛的問題,多一事往往不如少一事。多少人一家子嫡%e4%ba%b2骨肉還可以因為錢鬨得個個烏眼%e9%b8%a1似的,恨不得你吃我我吃了你。何況你和湯叔叔是半路夫妻,他要是明說了這事,你心裡肯定會有想法。他瞞著你,也是不想讓你不開心——有時候,一個人肯花時間心思來騙你,恰恰說明他重視你。否則,他根本不用顧慮你的感受,直接就給你當頭一擊,那樣的話你才應該生氣呢。”

開導勸解了母%e4%ba%b2這番話後,次日陶君樸就出了車禍,杜秋雲接到通知時幾乎沒嚇死,趕到醫院時除了哭什麼都顧不上。好在有湯自毅出麵料理一切,點名要最好的醫生,最好的治療和最好的病房,醫療費用全部由他負責。此外,他還天天都%e4%ba%b2自跑來接送她去醫院給兒子送餐,真是出錢也出力。她嘴裡雖然什麼不說,但心裡已經重新視他為往日那個可靠的丈夫了。

此刻當著病房裡兩個晚輩陶君樸和程楚翹的麵,湯自毅再次向杜秋雲賠禮道歉,儘管她低下頭不置可否地沉默著,但有時候沉默就代表著一種無聲的默許了。湯自毅趁機再進一步:“秋雲,那待會兒我開車送你回君樸家收拾行李,今晚你和敏敏就搬回家住吧。”

說話間,湯敏達和湯敏敏正好進了屋,耳尖地聽到最後那句話時,湯敏敏馬上問:“媽,我們今晚要搬回家去住嗎?您跟爸爸和好了?”

杜秋雲還來不及回答,湯自毅先搶著說:“是啊是啊,你媽總算原諒我了。敏敏,你和你大哥怎麼樣?兩個人在外頭嘀咕了半天,應該也達成和解協議了吧?”

“嗯,大哥為那天動手打了我的事向我道歉了。我也大人有大量地原諒他了。”

“那就好,一切不愉快的事都過去了,咱們以後還是一家人和和美美地過日子吧。”

看起來似乎一切都雨過天晴了,但湯敏達覺得自己還很有必要表個態——一個讓繼母和妹妹不會再覺得自己在湯家朝不保夕的態度。於是他很認真地說:“雲姨,我知道之前爸爸私下把財產過戶給我的事讓您覺得很寒心,覺得自己在湯家像個外人,也覺得敏敏的財產權益沒有得到保障。您放心吧,回頭我就找律師起草一份文件,把餐飲公司的股份轉讓一半給敏敏。在她未成年前,這部分股權將由您監管。另外,家裡現住著的這套彆墅我也會加上敏敏的名字。”

湯敏達表的這個態,讓杜秋雲十分動容。畢竟湯家財產早已過戶到了他名下,而繼母和妹妹也沒再不依不饒地跟他爭,如果他自私一點,是完全可以不用把已經進了口袋的錢拿出來跟人分享的,可是他卻主動提出要這麼做。可見他曾經的自私狹隘都已經不複存在了,氣量氣度都有了質的飛躍。

湯敏敏聽得十分開心:“真的嗎?大哥,也就是說以後我可以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