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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月了吧。“她側身床榻上,推了推楊勳,“是不是有半個月沒回信了?”

“好了。”楊勳將她拉入懷中,輕輕拍打著她的背,“應該快到了。三哥還要治病,不能時時都給你寫信。”

秦雪感受著他跳動的心臟,心裡滋味複雜,總覺得不太踏實。抬頭看向楊勳的眼睛,“若是他病症加重了,你不許瞞著我。”

“放心,一定最先讓你知道。”楊勳將她的頭按了回去,“好好睡覺,不許再提,你也不怕我心裡不舒服。”

“那我不問了,可是,你要時時刻刻的注意著他,不能讓他同我們斷了聯係。”

“知道了,快睡覺。”楊順將她抱得極緊,儘量將自己身上的溫暖傳給她。

夢裡,楊勳的身影出現在秦雪麵前,有些模糊。她靠近他一步,他便遠離一步,永遠讓她看不清自己。最後,慢慢轉身離開。秦雪從夢中驚醒,身上滿是汗珠,楊順已經不在身邊,應是去了校場。她獨自坐在床榻上,依靠著床沿,盯著窗外慢慢開始變亮的天色,平複著心中的不安。良久,終於忍不住,提筆到桌案,寫下:

‘近日戰事皺緊,未來得及給你寫信,心裡有許多話想同你說,更想當麵說。楊順這壞小子總是很忙,都沒有時間陪我聊天。很懷念有你在的日子,我們同住帳內,趴在桌子上說些隻有我們知曉的事情,現在想想都很快樂。我想見見你,楊順說你正在治病,不能見生人。可我不是生人對吧?我們之間有多熟悉,楊順根本不知道,他就是吃錯,不想我去看你。可是,我真的很想見你。我們有三個月沒見麵了吧。每每收到你的來信,我更加想見你,同我見個麵好不好?或者,我在門外,聽聽你的聲音就走’,署名‘秦雪。’

她將信件裝入信封,楊順恰巧走來,她便將信遞給了他,“給了三哥。”

“裡麵有沒有寫我的壞話?”楊順笑著接下,放入了%e8%83%b8`前。

“有。”秦雪瞪他一眼,“說你沒時間陪我,說我很想念他陪著的日子。”

楊順輕輕撫了撫她的頭發,“我也很想念他,想念他陪著的日子。”

秦雪輕輕抱著他的手臂,回憶起往昔的一些事情,忍不住地抿嘴淺笑。

又是四天過去,依然沒有楊勳的來信,秦雪心中不安,提筆再次寫下:

‘怎麼一直不回信,病得很嚴重對不對?楊順說你不能長時間寫字看書,所以信就會少些,可是,你每天都做些什麼?不能看書,你是不是很痛苦,是不是也不能看我給你的信?找個時間給我回信吧。最近總是夢到你,可你不太愛搭理我了,是不是遇到了好看的女子,若是有,就告訴我一聲,我幫你看看,她人怎麼樣,要那種能過日子的,不要像我一樣,連自己都照顧不好,若是那個女子不能照顧你,我不會喜歡她的,你求我,我也不會喜歡。給我回信吧。’,署名‘秦雪’。

又過五日,依然沒回信,秦雪有些生氣,想要寫些罵他的話,最後還是忍下,趴在桌案上,提筆寫道:

‘楊順說你找到了一個能夠照顧你的女子,你很喜歡她。原來你是重色輕友之人,見了美人,就不理我了。既然你過得好,我也該替你高興的,對不對?你前些日子來信說,小玉做的蛋花羹不好吃,我在信裡寫了個做法兒,你要喜歡的那個女子好好學學,她人一定很聰明,才會得你的青睞,所以,一定會比小玉和我做的好吃。對了,我記得百裡鈺死前曾經說過,大遼的‘蘭子草’可以研磨成藥粉,可以治療‘鬆骨’餘毒,雖然知曉百裡鈺已經入了魔障,所說之話並不能全信,可他是神醫,總會有說準的時候。等哪日戰事穩些了,我便潛入大遼,替你尋些‘蘭子草’,若是你病好了,我們就可以見麵了對嗎?給我回信。’署名,‘秦雪’。

不知為何,楊勳不再理會這個給他不停寫信的女子,隻是派人給楊勳傳話,讓他有何事再轉達給秦雪。不過,能得到他的一些消息,秦雪還是很滿足的,拉著楊順問他,自己是不是做錯了或是說錯了什麼話,讓楊勳開始討厭她了。

楊順點了點她的腦袋,笑道:“他那麼喜歡你,絕對不會討厭你的。”

他雖然這樣說,秦雪依然覺得,自己哪裡沒有做對,楊勳正在開始討厭她。

半個月後,秦雪再次提筆寫道:

‘我都要去大遼了,你也不來信勸勸我,告訴我那裡很危險,要我不要為你冒險。或是說想見我一麵,當麵給我講講道理。你怎麼一直不回信,我真的有些擔心了。並不是說以前不擔心,可是,現在更擔心。既然你一直不回信,那我就告訴你我的決定,我明天就去大遼。壞楊順那裡我不打算同他講。你等我的消息,我一定帶著‘蘭子草’去看你。’署名,‘秦雪’。

第二日傍晚,秦雪悄悄收拾包袱,算著楊順還有兩個時辰才能回來,自己早已逃跑。心中暗暗盤算著日後如何同楊順解釋,她放不下楊勳的病,蘭子草,她一定要為楊勳尋回來。

“這是去哪兒?”楊順突然入帳,看著一身男裝的秦雪,微眯眼睛。

秦雪拿出藏於身後的包袱,扯出一抹笑,撒嬌道:“就是覺得無聊,想跑出去玩兒一段時間。”

楊順非但沒有責備她,眼中反而浮出疼惜之意,走上前一步,張了張口並未說什麼,隻是蹙眉盯著她。察覺出楊順神色的不同,秦雪以為軍中出了什麼事,向前一步焦急道:“莫不是軍中出事了?”

楊順搖了搖頭,眼中神色甚是複雜,良久,從身後拿出一疊信,放於麵前桌案上。秦雪疑惑,側目看去,正是自己的字跡,每封信上都寫著‘楊勳’。

秦雪瞪大眼睛,腦中一陣轟鳴,不可思議地盯著眼前之人,“怎麼會在你這裡?”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七十七章】舊念停信 宋遇群狼

【第七十七章】舊念停信宋遇群狼

“因為。”楊順不知該如何開口。

“不要說。”秦雪大聲製止他道,“求你,不要說。”她踉蹌地後退一步,眼中淚珠打著轉,被她匆忙擦下,擠出一個笑,“我是怎麼了?眼睛不太舒服,莫名其妙的哭什麼。”她轉過身不再看那些信件,自言自語道:“他正在治病,我怎麼忘了,他不能寫字,不能看書,自然也不能讀信了。”

“他沒了。”楊勳沉沉的聲音從身後響起,猶如炸響的悶雷,驚得秦雪踉蹌倒地。

“雪。”楊勳想要扶她,被她猛地推走,不可置信地抖動著雙手,想要起身,腳下卻如何都踩不穩。

“雪。”一隻手緊緊抱住她晃動的越來越厲害的身子,將頭埋在她驟冷的脖頸,柔聲道:“他同你告彆的那一夜,你剛剛離開,他就沒了。”

“騙子。”秦雪推走他,終於站起身,指著桌子上的信道:“他每個月都會給我來信,從來沒有間斷過,那是他的字跡,我都認得,連語氣都是他的。你如今這樣騙我,是為什麼?”她已經歇斯底裡,喊得嗓子有些發疼,依然沒有心疼的厲害。

突然,她想到了那個夜晚,楊勳臉上的神色,她再也忍不住,似是明白了一切,又懂得了這一切。她穩了穩情緒,泣聲道:“隻有一顆解藥,對不對?他根本沒吃解藥,對不對?”

“雪。”

“為什麼?”秦雪猛地跪倒在地,幾乎整個身子都栽在了冰冷的地麵,整個身子抖到不能自己,似是要散架了一般,眼睛已經看不到其它,模糊的有些害怕。即使被楊順緊緊抱著,她依然覺得異常寒冷,這股陰冷幾乎要了她的性命,幾乎吞噬了她的整顆心臟。

靈堂內,雪白的布衣裹在身上,秦雪捧著楊勳的靈牌呆愣地依靠著桌%e8%85%bf,小玉跪在她一旁,低聲抽泣。

“他可有什麼話對我說?”秦雪緊緊抓著手中的靈牌,仿佛怕它跑了一般。

“先生說,那顆解藥是秦雪的,在他心中,你比他更該活著。”小玉抽泣道。

秦雪冷冷地笑出聲,將靈牌舉在麵前,“你以為這樣我會開心,你以為要我活著就是對我好?你那麼聰明,怎麼會想不到,當我知道這一切,會怎麼樣?還能安心的盯著我這副不該活著的身子,好好生活嗎?”

“秦雪。”小玉跪到她麵前,“先生希望秦雪活著,就當是為了先生,還請秦雪好好愛護身子。”♀思♀兔♀網♀

“是他教你的吧。”秦雪慢慢放下手中靈牌,“你什麼都聽他的,模仿他的字跡和語氣,替他給我寫信,都是你做的,對不對?”

小玉抽泣著點點頭。

“為什麼不再繼續騙我,為什麼不可以繼續騙我?”

“因為你要見他,你說要見他。”小玉抹了抹眼淚,“你寫的每封信,都是楊將軍收著,然後給我看,可是,當我們聽說你要見他,頓時沒了辦法,知道你性子執著,要想見一定會去見。所幸就不回信,順著你的意思編造了一個女子陪著他的事情,希望你聽說有人照顧他,而不再提起去看他,怎知,你又要為他去尋‘蘭子草’。楊將軍覺得沒必要再隱瞞了,才將一切都道出的。”

“楊順。”秦雪浮出怒氣,手中拳頭握緊。

“還有一事。”小玉見她抱著靈牌不放手,鼓足勇氣道:“先生還要小玉告訴秦雪一件事。”

秦雪察覺到她言語中的猶豫,疑惑道:“什麼事?”

小玉咬咬牙,將頭埋得極低,起聲道:“秦雪肚子裡的孩子,是先生弄沒的。”

“出去。”秦雪似是瘋了般,想要撲打麵前的小玉,聲音被帳外的楊順聽到,他慌忙跑入。

“出去,出去。”秦雪依然緊緊抓著楊勳的靈牌,推搡著跪地抽泣的小玉。

楊順將她抱緊,對小玉道:“你先出去。”

小玉掩麵跑走。秦雪躲在楊順懷中哭得幾乎沒有力氣。

三日後,遼宋邊境最慘烈的一場戰爭悄然發生。倉木戈壁,群狼來襲,楊順領兵強攻,一瞬落了下風。遼將埋伏丘陵後,待狼群占了優勢,全速攻來。楊順領兵快逃,卻被前後夾擊,苦戰半日,所帶兵將全數被殺。佐格揮動一隻手臂護著楊順外逃,卻被兩隻狼緊追,身上多處被咬,他依然強撐著,想要護楊順周全。

宋將全軍覆沒的消息傳至軍營,秦雪從靈堂驚起,換了鎧甲跑至王侁營帳請兵。

“楊順處遼軍頗多,不易再派人馬。”王侁坐於正位,盯著行軍圖並未看秦雪。

“我軍有難,本該派兵增援,怎可因為人多而丟棄他們。”秦雪向前一步,跪地求道:“請元帥點兩千兵於我。”

王侁麵露為難,“近些日子大戰不斷,軍中本就。”

“父%e4%ba%b2。”還未等王侁拒絕,王甘跑至營帳,“求父%e4%ba%b2準了秦雪所求。”

“並非為父不願,隻是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