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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內傳出竊竊私語,宋真宗並未在意,繼續追問,“你一句一個恕罪,到底何罪之有啊?”

秦雪頓了頓,抬眼看了看楊勳,見他微微搖頭,便不再開口,隻是俯身地麵。

“怎麼?連罪過都不知,還談什麼‘求恕罪’之話。”宋真宗麵露不快,晃了晃手上袖子,向後斜了斜身子,看向楊家眾人,“楊業,你說,這台下不知是秦雪還是秦風之人,到底犯了什麼罪,為何要朕饒她?”

楊業躬身一拜,謹慎道:“秦雪乃女子之身,卻入軍營,封官拜將,欺上瞞下,確實有罪。”

宋真宗微微閉眼,“楊愛卿啊,你這話說的不對,你那家中夫人,不也常入軍營,還被朕封了一品誥命。若是殿內這人因此事求朕饒恕,罪過豈不太輕巧?”

楊業再拜,看了看身旁的秦雪,“陛下所言甚是,是楊業考慮不周。秦雪所犯之錯,是欺君罔上,目無國法。”

宋真宗點點頭,“依愛卿之意,該如何處置。”

楊業毫不猶豫道:“罪當斬首。”

朝中一下沸騰起來,指點著叩身俯地之人,有說過錯者,有說功勞者,褒貶不一。秦雪倒是淡然,這樣趴地許久,心便平靜下來,靜靜等著楊家為自己申辯。

“眾位卿家,可讚同楊業所說,認為這殿內的秦雪罪當至死?”宋真宗麵色淡淡,嘴角卻挑起一抹笑意。

尚書令彥魯最先走出,躬身一拜,聲色洪亮,“臣認為,秦雪雖有錯,卻罪不至死,細數幾場對遼大戰,秦雪所立功勞曆曆在目,陛下可念在她禦敵有功,饒了她的死罪,隻罰即可。”

“不可。”刑部侍郎廖習並不讚同,拱手拜道:“若是因為此女子立了些小小功勞便不顧國法,不尊軍紀,導致日後人人效仿,以此作例,又當如何?”

“這。”尚書令麵露難色,看向並不替秦雪爭辯的楊家眾人,也止了聲音。

宋真宗慢慢起身,踱步高台,思忖半晌,看向楊勳道:“若是朕要賜秦雪死罪,愛卿可會動用免死金牌。”

楊勳跪地拜回:“臣,會用免死金牌。”

宋真宗點點頭,笑道:“那便當作你已用過,朕就不下這個旨浪費口%e8%88%8c了。”

“謝陛下。”楊家眾人齊齊跪地,同秦雪一起叩首謝恩。

“隻是,國有國法,家有家規,秦雪之事不能就這樣算了。”宋真宗看向臉上有些不快的刑部侍郎,起聲道:“廖習,你說,朕該如何罰?”

刑部侍郎恨恨地瞪著秦雪,臉上怒意難消:“似這種目無國法之人,若是免了死罪,活罪也不可太輕。”

“廖習。”宋真宗打斷他道:“你彆忘了,楊勳手上可有朕賜的免死金牌,不止可免死罪,活罪也是可減的。”

廖習微蹙眉頭,看了看沉麵而跪的楊勳,垂目細想,良久,冷哼一聲,嘴角挑起笑意,“那便罰此女子赴大遼和%e4%ba%b2。”

作者有話要說:

☆、【第四十五章】遼使入宋 大赦天下

【第四十五章】遼使入宋大赦天下

楊順、楊勳驚愕抬頭,唯有楊業一副淡淡表情,似是早知和%e4%ba%b2之事。

秦雪更是驚訝,抬頭看向身旁的廖習,又看向楊業,想起那日他被從軍中急急召回的情形,很可能同和%e4%ba%b2有關。

宋真宗點點頭,看著也有此意,笑道:“也就你能想出這樣兩全之法。”

“回陛下。”楊勳突然道:“自古和%e4%ba%b2之人,非公主之身也會是%e4%ba%b2王之女,秦雪隻是一介平民,豈能但此大任。”

“她將軍都做得,怎就不能是皇家之女,若是非要有何顯貴的身份,朕收她做皇妹即可。”宋真宗似有說定之意,惹楊順驚慌跪地,起聲道:“請陛下恕罪,臣已同秦雪私定終身,她不可做和%e4%ba%b2之人。”

秦雪、楊勳驚訝看他,卻不敢多語,一個麵露喜色,一個心痛交加。

朝中議論悄然而起,多是對秦雪指指點點,一個女子豈可同男子這般無羞恥,實在有傷風化,如此以來,不如送去毫無禮數的大遼更為妥當,為大宋也可除個禍害。

楊順此舉有些太欠考慮,可是話已出口,無法更改,楊業隻得替兩個孩子攔於自己身上,拱手道:“陛下,此事皆是微臣之錯,是微臣未將此事奏明。熏骨莊莊主秦寒乃秦雪之父,與微臣是生死之交。兩個孩子從小便指腹為婚,定了%e4%ba%b2事。”

如此一說,朝中議論聲減,盯著兩人總算看得順眼了些,又聽秦雪乃江湖大幫熏骨莊之女,竟覺得同楊順也頗為登對,這門%e4%ba%b2事選的尚好。

“原來如此。”宋真宗並不全信,卻在聽到熏骨莊時,眼中亮色微閃,竟改了方才的主意,淺笑道:“既然楊順婚事已經挑明,朕便做個順水人情,賜婚楊家,不知楊愛卿意下如何?”

“多謝陛下厚愛,楊業代楊家眾人謝陛下恩德,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楊業叩首一拜,楊家眾人也都齊齊俯首。

朝堂上,楊泰始終未言一語,隻因他看到潘美之色,猶如撲食的猛虎盯著獵物前的沉靜凶狠。潘美抬目看向楊泰,又慢慢將視線放於秦雪身上,麵色恢複平淡,未對楊家之事發表任何看法。

%e4%ba%b2事已定,楊順格外高興,跪地湊近秦雪,拉著她單獨謝恩。刑部侍郎有些氣不過,斜眼看了看毫無情緒的潘美,見他微微點頭,便再次拜道:“陛下,此女有大錯,若是隻獎不罰,實難服眾。”

宋真宗抬抬手示意他稍安勿躁,慢慢坐回龍椅,冷笑一聲,看了看李富。

李富一甩手中拂塵,躬身向宋真宗一拜,轉步麵對楊家眾人,“陛下隻說要賜婚楊家,卻未說是將秦雪賜婚楊家七子中的哪一個,你們怎麼就這樣著急謝恩了。”

話一出口,楊家大驚,齊齊抬頭向上觀望,回想方才宋真宗之語,確實是‘賜婚楊家’,確實未提賜婚哪個。秦雪隱有不安,盯著一直打量楊勳的宋真宗,大致明白了他屬意何人。

可是,那麼多人中,自己偏偏喜歡身邊這個此刻有些慌張之人。

她不要耶律泉,甚至不要秦楠,隻為了那個人。

眼看便要被宋真宗一句話扯斷彼此的關係,秦雪實在不能忍。

她張了張口想要說話,楊勳投來目光,凜冽的眸色有些嚇人,微微搖頭,示意她不可任性。

此時,殿外突然響起報奏之音,“大遼使者覲見。”

“大遼?”秦雪驚愕,轉身看去,殿外正立一人,灰靴藍袍模樣熟悉。奈何不能看得太久,隻得回身跪地,抬眼看向宋真宗,方才要說出之話便咽回了肚子裡。

“宣。”宋真宗淡淡一語,李富點頭起聲,“宣,大遼使者進殿。”

藍衫抬步入內,一副血氣方剛,似是踩著輕風而入,腳步翩然。

“大遼使者,南古爾,參見陛下。”南古爾微微躬身,一隻手貼在%e8%83%b8`前,行了個大遼的禮儀,眼睛並未看地上跪著的秦雪,似是與她從不相識。秦雪側目看向他,想,應是耶律泉特意叮囑他不許在眾人麵前表現出秦雪同大遼有關係這件事。②本②作②品②由②思②兔②網②提②供②線②上②閱②讀②

“大遼使者請起。”宋真宗向前探了探身子,一副疑惑模樣,“聽大遼傳信使帶來的消息,今日大遼會派貴國二王子,耶律泉前來,怎麼隻有你一人?”

秦雪比宋真宗清楚這一主一仆,南古爾敢獨自前往之處,耶律泉也定在此。隻是,南古爾卻道:“王子此次帶了王妃一同前來,途中顛簸,王妃有些不適,王子便陪王妃放慢了步子,命小的前來請罪。”

宋真宗點頭明白,“不知王妃是否大礙,需不需要朕派太醫前去?”他一副關心模樣。

“多謝陛下,此行有大遼毒師卜伴在左右,王妃並無大礙。”南古爾拱手道。

“陛下。”尚書令彥魯側身一步,“聽聞大遼毒師卜醫術了得,猶如華佗在世,如今伴在耶律王子一側,王妃定能平安到達京中,就不必遣我朝太醫前往了。”

南古爾冷哼一聲,麵色淡淡。

“既然如此,那和%e4%ba%b2之事等耶律王子到了京城再議。”宋真宗頗為輕鬆,一國安寧若能用婚事擺平,是一位皇帝喜聞樂見之事。隻是,這次的和%e4%ba%b2人選,他心中有千百猶豫,大遼所要之人,偏偏不是他心中所想之人,實在有些難辦,他需想出萬全之策讓大遼讚同他的想法才行。

“來人啊,送大遼使者下殿休息。”宋真宗命人將南古爾送出,看向依然跪地卻麵色異樣的秦雪,並不知她是在氣憤耶律泉帶了蒙姌前來,隻當她是心中擔憂,才會如此。

“至於秦雪。”宋真宗悠悠道:“自今日起,不可再入軍營,所領官職皆要廢除,即刻貶為庶人。”他慢慢起身,“按軍規,領四十軍棍,以示懲戒。”

“謝陛下。”楊業最先應道,楊家眾人齊齊跪地,“謝陛下。”

刑部侍郎廖習自然不滿意對秦雪這樣輕巧的懲罰,方要再開口,宋真宗又道:“近些日子天象和瑞,乃是吉兆,又恰逢宋遼和%e4%ba%b2,結束了數年之戰,朕便大赦天下,邀萬民共享天澤。”

“陛下英明。”文武群臣忙是跪地,“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宋真宗此番話一出,廖習便不能再說什麼,這‘大赦天下’的眾人之列,自然包括秦雪。

宋真宗從大殿走出,眾臣隨之散去,秦雪依然跪地,心頭有些促緊,是一種道不出的感覺,有些失望,也有些落寞,仿佛心中一直堅持的某些事情,突然被人抽走,落得空空蕩蕩,她有些支撐不住,許久都未起身,隻是低頭跪地,腦中莫名的開始胡思亂想。

一隻手將她輕輕扶起,又將她的手緊緊握住,湊近耳邊,“回家了。”

秦雪微微抬頭,“可是,還要領四十軍棍才能回去。”

“在想什麼呢,陛下都說了,‘大赦天下’,你也在此列。”楊順牽著她,由楊業領回天波府。

還要幾日耶律泉便會入京,秦雪想到的應對方法唯有躲起來。如今,她已是自由身,沒有軍營的牽絆,又重獲了證明身份的官書,去往何處較之以前方便許多。她第一個想起的便是回熏骨莊。

前庭內,楊業等人正在討論近些日子皇宮內傳出的消息,楊勳端起一旁茶杯,起聲道:“昨日剛入宮,便聽到幾個宮人躲著嚼%e8%88%8c根,似是說太子宮內死了個叫小荷的宮女,這女子我倒是聽說過,太子對她很是信任。具體如何死的,還未等我全部聽清,李富便將人全部驅趕走了。”

廳內,佘太君蹙眉感歎,“近些年太子宮內不知死了多少人,劉皇後若是泉下有知,定放心不下她這個兒子。”

秦雪走入廳內,一身水藍衣裙,精神尚好,向楊業、佘太君行了一禮,“秦雪這些日子多有打擾,承蒙老爺、夫人照顧,秦雪感激不儘。隻是,看兄長們常伴二老左右,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