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麵前的女子能夠輕輕地點頭,多輕都可以。

“多謝蕭太後抬愛,隻是,我既然選擇離開,就不打算再回去。”秦雪感覺到全身湧來的擠壓感,似是整個骨架都要被人勒斷一般,%e8%83%b8口更是痛悶至極,耶律泉的雙臂擠壓著全身的血液,又似是要將她整個的揉入身體裡。

軍中營帳內,秦雪久久不能入睡,回想著方才努力掙%e8%84%b1開耶律泉懷抱時帶給他的震撼,冷聲的那句警告,讓從未因何事會帶出情緒波動的他,緊鎖眉梢。

“耶律泉,我敬重你是說話算數之人,既然答應給我自由,就彆再來打擾我的生活,更彆用手臂、性命之類的東西威脅我,南古爾的那隻手我根本就不在乎,答應他來見你,隻是想同你說這些話,你記清楚了,日後,我會是大宋的子民,助楊家擊退大遼敵軍,我們不再是主仆,而是敵人。”

次日清晨,日光還未射入帳內,秦雪微微睜眼,腦中混混頓頓,眼角有些溼潤,可能做了什麼不開心的夢,她側躺床榻,全無睡意。昨日之事還沒有想出解決之法,耶律泉的突然到來打亂了她的計劃,不知昨日被派去追趕送喪隊伍的人可有收獲。

突然,軍中鑼聲響起,且越敲越急促,帳外也傳出騷動,人聲慢慢傳來。與秦雪同帳的夥房小兵稍稍翻了個身,氣惱地坐起,“從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這又是怎麼了。”

秦雪從床上跳下,盯著依然在嘟囔的小兵,淡淡搖頭,“若想睡安穩覺,那從軍做什麼?也就小石你愛抱怨,你可聽見其他人說什麼了?”

“那是你沒有聽到過,他們說你長得太像女子,怕沾染了陰柔氣,都不同你講話,也就我倒黴,同你分到了一個營帳內。”

這些人說過什麼話,秦雪全都知曉,並不在意,他們說的沒錯,自己本就是女子,肯定有陰柔氣,這些全是事實,為何要氣。她淺笑著看了眼睡眼惺忪的小石,見他肯這樣同自己講話,知道他是個沒有心機之人,與他同住反而覺得安穩。

“你抱怨吧,我要去看看發生了何事。”

秦雪快要擠到人群處時,楊泰從身邊疾疾走過,一個小兵高喊道:“將軍到了,快讓開。”

隨著眾人讓出的道路可以看到,豎著大宋旗子的台柱被人攔腰截斷,一個小兵的屍身掛在剩下的一半旗杆上,一隻胳膊被殘忍砍下,模樣實在恐怖。

秦雪一個踉蹌後退幾步,扶著自己的手臂,輕聲一句,“耶律泉。”

她不再向前,轉身匆匆離去,路上遇到未同自己打招呼的小石,他正盯全神貫注地盯著前方動靜。

秦雪明白,耶律顏此舉是在警告自己,他得不到的東西,便會毀掉,他說過的話會算數,他說給她自由便一定會給,而他想提醒她,他從未說過這個自由會是多久,他已經嘗試著給了她半年,可能這半年已經到了他忍受的極限,那些自由,他覺得,該到頭了。

秦雪猛然停步,聽到身後之人的喊聲,慢慢入耳,“二公子來了。”

楊家二郎楊永快馬加鞭跑入軍中,身後跟著一個女子,秦雪疾行幾步,看清了女子麵容,果然是佳木鎮‘少陰五女’之一的‘花女’,花解語。此女擅長破陣解卦,根據五行之術,可勾勒出世間獨一的迷魂陣法。

所謂迷魂陣法,亦指卜卦之人推算出何時起霧,利用霧氣騰起時人眼不可分辨清楚方向,從而痛擊敵人,將其一舉殲滅。這招的關鍵在如何使自家軍隊不受霧氣乾擾,如入無霧的境界。花解語善於在此術上訓練軍隊,讓其聽鈴音行事,閉目也可殺敵。

如今,楊家請來如此之人相助,這場仗的勝算又多出幾分。

旗杆上小兵的屍身已經被抬下,花解語被拜為上賓請入楊泰帳內,眾人得令慢慢散開。秦雪突然想出一計,可提點楊勳注意軍中會被下毒之事。

作者有話要說:

☆、【第四章】時疫之症 藥醫百裡

【第四章】時疫之症 藥醫百裡

秦雪跑到廚房,徐九正在置辦早飯,見她走入,招手道:“快來幫忙,這些臭小子都跑去看熱鬨,沒一個人乾活。”

“你去幫我打聽一下,四公子什麼時候到這裡。”秦雪接過他遞來的一盆青菜,舀了些水澆在上麵。

“昨日聽說,今天中午就能到。”徐九將淘好的米灑入滾水中,隨口回道。

“中午。”秦雪心不在焉地洗著菜,自言自語道:“吉,應該已經在佳木許久了,以他的心思,早該動手,怎麼到現在都沒有動靜。中午來,應該還來得及。”

“說什麼呢,看你手裡的菜,你是洗菜,又不是洗衣服,看看都搓成什麼樣了。”徐九將秦雪一把拉起,往門外推,“沒一個能乾活兒的,去打幾桶水來,我自己弄。”

秦雪不好意思地抿嘴一笑,方才想得出神,忘記了手中的是青菜,還以為在浣洗衣服。徐九在做飯上向來認真,弄出這樣的事,他不高興也是應該。

秦雪挑著木桶剛剛走出廚房,望見幾個軍醫匆匆跑入一頂帳篷,門外守衛比平常多了幾個,偶爾切切私語。秦雪納悶,提著水桶準備去溪邊打水,身邊走過兩個小兵,其中一個感慨道:“聽說又發生了,每次都來得突然,不知這次又要鬨騰多久。”

秦雪疾步追上,攔下兩人道:“小哥說的可是瘟疫。”

小兵見她穿著白圍裙,知道是夥房的人,點頭道:“是啊,聽說是昨天染上的,就是你們那裡出的事兒。”

秦雪慢慢轉身,掂著木桶重新跑回廚房,此時,徐九已經跪在一位百夫長打扮的軍官麵前,叩身回稟,“小的真的不清楚,昨天吃飯時還好好的,沒見他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百夫長打量了四周環境,見還算乾淨整潔,沉聲道:“昨日都誰同他一道吃飯了。”

“隻有大風和阿滿兩人與他同食。”徐九額頭溢出汗珠。

“來人。”百夫長對身後士兵吩咐道:“將夥房的人都召集起來,讓軍醫給瞧瞧。找到叫大風和阿滿的兩人,隔離起來。”

還未等秦雪反應過來,已經走來兩人捂著白帕伸手示意她跟隨身前的士兵一起走。秦雪氣惱,自己還未來得及道出防止瘟疫傳入的方法,它已經開始發生,隻得咬著牙放下木桶,和幾個人被送到軍醫處。

早有兩人等在那裡,其中包括小石。見徐九走入,眾人麵上的驚慌更加明顯,追問道:“徐師傅,這可怎麼是好,平日裡彆的地方發生瘟疫,咱們夥房總是最安全的,如今,竟然先從我們這裡出來,我們會不會有事兒啊。”

小石不滿道:“若是因為瘟疫死了,還不如死在戰場,至少留個保家衛國的名聲。”

徐九示意眾人停話,臉上掛著的擔憂被他悄悄隱下,起聲道:“這事兒時有發生,軍中已經有了醫治的方法,往日遇到此事也沒鬨出什麼大的動靜,我想,這次應該也是,大夥兒不必擔心,安心等著吧。”

秦雪看向四周,營帳內煮著沸騰的藥水,想是消毒用的,屋內並無軍醫,可見情況不樂觀,他們定是無法%e8%84%b1身前來。那個感染疫症之人的情況,應該同以往有所不同,這才絆住了軍醫們的腳,不得前來。

再看身邊之人,看起來似是無病,內裡興許已經中了毒,恐怕自己身上也隱藏著這種毒藥,隻是每人的體質不同,顯出症狀的早晚便不相同。若是,吉,已經下毒,那麼軍中每人都逃不過,因為最先從夥房發生之事,定是從夥房入手,而夥房所做的食物,又是分給軍中之人的。▽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秦雪慢慢走近木凳,緩緩坐下,想著近幾日發生之事,還有哪些不對勁兒。夥房的糧食大部分都是從京中帶來的,新鮮蔬菜也是從熟人手中購得,並無不合理的地方。吉,再厲害,要如何瞞過時時刻刻都守著鍋碗瓢盆看的徐九,將毒藥放入飯食中。

她突然想到今天早上發生之事,那個被砍去手臂的士兵,他興許就是傳染源,死後才能真正發揮作用,讓體內的病症傳給接觸者,或是聞到他身上血氣的人,這種方式,百裡家的人用的得心應手。

想到這裡,秦雪猛地站起,耶律泉如今在此,吉,一定是聽他吩咐,才一反常態,做事慢了許多。怪不得這些遼軍行事之舉頗為熟悉,總是會被她發覺出端倪,原來皆是聽從耶律泉之命,而她,對耶律泉相當了解,才會知己知彼,察覺出不同。

可是,耶律泉知道她在軍中,就不怕她也染上疫症,從而死去嗎?她這才想起昨天南古爾突然捂住自己的嘴巴,本以為他是怕自己會叫喊出聲才如此做,現在想來,南古爾的手掌一定塗抹了解藥,避免了她被疫症傳染的可能。

“秦風。”徐九湊過來,“你沒事兒吧。”見她臉色慘白,眾人稍稍向後退了些步子,隻有徐九一人走來。

秦雪淺淺一笑,“我沒事,就是想起今日被殺死的那個人,有些害怕。”

聽她這樣說,大家臉上的驚恐稍減,其中一人感歎道:“每次同遼軍打仗,都會遇到諸多怪事,今年尤其多。”眾人讚同點頭。

秦雪穩了穩神思,“怪事多乃人為,大遼境內奇人異術頗多,我們也都知曉,那些人若是想弄些怪事,自然容易,我們也隻能見招拆招了。”

“說得好。”一個男子的聲音從帳外傳來,一席亮銀鎧甲抬步走入。

“參見四公子。”眾人慌忙叩拜,秦雪盯著突然趕來的楊順,忘記了行禮,身邊徐九拉了拉她的衣角,她才緩過神,單膝跪地道:“參見四公子。”

“方才那番話是你說的?”楊順示意眾人起身。

“道聽途說,還望四公子不要見笑。”秦雪低頭道。

“你倒是謙虛,若旁人都能‘道聽途說’這些,也不會在此抱怨頗多了。”明白他所指,方才說話之人忙是低下頭。楊順淡淡一笑,對身後道:“進來看看。”

幾個軍醫走了進來,盯著眼前夥房的人,先觀了觀麵色,又為每人仔細檢查了一番,並未發現有何不對之處。一個軍醫起身回道:“稟四公子,這些人並未現出症狀,興許是還未發作,需要觀察幾日。”

楊順抬手止話,微微垂目道:“一定又是遼人弄出的‘怪事’。”他抬眼看了看正在盯著自己的秦雪,繼續道:“想是軍中之人都已遭了道兒,全軍爆發疫症隻是時間的問題,耽誤之急,是尋到解決疫症的法子,才能從根本上解決。”

“四公子所言極是。”軍醫躬身一拜,輕聲歎了口氣,“隻是,此次病症,與以往有些不同,我們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下手,還請四公子給我們些時間,好好研究研究。”

楊順點點頭,吩咐道:“務必在最短時間內找到解決的辦法。”

軍醫正要領命,秦雪突然向前一步,“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