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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古爾回問道:“要拿楊順換藺莊嗎?隻是,太後之意,要楊順活著。”

耶律泉看他一眼,表情淡淡,“楊順值不了這個價錢,楊泰即使看著他死,也不會為他將藺莊拱手的。”

“那,楊順還有何用?”南古爾疑惑道。

“楊順的用處正是母後留他性命的原因,他隻是一個魚餌,有釣大魚之用。”耶律泉回得意味不明,南古爾雖然不解,卻知不能再問,躬身從營帳退出,眼睛看向床上仍在昏睡的一身雅白的女子。

順著他的視線,耶律泉也朝床榻看去,秦雪臉色淺白,眉眼緊鎖,絲毫沒有醒來的意思。毒師卜還有半日才能趕到,耶律泉已經無法再等,看著奄奄一息之人,早就心急如焚。他抬步走近女子,坐在她身邊,輕輕撫過她沒有血色的麵頰,想象著以前同她朝夕的過去,嘴角難得的浮出笑意。

秦雪微蹙眉梢,是這幾日第一次有反應,耶律泉驚喜的湊近她,鼻尖幾乎與她觸碰,想要感受她的氣息是否恢複,微微細喘間,秦雪依然未能睜眼。耶律泉有些失望的將她慢慢抱起揉入懷中,淺淺晃著她軟綿綿的身子,%e5%94%87邊貼近她已經有些冰冷的皮膚,想要給她送入身體些溫暖,可是,不管他怎樣擔心,怎樣期待,懷中之人就是不肯睜眼看他,不願醒來。

如耶律泉所料,楊順還活著的消息剛剛進入楊泰耳中,楊家已經大亂。楊泰心中雖然知曉耶律泉是擾亂他的心境才會說出此事,卻無法控製他真的被攪亂的思緒,在城樓上焦急地踱步。

作為臣子,楊泰明白,同大宋比楊順不算什麼。可是作為兄長,他卻更看重這個弟弟,他的性命是江山都換不來的。可是,他是楊家人,忠君自小被刻入心裡,國比家大,他一直被這樣告誡著長大,如何都不可違抗。

烈風從麵前撲過,楊泰立身城樓,盯著極遠處不安的一切,握緊拳頭。

帳內,南古爾跪身耶律泉麵前回道:“楊勳還有一日便可同楊泰彙合。”

“一日?”耶律泉放下手中正在擦拭的彎刀,垂目半晌,吩咐道:“明日傍晚給楊泰送去邀戰的信件,說我要同他單打獨鬥,贏的一方可得楊順性命。”

“是。”南古爾從帳內退出,迎上前來給秦雪問診的毒師卜,點了點頭。

“她何時會醒?”耶律泉走到秦雪麵前,並未去看毒師卜。

“也就這一兩日。”毒師卜肯定道。

“好,我再等一兩日。”耶律泉輕輕撫了撫秦雪的眉梢,將她的手腕放在床邊慢慢起身,盯著毒師卜為她把脈。

“王子放心,秦雪姑娘已無大礙,如今昏迷隻是戰場勞累所致,不算大事。”毒師卜起身恭敬一拜。

“知道了,下去吧。”耶律泉擺了擺手,坐在秦雪一旁,待毒師卜走出後,他無奈地冷笑一聲,“有時真希望你死了,這樣,這世間,就再也沒人能牽製我了。可是,你若是死了,我會怎麼樣呢?”他俯下`身子,輕輕%e5%90%bb著秦雪有些乾澀的%e5%94%87邊,體會著她已經恢複的體溫,像是她在回應自己一般。

遼軍邀戰的信件握在楊泰手中,此刻楊勳已經與之彙合,盯著楊泰有些惱怒的瞳色,起聲勸道:“耶律泉向來陰險,此次邀戰有些奇怪,大哥萬不可掉以輕心。”

楊泰抬手打斷他的話,轉了身走回座椅前,慢慢落座,良久,看向楊勳道:“明日我去應戰,藺莊之事皆有你統帥指揮,萬不可大意,我們楊家即使全軍覆沒也要守住藺莊。”

“大哥。”楊勳向前一步,“你是一軍之首,軍中絕不能沒有大哥坐鎮。”

楊泰起身拍了拍楊勳的肩膀,看向這個讓他都為之佩服的三弟,讚歎道:“你我都明白,若是你身子無病,絕不比我這個將軍差,怕是,我都隻能做你的副將呢。”

“大哥。”楊勳慚愧低頭。

“好了,父母自小寵愛四弟,若是他死了,我這個做大哥的也無臉回去見父母大人。耶律泉既然給了我解決之法,我索性去應戰,哪怕有一線希望,也要救回老四。”楊泰朗聲大笑,從屋內走出。

楊勳立刻修書一封命人送去永澤城內,要花解語和潘善無論聽到怎樣的風聲都不可輕舉妄動,小心有詐,唯有他%e4%ba%b2口之話才可相信。送信之人路過窄子林,被埋伏的遼軍打昏換走了身前的信封。待送信之人醒來,已經入夜。

他摸了摸%e8%83%b8`前的信封,發現並未被劫,也未多想便朝著永澤奔去。未免他將今日被打暈之事告訴永澤之人,待他靠近永澤城門,耶律泉派去的高手便將他射殺。他的屍體被抬入永澤城內,拚命護送的信件便成了讓人堅信不疑之物。

“命潘善領兵一萬,明日午時,速速支援藺莊。”工整的字跡躺於紙上。由於這些日子耶律泉一直將藺莊當作目標,常常攻取偷襲,所以,潘善、花解語並未在意寫信之人是誰,皆認為藺莊已經極度危險,立刻點兵一萬,待明日午時之用。

第二日清晨,應耶律泉之邀,楊泰隻帶了一車的兵士隨行,趕去赴約。耶律泉也領著一車人同往,私底下卻吩咐耶律木,要他一到午時便去攻打幾乎成為空城的永澤。

耶律泉大帳內,毒師卜慢慢走入,將一包藥喂秦雪灌下,不到片刻她便醒來,盯著麵前熟悉的人,秦雪驚訝坐起,“毒師卜?”她慌張地看向四周,心中已經明白所在何處。

毒師卜意外地對她躬身一拜,“秦雪彆來無恙?”

“耶律泉呢?”秦雪晃了晃腦袋,眩暈感總算好些。

“王子邀了楊泰對戰,賭注便是楊順的性命。”

“在哪?”秦雪驚愕起身,立身他麵前。

“永澤同蒼木戈壁的交界處,橫沙河口。”毒師卜將所知一一告訴了她。

秦雪抬步正要離開,被毒師卜一隻手攔下,淺笑道:“我倒有一個辦法可讓秦雪救下楊家之人。”

秦雪蹙眉看他,明白了他方才的殷勤之意,原是在給自己設局,可是她確實不知道該怎樣阻止耶律泉,毒師卜如今有計策,不妨聽一聽,秦雪索性起聲道:“什麼辦法?”

☆、【第四十二章】驅車裂馬 雪落賭局

作者有話要說:  接著!

【第四十二章】驅車裂馬雪落賭局

“秦雪可知心臟旁的一處地方,匕首刺入時,看似是入了心臟,卻是不會致命之處。”毒師卜從袖中拿出一柄匕首遞給了秦雪,又在自己%e8%83%b8`前指了指,“這裡,三寸之地,可保性命無憂。”

秦雪握著匕首,懷疑地看向他,“為何要幫我?”

毒師卜淡淡一笑,“太後之意,要我想方設法將你從王子身邊趕走。殺了你,王子便會殺了我。所以,要用不能殺你的方法,也隻有讓你同楊家人一起離開了。”毒師卜慢慢轉身,“有楊順在,王子便很難再得到你,對不對?”

秦雪並未回他,舉著匕首想了想,轉身從營帳走出,已有一匹馬等在那裡,秦雪看了看身後並未一同走來之人,踏上馬匹從軍營疾馳而奔。

耶律金從營帳後走出,入了大帳,看向一臉淡淡的毒師卜,質問道:“母後為了不讓二哥得到秦雪,竟然願意放棄殺死楊泰這樣好的機會?”

毒師卜淺淺搖頭,臉上浮出冷意,盯著飄動的帳簾道:“王子為殺楊泰可謂費儘心思,怎會因為一個女子而放了他們?太後自然能想到,秦雪即使用性命威脅,王子也不會放過殺死楊泰的機會。如此以來,秦雪便會痛恨王子,王子也會因為秦雪為救他們而威脅自己,遷怒於她,可謂一箭雙雕。”□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母後聰明。”耶律金憤恨地盯著一處,握緊拳頭咬牙道:“秦雪,若不是你,二哥也不會殺了我的男人,我一定要你為此付出代價,我詛咒你從此痛不欲生的活著,想要的永遠也得不到。”

日頭之下,空氣有些陰冷,秦雪一身白衣薄衫飄在蒼木戈壁,順著車轍的痕跡向前追趕耶律泉,她相信,那個人就在不遠處,毒師卜一定是在他走後不久,便將自己救醒的。

楊泰最先到達,立身已經快要乾枯的橫沙河口,盯著一望無際的黃沙土丘,為能見到楊順而高興,又為沒看到來人而擔憂。身後馬車拉著十幾個兵士,也是焦急等待,時不時動動身子,為一會兒的對戰做準備。

不遠處,耶律泉騎馬而來,同樣帶了一車遼軍,細數下人數同楊泰所帶一般多。兩人冷麵對立,揮了揮手,車上各自跳下兩人,端起長劍或彎刀對立相視。

“怎麼?三局兩勝?”楊泰起聲道。

“好,就三局兩勝。”耶律泉同意道。

楊泰從馬匹一旁拿出長槍指向耶律泉,身邊的宋兵也做好進攻的準備。麵前,耶律泉冷冷而立,手上握著重劍,眼中一道光過,猛地朝楊泰刺去。激戰一瞬而至,時不時的單打獨鬥,時不時的兩三對陣,看不出勝負如何。

楊泰一個挑刺,滑過耶律泉的右肩,與此同時,耶律泉揮舞重劍,尖端從楊泰眉毛掠過。兩人皆未受傷,心下卻已開始提防。橫沙河之戰如期對壘,為耶律木爭取了攻打永澤的時間。楊勳城上眺望,總覺得有不對之處,此時,楊泰不在藺莊,耶律泉本該派人前來攻打,怎麼遲遲未見動靜。他命身邊士兵去探永澤的情況,得來的消息也是未有反應,楊勳更覺奇怪,雖猜不出耶律泉打算做什麼,卻能明白,他一定不會放過這個難得支開楊泰的機會。

橫沙河口,兩方已戰幾個回合,不遠處行來另一隊遼軍兵馬,楊泰頓住手中長槍,蹙眉看去,輕哼一聲道:“怎麼?耶律王子不是同在下約定隻驅一車人馬嗎?為何又要了援兵?”

耶律泉冷笑一聲,“這些隻是押解楊順之人,並非援兵。”

提起楊順,楊泰有些分神,看向趕來的隊伍,從中辨出了全身汙血,踉蹌而來之人,“老四。”楊泰微眯眼睛,手中長槍緊握。

“這‘驅車’對戰實在不過癮,不如添上‘裂馬’,你我所帶之人一同對壘,一次分出勝負,如何?”耶律泉誘道。

“好。我們速戰速決。”楊泰並未察覺他眼中的精明,起聲應道。

城樓上,楊勳越想越不對,立刻吩咐一旁的白蘆:“同耶律泉對戰,不需遵守什麼君子之約,你領一千兵力趕至橫沙河口支援將軍,務必以最快速度趕到。”

白蘆領命出城,引著精兵快步奔至目的地。此時的橫沙河口已經開始混戰,楊泰隻顧抵擋耶律泉的重劍,來不及觀察遠處越來越多的遼兵,目測已有五百之眾快速湧來。

“將軍,遼軍。”一個宋兵剛剛擊倒一名遼兵,抬眼時看到了麵前可怕的一幕。

“耶律泉,你。”楊泰用長槍抵著耶律泉的重劍,兩人對比著力氣,相互怒視。

“兵不厭詐,楊將軍這些年都白學了嗎?”耶律泉一個側踢,將他向後擊退數步,正要再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