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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塵’的那處,選了最輕鬆之地突出重圍。”

秦雪拍了拍他的肩膀點點頭,正要領著眾人繼續前行,又聽佐格疑惑道:“我們為何不從那條路一同逃走?”

“一起逃?”秦雪盯著佐格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若是一路,我們一個都逃不掉,如今,分散耶律泉的兵力才是最佳選擇。若是發現隻有我們百人選擇了這條路,耶律泉看出中計,知道我們並無威脅後,一定會派大軍追趕楊順,屆時,我們應對的便不再是大軍了。而遼軍為了節省時間,隻會選擇讓一部分大軍繞過我們,這繞道自然需要時間,楊順也可平安。”

秦雪淺笑著看向樹林道:“他想用‘煙塵’誘我們的大軍,我便用‘百人’誘他的大軍,到時,就看誰的誘導更管用了。”

佐格微蹙眉梢,神思有些不穩,被秦雪看了出來,“怎麼?你怕了?”

“自然不怕。”佐格一副英勇之態。

“你放心。既然我同楊順借來你,便會將你好好送還回去。”秦雪肯定道。

“那秦風你呢?也會同我們一道回去?”佐格察覺她神情的不對。見秦雪並不回答,他立身秦雪麵前,朗聲道:“三公子要我用命護你,你有沒有想過,若是你不回去,我可會回去?”

“能活命,不比什麼都重要,你怎麼這麼想不開。”秦雪氣惱看他。

“自我跟隨三公子入戰場那一日起,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如今能戰死沙場,是英雄所為,我佐格不怕。所以,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秦雪看了看身後湊過來的一百人,眼中浮出感激,對佐格點點頭,“好。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她重新看向樹林,知道耶律泉一定在裡麵,領著遼人等待宋軍的大將撲入包圍圈。卻不知,一切都已發生反轉,那個他絕對沒有想到的人竟然來了這裡,楊順竟然會讓她來了這裡。

秦雪明白,耶律泉善於叢林戰,像是那夜偷襲太子營帳時一樣,在辛甲的林中來去自如而不被發覺,如今,樹影搖擺,正是他的福地。

秦雪從佐格手中拿下長劍,對準腳邊的衣布劃下一塊兒,蒙在了麵上。佐格雖不明白,學著她的樣子也蒙了塊兒布,身後百人照做。秦雪看向眾人,抿嘴笑出,卻未同他們講明,自己這樣做是不想耶律泉看出來者是她而已,如今,百人都如此做,耶律泉更難辨認。

她對身後一人道:“同我換一下衣服。”

小兵不大明白,卻要照做,同秦雪換了‘副尉’的衣服,如此,秦雪在眾多小兵中越來越不顯眼,同佐格領著眾人朝樹林中走去。

路上,她想起出發前同楊勳的那次對話。

就在昨日,她走入楊勳房內,見他並未驚訝,應是想到自己會來,淺笑著推了杯茶給自己。

秦雪並未坐下,隻是問了句:“你真的認為,耶律泉的弱點是我?”

“怎麼?不是嗎?”楊勳回得淡淡。

“耶律泉那樣神秘,你怎麼可能了解他。連你都說過,我同他相處六年都不了解他,那麼你呢?”

楊勳微微抬眼,看著麵前的女子,沉默回應,卻能看出,他讚同女子說得話,耶律泉很難讓人看透。

“相比其他人,我算是最能懂他的。他這輩子沒有弱點,若是非要找出一個來,那便是蕭太後,不是我。”秦雪決定坐下同楊勳細講,端起麵前茶杯抿了一口,繼續道:“那年我十六歲,他本打算娶我的,命身邊之人準備許久,又去宮裡打算找蕭太後說明。回來時,再也沒提起過這件事,我明白,是蕭太後沒有同意。”

楊勳手中杯盞微頓,看向秦雪,聽她繼續道:“後來,我從大遼逃了出來,他找到了我,說是蕭太後同意了我們兩個的事情,說那個院子想要我回去。”秦雪臉上浮出淡淡哀傷,看著楊勳,“從此,我便更加確信,蕭太後能夠影響他的決定,至少是能夠影響他生命中的個彆決定,這一點,我做不到。”

楊勳慢慢起身,透過射入窗戶的溫暖日光,側目看了看坐在一旁麵色微沉的女子,良久,意味不明道:“我同你打個賭如何?”

秦雪疑惑看他,隻見楊勳嘴角掀起笑意,湊到她耳邊輕聲一語,“賭他在戰場上見了你,便會撤軍。”

秦雪驚起,“大遼對他來說,比一萬個我都重要,他不會的。”

“你是沒有自信,還是怕他真會如此?”楊勳神色更是不明,說出的話,讓秦雪害怕。

“你不了解他。”秦雪轉身奪門而出。

林子內,一陣冷風而過,秦雪隻覺的肩頭有些冰涼,神思極其不穩,一旁佐格警惕地停下步子,看向秦雪,“氣氛有些不對。”他們身後之人也都提高了警惕。

“直起身子來,讓他們看看我們的人數。”秦雪吩咐道。

眾人從矮木枝內緩緩立直,秦雪接過身後之人遞來的弓箭端於手中,對準一處暗洞,眼中神色凝聚。佐格同楊順一般,真正打過的仗不過十幾次,麵上雖然驍勇,心中到底有多少底氣他自己都不知。如今,隻顧隨著秦雪的視線看去,沒有命令,實在不知道該做些什麼。

看出了他的不對勁,秦雪命令道:“讓眾人聚攏,不得散開,隨我向前走。”說著,已經開始抬步,佐格點頭吩咐下去。

暗洞後,南古爾領著十幾人偷偷觀察,見宋軍人數甚少,有些納悶。一旁軍士道:“怎麼這麼少的人?難道是探路的?”

南古爾抬手示意他不要講話,盯著百人的隊伍,微微點頭,似是也覺得是群探路之人,良久,對身後一人道:“去回將軍,將看到的情況如實稟報。”眼睛始終盯著緩慢移動的隊伍。

秦雪明白暗處藏著人,示意佐格靠她近些,“悄悄傳話下去,一會兒同我一起跑。到了林子深處,你讓一個得力的先領一股人過去,你同我帶著十個會遊泳,跑得又快的人再折回來。”

“為何?”佐格回問道。

“現在沒時間同你解釋,你聽令就行了。”秦雪繼續端著弓箭,將一支流箭射向洞口。惹南古爾等人慌忙蹲下,隻聽一聲‘跑’傳入耳中,再次起身時,百人都衝著林子深處而去。

“追吧。”南古爾一旁之人提醒,南古爾搖頭,“不必,將軍已經設了埋伏在前方,我們等著就好。”話剛道完,他隻覺得方才的聲音很是熟悉,卻沒能反應過來是何人,他心中的那個人,被認為楊家絕不會讓她前來,也就未多想,繼續蹲地等待耶律泉的命令和後續的宋軍入林。

不知跑了多久,秦雪慢慢停下,讓眾人依照方才的吩咐繼續逃竄,自己同佐格轉身向方才來的地方跑去。藏身暗處的遼軍將領看得清楚,吩咐身邊之人不得亂動,想那些折回之人應該是通知大軍了,暫且放過那些繼續向前的幾十人,等待捕獲大魚。

見麵前蒙麵人如此迂回兩次,南古爾察覺不對,方要命人去請耶律泉前來,卻聽到一聲命令從身後傳來,“殺。”

隻見,耶律木率眾從暗處衝出,目標正是麵前的蒙麵人。

秦雪慌忙拉著佐格向遠處跑,口中命令道:“都跑快點。”

果然,佐格挑選之人如竄出的利劍般,已經跑到了秦雪前麵。佐格見她腳下步子慢,索性退後些與她同步,心中感歎,她果然身子不好,日後一定要好好鍛煉才行。

耶律木緊追不舍,離他們已經很近。南古爾依然等在暗洞後,沒有耶律泉的吩咐,不敢隨意出手。看著麵前越來越遠的眾人,回味剛才聽到的聲音,心頭猛然一驚,從洞後冒出頭,拽起方才去給耶律泉傳話之人道:“將軍呢?”♀思♀兔♀網♀

“將軍聽出了這一股人隻是誘敵,跑去追趕其他逃走的宋軍了。”

南古爾將他甩在地上,“為何不早說。”

軍士慌忙跪地,“將軍說,你們埋伏此地,可以擾亂這些蒙麵人,讓他們以為將軍也在此,似是上了他們的當一般。”

“那耶律木怎麼會來此?”南古爾擔憂地看著前方,氣惱道。

“將軍並未吩咐將此事告訴耶律將軍。”還未等軍士道完,南古爾猛地推開他朝遠處奔去。

林中,十二人依然快速奔跑,秦雪已經氣喘籲籲,盯著前方的一處斷崖,似是找到了救命的稻草,引著眾人朝崖邊跑去。

“聽著。”她停下步子看了看已經快接近的耶律木,對身邊人道:“都跳下去,底下是一條小河,你們順著河流的流向不停地遊,在河道轉彎處再露頭,我們那裡見。”

眾人點頭明白,隻聽秦雪的一聲命令,“跳。”眾人毫不猶豫地跳入山崖。

耶律木已經趕來,向崖底深處看去,“拿箭來。”他接過一旁士兵遞來的弓箭,對準最後跳下之人射去,正正穿透那人的心臟。第二箭透過涼涼薄霧進入秦雪肩頭,惹出大片血紅。

“你們幾個跳下去,順著血跡找到他們。”耶律木指了指身邊的幾人,盯著他們跳入山崖後才轉身離開。

楊家軍營內,潘善最先帶兵回營,將所遇之事告訴了楊泰、楊勳。楊泰立即下令,命白芝前往境內救人。白芝帶領一千餘人剛剛踏入倉木邊境,楊順帶領眾人也已趕回,隻是腳程慢的已被耶律泉追上,未能回來,楊順右臂也被流箭射中。

“秦風呢?”屋內,楊勳抓著楊順未受傷的那隻胳膊,他沒想到,楊順竟會沒帶著秦雪一同回來。楊勳眼中神思有些不穩,“你沒讓她同你一起?”他不敢相信地推搡了一番麵前沉默的人,焦急地看向屋外。

“你彆怪楊順。”潘善走了過來,“是秦兄弟的意思,說他熟悉倉木的地形,能帶著那一百人逃出來。如今一千人能回來這麼多,全都是秦兄弟的功勞,不然,我們就全軍覆滅了。”

“一百人?”楊勳推開想要阻攔自己的潘善,拽起楊順的領子,“你隻給他一百人?”

楊泰則更關心另一個問題,“秦兄弟怎麼會對倉木熟悉,他又不經常出入大遼,老四你是糊塗了。”

屋子內,所有目光都聚集在了楊順的身上,卻不知,他心裡有多擔心,當看到秦雪為自己選擇的‘煙塵’最多的那一側,實際是隻有兩百人的騎兵時,他才明白上了當,才明白,秦雪選擇的路才是大軍埋伏之地。

那一刻,隻有陪著他的人才知道,他拚了命地斬殺那些騎兵,要領著眾人折回。卻被自己所帶之人攔下,齊齊跪在地麵求道:“秦副尉同眾位兄弟說,若是將軍要回去尋他,他便再也不會回來,要我們用性命威脅將軍,保護將軍回營。”

楊順哪裡肯聽,方要抬步,說話之人已經撿起地上的彎刀,放在脖子上,繼續道:“我本想忠勇報國,不想如此窩囊的自儘。若是將軍執意回去,我也隻好認命,將軍若是再走一步,徐默便同將軍來世再見了。”刀口已經開始深入脖間,其他人尋到彎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