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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口氣。寶玉卻覺得力不從心,都怪自己因為昭筠的事情亂了分寸,忘記了賈府抄家這件大事,才導致現在手足無措。

這幾日賈府上下都忐忐忑忑的樣子,賈母每夜都醒來好幾次,一大家子飯也吃不下覺也睡不好,到了第九日,賈赦和賈璉才被放了出來,卻被含淚不住地給賈母磕頭,賈璉又哭著說:“二奶奶死在牢裡了。”

賈母如驚雷在耳,拄著拐杖倒退幾步,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寶玉忙讓鴛鴦扶著賈母進去,又細問一番,才知道王熙鳳的罪名成立,應天府本來已經下令要秋後問斬,如今王熙鳳死在了牢裡,便判了鞭屍,也不許葬入本家,直接扔到了亂葬崗埋了。

這事一出,榮國府這邊元氣大傷,賈母撐了幾日也病倒了。還是寶玉想到迎春在宮裡的處境怕也是不妙,忙讓人去打探,幸而並沒有連累到迎春和元春,大夥這才放下了心。

這消息傳的極快不到三日便成了都中茶餘飯後的談資。黛玉聽說了這件事也驚異不已,便要過去探看,林援之便已那邊如今事雜紛亂,且要避嫌為由擋了兩日,這一日黛玉實在心急,便隻帶雪雁幾個由林援之陪著過去探望。

賈母見黛玉過來,心裡總算是欣慰一些,黛玉便又勸了幾句,道:“府裡出了這樣的事,我父%e4%ba%b2也極為掛心,老太太總要好起來才是。”

鴛鴦見賈母精神好些了,又有黛玉在側,便又命人送了一碗粥,幾樣小菜過來,賈母竟也吃了幾樣,黛玉便服侍賈母睡下,這才與寶玉同至探春這邊商議。

探春歎道:“索性之前又準備,這邊的根本到底沒傷著,上下到也還有序,隻是風姐姐的事情實在是……”

寶玉便道:“先儘快把府裡整頓好才是,這件事也算是了了,隻要不牽累到宮裡,總會好的。隻是咱們這邊如今也被削了爵位,地位也大不如前,不如趁機縮減用度,放出去一批人去,總不能再拆東牆補西牆了。”

探春道:“如今我一個人也實在撐不下去了,你也該幫幫我才是?”寶玉道:“這個自然,三妹妹放心吧。”說完,便送了黛玉回去,黛玉臨上車前,這才說道:“有件事我知道這時候不該跟你說,但是再不說便來不及了。”

寶玉便道:“你說吧,此番雖然大動乾戈,但是總算是傷筋不動骨,有三妹妹在,並不棘手。”

黛玉思索片刻,讓雪雁等人先去,才從袖子裡掏出一個小紙條塞給寶玉道:“這裡說話不便,你隻回去再看吧。”說完便匆匆離去了。

寶玉忙回到屋裡,打開一看,頓時心中酸楚,又十分慚愧,堂堂男兒竟要落下淚來,半晌隻道:“盧雲盧風,你們替我去盯著北靜王府那邊的動靜,要是有什麼風吹草動的,立刻回我。”又吩咐另外兩個人到外麵坊間市井去留心打探。

四人應了便忙忙退下,盧雲心想這差事實在危險,稍有不慎便是監視皇%e4%ba%b2的罪名,一時也不敢怠慢,便和哥哥悄悄過去王府附近小心看著。

寶玉在府裡心急如焚,如果北靜王沒有想到辦法的話,那怎麼辦?喜歡的女人要遠嫁給彆人,卻還要依靠彆人來幫忙?這像什麼話?

不過,寶玉忽然有個疑問,為什麼昭筠出嫁這麼大的事情到現在為止京中卻沒人提起,是上麵要密嫁還是另有蹊蹺?

十月初八五更時分,將有一隊人馬悄悄從皇宮北門口往城外出發,目的地宛丘。這是寶玉打聽到的唯一一個消息。

寶玉手下並沒有很多精英,但是考慮良久,仍舊單槍匹馬帶了盧氏兄弟三人三更時,便往城外趕過去,距離城外十五裡左右有一個酒館,專供行人換馬補給歇息之用,再不濟也能在這裡動動手腳。

隻是這幾人雖換了行裝,也不知道這守城門的戍衛長了什麼天眼,看到寶玉二話不說便困了拿下,塞進了一個大馬車裡麵。

作者有話要說:  有個事情沒有明寫,在這裡補充一下,鳳姐之所以病重的另一個原因是她想要害人,卻沒想到卻無心間害了自己。

☆、三十九

馬車裡一片漆黑,不知道走了多久才停了下來,寶玉掙紮了半天很容易便把手上的繩索弄開了,這才發覺車裡麵還有一個人,一直安安靜靜地看著自己。待寶玉看清車裡人的臉的時候,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哆嗦,“王爺?”

北靜王一反常態的嚴肅,冷峻的眼睛盯著寶玉就像鷹逮住了獵物,恨不得吞了它的樣子,“你們也該跟我說一聲!”

寶玉並不知道北靜王的意圖,心想恐怕是自己派人盯著王府的時候被發現了,轉念一想,不對啊,不愛管怎麼說派去的人沒被抓,自己這時候去城外卻像是被他算好似的,當場逮住!

“王爺是什麼意思?”

北靜王沉默許久,看著寶玉歎了口氣,道:“讓你的人回去,你隨我來。”寶玉素知北靜王乃是坦蕩君子,必不會背地對自己暗下黑手,便聽從命令,下車將眾人遣了回去,卻留了個心眼,暗示悄悄待命。

寶玉的一舉一動都落在北靜王的眼裡,卻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默不作聲。

寶玉如坐針氈,雖然知道北靜王肯定暗中做了什麼,但是心裡還是忐忑,禁不住問道:“王爺,郡主她……”話剛出口,便被北靜王的手勢打斷,“你跟我來就是了。”

等到馬車到了一處偏僻彆院,已經是四更時分,寶玉跟著北靜王下車,進了院子,裡麵皆是重兵防衛,寶玉看得心驚,這裡是什麼地方?北靜王乾嘛要帶自己來這裡?這和昭筠郡主有什麼關係嗎?

寶玉心裡不住地猜測,眼睛不動聲色的四處觀察,這裡麵的侍衛看起來皆是皇宮裡的護衛,這地方又偏僻,思來想去,便得出一個結論:自己之所以被認出來,是因為那個侍衛是北靜王府特地派出來攔截自己的人;北靜王之所以攔住自己是因為自己的出現會壞事;那麼之所以帶自己來這個地方的原因,隻能是昭筠郡主並沒有在宮中待嫁,而是在這裡。

那麼一切都說得通了,但是一切又都變得撲朔迷離。

“宛丘內部對峙,又上奏要與我朝結%e4%ba%b2,純屬緩兵之計,且要以公主要挾。宛丘與我朝的一戰必不可免,聖上已經籌劃了許久,隻是缺一個動兵的理由。”

北靜王似乎是毫無來由的說起,看了寶玉一眼繼續道:“昭筠郡主雖不是我朝公主,但是身份尊貴不輸公主,出嫁之禮以太後嫡%e4%ba%b2孫女的禮儀備辦,加封為長樂公主,可謂是舉國大事,這一嫁必當名載史冊。可是公主出嫁途中卻因為遇刺而以身殉國。你說,聖上理該如何?”

“王爺是說,聖上是故意要擇取有身份地位的公主嫁去宛丘,又殺了公主栽贓宛丘,如此師出有名?”寶玉驚駭之情難以言表,以至於說出猜想的時候一直注視著北靜王臉上的表情。

北靜王頗為讚賞的瞧了寶玉一眼,接過侍女送上來的茶,笑道:“輪尊貴,昭筠郡主自然比不上其他公主。但是父王乃是三朝元老,又曾經征戰沙場無數,在朝中積攢的人脈舊部更是無數,便是如今的兵馬大將軍也曾是老王爺的舊部。如果當日恩師的女兒在遠嫁和%e4%ba%b2的途中被殺,你說這些帶領著幾十萬大軍的將軍元帥們還站得住麼?文人鬥智,武將重義,便是這個道理了。”

寶玉聽完沉默良久,自己並未入仕,朝廷裡的事情並未參與,但是底下人搜集新聞的時候,多少也會有些朝堂上的議論,當今聖上想要統一周邊小國,但是朝中分立兩派,文官支持,武官反對,皆說國中安泰,萬不可再動兵刃。

如果真的是北靜王說的這個樣子的話,那聖上所麵臨的兩難便迎刃而解了可是……

“此次和%e4%ba%b2前幾日都沒露出什麼動靜,但是從昨日開始便有人在京中到處傳言,而且……是王爺授意在我們的報紙上麵刊登了這個消息吧?”寶玉有些不寒而粟,自己到底是被人利用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正是本王,我當初願意幫你也不僅僅是因為愛才惜才,若是此事對我沒用一點兒用處,我何必費心費力?”寶玉從沒有在北靜王臉上見過如此沉重的感覺,就像帝王將相的身份下麵諸多的無奈一下子傾瀉了出來似的,讓人心驚。

“王爺,那郡主……”寶玉如今隻關心這個,其他的都和自己沒關係,朝中爭鬥,帝王的軌跡,統統都和自己沒關係。

“既然長樂公主這個時辰已經在城外迎%e4%ba%b2的轎攆之上了,那麼過了今日這世間便再無昭筠郡主,這是她自己的選擇。”北靜王說完之句話,語氣中自然帶了一番悲傷的感情,雖然麵上並無異樣,眼裡卻是異常的柔和和不舍。

“端雨——”

寶玉還在揣度北靜王的心思,便聽到北靜王輕輕地叫了一聲,眼前的屋子裡即刻便跳出一個俏人兒來,隻是此時卻是眉凝霜雪,淚眼婆娑,“哥哥,對不起……”

昭筠曼步走向北靜王,於地上跪下當即拜了三拜,略帶哭腔道:“以後還能在回來嗎?”

北靜王認真的看著昭筠拜完直起身子,才微笑道:“這是你自己選的路,也是聖上對你的恩典。除了這裡你便不再是皇%e4%ba%b2貴胄,也再不能踏入王府半步,你還要去嗎?”

昭筠頓時滿眼的淚水,黑白分明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北靜王,又看了寶玉一眼,寶玉心裡像是被什麼揪住了一樣,突然就想到齡官喝藥的那一瞬間,身體不受控製地也跪倒在昭筠一旁,看著身旁的女子,頭腦清醒至極,“多謝王爺願意成全,若有端雨,此生不負。”說完便也磕了三個頭。

北靜王見二人心意已決,便道:“去吧。”隨即便隻身沒入黑暗中,再不回頭。

半個月之後,邊關來報,公主遇刺,以身殉國,邊關危急,當今聖上以二十萬大軍蕩平宛丘。屆時,都中無人不為這位長樂公主抱憾,更是對宛丘突然的□□感到可歎,又為朝有明君,為公主之死報仇而感到痛快!

正直年下,聖上因公主之死以太後之名下旨,舉國哀三年,三年之內不許行婚嫁之事。

端雨的假身份在北靜王將她軟禁在彆院的時候就已經造好,為了不引人注意,隻是個六品小官的遺女,名叫許藍雨。

寶玉為了保險起見,便暫時將昭筠安排在京郊自己臨時置辦的一個宅子裡,又和黛玉悄悄說了此事,黛玉驚異之餘,尤覺感觸,也時常過去陪著昭筠,或者將昭筠悄悄接到府裡作伴。

寶玉回府並未提及此事,此時榮國府已經算是彈儘糧絕,薛姨媽早在賈母從景山回府次日便告辭離去,此時府中之淒涼冷落難言,唯靠探春和李紈二人苦苦支撐。

如今府裡這個樣子,寶玉便硬著心腸向賈政提議,不如變賣了宅子另置一個小院子一家人和和樂樂的住在一起,又節省又熱鬨些。

賈政原是一怔,又是不忍,他向來不管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