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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四周,想要看看耶律泉在掩飾些什麼。腳步剛剛踏入中間的土石塊,卻被突然的鬆軟差點絆住腳,原來,方木桌下,有一塊兒可以掀起的石板。而石板下,便是一截旋梯。

通往暗室的路漆黑陰冷,秦雪踉蹌而行,終於走到樓梯儘頭,手指觸碰到一盞煤油燈。秦雪用火折子將油燈點燃,透出的亮光將漆黑一瞬照得通明。一間偌大的石室現於眼前。

《梁代李疆》中曾記載一事,大唐末代皇帝唐哀帝李柷被梁王朱溫所挾,做了個傀儡皇帝。他一生命運坎坷,碌碌無為,直至最後被朱溫降為濟陰王,得了一處封地,一個月後,突然猝死。由此,唐滅梁出,開始了諸國紛爭的局麵。

相傳,李柷有一兄弟名喚‘李詹’,是個行軍打仗的鬼才,若是李家遺軍當時由他帶領,興許會是另一番景象。隻是,諸事已過,再也無法重來。李詹心中氣惱,覺得弟弟諾諾無能,便%e4%ba%b2自趕去濟陰要他手中的兵將。

李柷生性懦弱,不敢再起兵反梁,始終不願交出大唐遺軍。李詹一怒之下將其斬殺,自立為王,領著餘軍開始了複國之路。隻是,當時的大梁國力強盛,李詹的兵馬不足為患,梁王並不將他們放在心上。

李詹手中之人日益稀少,屢戰屢敗,幾乎一蹶不振。他身邊有一謀士,獻言,要他緩緩再做打算,若是將手中兵力全數賠上,李家王朝將會徹底覆滅。李詹思量許久,終於忍下。他領著殘兵舊部躲避山林,過起了獵戶的生活,但是從未放棄複國的想法。

時光匆轉,李詹舊傷複發,命懸一線,臨終前,他將兒子李京喚到麵前,將兵馬交付給他,半日後,便離開人世,結束了自己有些遺憾的一生。他即使到死都未想到,李京的心思根本不在複國之路,反而一心係於修仙論道的旁門彆術。

即使謀士進言,依然無法提起李京的鬥誌,他反而說服謀士,覺得李家兵馬還未到富足的地步,應該繼續隱藏,直到壯大那日,才可一舉成事。他所用的屯兵之法與李詹不同,竟命人修葺了一座道院,眾兵將皆丟盔棄甲穿上了灰袍道服。複國所積攢的金銀兵器也被藏在了道觀內,說是以備不時之需。

日後,謀士病死,便再也無人向李京進言複國之事,大家開始安於現狀,過起了可以豐衣足食的道士生活。李氏終此而亡。由於此事已過多年,那些財力珠寶無人找到,這一樁事,也便成了傳言。

如今,秦雪挑燈遊走於石室,看著滿目的金銀珠寶、盔甲兵器,便想起這個典故。她驚愕地湊近被塵土蒙上的東西,這才明白為何遼軍進城後會有那樣一番反應,想是他們要偷偷將這些寶貝運送回遼國。而這些東西若是被大遼得到,行軍的銀錢便不成問題,他們更會肆無忌憚地攻入大宋,挑起戰事。

秦雪舉著油燈從石室走出,輕輕鬆了手指,油燈落地燃燒,撞出一片火光。不消多時,整間屋子開始冒煙,冬日的烈火熊熊而起,秦雪從屋內逃出,躲在街角暗處,等火光竄至足以被人看到時,再隨機應變。

果然,迎麵跑來一路巡兵。

“快救火。”一人起聲喊出,此時,火速已經蔓延到整座道觀。秦雪依然躲在暗處遠觀,等待更多的人到來。

又是良久,待慌張的人數越來越多,她將泥石灰抹在臉上,開始往人群中湧去,撿起一個遼兵掉落的帽子戴在頭頂,隨著跑去打水的人影開始向外跑。

城門處也有了騷動,如今,大火已經吞噬了十幾間屋子,根本無法挽救。多數士兵開始湧向城門,秦雪方要同去,想起南古爾還在屋內,且在火勢蔓延而去的那處,她心中一驚,方要轉身去找他,卻看到踏馬而來的一身朱紅。

而耶律泉身後,就是已經醒來的南古爾。秦雪轉過身,彎腰逃竄,並未被耶律泉看出,兩人越過她朝城門奔去。

“不要慌,將城門打開。”耶律泉一聲令下,城門緩緩開啟。秦雪趁機隨人群跑去。

“南古爾,快去找她。”耶律泉怒吼一聲,南古爾領著十幾人又折回城內,耶律泉則騎馬立在城門處,仔細看逃竄的人影。隻是,人數太多,大家皆灰麵蓬頭,根本辨不出誰是誰。

秦雪低頭前行,從耶律泉身下經過,他的目光正在遠眺,根本就未在意,直到秦雪從城中逃出,他依然在尋找著她的身影。

極遠處,楊順踏馬而來,看到滿天的火光心中擔憂,腳下速度也快了許多。

城外逃出的士兵倒地喘熄,隻有秦雪一人仍在逃竄,腳下沒有代步的馬匹,她又跑了許久,腳下力氣全無。幾乎要放棄時,看到遠處那抹熟悉的身影,正是楊順。她拚命朝那人挪去,撲到地麵後,終是無法起身。

“雪兒。”楊順已經趕來,將她一把攙起,顧不得詢問她是否受傷,毫不猶豫地將她推到馬上,秦雪知他這樣做一定有原因,視線移向了湘城城門下,原來耶律泉立在那裡,正在盯著遠處的這一幕。

“駕。”楊順一刻都不敢停留,調轉馬頭朝著黑夜跑去。

軍營門口,花解語焦急地踱步等待,聽到由遠而近的馬蹄聲,激動地跑過去。

“秦雪。”見到兩人平安歸來,她格外高興,“有沒有受傷。”她抬手將秦雪從馬上扶下。

“花娘放心,我很好。”說話間,秦雪的視線掃到同樣立身門口等待二人的楊勳,見他站在寒風中,秦雪不忍地跑去,“三哥怎麼站在這裡。”

“帳子同這裡比,還是這裡離你們近些。”

秦雪湊近楊勳輕聲道:“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同三哥講。”

楊勳點點頭,看了眼楊順,“你同花解語帳外等著。”

楊順明白點頭,同花解語將大帳守得牢靠。

帳內,楊勳意外,“李氏的舊物?”

“是,滿滿十幾箱子,還有黃袍和軍用。”秦雪點頭肯定。

“難怪耶律泉要人死守湘城,又要用你脅迫我們三日時間,想是要偷偷運出這些東西。”

秦雪輕聲道:“耶律木同他商定好的彙合之日是明日子時,我們必須將東西攔下。”

“此事任何人都不許透露,皇上那裡,等東西到手後再傳消息,你將老四和花娘喊來,我有一計。”

賬外,花解語不解,“耶律泉如今全軍大亂,我們為何不攻去?”

“我們區區一萬,對付一方四萬,即使他們是殘兵舊部,也不會是場必勝的仗。”楊順望著極遠處偶爾竄起的火光,補充道:“從我帶雪兒逃回時起,耶律泉一定已經做好了防範部署,我們此時去攻,憑他的精明,我們無異於自尋死路。此時,我們反而更應該做瞎子、聾子。”

與此同時,軍中一片騷亂,軍營門口突然衝出一眾士兵,楊順慌忙跑去,攔下其中一人詢問,“發生了何事?”

“左武衛領了五千人前去攻打耶律泉。”

“胡鬨。”楊順氣惱地推開麵前之人,奈何自己並非領軍首領,無法下達撤軍的命令。此時,秦雪也從大帳衝出,了解了情況後,踩上一匹馬朝已經奔走的隊伍追去,楊順一同前往。

趁此時,楊勳吩咐花解語,“我同老四帶來十名護衛,你與他們扮成劫匪,將王甘擒下,待楊順去找你們時,再將他放出。”

“好,我這就去。”花解語並未問為何,依照楊勳吩咐,領著楊家護衛也朝王甘追去。

耶律泉處,由於大火燃燒,很難辨認寶物所在的位置,火光依然突起,軍隊更是走不進去,而宋軍又會隨時攻來,他的境況比任何時候都要堪憂。

王甘速度極快,一馬當先已經衝過鹿坡山,回頭觀望時才發現,身後跑步的士兵並未全數跟來。無奈之下,他停下步子催促一聲,“都快些。”

花解語領著十名楊家護衛翻山而來,從鹿坡山山頂向下衝去,攔在王甘麵前,十一人蒙麵不語,剛剛從山腰衝下就對王甘拔劍已對,王甘隻覺一驚,從馬上倒地。身旁士兵方要救他,便聽到秦雪的命令聲,“都不許動手。”

她踩馬而至,同花解語等人開始對戰,故意落了下風。幾人先將王甘束縛,打昏後扔上馬背,牽馬跑走。剩下幾人毫不戀戰,也都抽身離去。秦雪覺得不妥,點了幾人道:“快去追,務必救出左武衛。”

秦雪轉身看向剩下的眾人,“代國公有令,軍中一切以我為大,日後,王甘領兵出征也需征得我的同意,若是有人再敢盲目跟從,軍法處置。”

“是。”眾人拱手聽令。﹌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回營。”秦雪一聲令下,將隊伍重新帶回。

作者有話要說:

☆、【第六十一章】兵行險路 泉救木軍

【第六十一章】兵行險路 泉救木軍

遼軍傳信官飛奔至耶律木的大軍前,道明了湘城被毀的消息,且所發現的寶物仍未尋到被埋在了哪裡,耶律泉正在抓緊盤查,要耶律木領兵前去支援。

楊勳處兵馬極缺,若是貿然攻打耶律木的援軍,可能會被耶律泉‘黃雀在後’,若是全力攻打耶律泉,又要提防耶律木的偷襲,可謂腹背受敵。倘若兵分兩路,各處都不會占優勢。為今之計,便是請兵支援。

邯恪已經點了足夠的兵馬,潘美應不會再派兵前來,畢竟守城要緊。若從彆處調兵,時間上怕是會耽擱,如今以一敵二的局麵已經形成,無法避免了。

花解語領著楊家護衛扮作山匪看守王甘,要他無法參與其中。營帳內,楊順、楊勳同秦雪商議此番對戰的陣型。沙盤處,三人立身研究,都無可靠的想法。

耶律木援軍第二日入夜便會到達,若是讓兩軍彙合,他們勢必會反攻而來,屆時,宋軍同樣危險。左右斟酌,這場仗兩日內必須要打。

楊勳被寒風侵體,扶著沙盤猛咳幾聲,邯恪沙雕上的紅色旗子被震下。秦雪、楊順慌忙扶他,倒了杯水幫他順氣,總算讓他平穩許多。

“不妨事。”這一年,楊勳的身子越來越差,若不是有百裡鈺幫忙調理,他怕是要撐不過新年了。

“‘鬆骨’的解藥,當真這樣難配?”秦雪擔憂地扶著他。

“怕是毒師卜都做不到。”楊勳輕咳一聲,示意二人放開自己,“形式緊急,先商討戰術要緊。”楊勳不願彆人總將注意力放在他的病體上,生硬的轉了話題。

秦雪、楊順會意,便不敢再提。

盯著倒於沙盤的旗子,秦雪眼中一亮,“我們為何非要陷入遼軍二對一的戰局,為何不能將時局扭轉,換為我們二對一?”

“秦雪何意?”楊勳追問。

秦雪指著沙盤,“若我軍去攻打耶律泉、耶律木任何一方,都不會占上風。倘或,我軍誘導其中一方去攻打邯恪,同潘美裡應外合,便會將戰局轉為宋二遼一,即使他們另一股援軍趕到,也會是一對一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