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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又幫黛玉係好領口的帶子笑道:“怎麼今日是雪雁送了鬥篷過來?王嬤嬤呢?”

黛玉如實相告,頓時激起寶釵心中萬丈波瀾,隻是這波瀾被寶釵一貫的穩重掩飾的極好。黛玉見寶釵眼神恍惚,也不欲再說,便轉頭看向亭外。

煙霧朦朧,漣漪盈盈。昔日也是這樣的雨夜,她被寶玉的丫鬟擋在門外,那時那人那景,匆匆不回頭,正是:

少時聞花愁花敗,魂歸始知花無悔,

簇簇鵝蕊蝶可伴,茫茫人海卻難對。

問君可知愁滋味?夢省冰釋意漸開,

嘬來香灰未燃儘,半要飄搖半又齋。

迎春倚著欄杆看池中紅魚,在荷葉底下隱隱可見,似乎也在窺探著眾人,“上次聽寶玉講笑話,他說魚的記憶隻有七秒,香菱,你說是真的嗎?”說著便看向香菱,豈料香菱噗嗤一聲便笑了。

迎春還以為是她說錯了什麼話,見狀便問道:“你笑什麼?”

香菱眨了眨眼睛,拉著迎春神秘兮兮地笑道:“二姑娘你快看那邊我們姑娘和林姑娘!”

迎春順著香菱看過去,撐不住也輕輕地笑了出來,隻見釵黛二人相對坐在石凳上,黛玉胳膊肘撐在桌子上,托著腮發呆;寶釵卻是對著黛玉,一手捧著茶杯,一手托著茶蓋靜靜出神。

迎春見香菱過去,便又回過身歎了一口氣,魚兒啊魚兒,可惜我不是你,你可知我如今的躊躇,心裡的猶豫?

這時節的雨,像一場白日夢,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又像人心底的心事,倉促而來,戛然而止。

寶玉先是和薛蟠賈蓉林援之幾個行酒令,後來賈珍等人也過來了,林援之便借故走了,賈蓉被賈母叫了過去,寶玉略坐了一會聽他們說話實在沒什麼意思,便趁機去找賈薔。

兩進的小院子,疏疏朗朗的也挺不錯,亭台樓閣,湖汀花榭倒也齊全,就是人有點少,顯得有點冷情。

寶玉過來的時候,賈薔在使喚下人裱糊窗戶,忙的不亦樂乎,連他在廊下站了半天也沒發覺,這小子,認真起來還真有幾分乾練的感覺。

“我說你怎麼沒過來吃酒,原是是忙著置辦“家業”呢!可憐我們這些人,一事無成坐吃山空,真是慚愧!”寶玉一麵說著一麵抱拳歎息。

賈薔聽到聲音才發現寶玉,一下子跨過欄杆,伸手就要扯寶玉的嘴,道:“你個貧嘴賤%e8%88%8c的!這幾天不張羅著置辦了,等入了冬,凍死你薔大爺了怎麼辦,站著說話不腰疼!”

寶玉便道:“急什麼?我幫你糊!”說著便扭過身拿起了漿糊,賈薔還沒反應過來,臉上就被寶玉狠狠地抹了一把。

賈薔忙著吐乾淨嘴巴,隻聽寶玉笑得直不起腰來,嘴裡便狠狠地罵道:“哪有這樣做叔叔的,天下長輩的臉都讓你丟儘了。早晚讓你嘗嘗天打雷劈的滋味!你才認得我呢!”

說話間,天上果然響起一陣驚雷,天色灰蒙蒙地暗下來,寶玉嚇得一步從石階上跳下來,靠著賈薔眨眼睛:你小子是妖精哇!

賈薔看到寶玉一臉慫樣,噗地一聲笑倒,拍著院子裡放東西的木桌子,笑道:“快快快,收拾東西,改天再弄!再不進去,你們二爺就要被烤得外焦裡嫩了!”

寶玉鬆開手,不覺得紅了臉,真丟人,大老爺們怕打雷。唉,這是上輩子帶的病,卻被賈薔取笑,真是丟人丟大發了!

雨勢漸大,看著不像是要停的樣子,寶玉估摸著時辰不早了,借了一把傘便衝了回去。剛走到林援之的院子門口,正好看見林援之和王嬤嬤打著一把傘從園子裡過來,渾身都濕透了,老樣子狼狽極了。

寶玉其實也沒多好心,就是奇怪怎麼王嬤嬤去接人隻帶了一把傘,便悄悄跟了進去,剛走到門口,就聽到林援之對王嬤嬤說道:“今日的事情切莫與旁人說,下去吧。”

這王嬤嬤答應著便要退出來,寶玉心虛不已,又無處可躲,索性忙扔了傘,一把推開門大聲嚷道:“哎呀,可要淋死我了,表哥在嗎?借我地方躲躲雨呀!”

寶玉自顧自地裝作抖衣裳,再抬頭隻見屋裡兩個人俱是一愣,王嬤嬤看了寶玉一眼仍舊行禮告退。

待門緊緊關上,屋子裡有些暗,寶玉便順手點上了蠟燭,突然覺得背後涼涼的,隻見林援突然之盯著自己說道:“有何貴乾!”

寶玉回過頭的時候才發現林援之已經換了一件乾淨衣服,本想說進來躲雨,卻聽到門外有人問道:“是誰把傘扔這兒了?好好的,怎麼就扔了!真可惜。”

寶玉不好意思地咧開嘴笑道:“就是想跟表哥說說體己話,不找個借口不好意思進來嘛!”

“哦,是嗎?可是,我不覺得我們是一見如故,又足以促膝長談。”林援之冷笑一聲,才吩咐藍鸝上茶。

寶玉上下打量林援之,又看了看他屋裡,自覺感慨,自理能力這麼強的公子哥倒是頭次見!

“表哥屋裡伺候的人真少!不如…”寶玉的善心又開始泛濫了,不過他想說的是給添幾個小廝,畢竟人家是客人,顯得他們家冷待似的。

“不用。”林援之果斷拒絕,又看了窗外笑道:“外麵雨勢小點了,你是不是該回去了?”

寶玉瞟了眼外麵,不打算有什麼動作,現如今他已經不用頓頓在賈母處吃飯了,何況他的院子就在林援之前麵,一點兒不急。

“表哥是在下逐客令麽?”寶玉接過茶,慢吞吞地問道,笑嘻嘻地望著林援之。

其實,調?戲林哥哥,還蠻好玩的,明明長的很帥,乾嘛非得苦著一張臉,皮笑肉不笑!

“常聽人說寶兄弟聰明,果然名不虛傳。”

這也太傷人了,寶玉繼續裝傻,撐住了,今天一定要套出來林黛玉是不是重生的!

“表哥謬讚了,林妹妹才是最聰敏的,我們老太太常不住口的稱讚,隻是妹妹身子不好,多病多災的,唉…”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小天使們體諒,麼麼噠,幸好還記得這一章寫了森麽(╯3╰)

☆、十五章

寶玉歎了一口氣便低下頭悄悄拿眼睛瞅林援之,隻見他抿了一口茶,便看向自己,嘴角噙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林妹妹性子柔靜,隻是太多愁善感,惜春傷秋,時常傷感不已,總是讓人不放心。表哥既然如今到了府裡,理應多勸慰些,凡事看開些才是。”寶玉佯裝歎了一口氣,手指不斷摩挲著黃梨花木的桌角。

林援之突然起身打開窗戶,外麵的雨已經停了,陽光餘暉透過窗柩把屋子裡照得亮堂。

半晌,林援之才冷笑道:“我今日才知道原來家妹是這樣的性子!真是多謝寶兄弟提醒了。”

寶玉心裡有了答案,不欲久留便起身告辭,豈料剛走到門口就被林援之叫住,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寶玉,小心點。”

雨過天晴,沿著東府那頭到榮國府西頭橫貫半片天空的一道七色彩虹。寶玉站在石橋上,也不覺看呆了。

“二爺!您怎麼在這兒呢?您要的人奴才已經給您挑好了,已經在院子裡候著了。”李貴匆匆趕過來,手裡捧著一個冊子,紮起的褲%e8%85%bf上滿滿的泥點子。李貴瞥見寶玉看自己腳下,忙識趣地退了一步,又重述了一遍。

寶玉並未秉承原主的潔癖,隻是每次看到李貴總會想起那位得意忘形的李嬤嬤※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心裡不太舒服罷了。

“李媽媽年事已高,按理說她也是我的半個長輩,我尊重她老人家,自然也看重你。聽說你媳婦最近生了一雙兒女,我已經教人給你們送了薄禮,等孩子滿月的時候,好好操辦起來,也算是我的一份心意了。”

李貴不及寶玉說完就已經跪在地上連連磕頭,也顧不上石橋上冰冷,水漬滿地,“二爺大恩大德,小人沒齒難忘,我媽年紀也大了,難免老糊塗做出些糊塗事,求二爺開恩,賞她老人家出去罷。”

李貴倒是個明白人,寶玉點點頭收下冊子,又道:“放心,我不會虧待你們的。”

寶玉回到院子裡就被院子裡的聲勢嚇到了,雖然有預想過,但是沒想到陣容這麼彪悍:

個頭齊刷刷的小廝打扮的男人分立在兩側,一行八個人,每個人皆是一副稚嫩的麵容,聽到有人進來,頭也沒回便低聲行禮道:“給公子請安!”

寶玉點了點頭,示意李貴先帶下去十個人按計劃分配,又將剩下的六個人分成三組:一組去各酒樓茶館;一組去客棧街市,剩下一組,跟著自己。

“神瑛,沒想到古代也有孤兒院,雖然不叫這個名字,總算也給爺省了一筆花銷,就是不知道這幾個人可靠不可靠,等試用期完了,爺就要大顯身手了。”寶玉躺在靠椅上,手裡懸著通靈寶玉,慵懶地說道。

“二爺,你自言自語什麼呢?”晴雯從外麵回來,聽到寶玉嘴裡神神叨叨的,好奇問道。

寶玉瞧了一眼晴雯,愈發出落的好了,怪不得王夫人說她狐媚,的確有幾分妖嬈的氣質,尤其是小手指蔥管似的紅蔻指甲。

“哎?晴雯,你哥哥成%e4%ba%b2了麼?”如果沒成%e4%ba%b2說不定可以給晴雯換個嫂子,這樣家和萬事興。

“哦!聽說在看了,二爺怎麼突然關心起這個?難不成二爺要做媒?”晴雯一邊整理著花案上的裝飾,一麵尋了一把剪刀出來。

“我放你幾日假,你回去參謀著給你哥娶個正經媳婦兒,怎麼樣?你哥哥也挺疼你的,隻是性子太懦弱,耳根子太軟。”

寶玉話音未落,晴雯便衝了過來,瞪著紅紅的大眼睛,說道:“我就知道二爺看我們不順眼,前些天遣走了麝月秋紋,今天就要攆我了!隻留襲人一個才好呢!是不是?既然讓我走,偏又拿出這些好話來糊弄我!誰看不出來二爺是在騰屋子呢!”

晴雯這脾氣也太火爆了,倒弄的寶玉苦笑不得,對上晴雯的紅眼圈,寶玉忍不住笑道:“傻丫頭,誰讓你走了?我自有我的意思,還不都是為著你們好?你聽我的話,自然沒錯,改日,我還要求你給我幫個大忙呢!”

晴雯這才擦了眼淚,帶著點哭腔道:“二爺吩咐便是了,反正我是二爺的丫鬟。”

寶玉一直不明白晴雯那麼心高氣傲為什麼不願出去,隨口便道:“如果我求了老太太允你出去,你肯不肯?”

“為何不肯?難不成偏要給你做奴婢才是好的了?”晴雯破涕為笑道,又歎道:“隻是我怕是沒那個福氣。”

寶玉便問:“這是為何?”

晴雯難得的傷感道:“我原是賴嬤嬤的丫鬟,後來給了老太太,老太太又給你了,我的賣身契怕也是不知道在哪兒了。更何況你見過哪個府裡出去的丫鬟得人意了?我姑舅哥哥也在賴家做事,若是出了這裡我還能去哪兒?”

寶玉似懂非懂的點點頭,瞅著晴雯歎道:“總有法子的,難不成你還一輩子老死在這兒不成?你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