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瞪著陶君樸,一臉恨不得暴打他一頓泄憤的表情。他極力控製住自己彆在程楚翹麵前失態,把陶君樸拉到一旁低聲吼道:“陶君樸,你這個混蛋,你說過你和程楚翹隻是普通朋友的,現在算怎麼回事啊?”

陶君樸答得平靜:“我的確這麼說過,但現在情況發生了一些變化。我未娶她未嫁,彼此也沒有男女朋友,如果雙方都願意進一步交往,也不違反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吧?不用被人謾罵批鬥吧?”

“你明明知道我也喜歡她,你還非要橫插一杠子,你分明就是在故意跟我搶,對吧?”

陶君樸歎口氣:“我前幾天在網上看到一句神評論:‘不要因為自己生活在糞坑裡就以為全世界都是廁所的樣子’——湯敏達,我覺得這句話現在很適合用來送給你。你喜歡和人搶東西是你的事,絕不代表所有人都和你一樣喜歡爭喜歡搶,至少不包括我。”

湯敏達氣得咬牙切齒:“陶君樸,你雖然不跟人搶,卻比所有擺明了要爭要搶的人還厲害。你一直說你和程楚翹隻是普通朋友,什麼時候卻不聲不響地讓她變成你女朋友了呢?”

“你誤會了,目前她還不是我女朋友,我們隻是……”陶君樸沒有說下去,因為實在不知道怎麼解釋自己和程楚翹目前的情形。

湯敏達看出來他似有顧慮,對於程楚翹的感情還在持猶豫態度。這讓他心裡既然感覺舒服了一點,又感覺更不舒服了:舒服是因為陶君樸還沒有接受程楚翹,意味著他還有機會繼續爭取她。不舒服是因為他一直在努力追求的女孩子竟然主動對陶君樸示愛了,而他還在遲疑著要不要接受,這令他感覺自己簡直失敗到了極點。

兩個男人走到一旁去氣氛不善地交談時,兩個留在原地的女孩也沒閒著,管嫣一瞬不瞬地盯著程楚翹發問:“楚翹,你什麼時候喜歡上陶君樸的?應該不會是今天發生的事吧?”

管嫣的話觸動了程楚翹的心弦,她有些微微出神地回憶著:“嗯……現在回過頭想想,其實我從一開始見到他就對他很有好感。而烏鴉軍團那件事發生後,我應該就開始對他有所心動了。”

“可是你卻從沒提過你對他的感覺,在我告訴你我喜歡上他後,你也還是閉口不提。”

程楚翹滿臉歉意地低下頭說:“對不起管嫣,我不是有意隱瞞你的,而是我不知道怎麼說。原本還打算今晚回家後就跟你說清楚這件事……”

管嫣有些惱怒地打斷她:“我都不知道你喜歡他,還笨笨地一再問你他的個人經曆喜好什麼的,想讓你幫我倒追他。又毫不保留地告訴你我打算怎麼接近他、約會他,蠢得為自己製造不安全因素。我真是腦子死機了!完全沒有看出你也對他有感覺。不能也真不怪我蠢,因為你向來都不喜歡同齡的男生,雖然認識他的時間比我久,卻一直隻是普通朋友的關係,我就以為他對你是絕緣體。看來我錯了,他對你非但不是絕緣體,還是導電體呢。你好像已經完全被電暈了!”

有些赧然地瞥了陶君樸一眼,程楚翹沒有否認地低下頭。看著她滿臉酡紅眼波如醉的樣子,管嫣重重地咬了一下%e5%94%87,笑得譏諷又寒冷:“程楚翹,我看中的男人到頭看來又要被你俘虜了。因為你,我又一次還沒來得及開始就徹底沒戲。現在,我開始有些理解你表姐為什麼會那麼敵視你了!因為這類打擊一再發生後,真的讓人很難繼續和你做朋友。”

程楚翹驀然抬起頭,眼神驚愕又難過:“管嫣,你是要和我絕交嗎?”

管嫣神情淡漠地說:“絕交談不上,不過,我覺得我們不適合再走得太近,還是拉開一點距離比較好。否則,有你在身邊搶鏡,我怕我看上的男人永遠看不上我。”

第11章

青青幽幽的夏夜,月華溫潤如水,星子璀璨如鑽。程楚翹和陶君樸一起站在露台上,伴著兩杯碧螺春茶,一架紫藤花香,在輕柔的夜風中絮絮低語交談著。

程楚翹聲音甜柔:“喂,陶君樸,我之前問你的問題,你還沒有給我一個確切的答案呢。我不在乎你的基因問題,也請你不要再拒絕我。好不好?”

陶君樸沉聲靜氣:“程楚翹,我覺得你的決定還是有些衝動了。不如多考慮幾天,等你完全考慮清楚了再說吧。”

“拜托,我不是小孩子,我已經是一個成年人了。我做出的決定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不需要再考慮了。”

“真的決定了?不改了?你知不知道你是在自討苦吃?明明知道注定會傷心的事,偏偏還要一頭栽進去。唉!女人永遠是這樣的感性大於理性,一旦陷入愛河,智商就跌成了負數。”

“是啊是啊,我知道我現在的智商是一鍵清零模式,沒辦法,誰讓你已經把我給電暈了呢!陶君樸,造成我智商缺貨的責任人就是你,所以你必須對我負起責任。還因為你,我十幾年的好朋友都跟我鬨翻了。你讓我失去了一個好朋友,必須以身抵債當我男朋友來補償。”

陶君樸哭笑不得:“我知道女人都是不講道理的,但你似乎格外的不講道理。”

“我乾嗎要跟你講理呀!講理我會找律師,可我現在是找男朋友。”頓了頓後,程楚翹很是有些黯然神傷,“我和管嫣初中時就認識了,十幾年的深厚友誼,今天卻因為一個男人說散了就散了。唉!”

陶君樸一臉見怪不怪的平靜:“正常了!兩個女人如果鬨翻臉,多半都是因為男人。從古至今都是這樣。”

“從古至今都是這樣——請問陶先生你是%e4%ba%b2眼看見過嗎?說得這麼肯定。”

陶君樸被問得啞然,低下頭捧起茶杯啜了一口熱茶,靜默著不再出聲。套不出他的話,程楚翹忽然靈機一動,換了個方式發問:“陶君樸,假設地說,人若真有前世,世上若真有輪回,那一個人死後如果靈魂轉世投胎時還帶著前生的記憶,那麼他的雙重人生一定會讓他的學識見識都比一般人更多。你說是吧?”

陶君樸很清楚程楚翹在拐彎抹角地問問題,他莞爾一笑,以一種就事論事的語氣回答:“嗯,這個假設如果成立的話,的確如此。”∮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再假設地說,如果一個人的前世是位醫生,今生帶著記憶重返人間,他應該還熟練地掌握著前世學到的醫學知識,可以隨時隨地像醫生一樣救死扶傷。對不對?”

程楚翹進一步的假設,讓陶君樸%e5%94%87角笑紋更深:“程楚翹,你還可以再大膽假設一下吧,如果這個人不隻一個前世記憶,而是有很多個前世記憶。那麼,在那些個前世裡學習到的知識,不僅可以讓他可以有如醫生,還可以是書畫家、陶藝家、相士、廚師、木工等等等等。”

陶君樸的話讓程楚翹驚訝得瞪圓眼晴,張大嘴巴,完全地呆住了。自從大膽猜測他是一個靈魂轉世的再生人後,她隻想到他的前世可能是周為鶴的曾祖父。還以為真相僅此而已,可是此刻聽他話裡的意思,他分明不隻一個前世的記憶,而是有很多個,所以他才會有那麼多令人歎服的豐富知識與嫻熟技藝。因為無數個多姿多彩的前世,鑄就了他多才多藝的今生。

在程楚翹意想不到的震動中,陶君樸繼續平靜地往下說:“n個前世裡,這個人當然經曆了n個不同的人生。也許他曾在塞北牧過羊;也曾在江南種過茶;曾在山西釀過醋;也曾在廣東曬過鹽。也許他曾經貴為天潢貴胄;也曾經賤為乞丐囡仔;曾經富得腰纏萬貫,也曾經窮得一文不名;曾經封候拜相,也曾經為奴為婢……畢竟每一次轉世投胎都是一個全新的出身與命運,貧富貴賤不由自主,全憑天注定。”

星月溫柔,晚風清涼,時而風起,時而風定,風裡蕩漾著樹葉沙沙的歌聲。陶君樸飄在風中的聲音格外悠長飄渺,仿佛是遙遠的篝火在星空下點燃,既溫暖又蒼涼。

定定地看著他,程楚翹怔仲得好久好久都說不出一句話。他那一連串的“也許”聽起來似乎全是假設,但未必就不是事實。她想,他應該是在以假設說事實吧?那些應該都是他n個前世的真實經曆吧?正如他所說,每一次轉世都是全新的開始,出身與門第,在尊卑貴賤判然分明的古代是決定一生命運的事。如果生為貴族,則是雲端的日子;倘若生為賤民,則是泥淖的歲月。而他究竟經曆過多少個截然不同的人生?體驗過多少次顛沛流離的命運?在這個世界上遭遇過多少回生、多少回死?光是想像一下都令她心潮澎湃,震蕩難安。

好不容易讓因震驚而激動的心緒稍微平靜一些後,程楚翹深深籲出一口長氣,凝視著陶君樸無限遐想地說:“如果……真有這麼一個活過n世的人,保存著每一世的記憶轉世重生。姑且假設他活了二十次,平均每世活了五十年,那他在這個世界上等於活了千年時光。簡直可以成為一部活的史書了。”

“假設真有這麼一個人,像你說的那樣,從千年前開始經曆生死輪回的靈魂轉世而記憶不滅,那麼他記憶中的第一世,算起來應該始於北宋時期,曆經過宋元明清一個個王朝的興衰更替。也許他曾在宋朝經曆過‘靖康之難’;在元朝參與過‘京杭大運河’的開鑿;在明朝直麵過‘土木堡之變’;在清朝遭遇過‘三藩之亂’。也許他曾和嶽飛一起抗過金;和鐵木真一起滅過西夏;和鄭和一起下過西洋;和林則徐一起銷過鴉片……見證了許多盛世輝煌,也目睹了許多亂世飄零,的確堪稱活的史書了!”

陶君樸的敘述雲淡風輕,聲音就像從繭裡抽出的絲兒,飄忽朦朧。那些盛世亂世的變幻;那些繁華荒蕪的交替;那些千年光陰的迢遞;在他的徐徐道來中,仿佛隻是夕陽時分三五炊煙的一縷縷夢幻青藍,轉瞬即逝的景象。他的眼睛在星光月色下,像兩顆圓燦含彩的黑珍珠,清亮得無垢無塵,不染絲毫雜質,仿佛未經過任何歲月的洗禮。但是在他的眸底,卻藏著一種歲月沉澱下來的沉靜,一份時光鏤刻而成的滄桑。那是屬於他靈魂深處的秘密——時光、人世、曆史三者交融渾成,滋養出他獨一無二的千歲靈魂。

陶君樸雲淡風輕的敘述,讓程楚翹感覺自己在聆聽光陰的故事。那些非常非常久遠的光陰,那些非常非常古老的故事,雖然已經屬於過往的苔綠時光,然而這一夜的白銀月光下,他亦真亦幻的假設說卻讓往昔魂魄歸來。儘管他的話沒有任何真憑實據可以證明,卻令她完全地深信不疑,心裡的震動激蕩沒有任何言語可以形容。

放下手裡已經半溫的茶,程楚翹一瞬不瞬地看著陶君樸,雙頰興奮得泛紅,雙眸激動得熠熠生輝:“陶君樸,我本來很討厭唐欣的,但是現在我發現我不但不應該討厭她,簡直還應該感謝她——如果沒有她,我就不會認識你。而如果錯過你,我的生命就錯過了一個奇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