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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外的東西,譬如他家的遺傳基因。就算偶然念起也沒怎麼放在心上,覺得就像管嫣所說,陶君樸怎麼看都不像是會英年早逝的人,基因沒準隔代遺傳了呢?基因沒準改良了呢?

可是陶君樸的話卻粉碎了她的僥幸心理,並重新掀開了她心底刻意逃避的亡父之痛。死者彆,生者哀,那種錐心刺骨的傷痛在她的生命中前所未有。如果可以,她希望一輩子都不要再經曆第二次。但如果選擇和他在一起,這般痛苦的生離死彆,將如一座巨大冰川般靜靜潛在她人生海域的前方不遠處,勢必再次重創她的生活之輪。

而她的人生,會不會在這場重創後,永遠陷入冬雪連綿的寒冷季節?永恒的失了溫結了晶……她不敢想像。眼中的淚膜越來越厚,越來越厚,最終模糊了眼前所有的一切,包括他越走越遠的身影。

第8章

中午時分,徐瑛華去了景逸興的家和他一起吃午飯。餐桌上,一邊吃,她一邊鬱悶又失望地告訴了他上午在程楚翹畫室發生的事。當然,閉口不提自己用心險惡蓄意使壞的那部分——她絕不願意被心愛的男友知道自己有著如此陰暗的一麵。她卻不知道,景逸興所以會和她交往,正是因為看中了她內心隱藏著的陰暗麵,想方設法要利用這一點。

“逸興,你知道嗎?今天上午有一個流氓溜進程楚翹的畫室想要非禮她,卻連一根毫毛都沒傷著她,反倒被她用衣帽架追著暴打了一頓。據說打得連他%e4%ba%b2媽都要認不出他來了。”

景逸興聽都有些驚訝:“是嗎?程楚翹居然還有這麼厲害的一麵。真沒想到她還能打得過流氓,以前沒覺得她這麼女漢紙啊!對了,她的畫室我去過,大門用的都是高級防盜鎖,那個流氓怎麼溜進去的?”

徐瑛華有些不自然地抬手掠了一下鬢發,說:“哦,我上午過去了她的畫室一趟,走的時候順手一帶隻是把房門虛掩上了,沒有鎖好。那個流氓正好住她隔壁,發現門沒鎖後就趁機溜了進去。很巧哦!”

景逸興敏銳地察覺到了徐瑛華不自然的表情,而那句畫蛇添足的“很巧哦”更是讓他明白了這絕非巧合,也清楚地知道了她滿臉藏都藏不住的失望從何而來。但他自然是不會拆穿她的,還暗中欣然於她的“孺子可教”:這個徐瑛華,我那天隻是暗示了她一下程楚翹如果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她就會“錢景可觀”,她就馬上領悟到了要人為製造意外因素來實現這個“錢景”。這女人真是比想像中更堪利用呢。

於是他順著她的話茬往下說:“真是很巧呢,剛好那麼一會兒的功夫沒鎖好門,就被流氓鑽了空子。而程楚翹也真是強悍,一個大男人闖進門想要對她圖謀不軌,居然都被她給擺平了!”

徐瑛華悻然之極:“是她運氣好,我過去時給她送了一桶熱乎乎的乾貝粥。我走後那個男人就進了屋想對她耍流氓,於是她順手把整桶粥潑上了他的臉,燙得他眼睛都睜不開,所以隻有被動挨打的份兒了。”

“這麼說來她還真是運氣好,而那個變態就運氣差多了。”

“是啊,她上輩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拯救了銀河係,這輩子這麼好命加好運。”

看著徐瑛華臉上越發悻然不忿的表情,景逸興知道自己又有了一個煽風點火的好時機。程楚翹有著這麼一個對她各種羨慕嫉妒恨的表姐,真是等於為他搭了一座通往財富的橋梁。隻要自己能夠完美利用好這個女人,有朝一日就能過上翻身農奴做土豪的好日子。

當然,景逸興很清楚這個過程一定要謹慎小心,既要不動聲色地把徐瑛華改造成一台優質的人肉意外製造機,同時也要保證她自己本人不能出事。如果程楚翹被解決了,徐瑛華卻要被抓去坐牢的話,那他可就白忙活了一場,一點好處也撈不到。必須要讓徐瑛華能置程楚翹於死地、也能全身而退,他才能和她結婚並一起享受有錢人的日子。這個女人是他與程家億萬財產之間的一座橋,在他通過她到達財富的彼岸前,橋是絕對不能垮塌的。

為了達到這個不可告人的目標,景逸興這些天花了不少心思琢磨要如何利用徐瑛華去製造一次成功的意外。他曾經一手炮製了妻子馮靜的煤氣中毒,成功地讓她死於非命,而自己卻沒有惹上半點嫌疑與麻煩。如果可以,他很想讓徐瑛華也照本宣科來上這麼一出。可是這個計劃卻不適用於程家的豪宅,她家隻有廚房用天然氣,浴室裡都是用的空氣能中央熱水係統。

不過,煤氣中毒雖然不可行,但景逸興卻無意中在網上看到了一個新聞報道,並由此想到了另一種殺人不見血的陰險手段,而且也有利於徐瑛華的暗中實施。

這天中午和徐瑛華一塊吃午飯時,他一直在考慮要怎樣自然而然地引入這個話題,此刻她對程楚翹無比悻然的好運論,恰好讓他順勢接過話頭,以閒聊似的語氣閒閒說起:“說起運氣的問題,我今天在網上看到一個新聞,報道裡的一個中年男人運氣真是差得不能再差。一個月前,他買了一隻電子血壓儀回家測血壓,測出來的血壓高出正常值很多,於是他深信不疑地買了降壓藥來吃。剛開始吃就覺得渾身不舒服,還以為是正常的藥性反應,也沒當一回事繼續服用。結果前兩天整個人忽然休克了,送醫院搶救後才發現他血壓正常,原來是血壓儀出了問題,導致他誤服降壓藥整整一個月,差一點就掛掉了!你說這運氣多衰啊!是吧?”

這種誤信誤服藥物的新聞報道,一般讀者看了後多半是替彆人後怕的同時也警醒一下自己:藥千萬不能亂吃,否則後果不堪設想。但一直在想著如何製造意外蓄意殺人的景逸興,讀了這則報道後卻有所觸動地心生詭計:降壓藥不能亂吃,如果讓一個正常人長期服用無異於是在吃毒藥。然而這個毒藥卻又是無毒的,根本就查不出來。要是用它來害人,豈不就可以殺人於無形了嗎?

有了這個念頭後,景逸興於是特意查了一下降壓藥的藥效,更加肯定了自己的設想可行。這一刻,他貌似閒聊地把這個新聞說給徐瑛華聽時,她一開始聽得漫不經心,越聽神色卻越專注。從她異常專注的神色中,他知道這個“孺子可教”的女人和他一樣,從這則新聞中聽出了自己可以製造“意外”的大好機會。

聽完了景逸興的話後,徐瑛華一雙眼睛明明暗暗地閃爍著,將信將疑地求證:“真的嗎?正常人吃了降壓藥會出現這麼嚴重的後果嗎?”

景逸興百分之百的肯定語氣:“嗯,報道後麵采訪了一位醫生,他也說正常人長期誤服降壓藥副作用很大,對心、腦、肝、腎都會造成損害,嚴重的還會使人休克或死亡。”

“他送醫院搶救後,才發現是因為降壓藥吃多了引起的嗎?”

“醫生一開始都沒搞清楚原因,隻知道他當時血壓過低,問他是不是有低血壓的毛病時,他卻說自己有‘高血壓’一直在吃降壓藥,這才弄明白是怎麼回事。”頓了頓後,景逸興又加重語氣說出至關重要的一句話:“差一點人死了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專注地聽完了每一個字,徐瑛華點點頭不再說什麼,仿佛聽過就算了,並不往心裡去。但是從她之前專注的神色與閃爍的目光中,景逸興早已經看出了自己這一番“閒話”的作用,%e5%94%87角勾起一抹十拿九穩的笑容。

這天中午,徐瑛華在景逸興家吃完飯離開後,馬上去了附近的一家藥店。藥店的售貨員熱情迎上來問她想要買點什麼時,她沒有絲毫猶豫地說:“我要買一瓶降壓藥——不,兩瓶吧。”

*與貪婪,永遠是一切罪惡的根源。在觸手可及的利益與財富麵前,人最容易迷失方向,喪失自我,不擇手段地想要達到目的。景逸興是如此,徐瑛華也是如此。

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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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時候,淅淅瀝瀝下了大半天的雨終於停了。雨後的風清涼又清新,吹落了草尖上透明的雨滴;吹遠了枝頭馥鬱的花香,吹散了天邊一縷煙霧般的雲。

在和信大廈樓下停好自己的跑車後,湯敏達拎著一份從半島酒店打包來的低脂意式芝士蛋糕下了車。他這天穿著一件格紋襯衫搭配黑色休閒褲,看似簡約又隨意的著裝,穿在他身上卻滿是亮點,寬肩窄腰的好身材和一雙筆直的長%e8%85%bf全部被勾勒出來了。滴水不漏的帥氣造型,再加上他那張顏值五星的英俊麵孔,讓他一下車就嬴得了不少回頭率。

迎著那些聚焦燈似的目光,湯敏達一派自信滿滿地進了大廈。乘電梯上了十樓後,他走到程楚翹的畫室前敲門。敲響了好久都沒有人來開門,他想著程楚翹可能不在畫室,有些失望地掏出手機給她打電話,想問問她現在在哪兒。

電話撥通後,湯敏達卻聽到一門之隔的房間裡響起了手機鈴聲,持續作響的鈴聲讓他有些發怔:咦,手機在裡麵響,程楚翹看來應該是在畫室的。可是她為什麼不來開門、也不接電話呢?該不是出什麼事了吧?

一想到這裡,湯敏達不由地就有些著急了,馬上掛掉電話大力拍打著房門喊:“楚翹,楚翹,你是不是在裡麵啊?在的話就開開門啊!你不是出事了吧?那我報警了。”

房門終於打開了,程楚翹蒼白著一張臉、紅腫著一雙眼站在門後,那模樣分明是哭過的,滿臉讓人一目了然的傷心難過。看得湯敏達又是驚訝又是心疼:“楚翹你怎麼哭了?出什麼事了?”

他一邊詢問,一邊大步走進屋子,一進屋就被滿屋子亂七八糟的情形震得一呆:“這是怎麼了?到底出什麼事了?你這屋子活像來了入室搶劫犯。”

程楚翹有氣無力地回答:“嗯,上午的確有人非法入侵了!不過不是搶劫犯,而是流氓犯,已經被警察抓走了!”

“什麼?”湯敏達這一驚非同小可,聲音一下子拔得高高的:“有流氓闖進了你的畫室,他有沒有對你怎麼樣?你有沒有事啊?是不是……他媽的,你告訴我那個混蛋是誰,我非宰了他不可。”

湯敏達一時誤會了,以為程楚翹這副傷心難過的樣子是被流氓得手了!當下氣得暴跳如雷,甚至飆開了國罵。她雖然無心解釋也不得不解釋一下:“我沒事,你彆誤會。那個流氓一根毫毛都沒有傷到我,反而被我狠狠教訓了他一頓。我程楚翹可不是好欺負的包子一個。”

知道程楚翹並沒有被流氓占到便宜,湯敏達由衷地鬆了一口氣:“那真是太好了!楚翹你沒事就好,否則真是一朵鮮花被豬拱了!不過,你怎麼看起來這麼不開心呢?是不是還有什麼其他的事讓你難過?”

悶悶地彆過頭,程楚翹看著露台上被雨打落滿地的紫薇花。星星點點的零亂殘紅,讓她的心情更加低落,含著淚意的聲音低啞又潮濕:“你看那些花,綻放的時候那麼美,凋零的時候卻零落成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