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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娥手中,三日後,鎮守邯恪的潘美領了道聖旨。

“秦雪護主有功,封六品中郎將,可入軍營。”

此事頗為意外,王侁父子自然不甘心,卻不能抗旨,潘美倒是淡然,看著接過聖旨的秦雪,又看向身後楊家之人,神色更加清冷。

日後,楊順問秦雪給劉娥送去一封什麼信,讓她這樣幫自己,秦雪回,“太子也需要強大的擁護者,我秦雪有多強大,太子的後盾就有多強大。”

遼軍兵營,耶律泉並未打算就此收手,既然已經攻下兩城,毀了一城,那便不少邯恪一處,索性一同端了。他將眾將招致帳內,圍著沙盤商議下一招部署,耶律木並未參與。隻因潘家、楊家目標明確,非要他的性命,耶律泉不能讓他盲目領兵,兩家對他的仇恨,或許以後可以用得上。

耶律木在帳內獨自飲酒,憤憤不平。他一生驍勇,豈能費在秦雪一個奴隸身上,想到這裡,他又猛灌幾口,摔了酒袋,將長劍拔出,對準帳內木柱刺去,滿眼怒火,似是能燒死一個人,“秦雪。”他隻覺得羞辱,“我一定要你服我,我一定要%e4%ba%b2手宰了你。”

邯恪仍由潘美領兵鎮守,宋真宗之意雖未明說,卻也有要眾人搶回失地的意思。他留下潘美坐鎮軍中,一是希望楊家潘家可以冰釋前嫌,二是要減少些楊家近些年所立的軍威,達到朝中兵將平衡的目的。

潘美久未領兵,如今再戰,仍有大將之風,心思謀略較之楊業不相上下,甚至更加成熟。楊勳、楊順皆在他麾下,他也未過多為難,雖然心有怨氣,卻從不在戰事上表露,這點讓秦雪很是放心。

入夜,寒風驟起。秦雪陪楊勳坐於火爐旁,講了些遼國的小故事給他聽。兩人有說有笑,已有多久未如此了。楊順同花解語捧著新烤的芋頭步入房內。

“快來,趁熱吃。”楊順遞給秦雪一塊兒看起來最好看的,被花解語攔下,“中看不中吃,讓雪兒嘗嘗這塊兒。”

“那這塊兒我自己吃。”楊順陪秦雪同坐,見大家高興,便喚了門外的佐格一同進屋暖和。

佐格自從少了隻胳膊,性子就與以往有些不同,做事也沉默許多,陪眾人呆在屋子,隻聽,不講。

“聽說大遼過年要吃一種黏黏的東西,是什麼?”花解語看向秦雪。

“‘粘子’,其實就是粘一些大米粒揉成團兒,裡麵包些肉末,再裹上一層醬。”

“聽著就好吃。”花解語一副饞嘴的模樣。

楊勳放下手中芋頭,感慨地望向窗外,“不知這一場仗要何時結束,今年格外想回家過個團圓節。”

“三哥不要掃興。”秦雪推了推他手中的芋頭,“快吃。”

楊勳點點頭,笑著陪她繼續啃手上之物,旁人怎會懂得他如今的想法,他已經開始數著日子過了,今年能撐過去,明年、後年呢?總有一年,團圓飯桌上會少他一人,這一天,不管如何,都會到來。他不知為何,有種預感,今年總像是最後一年,今年這個團圓飯,說什麼,他也要眾人聚在一起。

無人察覺出楊勳的不同,幾人嬉笑著度過了平安的一晚,這一夜沒有遼軍突襲,這一夜沒有想起那些已逝的人,這一夜,不知下一次會何時再來。

然而,旭日已出,萬物蘇醒,戰事也緊接而至。耶律泉猛然發兵,繞過鹿坡山,竟直搗邯恪邊城,邱門。

作者有話要說:

☆、【第六十三章】雁過留聲 穿針引線

【第六十三章】雁過留聲穿針引線

耶律泉用兵向來沒有章法,同他對戰,要做好各種準備,潘美行軍多年,這樣的對手,他竟也難以招架。立刻派王甘領兵邱門支援,卻不知,大遼上將裴戈已經兵發邯恪。他是想用一弓雙箭,分散心神之計,讓潘美、楊家措手不及。

邱門城池並不易破,隻因城池周遭流有河道,入城需從支架橋上走過,把控橋起橋落的玄關便在城內。耶律泉%e4%ba%b2自領兵,步步逼近邱門,惹得內裡一片慌亂。

潘善手□□有四萬大軍,同耶律泉、耶律木的五萬軍比,不占下風。如今王甘領兩萬人支援邱門,對抗耶律泉三萬軍,看似也不吃虧。誰知,王甘立功心切,剛剛撞上耶律泉大軍的尾巴,便著急攻去,不知撲入的是空殼,兩萬人被五千人圍困山下,流箭射出時,兩萬折損極快,眾人將王甘護於身下,才使他獲救。

而耶律泉之軍,伏擊過一處地界,便會轉換至另外一處,絕不停留,這也使得一路上的危機大了許多。

領著殘兵到處躲藏,王甘終於明白一個理,行軍不可武斷。他也算有才,吃了這次虧便機靈許多,再遇敵軍懂得打探一番,因此,躲過幾層埋伏。終於距耶律泉駐軍近了些。而耶律泉所用之術,便是‘雁過留聲’的門道。

大軍走過之路,必有伏兵安插身後,以防被人跟梢,弄得個兩麵受擊的下場。如今,王甘正是受了此道的苦,弄得十分狼狽,收兵攜將、披荊斬棘,兵力已不足兩萬餘眾。

短短一征路,愣是走的艱難凶險。

邯恪也不好過,大軍雖然停留城內,卻被裴戈的車輪戰弄得有些精疲力儘,楊順、秦雪輪換守防,終於撐過兩日。而遼軍似是並不著急攻下邯恪,反而是挑逗一般,佯攻、真攻,輪換著來,讓人難辨真假。

雲梯剛剛架起,邯恪頓覺城危,方要射箭驅敵,雲梯又被撤走,城下開始冒出箭雨,偶爾射中城樓上的守軍,且屢試不爽。倘或雲梯架起,無宋兵提弓來趕,他們則會登樓,直至逼出藏身樓內的宋軍為止。

潘美點著行軍圖怒道:“做事毫無章法,這樣散亂,要我們如何找出規律,如何辨出破綻。”

王侁見這幾日遼軍的戰術,便知王甘處應不太好過,不禁有些擔憂,想要領兵支援,卻因被困城中,一時沒了方法。

楊勳緩緩起身,“花娘曾有一被廢的陣法,可以用在此時。”

花解語垂目細想,似是猜出是何,點頭應道:“本以為無用,看來正著了此道。”

“何法?”潘美緊皺的眉頭總算舒展,“為何無用了?”

“開城迎軍。”楊勳道出一句,“此計有些危險之處,若是走好了,是步高招。若是,走錯了,將是步自亡之棋。”

秦雪搖頭,“若是耶律泉領兵城下,這步棋不可走,若是裴戈,可以一試。他乃大遼最多疑的將領。”

第二日,裴戈的大軍依然駐守邯恪城外十裡處,似是張拉緊的□□,隨時可能射出。

邯恪城門突然打開,城中走出一路小隊,由佐格帶兵。

城門隨之關閉,小隊人馬朝著邱門的方向開去。裴戈大軍立刻做出反應,也是派了一支小隊前去阻截,大軍如往常般再次襲來。然而,軍至門開,十分突然。裴戈立即停軍,不敢再上前。

城門就這樣敞亮打開,似是吞噬萬物的凶惡猛獸,讓人不敢靠近。

佐格處,遼軍小隊很快來襲,兩軍戰在一起,各有損失。不消多時,城中又湧出一股人馬,粗看下,應有兩千多人。由楊順領兵快步而出,方向依然是邱門。

裴戈不禁奇怪,兩股兵馬為何突然湧出,且目標一致,難道是耶律泉那裡出了什麼問題?可是,自己並未接到求援的信號,到底是為何?他想不明白。奇怪間,他點了兩千人朝楊順追去,自己手中兵力已經不足。

楊順快速趕至佐格處,兩軍彙合,依照約定同追兵對戰。然而此時,裴戈總覺不妥,想到耶律泉處一定出了問題,定要調軍放棄邯恪,援助耶律泉。大軍還未行動,邯恪城門處又出宋兵,由王侁領軍,方向仍為邱門。

裴戈不能再忍,又不敢盲目入城,權衡之下,確定改變部署,領兵也朝邱門方向趕去。他走不久後,邯恪城門中,秦雪領兵走出,示意樓上潘美將城門關閉,如今的邯恪已如一座空城,不可再冒險開門。

秦雪緊隨裴戈大軍,走的不緊不慢,不去靠近,也不會遠離。這樣跟了許久,終見第一波對戰,乃王侁同遼對壘。裴戈慌忙支援,以為遼軍優勢最大,卻未想到,秦雪突至,將兩軍夾擊中間,宋軍一瞬占了上風。

秦雪卻不長期幫忙,待王侁占了優勢,便迅速撤離,繼續前移。以此道分彆支援楊順和佐格,最終從眾軍中衝出,直奔邱門,支援王甘。如此陣法,猶如穿針引線,即可破一,又可救二,所行之處,皆有厲害。⊙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裴戈知道此乃分兵之法,頓覺上當,想起方才大開的城門也是懊悔,踩著戰馬領兵快逃。楊順、王侁、佐格也毫不戀戰,見裴戈逃跑,三軍立刻回防,撤入邯恪。楊順擔心秦雪安危,送兵入城後折馬追秦雪而去。

遠郊外,秦雪獨自前行,受了王侁囑托,要她一定護王甘周全。卻不想,王甘竟然擺了秦雪一道。

耶律泉的‘雁過留聲’中在秦雪身上,惹她同王甘一樣踉蹌前行。

而此時,王甘已經接近耶律泉,而耶律泉已經行至邱門。他環視城外四周的浮水,早已有了想法。設軍埋伏邱門四周,等待邯恪的援軍。果然見王甘前來。

邱門寂靜異常,王甘並未察覺,以為耶律泉走錯了路,很是得意地要求邱門守衛將城門打開,迎他入城。邱門守衛乃是襲了父%e4%ba%b2靖武侯之位的小侯爺馬柳。

“城下何人?”他站立高台,翹首探看。

“邯恪援軍,王甘。”

“王甘?”馬柳蹙眉自言,“怎麼派他來?楊順不是在邯恪嗎?”

“快開門。”王甘有些不耐煩。

“楊順可有同來?”馬柳幼時進京,與楊順照過麵,同他也算舊相識。對這個王甘卻看不順眼,有意為難於他。

“楊順在守邯恪,代國公更信任我的實力,便派我來援。”

“可有代國公手信?”

王甘看了看身後人。那人提著弓箭走近浮水,對準城樓射出一箭,潘美%e4%ba%b2筆書信飛至城樓。

馬柳仔細查看,果是潘美%e4%ba%b2筆。想要開城門時,又想到一事,朗聲問道:“路上可有遇到耶律泉。”

“遇到了他的小部分軍隊,並未見他本人。想是他找錯了路,沒我軍先到。”

馬柳守城數年,有些門道比王甘清楚,比如此時的安靜。他低頭想了想,方道:“耶律泉怎會迷路,你若是未遇到他的大部隊,那他定是隱在暗處等待邯恪的援軍先到。若是邱門城樓一開,過河的支架橋一放,他可能就此攻來,屆時,邱門就危險了。”

“你是何意?”王甘有些不快。

“委屈左武衛守在浮水旁,待耶律泉趕至,做這第一路軍,立首功勞。”

“你。”王甘未想到會被拒之門外,覺得顏麵儘失,氣惱道:“我手中兵馬不足兩千,如何同耶律泉大軍對壘,你這不是要害我嗎?”

“既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