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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春的性子想來最落落大方,當即便與寶玉商量起來,兄妹二人說的起勁,連黛玉來了也未發覺,還是廳裡的西洋掛鐘響了一聲,才發覺身後站了一個人。

探春忙讓座,又讓侍書上茶,又責怪說:“怎麼林姑娘到了也不說一聲!”

黛玉笑道:“彆錯怪了她們,是我沒讓她們出聲。誰讓你們說得有模有樣的,讓我實在不忍心打斷你們。若是壞了這諾大的計策,豈不是是我的錯失?”

寶玉見黛玉這幾日愈發的神采奕奕,光彩照人,因笑道:“你素日也是個有主意有打算的,如今到了正經大事,你便腳底抹油似的,不管不顧了。還不快幫著三丫頭籌劃著,快彆用你是客人這些話來擋著!你瞧瞧,如今誰不拿你當自家人?偏你就小家子氣!”

黛玉隻縮在探春的身邊,委屈道:“哎喲喲,你瞧瞧,這幾日不見,我竟不認得了。這樣的話竟從你的嘴裡出來,想來是小時候胭脂膏子吃多了,所以才出口成章。”

寶玉白了黛玉一眼,卻認真地問道:“你便說你如今幫不幫忙?”

黛玉故意道:“幫什麼?”

寶玉笑道:“自然是幫趨利避害的忙,妹妹聰敏,不知道我的意思?況且以妹妹的見識,難不成看不見這裡麵的遠景?保不齊私心裡也偷偷算過呢?是不是!”

黛玉看了探春一眼,猶豫道:“既然是三妹妹的事,我自然要幫的。可彆說什麼遠見了,羞死了。我哪裡比得上你們,方才聽你們說什麼要裁減下人,增減例銀,又要把園子裡的一草一木都租了出去,還要在祖塋附近置辦田莊田地鋪子什麼的,可嚇壞我了,我隻求彆裁了我的人,才是!”

探春不等黛玉說完便要捏黛玉的臉蛋,口裡嚷著:“難為她記得清楚,瞧她嘴裡的算計,也不知道拿出來說正經主意,反而說笑取笑。”

寶玉想起賈母說的那第十個媳婦吃猴尿的笑話,便依樣畫葫蘆的講了一遍,說的一屋子裡的丫鬟皆笑出了聲,探春這才對黛玉笑道:“可算有人能說的過你了,這下子我的左膀右臂也算是齊全了。”

寶玉忍著笑意,奇怪道:“什麼左膀右臂?”

探春笑道:“自然是有寶哥哥這樣你的好兄弟,林姐姐這樣的好幫手,這便如同朝廷裡的文臣武將,內外兼修,自然能夠修身治家平天下了。”

黛玉方才羞紅了臉,半晌才道:“二姐姐和寶姐姐這幾日都忙著學規矩,不然也能一起出出主意了。聽說那邊珍大嫂子要接惜春四妹妹過去,不知怎麼回事。”

探春方解釋道:“是那邊蓉大奶奶和惜春投緣,兩個人一個愛寫一個愛畫,在一起熱鬨的不得了,便說等過了年再接過去一起住。”

寶玉暗暗點頭,始知迎春選秀的事情,心裡便有點不舒服,迎春入宮不是送死嗎?寶釵選秀又不知道薛家要費多大的功夫了!

不過這些都不是寶玉所重視的,黛玉應該已經明白自己的意圖,她既然借著探春的事情,答應幫忙,那麼就簡單多了,原文中林黛玉的眼光之遠且不是自己能比的,何況她還是重生。

這樣想來寶玉心裡也踏實多了,從她有意幫賈環和迎春這兩件事上,黛玉應該不是那種隻顧自己生死存亡的人。

如今她心裡不知道還恨不恨寶玉,或者已經儘釋前嫌?這些事雖然微末,到底是一個心病,就是她日後遇到了有緣人,也不知能不能再重新接受一段新的感情。

寶玉不斷想著,聽黛玉與探春要去看王夫人那邊,便趁機告辭了。過幾日,探春果然每日裡在王煕鳳處一起商議打理事情,底下人先都是試探動靜愛理不理的,後來見識道探春的雷厲風行,也不得不謹慎伺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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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日,王夫人端著和藹可%e4%ba%b2的臉溫柔地問黛玉和寶釵,“你們倆想做我的兒媳婦兒嗎?”

黛玉啐道:“什麼臭男人,我才不要!”

寶釵含蓄道:“聽說備胎都是好的。”

王夫人癱坐在椅子上,聲嘶力竭地哭道:“我那個孽根禍胎喲,了怎麼辦才好…”

釵黛麵麵相覷時,隻見林援之輕柔地橫抱著寶玉踢門而入,動作行雲流水,眼神溫柔地要滴出水來。

☆、十七章

在寶玉的世界裡,也許沉浸在脂粉隊裡是造不出英雄的,也許王夫人的病情也不是最重要的,那麼正如晴雯所言,他的身邊乾淨了,就得開始為了自己不在這裡枉死做點事情出來了。

挑選出的那十六個人果然不負重托,出色的查到所有這段時間都中發生的大小事情,雖然信息量很大,但是看來看去能用的也隻有三件事:

其一,義忠%e4%ba%b2王造反抄家問斬,必是當今天子使了什麼非常手段;其二,城外石鼓村的瘟疫逐漸擴散到城西,聖上已經派遣了眾望所歸的北靜郡王為主要官員進行對瘟疫的監察和對難民的安置;其三,忠順王府的大管家前幾日為了找一個戲子,砸了都中有名的梨園,強行將所有優伶抓到了府中。

這些事的各種糾結卻不是寶玉最重視的,卻是因為這些事讓他心裡突然滋生出一個主意:辦一份這個時代獨一份的報紙。

這一日,寶玉與賈薔商議之後,便決定試一試,但是想到這其中的政治障礙,兩人又不得不有點頭疼。

“銀子倒不是問題,咱們東拚西湊怎麼也能弄個七八百出來,隻是如今聖上重視的是詩書禮儀,民辦小抄都被打壓的不成樣子,更何況還是與邸報一個性質的物件?”賈薔泄氣的靠在靠椅上,瞅著寶玉呆滯的眼神,抓起一支毛筆便扔了過去。

寶玉本來也沒什麼主意,被賈薔這麼一提醒果然想到一個能求助的大人物來,“聽說北靜王最是這種舞文弄墨的主意,他如今有難處,咱們若是能幫他解憂,他未必不肯幫咱們?”

“你怎麼知道他有難處?你又怎麼知道他一定會幫咱們?”賈薔不太相信,他總覺得暴雨水一時興起,變著花樣糟蹋銀兩。

寶玉見賈薔一副不當回事的樣子,心裡也急了,拉著凳子湊在他跟前,娓娓道來:“外麵瘟疫橫行,聖上要派人處理,這差事本來不是他的,而是有人舉薦,這攤子事誰願意攔在自己身上?如果咱們借著這件事幫他把難民安置妥當了,他就算嘴上不承認,心裡必然感激咱們,那麼上麵的事情他也許會幫咱們去辦好的。”

賈薔又道:“可是這麼一大攤子事,你府裡老爺太太可都知道?若是當時候惹出什麼事情可怎麼好?”⊥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寶玉道:“知道哪裡會惹事情,咱們就反其道而行,隻報道一些不會惹事的,不就好了?”

賈薔心裡還是沒底,但是又覺得新奇有趣,兩個人湊在一起商討了半天,第二日便約著在如玉樓碰碰運氣。

豈料,這邊湘雲和黛玉突然說起寶玉要去如玉樓的事情,心裡好奇的不得了,便要拉著黛玉一起去。寶玉心想這幾日外麵亂糟糟的,不如讓她們就在家裡才是,便不肯帶她們。湘雲和黛玉不依不饒的偏去求了賈母,賈母拗不過兩個人撒嬌便隻好應了,兩個人領著一大幫子婆子丫鬟和小廝最終還是備車歡歡喜喜的去了。

寶玉心裡不放心,遂讓盧雲和盧風二人暗中保護黛玉和湘雲,自己這才進了東門,登記姓名之後,便去尋找約好的賈薔。

如玉樓的陳設布局很是奇怪,一排排的下來和現代的圖書館差不多,整體的輪廓卻是個圓形,像個迷宮似的,寶玉轉了幾圈匆匆瀏覽了一下這裡的古籍,孤本頗多,有很多字都是自己不認得的。看了一會才想起要找賈薔的時候,忙有依依不舍的放下,又轉了一圈還是未找到,卻被一侍衛攔住道:“請問榮國府的賈寶玉,賈公子嗎?”

寶玉正走著就被一個高大的人擋住了去路,聞聲抬頭,方見此人氣宇不凡,心中暗道,恐怕是有些來曆,便回禮道:“正是在下。”

那侍衛笑著做了一個手勢請道:“我們家王爺有請,請公子隨我上樓。”

寶玉心中狂喜,既然是王爺有請,必然是北靜郡王了,果然這北靜王對寶玉一直都很好奇,這一趟沒來錯。於是便不緊不慢地跟著上去,轉了幾個樓梯,這才拐到一處大院子,這院子建的很是奇特,精雕細刻之處卻有點現代的味道,來不及細看,寶玉隨著進了正廳。

廳內正放著一座紫檀琉璃大插屏,轉過屏風,才看到一處小院,丫鬟小廝皆自顧自地打掃修花來往東西,並沒有人著意看寶玉,寶玉心中納罕,跟著走至東邊一間廂房,待那人入內回稟之後,方跟了進去。

寶玉原以為會看到何等清雅的景象,沒想到卻看到三個男子正坐在炕上上閒談,桌上燙著幾壺酒,很是醇香,其餘七八碟小菜乾果皆是尋常,正坐乃是一個大約十七八歲的男子,生的麵容清俊,性情儒雅,但是頗有氣度。一個大約十二三歲的樣子,眸清入水,風姿卓然,另一個身量較小,麵如桃花,身為男子,甚是妖媚。

“小民,給王爺請安。”寶玉忖度三人姿容氣質,遂行大禮請安,膝未著地便被扶了起來,寶玉抬起來聽得其中一人笑道:笑道:“常聽人說榮國公府有位公子神仙般的品格,今日一見果然如寶似玉。”說罷,又指著一旁的男子一一介紹道:“這兩位是沈澈沈公子,那位是於瑞於公子。”

寶玉行禮間想,這幾個人能並席而坐,必不是平常角色,都像是大有來頭,不知真正身份是什麼?寶玉心裡懷疑,行動上不敢怠慢,忍不住餘光掃了一遍,不小心瞥見那位於公子一直盯著自己不住地瞧,心虛加不好意思,霎時間臉上滾燙起來。

“方才閒來翻看今日來者的名冊,不意竟發現你的名字,既是朋友小聚,不必拘束。”北靜王抬手示意寶玉坐下,席間已經空出一個座位,寶玉恭敬不如從命,便落了座。

北靜王與原文中一般風雅,果然在府中邀請了許多名士,對寶玉亦是誠懇相邀,又問了寶玉的玉,寶玉皆一一答過。半晌,寶玉方想起正事,因見餘下二人亦是北靜王之%e4%ba%b2友,也不避諱,忙將自己想要入股如玉樓,發行報紙的想法說了一遍,又道:“若是聖上批準,此社還可擔當朝廷的消息網絡,凡刊登信息僅限於市民生活,各地趣事,凡有涉及朝廷官員的信息皆上報朝廷審核,並由上麵批準再在下麵刊售,並且願意給朝廷按時繳納稅務。王爺隻需向皇上上述陳明,設立相關部門,由聖上直接派人任職監察,如此形成體係,官辦民用,有百益而無一害。”

三人聽了皆不作聲,半晌於瑞突然開腔道:“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這麼稀奇古怪之事你竟也敢做敢說?”

沈澈思忖道:“主意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