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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如今還不知曉‘製衡之人’的存在,萬事皆按花解語之意安排,如遇變故,很難更改。她慢慢起身,咬了咬牙走出屋子,立身楊勳的房門外。

“進來吧。”楊勳的聲音在窗邊響起。秦雪正在思考,並未在意楊勳正坐在窗邊,盯著她在門口踟躕半晌,終是沒敢敲門時,先喚了她。

秦雪推門而入,楊勳起身關了窗戶,指了處地方讓她坐下,自己則站立屋內。

“關於花解語之事,我想請軍師幫忙轉達給四公子。”秦雪看了看手持藥囊的楊勳,那個囊袋是百裡鈺為他準備的,聽說,可以治他夜不能寐的症狀。

“花解語的陣法奇特,布兵手段更是詭譎,這次有她相助,對楊家來說,實在難得。不知你還對她有何不放心的。”楊勳見她盯著藥囊看,所幸遞給了她,“裡麵有一朵‘珠子花’,是秦家熏骨莊所種,有緩神催眠之效。若是我沒猜錯,你應不是秦明的女兒,而是莊主秦寒之女。”

秦雪並未驚訝他如何猜出,隻是靜靜接過藥囊,放在掌心聞了聞,‘珠子花’的香氣,即使摻雜著藥味兒,她也能聞得出。依稀記得,母%e4%ba%b2在她八歲那年得病離世,若是能尋到百裡鈺,她或許不會死。可是,世間有些事,永遠也無法更改。母%e4%ba%b2最愛‘珠子花’,她的棺槨內,灑滿了父%e4%ba%b2%e4%ba%b2手摘得花朵。父%e4%ba%b2還說,若是他也死了,要自己為他也撒上這花。

往昔又入目,秦雪抿著雙?%e5%94%87,將藥囊遞還回去,點頭道:“軍事聰明,一定知曉熏骨莊當年丟失了兩個孩子,且其中一個已經確定死在了大遼,另一個一直下落不明。我便是那個下落不明的孩子。”

“秦雪?”楊勳眸色略顯激動,“熏骨莊,秦雪?”

“是。”秦雪淡淡回,仿佛那個人並不是她一樣。

“楊家同秦家交好,也是在你們姐弟丟失之後,所以,你同我們並不熟悉,我父%e4%ba%b2同你父%e4%ba%b2已成至交。”楊勳將藥囊放在桌案上,將一張圖推到秦雪麵前,不再提‘熏骨莊’之事,轉了話題道:“這是花解語的布陣圖,除了我和老四外,你是看到它的第三個人。”

一抹驚愕滑過秦雪的麵上,被她慌忙遮掩,盯著圖陣思忖半晌,搖頭道:“我在大遼也讀過耶律泉不少私藏的兵書,對這些行軍布陣稍有了解,花解語此圖,正在解陣的圖冊之中,若是楊家真的按照此圖擺陣,想要困住耶律木的大軍,應是不可能。”

“漏洞在哪裡?”楊勳眉梢輕挑,麵上看不出是驚訝還是驚喜。

“花解女所布之陣,需要將我軍分為兩部分,才可成事。若是一萬人對陣一萬人,待遼軍衝出重圍,我軍可還有能上前阻截之人。一旦有了缺口,就很難再重合,屆時,遼軍都會從這個缺口湧出,反而能輕易將我們包圍在內。”秦雪在圖上標注著可能發生之事。

楊勳點頭道:“此圖我也看出了漏洞,確如你所講,有這種可能。隻是,此陣數怪異,隻能用一萬兵力,方能成事。若是我們高估遼軍,他們未必能發現此處弱點,我軍不妨一試。更何況,大戰近在眼前,臨時換陣,也等同於動搖軍心,不是上策。”

“我雖不了解耶律木,卻在大遼經常見他,是個聰明之人,既然蕭皇後那麼器重他,為治他的病,不惜用大遼國寶黑塔珠,可見,他確實有讓人稱讚的頭腦,這一試,對我軍不利。”秦雪垂目思忖,良久,指著標注出的那個缺口道:“不如用五千人圍困一萬人,雖然打起來有些艱難,至少遼軍攻出包圍圈時,我軍有能力派遣另外五千人迎麵攔截。我還可以在此陣上再補上一陣,確保萬無一失。”

作者有話要說:

☆、【第九章】將計就計 圈中反圈

【第九章】將計就計圈中反圈

《佳木戰》中曾有這樣一篇記載。

宋軍由楊順領兵,一千人與遼軍一萬眾相隔十裡遠,遼國並未派遣先頭將邀戰,望著麵前不到千人的隊伍,又驚又惱。驚的是,大宋之兵當真如此勇猛,可以以一抵十。惱的是,他們竟如此看不起遼軍,隻當自家這一萬人是烏合之眾。

耶律木立身馬背,盯著麵前全然不屑他們的宋軍,拳頭越握越緊。還未喊出‘殺’字,一匹快馬朝著宋軍疾馳而去。馬上之人雖著軍裝,卻是破爛襤褸,神色也很匆忙,似是剛剛遇襲。他跑到楊順麵前,回稟了何事,楊順猛地調轉馬頭,朝著一處趕去,口中呼喊著:“撤。”

遼人腳下的戰馬微微晃動,等著耶律木追趕的命令。隻是,麵前千人蕩起的煙塵即將落下,耶律木也未出聲,依然盯著楊順疾馳的方向,心中暗自揣度。

“將軍,再不追,楊順就跑了。”身後副將催促道。

“楊順一項謹慎,方才之舉似乎有些不對之處。”耶律木分析道,“楊家再驍勇,怎會隻派這些人迎戰,前方定是有詐。”

副將行至他一側,輕聲道:“末將前些日子聽說,花解語被請入了宋軍,難不成是布好了什麼陣,等著我們?”

耶律木非但沒有驚訝,反而淺笑道:“請過去了更好,花解語布陣之術我們早已知曉,解陣之人也都請到了大遼,無需怕她。”

副將點頭明白,耶律木眼中突然一亮,對身邊副將吩咐道:“計劃改變,我們不如將計就計。”

“如何將計就計?”副將心中不解。

耶律木盯著已經平靜的前方,和最後落地的煙塵,狐疑之色顯現,“出發之前,耶律泉曾經派人送來了解花解語陣法的布陣圖,我本不想用他的計策,看來他已經知曉宋軍的意思,讓我這一仗,非用此計不可,好欠他個人情。”

“那我們。”副將還未說出口,耶律木抬手製止,“我同他雖然鬨過不愉快,卻了解他是個公私分明之人,既然肯給我此計,定能助我獲勝,我們必須按照他的指示做。一會兒大軍追去,定會用一萬人將我軍圍困中間,你們依照耶律泉的計劃,找到突破口,便可將宋軍反困其中,記住,速度一定要快。”

“是。”副將嘴角掀起一抹笑意,眼中神情堅定,似是已經看到了即將到手的勝利。

宋軍躲在小丘之後,望向遠方毫無動靜的土地,焦急等待。楊順等人早已回來,也是躲藏隱蔽,等待時機。

“會不會被耶律木發現了不對,知道是上當了。”楊順緊挨著秦雪,盯著遠方眯眼問道。

“他一眼便能看出是你們在誘他。”秦雪麵上倒是平淡,一副%e8%83%b8有成竹。

“什麼?”楊順驚愕,“那方才的戲豈不白演了,我們還等在這裡做什麼?”他不解地看向秦雪,“你既然知道他會看出,為何還要我們去?”

“就是要你們去露陷給耶律木看,他才會更加想過來。”秦雪意味不明道。

“你說清楚些。”楊順很是不解。

“耶律木聰明多疑,很少有計策能夠誘他出兵追趕,你們方才那一處,漏洞百出,反而讓他心中肯定,前方有埋伏。且大遼探子一定已經知曉花解語在此,便會明白我軍用了何陣。他知曉花解語的‘一萬對一萬’,所想的破解之法也一定是針對這個。並不知曉,我們已經變通過了陣法,此仗,他必會輸得很慘。”

“太好了。三哥果然聰明,能想到這樣的‘計中計’,不愧為大宋第一軍師。”楊順滿眼讚歎,手中長槍越握越緊。秦雪並未回答,她已同楊勳商議好,所想計策皆用楊勳的名號說出,對外就說自己隻是個傳話的。

“這次,我一定%e4%ba%b2手了結耶律木。”楊順看了看一旁的秦雪,眼中泛出不一樣的神色。

“這一仗,耶律木一定不會%e4%ba%b2自來戰。”

楊順蹙眉驚訝。

秦雪淡淡看向遠方,那裡依然未有動靜,她稍稍低了些身子,慢慢道:“耶律木精明至極,明知道這裡設有埋伏,一定會在遠處觀望,待‘反圈’之計成功,便會跑來坐收漁翁之利。若是計策失敗,他會司機而逃。”◎思◎兔◎網◎

“狐狸。”楊順氣惱地一掌拍上麵前土丘。

“還有人比他更狐狸呢。”秦雪淺淺一語,並未被楊順聽到。隻是,她的眸色中想起這個‘更精明的狐狸’時,湧出一抹哀傷和擔憂。不知為何,她想要隱藏這份感覺,卻始終揮散不去。

煙塵蕩起,馬蹄聲由遠而近,耶律木派遣的追兵毫不掩飾地衝來,又毫不猶豫地進入包圍圈,待宋軍衝出,耶律木手下副將搜尋著兵陣中的漏洞,終於在兩個小兵揮矛交換位置時被他發覺。此處是整個陣型的開合口,且眾人都會朝兩人看去,他們的左右移動就是陣法變化的指示。

“殺。”副將揮動彎刀,領著幾個猛士朝兩個宋軍殺去,一刀斃命。

秦雪方要衝出,被楊順攔下,“若是再不聽話,下次就彆想來了。”他聲色威嚴,秦雪重新蹲下,咬著牙靜待。

“下令準備。”楊順拍了拍一旁熱血沸騰的佐格,他躬身退下。楊順再看秦雪,命令道:“我來之前三哥叮囑,要你在此等著,不可參與。”

“你們不仁義,過。”秦雪方要喊出‘過河拆橋’這四個字,一想,自己從未同楊順說過自己才是搭橋的,他又如何不仁義了?一定會被他問回。

楊順此刻也顧不上看她猙獰氣惱的表情,不知為何,拍了拍她的腦袋,並未看她,柔聲道:“小心些。”腳下一踩,躍身而起,命令隨之而出,“衝啊。”

剩下的五千人從四麵八方趕來,衝到已經突出重圍的遼軍麵前,將驚愕的眾人一一斬殺。秦雪方要衝下山丘,突然被一個人生生拽入已經枯黃的草叢。耶律泉壓在她的身上,捂著她正要喊出聲的嘴巴,極其嚴肅地衝她搖了搖頭。

秦雪看清來人,氣息稍穩,點頭明白。隻是,耶律泉並沒有放開她的意思,隻是將手從她麵上拿開,身子依然壓著她,不給她起身的機會。

“你怎麼來了?”秦雪向四周看去,並未發現宋軍,鬆了口氣。

“是擔心你認識遼人之事暴露,還是擔心我的安危?”耶律泉湊她極近,呼出的氣息撲打在彼此的麵頰上。

“自然是怕被人看到我同遼人在一起。”還未等秦雪道完,重%e5%90%bb猛地壓下,將她的話擋了回去。秦雪想要推搡,奈何全身都被耶律泉鎖於身下,手腳都無法動彈。良久,猛烈的%e5%90%bb變成了溫柔的纏綿,順著她的%e5%94%87線滑落到脖頸。

“求你。”秦雪沉沉出聲,言語中滿是乞求。

耶律泉的%e5%94%87頓在她的下巴處,視線沿著那張熟悉的臉看向她的眼睛,意味不明地冷笑一聲,“是害怕,還是不願?”

“求你。”秦雪並未看他,盯著被塵土遮蓋而灰蒙蒙的天空,麵無表情。

耶律泉從她身上翻下,坐在枯草中,毫無離開的意思,視線深處,是遠郊無垠的天色。

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