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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覺大事不妙,秦雪突然想到一人,抬步朝著軍營內跑去。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三章】大遼毒師 紫竹簫曲

【第三章】大遼毒師紫竹簫曲

突起的寒風吹動著楊勳營帳的布簾,他坐於矮桌前,湊近已經燃起的一盞明燈,提筆在書卷上寫著什麼。門外侍衛起身通傳,“夥房徐九求見。”

楊勳眉梢微蹙,夥房之人來找他實在意外,心下明白,一定有事發生,起聲道:“進來吧。”

隻見徐九拉著一個躬身低頭之人一同步入,兩人跪於楊勳麵前,叩身一拜,“軍師。”

“夥房找我何時?”

徐九微微抬頭,“這是佳木的菜農,方才送菜時,無意間提起一事,小的聽著蹊蹺,便來向軍師稟報。”

“你說說,何事蹊蹺?”

“佳木之地已故之人皆會送去墳場埋葬,去墳場之路,最近的便是二十裡外山腳下的大道,方才從軍營前走過的送喪隊伍竟然舍近求遠,選了這條路走,實在奇怪。”

還未等他說完,楊勳猛地起身,牽扯出一陣咳嗽。徐九偶爾抬目看向這個身體柔弱的軍師,實在不明各個驍勇的楊家之人,如何會出個病秧子。

“送喪之人?”楊勳正了聲色,踱步桌前,忽然明白過來,起聲道:“來人,請楊將軍到我這裡一趟。”眾人皆知,他入夜從不出屋,隻因身體虛弱,怕著了涼,反而拖累全軍,雖然楊泰為將軍,也得破例來營帳見他。

不消多時,未穿鎧甲,一身常服的楊泰走入帳內,他臉上顯出擔憂,見楊勳身體無礙,稍稍鬆了口氣,又見帳內站了兩個夥房之人,疑惑道:“發生了何事?”

“方才送喪的隊伍有些奇怪,大哥可要有所提防。這位小兄弟道出,由佳木鎮到佳木墳場有更近的路可走,而這隊人竟然舍近取遠,可見居心叵測。”

楊泰蹙眉,低頭思忖半晌,“大哥知道了,這就去處理。”

夥房營帳前,秦雪慢慢踱步,看到徐九已經拉著菜農走來,迎上前問道:“如何了?”

“幸好你今日多嘴問了菜農一句這送喪吹的什麼曲子,不然,還發現不了這麼大的隱患呢。”徐九一臉高興,為剛剛立下的一功暗暗慶幸自己的運氣。菜農拿著賞錢也笑得合不攏嘴,點頭附和道:“今日的功勞,秦兄弟也該得些。”方要遞些錢給秦雪,被她抬手攔下,“我就是好奇心重,也沒二位的機靈,今日之事,還是你們想到的。”

兩人被誇讚,更是開心。秦雪慢慢轉身,笑臉一瞬變為擔憂,如今楊泰一定會下令全軍戒備暗襲,卻不知隊伍中有個擅於施毒之人,雖然他會派人去追趕那十幾人的送喪隊伍,卻不知,他們也會馬上改變裝扮以備不測,如此以來,便很難再被認出。

細想如今時局,依然是敵在暗,楊家軍在明,事事皆會處於下風。吉,不僅是個厲害的毒師,更是個聰明的人,他若想下毒,一定能得手,屆時,楊家眾人便會岌岌可危。

秦雪回想,之前從徐九口中聽說的,楊家軍每每到此都會得瘟疫之事,應該也同大遼毒師有關。

耽誤之急,並不是提防遼軍突襲,反而是該提防軍中再入時疫之症。秦雪焦急地走到楊勳的營帳旁,心中想著如何提醒他的法子,若是盲目見他,他一定會疑惑,常駐佳木的楊家都不了解之事,她是如何得知的。而她,並不想讓旁人知曉,她曾經在大遼境內住過數年。

猶豫間,一聲鷹鳴劃過夜空,極遠處,可以看到暗影飛過,翅膀偶爾遮擋頭頂的月色,夜裡當值的士兵也抬頭看去,這還是隻幼鷹,飛動時,翅膀的力度不足以讓他滑翔太久,它卻執著地徘徊在宋軍駐地之上,眼睛射出暗黃色的光,似乎可以洞察一切。

秦雪慌忙藏在營帳的暗影之下,心臟猛地跳動,似乎要衝出身體一般。她認得這隻鷹,是自己離開大遼的半年前,耶律泉養在身邊之物,這小東西睜眼時,本該先看到耶律泉的臉,怎知,耶律泉掀開它麵前的遮布時,自己突然闖入,小東西朝著聲音看去,將她的模樣最先裝入眼中。日後,對她總是很特彆,即使知道是耶律顏養大了它,自己從未招撫過它一天,它依然對自己有份莫名的情感。

如今,它到此地,一定是受了耶律泉的指示。而它在此,那麼,耶律泉定在不遠處。想到這裡,秦雪朝著軍營外的小溪看去,透過月色可以看到粼粼波光。與此同時,簫聲慢慢響起,吹奏的是佳木求%e4%ba%b2曲,男子在娶女子入門前,帶著紫竹走到女子家門,吹奏獲取女子芳心的曲子,從而打動女子,讓她心中泛起漣漪,迫不及待地想要男子帶走她。若是女子覺得簫聲悅耳,可在當晚跟男子離去,第二日即可行大婚之禮。

這是佳木的男女都愛的曲子,表達了男子願娶女子為妻的期盼之意,也表達了女子對即將成為丈夫之人的仰慕之情,是一首直白的求愛歌,以示男子想要徹底得到女子的心意,和守她一世的承諾。

一隻手突然放在了秦雪的肩上,惹她猛地驚起,看向突然掩住她口鼻的黑衣之人。

那人朝她點頭一禮,慢慢鬆開了手。

“南古爾。”秦雪看著眼前之人,更加確定自己的猜測,輕聲道:“他在這裡對不對?”

南古爾點點頭,“王子知道秦雪還未找到走出軍營的出路,讓屬下來幫幫你。”

“我不會去見他的。”秦雪看了看一旁偶爾走過的巡兵,示意南古爾躲到最深的陰影處。

南古爾突然跪地道:“王子說,若是請不來秦雪,就要屬下的一隻手臂喂給‘鳩盧’。”說話時,抬眼看了看天上依然盤旋的幼鷹。

“他給這小東西取名‘鳩盧’?”秦雪也朝已經看到她的幼鷹看去,未免它突然衝下來,驚動侍衛,秦雪慌忙抬手示意它離自己遠些。幼鷹不敢靠近,卻也不願離開,偶爾嘶鳴一聲表示不滿。

“是啊,王子說,你學會的第一句遼國話就是‘鳩盧’。”說著,低頭淺笑一聲,被秦雪瞪回後,才沒敢再放肆。

秦雪想起小時候的一些事情,自己被逼著喚耶律泉‘主子’,卻怎麼都不肯開口,依稀記得,自己願意學的第一個遼國詞,是‘混蛋’,是從一個早就被賣到大遼當奴婢的女子口中學到的。那日,她被領著見了耶律泉家中的管事,也恰恰看到了從院中走過的耶律泉,管事示意她給主子請安,她口中便道出了那個詞,‘鳩盧’。

因為是第一次講遼國話,發音並不標準,管事未聽出她辱罵耶律泉的意思,隻是打了她一巴掌,重新講了一遍教她的詞,她依然執著地說了句‘鳩盧’,耶律泉聰明,聽明白了她的意思,雖然覺得很有趣,卻沒有饒過她,命人將她吊起,打了十五鞭,懲罰的理由竟是‘‘混蛋’這個詞她發音不準確,日後需要好好學,再同他講一遍’。

盯著麵前跪地的南古爾,秦雪將他慢慢扶起。她明白,耶律泉一項說話算話,若是自己不陪南古爾同去,耶律泉一定會砍下他的一隻手臂。

“好,我陪你過去,你要記得,我救下了你一隻手臂,日後這個恩情要還給我。”她冷冷看向遠處的小溪。

“是,南古爾一定記得秦雪大恩。”南古爾臉上露出驚喜的笑,似是沒想到以秦雪的性格會這樣輕易的答應自己。Θ思Θ兔Θ網Θ

月光灑落地麵,簫聲依然未停,一身朱紅的男子坐在溪邊朽木上,背對著走來的兩人。

南古爾慢慢停步,躬身一禮,示意秦雪獨自上前,自己則轉過身去觀察周圍動靜。秦雪緩步前行,盯著那抹熟悉的身影,思緒複雜。簫聲在她靠近時戛然而止,男子並未回身,輕輕歎了口氣,略有不滿地拍了拍一旁的空位,示意她坐在自己身邊。

秦雪慢慢坐下,並未看男子,而是盯著眼前銀光閃爍的溪水,輕聲道:“耶律泉,我已經不再是你的奴隸了。你可記得我們的約定,若是我有本事從那裡逃出來,你就給我自由。”

耶律泉淺淺一笑,看向一旁女子好看的麵龐,和鬢角微卷的烏發,伸手輕輕撫了撫她的臉頰,動作熟練,似是經常這般。秦雪微微側過頭去,動作雖不明顯,依然被耶律泉察覺,手指頓在原地,慢慢被他收回。

眼睛看向極遠處的暗色,嘴角挑起一抹好看的笑,微微促動的眉目襯得整張臉格外生動,頗具姿色。他輕輕起音,聲音極具魅惑,“六年了,你每一天都在嘗試逃跑,真的很讓人心痛,不管我對你多麼用心,你都似看不到一般,一心隻想著離開,反而讓我所做的一切顯得格外可笑。”

秦雪並未說話,麵色微冷,手上卻在顫唞,被她握成拳,極力掩飾。

耶律泉依然未看她,眼風掃過她緊握的手,無奈一笑,繼續道:“知道你跑了,我自然傷心,卻很喜歡你選擇的方式。那日,從不願與我一桌而坐的你突然要請我喝酒,我便知道你想要再逃,以為你會將迷[yào]放入酒中,便讓南古爾換掉了你拿來的酒壺,怎會想到,你提前喝了解藥,卻將迷[yào]塗在了%e5%94%87邊。”

說話間,他慢慢拉起了秦雪的手,依然盯著遠方,“我到現在都能回憶起那夜你柔軟的%e5%94%87線,和身上那抹淡淡的酒香。

說著,他的鼻尖已經湊近秦雪的脖頸,輕輕聞了聞,起聲笑道:“如今,怎麼是一個股菜味兒和炭火氣,原來離開我,你隻能做一個燒火洗菜的。”

“那也比一個奴隸強。”秦雪並不覺得有趣,冷聲道。

耶律泉終於看向她,眼中神色複雜,冷笑一聲,“我手下的人已經多久沒將你看成過奴隸了,你不知道?院內的每個人都覺得你會是我的王妃,會是家中的女主人,可還有誰敢對你不敬?”

秦雪輕輕推開他緊握自己的手,起身走到溪邊,盯著緩緩流淌的溪水,和遠處朦朧的山丘,心中泛起一絲波動,“可是,已經晚了。”

“因為秦楠?”耶律泉的一語,打中了秦雪心中的痛,那股痛楚並不全是因為秦楠的死,而是因為自己已經記不清他的樣子,無論怎樣努力,都已經不再記得那個弟弟的模樣,她心中隻剩了這個名字,和那份仇恨。

“是,因為秦楠。”她淡淡道,多年的隱忍與磨練,她已經學會很好的控製自己的情緒,即使再氣惱、再痛苦,依然可以麵不改色的聊起這些。

一雙手將自己裹在懷中,冰冷的麵頰貼在自己有些溫熱的脖間,想要%e4%ba%b2%e5%90%bb她的脖頸時,察覺到她全身努力釋放的隱忍,終是沒有做,反而將她越抱越緊。

“我求了母後,她說,若是你願意,那座院子就是你的,我也可以是你的。”良久,他貼在她耳邊輕輕一語,沒有變動姿勢,盯著她毫無漣漪的眼睛,心中湧出些許不甘心,似是夾雜著萬分期許,盼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