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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來,她媽媽的頭隻會更痛——女兒找了一個有猝死基因的男朋友,估計哪個當媽的都要頭痛。

陶君樸點點頭:“行,你安排吧。”

“對了,徐瑛華今天來我們家看我媽了,見到我時一雙眼睛心虛得四處躲。要不是你勸我沉住氣不動聲色,我真想一腳把她踹出去。這個女人簡直是殺人不用刀哇。如果沒有你,我被她害死了還當她是好人呢。我病倒時她可是非常體貼地照顧我,誰知道她那是笑裡藏奸啊——還好有你能看穿她。陶君樸,你這雙眼睛真是x光級彆的,看人太有一套了!你是怎麼學到這套識人之術的?”

陶君樸微微一歎:“easy——如果你在這個地球上已經活過幾十次,曆時上千年,見過太多人遇過太多事,經驗值一豐富了,自然也就眼力過人了。”

程楚翹一聽,滿滿的好奇心頓時忍不住,纏著他刨根問底:“陶君樸,老實交代,你在這個地球上活過多少遍了?見過多少人、遇多少事?一一從實給我招來。”

陶君樸沒有立即回答,側過頭,他看著窗外的暮色漸濃明月初升,眉宇間浮起絲絲悠遠的追憶神色:“那故事可就長了,得從唐朝說起了。”

程楚翹聽得快要激動死了:“對了,上次你說過曾經見過楊貴妃。原來你這個不滅的靈魂是從唐朝開始有的。那可是中國曆史上我最向往的時代,沒有之一。大唐盛世究竟什麼樣子?你快說來聽聽。”

“大唐盛世,萬朝來邦,昔時的繁榮昌盛至今仍在史書裡大放光彩,也難怪你會向往。我所保留的前世記憶第一世,就是大唐天寶年間的一名官宦子弟。生於太平盛世,當著富貴閒人,原本可以‘鬥%e9%b8%a1走狗過一生,天地興亡兩不知’。可惜盛極必衰,天寶十四年,安史之亂來了。安祿山發動兵變攻占長安,一路燒殺掠奪無惡不作。當時沒能跟隨玄宗一起跑掉的皇室成員,無論皇子皇孫、公主郡主以及駙馬郡馬等皇%e4%ba%b2國戚,全部被殺。就連其他在京官員的家謄也逃%e8%84%b1毒手。我父%e4%ba%b2那時當著朝廷命官,深知覆巢之下無完卵,所以不等安祿山的人馬殺上門來,他就先領著全家四十餘口一起飲鳩自儘。我的人生第一世就這樣結束了!當時才十六歲。”

一千多年前的唐朝舊事,早已隨著大唐盛世一同在時光中謝了幕。馳隙流年,恍如一瞬星霜換,轉眼就換了千年的時空。那年的兵荒馬亂;那年的戰火連綿;那年的血流成河;那年的屍骨如山;都已成了故紙堆裡的幾行史記,似乎再激不起任何漣漪。但是此時此刻聽到陶君樸說起當年事——儘管他從頭至尾都隻是平淡的敘述,沒有一句呼天搶地的悲號,但字裡行間蘊著的那份慘切沉重,卻能令聞者流淚,聽者傷心。

程楚翹的心湖一片震蕩難安:“你們……全家四十多口都一起服毒自殺了?大家都心甘情願?”

“不情願又能怎麼樣,那時已經沒有其他選擇。要不自己飲鳩自儘,要不被安祿山的人亂刀砍死。比起後者來,前者還能死得有尊嚴一點。尤其是女眷……”陶君樸停頓了一下,眸底漾起絲絲淒涼意,再響起的聲音也變得淒涼起來了:“亂世之中都寧願自儘也不願落入敵手,否則等待她們的結果會比死亡更慘!你懂的。”

這個話題實在太沉重了,程楚翹趕緊轉移話題:“ok,第一世到此結束,接下來第二世怎麼樣?”

“接下來的日子也不太好過。唐代自安史之亂後就國力日趨哀落,連年戰亂不休。到朱溫篡唐,進入五代十國時期更是各種亂,一直沒完沒了地打仗。北漢規定十七歲以上的男子皆入兵籍為兵;南唐曾強令老弱以外的男子全部從軍。為了防止逃兵還特意在士兵臉部刺其軍號,以便各地識彆與追捕。所以那幾世我一直都是從軍征戰的士兵一個,最後的結局也都是死在了戰場上。”

程楚翹聽得滿眼同情:“這麼說來,你人生前幾世的結局都不得善終了!好慘啊!”

陶君樸淡淡一笑,:“何止是人生前幾世啊,屈指算來,我在人間已經活過四十九次,有一半以上的結局是死於非命。除了在戰場上成為炮灰外,還有爬樹時不小心摔下來跌死的;過橋時不留神掉下河淹死的;上山采藥時不慎被毒蛇咬死的;在草原上牧羊時不幸遇上暴風雪迷了路活活凍死的;還有去森林打獵時運氣不好被老虎吃掉的……”

程楚翹聽得駭笑:“你怎麼這麼倒黴呀,簡直什麼衰事都讓你遇上了,太悲催了!”

“人活一世都難逃一死,每個人都知道自己會死,但每個人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會怎麼死。不過總的來說無非兩種類型了——正常死亡與非正常死亡:或老死、病死於家中;或意外喪生於天災人禍。在我至今為止的四十多個人生中,一半以上的死於非命不算特彆倒黴,屬於正常的比例了!”

頓了頓,陶君樸又接著往下說。聲音如同月下的簫聲,幽遠,蕭瑟,在初秋輕寒的月色裡,輕%e5%90%9f著遙遠的往事。

“之前說的那些死因算是天災,屬於無法控製的因素,死了也不算冤。還有不少人禍造成的死亡結局,那才叫觸目驚心。比如有兩世都是被奸夫□□合謀害死的;有一世是年少氣盛得罪了人,被人蓄意報複買凶殺死的。”

“有一世是個小商人,和同鄉一起合夥去外省做生意,結果賺上一大筆錢返鄉時同鄉起了獨占之心,經過一個懸崖時突然就被他推下去摔死的。”

“有一世是個大富賈,因為家財萬貫引人覬覦,一夥強盜收買了幾個家奴跟他們裡應外合,趁著一晚月黑風高衝進來又殺又搶,最後還放了一把火,全家一起葬身火海了。”

“有一世是個進京趕考的書生,不小心住進了一家黑店,半夜被搶了盤纏抹了脖子。”

“有一世是大戶人家庶出的兒子,被無子的正房視為眼中釘,找機會丟進井裡除之而後快了。”

“有一世是某將軍府的馬夫,因為沒有照顧好將軍心愛的汗血寶馬被亂棍活活打死了。”

“遇上亂世的話,更是不得好死。亂世人命賤如草芥,到處都是亂軍和流寇,濫殺無辜百姓。有一世逃難時遇上一夥強盜,隻為要搶走我隨身攜帶的一點金銀細軟,就不由分說地圍上來幾刀把我給砍了。”

“還有幾世是做了朝廷命官,基本都不得善終。”

這些話裡的種種殺戮行徑聽得程楚翹隻覺透不過氣來,謀財害命這麼傷天理的事,在普通人的生活裡偶爾聽到一件就已經很震撼了,何況是這麼密集地出現。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後才感覺好一點,腦子還有些暈乎乎的,對最後那句話沒有立刻反應過來,不解地問:“為什麼做了朝廷命官還會不得善終?古代當官不是很威風神氣的事嗎?”

陶君樸一聲長歎,眼神飄向窗外的那片月夜星空。霧朝雨暮,升起的依然是唐時月,閃爍的依然是宋時星,隻是星光月色下的人換了一批又一批。

“你那是隻看到表麵的榮耀,看不到背後的凶險。實際上,曆朝曆代為官都是一件高風險的事。官職越高,風險越大,因為距權力中心太近,很容易卷入政治鬥爭的漩渦。而政治鬥爭的血腥殘酷有目共睹,一個不小心壞了事,就會惹來斬草除根式的大屠殺,輕則滿門抄斬,重則株連九族。明代大儒方孝孺甚至被明成祖朱棣誅了十族,連他的朋友學生都跟著遭了殃。八百七十三條人命,整整殺了七天……”

程楚翹實在沒辦法再聽下去了,那些血淋淋的往事與殺戮,讓溫暖的初秋仿佛變成了寒冬,聽得人心頭陣陣發冷。伸出一隻手握住陶君樸的手,她輕聲說:“算了,彆說這些老黃曆的事了,我聽著都難受。”

陶君樸輕輕回握了一下她的手,歎息般的聲音輕如煙雨:“現在,你知道我為什麼會看人識人了吧?在這個世界上活過那麼多次,見識過各種勾心鬥角;各種爭權奪利;甚至各種謀財害命——如果還不懂得分辨人性善惡、人心好壞,那可就實在太笨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作者有話要說:連載了快三十萬字了,這篇文還是像天氣一樣冷。編輯說幻想現言分頻裡重生文是主打,更受讀者追捧,其次是古穿今的文,我這個靈魂不滅的題材不夠熱門了!好心塞!好吧,既然如此也不強求了,就當寫來自娛自樂自開懷吧。至少,還有一些老讀者在追文呢。尤其是那些每章都會為我留言打分的筒子們,如果沒有你們,我可腫麼辦啊?隻能一個人孤獨寂寞愁了!

對了,這兩天感冒了,明天申請休假一天,周一再見了。:)

第86章 11節

在陶君樸家吃過晚飯後,程楚翹該回自己家了。她這幾天晚上都沒回家吃晚飯,唐素蘭抱怨一個人太孤單,她隻能答應晚飯後會儘快回家陪她。

每次來陶君樸家前,程楚翹都先會把小車停回一街之隔的自家公寓樓下的停車場,然後步行到他家。晚上離開時,再由他一路陪她走回去。雖然兩家之間隻是短短不到兩百米的距離,走上幾分鐘就能到,但他們總是走得很慢很慢,把在一起的時間拉得很長很長。

陶君樸和程楚翹手牽著手一塊走出華景苑的公寓樓時,湯敏達駕駛著汽車正好開過來,一眼就看見了他們倆。程楚翹一邊走下台階,一邊微側著頭不知在聽陶君樸說什麼,聽得滿臉笑盈盈。笑容雖然很輕淺,卻如流星在夜色中的閃爍,依然明豔動人。

湯敏達是特意過來找陶君樸的。江雪把他捅出來的事讓他一直坐立難安,為了維護自己在程楚翹麵前的形象不變,他想來想去,覺得隻能來找陶君樸進行一場“男人之間的談話”。他希望陶君樸能男子氣概一點,彆像個長%e8%88%8c婦一樣在程楚翹麵前亂嚼%e8%88%8c頭。雖然他是使了那麼一點手段存心想要抹黑他,但兩個男人的競爭,就由兩個男人來解決好了,彆把女人扯進來當裁判官。

抱著這種心思,湯敏達開車來到了華景苑公寓。還沒來得及找地方停車就先看見了最不願看到的一幕,程楚翹%e4%ba%b2昵地挽著陶君樸並肩偕行,豐潤鮮豔的%e5%94%87,笑得像一朵薔薇蓓蕾的粲然綻放。他隻瞟上一眼,心臟就震成了一個電動小馬達,有一種想要%e5%90%bb上去的衝動。

陶君樸護著程楚翹過了馬路,慢慢踱向她家所在的那個高級住宅大廈。他們並列而行的背影很和諧,男的高大如鬆,女的纖細如柳。尤其程楚翹的體態非常美,長%e8%85%bf,斜肩,細腰,翹%e8%87%80,每個部位都像一朵朵百媚千嬌的鮮花,被完美地搭配在一起,組合成一束,看上去美不勝收。

湯敏達慢慢地開著車跟在他們身後,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程楚翹——即使看不到她的臉,她嬌嬈嫵媚的身影也照樣能牢牢地吸引住男人。這是一個美貌指數堪比原子彈的女人,從看到她第一眼起,他就渴望得到她。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