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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

探春便上前道:“凡成大事者,必先有其器而知其有為。寶哥哥這塊玉興許便是先天之兆了。今日好端端的怎麼丟了?”

此時,原本好端端的粥宴果然被攪得如一鍋粥似的。座上眾人皆滿腹心事,有人心裡叫好,有人眼裡慌張,也有人怕累及自己,手裡忙亂。

寶玉見外麵忙做一團,心裡又愧疚又得意,這一招果然屢試不爽,這些封建的人喲!

說話間,手指悄悄地撫上腰間的荷包,心中暗道:石頭啊石頭啊!看來你又助了我一次呀!那便暫且留著你跟我領略世間百態,興許日後還有用處呢!總比你在那青梗峰自怨自艾強多了!

寶玉有意無意地離了賈母等人,伸手悄悄取出通靈寶玉,故意說道:“老祖宗安心,我%e4%ba%b2自去找找,興許就落在更衣的地方了。”說罷,也不顧眾人勸阻,風也似的跑了出去,唬的賈母忙喊道:“快叫人跟著他!哎喲喲,我這個孽障啊。”

這一邊黛玉遠遠看著,卻鎖緊了眉頭,寶玉真的是寶玉嗎?剛剛他分明…

“老祖宗,太太您瞧是不是?果然掉在外麵雪地裡了,外麵雪一融化,太陽一照綠瑩瑩的。”寶玉從外麵跑進來,帶著寒氣讓王夫人打了個冷顫。

賈母忙接過玉瞧了又瞧,急忙接過帕子擦拭乾淨,這才仔細幫寶玉戴好,道:“可算是找到了,可彆再有下次,這可是你的命根子!”寶玉賠笑著答應著,便和王夫人扶著賈母坐回榻上。

薛姨媽看了這許久的熱鬨,見賈母等人安靜下來,便問道:“寶哥兒這玉可靈驗過?”

王夫人擱下手裡的茶杯,淡淡地笑道:“單單隻他落地時候,發過紅光,其餘並無的。”

薛姨媽便看著寶玉,笑道:“寶哥兒怕是有大造化的!老太太,太太有福。”

賈母才舒緩了情緒,斜倚在榻上隻蓋了一條薄毯子,琉璃和鴛鴦一個捶%e8%85%bf一個揉肩也輕鬆下來。

隻是這一鬨外麵果然也遣了人過來問,回了無事,眾人才按桌坐好,又上了一桌的精致飯菜,一大家子熱熱鬨鬨地吃了起來,果然沒再提作詩的事情。

飯畢,薛姨媽和尤氏走後,寶玉和黛玉等人皆在外間玩九連環,探春和寶釵在下棋,惜春拉著迎春看書,賈環和賈蘭被賈母留住在裡麵不消做什麼。

賈母因靠在榻上,懶懶地說道:“這會子留你們下來,原是有個事要說。”

王夫人等人便應道:“老太太吩咐。”

賈母便喚了賈環過來,對王夫人說道:“我原也不甚在意,隻是到底是咱家的血脈。我一日不見便少操些心的,但凡看在眼裡,卻也不能夠了!環哥兒還小,總不能讓人帶壞了;再者,也沒聽說過誰家的哥兒是由姨娘帶大的,成何體統?”

王夫人忙起身道:“原是我沒照應到,老太太說的極是。”

賈母又道:“我原想讓你教導著,隻是你這幾年身子也不好,便罷了。我有個主意不知道你們是個什麼意思?”說完又看向賈蘭,歎道:“我本不想插手你們管家的事情,隻是想到了便提一句,你們瞧著辦也好,不管也罷,我也顧不上的?”

此時黛玉在外間聽得一清二楚,想著李紈與王煕鳳皆不便說話,王夫人也在這裡頭,便用胳膊肘捅了寶玉一下,道:“老太太叫你呢!”

寶玉一心玩著九連環,眼看差一點兒就解開了,心想決不能在黛玉這個小丫頭片子麵前丟份,便整顆心撲在上頭。

此時,忽聞黛玉此話,也不辨真假,便忙放下手裡的九連環,囑咐道:“妹妹幫我看著,我馬上回來。”說著便跑向了裡間。

迎春見狀奇怪,因問道:“他這是去哪?”

黛玉抿嘴笑道:“他啊是去做那無上功德去了。”說著又看向迎春說,“二姐姐看什麼書呢?”

迎春因笑道:“是《逍遙遊》。”黛玉便和迎惜二人同看。

再說裡麵一片沉靜,忽聞寶玉跑了進來,王夫人便有些不悅,道:“怎麼還這樣莽撞?”

寶玉進門就覺得氣氛不大對勁,這一時也沒想到是黛玉故意騙他進來。隻得與王夫人行了禮,便滾到賈母懷裡笑道:“外麵姊妹們在說針線,怪沒意思的。想求了老太太放環哥兒蘭兒過去,我也好儘儘做兄長的本分。”

賈母摩挲著寶玉的臉,欣慰地笑道:“難為你有這個心。”說罷,沉思片刻,便又道:

“既然你們都沒意見,也不必回老爺了,隻說是我的意思:等開春便把西北角院收拾出來,給寶玉,環哥兒還有蘭兒用。再請個懂禮的先生進來,每日裡悉心教導著便夠了。太太得閒了也問問姨太太那邊的意思。”

王夫人和李紈隻得謝過,王煕鳳便又問道:“寶兄弟也搬過去嗎?”

未等賈母說話,寶玉便撒嬌似的掛在賈母身上,笑道:“那是自然。不然家裡兄弟侄兒都在一處,單我一個有什麼趣?”

賈母摟著寶玉笑道:“好好好,都依你便是。”她哪裡知道寶玉的算盤,遠離皇城好辦事哇!不管怎麼說,這也是個意外之喜了,正好借機籌謀一下日後。

過了半盞茶的功夫,寶玉估摸著賈母似乎還有要事商量,便攜了賈環和賈蘭出了屋子。

登時見了黛玉,便掐上來道:“好一個林妹妹!淨使這些促俠心思。”

黛玉沒事人似的,笑道:“我怎麼了?”

寶玉道:“我還奇怪呢?上次你好端端提什麼孟母三遷,原在在這裡等著我呢!等開春我可就挪屋子裡,可算如願了?”

黛玉本意是讓賈母教導賈環,沒想到連寶玉也帶著了,便笑道:“可不是呢?果然是眼不見為淨。”

寶玉嗔道:“說誰呢?”

黛玉作思索狀,學了一遍,道:“說誰呢?”

惜春不明就理地湊了過來,笑道:“林姐姐,寶哥哥說什麼呢?”

黛玉道:“你隻問你寶哥哥便罷。”

惜春果然瞪著眼珠子,巴巴地看向寶玉,一臉的期待。

寶玉看到惜春忽然想到一件事,便向惜春問道:“那邊的事珍大嫂子可跟你說了?”

惜春點頭笑道:“大嫂子早就遣了人跟我提過了,還說讓我日後常過去逛逛的。”

這件事寶黛二人尚不知情,三春姊妹卻是心知肚明。原是東府珍大爺的兒子賈蓉要成%e4%ba%b2了,人家都已經訂好了,正是太醫院院使代嘉之嫡女代婉清。

作者有話要說:  【東坡詞】:西周路,不應回首,為我沾衣。

☆、第十章

時值年關,兩府熱鬨自不言而喻。

等到時氣回暖之際,賈母果然命人將西北角青鬆館大大小小十幾間空屋子騰挪出來。賈政奉賈母之命,又請了都中最嚴厲苛刻之上等塾師入住府中。

五月底,寶環蘭蟠四人便由幾十個婆子丫鬟圍擁著住了進去,此話不提。

六月底,揚州林府遣人送來家信,大抵便是:林援之暫緩上京行程,望黛玉安居勿念之句。林府又遣了許多人送了揚州特產,絲綢藥材之類過來,各府各房各個皆有表禮。

寶玉好不容易偷空過來一趟,看過了探春一回,便徑直找了黛玉過來。

剛進院門便看到院子裡的牆上爬滿了不知名的小花,梁間燕子嬉鬨,黛玉坐在南窗下寫著什麼。

寶玉輕手輕腳地進去,又被黛玉抓了正著。寶玉因見黛玉眼角紅紅的,便問道:“可是誰欺負你了?告訴我,我捉了他喂王八!”‖思‖兔‖在‖線‖閱‖讀‖

黛玉扭過身也不說話,寶玉看到桌子上寫了一首虞美人,便擅自拿了起來。黛玉餘光瞥見,一把搶了過來,嗔怒道:“誰許你動了?”

寶玉嗤笑道:“你不說,又不許我看;我心裡著急,手上就沒個分寸。你也怪我?”

黛玉道:“就怪你,都怪你,每日裡過來欺負我!我找老太太去。”說著一手燒了手裡的詩詞,一麵便抬腳要走,唬的寶玉連忙作揖告饒,“我何曾欺負妹妹了?妹妹這一去我定要死無葬身之地了。”

二人正說著,隻聽外麵傳話說:老太太叫過去呢!黛玉停住腳,扭頭笑道:“你看,老天都不讓我放過你的。”

寶玉雖知黛玉絕不會真的告狀,路上卻還是哄了許久,黛玉仍舊不理不睬。二人剛轉了個彎,卻碰上迎春也帶著司棋過來了,黛玉上前與迎春拉著手說話,走在寶玉前麵。

寶玉納憾,黛玉什麼時候跟迎春這樣好了?

一路跟著進了屋,隻見賈母屋子裡已經坐滿了人,連東府裡的尤氏也過來了。

賈母見人齊全了,便說了賈蓉成%e4%ba%b2事情,又說賈珍已請了王煕鳳主持大局,尤氏則和李紈幫忙照料。

眾人方知成%e4%ba%b2的日子乃是八月上旬,而且已經定好要在東府宴請男客,西府接待各公主郡主,誥命敕命夫人等女客的事宜。

待眾人皆散了,賈母隻留了釵黛迎三人說話,寶玉便仍舊回了青鬆館。

寶玉剛一進門,就看到薛蟠在院子裡和賈環糾纏打鬨,鬨的亂七八糟,%e9%b8%a1飛狗跳,一旁的丫鬟小廝也不敢勸解。

“你們這是為何?成何體統!”

賈環見寶玉過來,也不理薛蟠了,一把撲向寶玉哭道:“二哥偏心!憑什麼你能到處逛,我不能!憑什麼你要什麼有什麼,我沒有?你們都欺負我是姨娘生的!看不起我,欺負我!”

寶玉聞言大驚,目光像冰錐一樣刺向薛蟠,嚇得薛蟠打了個冷戰,繼而大喊道:“你看我做什麼?我好心替你看著這個小兔崽子,又不是我教他這樣話來噎你的!哼!”說著也回屋去,順便把看熱鬨的賈蘭抓著腦袋也拎了進去。

寶玉被薛蟠一喝,也自覺自己對薛蟠有偏見,再看賈環年僅四歲,臉上算是灰土,抹了一袖子的鼻涕眼淚,心裡也動了惻隱之心。

“環兒,男兒有淚不輕彈。不管是誰跟你說了這些話,二哥都會給你解答,隻是這些話可彆再到彆處說。”寶玉說畢,便拉著賈環有些臟的小手進了自己屋子。

襲人見寶玉竟然帶了賈環進屋,心裡彆提多驚訝了,二爺素□□潔,這三爺出了名的沒教養,怎麼竟手拉手進來了?

寶玉瞥了襲人一眼,隻吩咐麝月秋紋道:“打水,給環兒收拾一下,再去蘭兒那邊借一套乾淨衣裳過來。”

半個時辰,賈環猶如%e8%84%b1胎換骨一般,雖容貌仍舊不甚出色,到底也算得上齊整了。

“把環兒屋裡的嬤嬤給我叫過來。”

秋紋感覺寶玉今天這勢頭不大對,應著聲便忙跑了出去,一會,果然帶了一個老嬤嬤進來。

這老嬤嬤乃是賈環奶媽馬氏,此時立在前廳嚇得%e8%85%bf腳發軟,見到賈環便要撲了上來,“環哥兒,您可要給我作證呀!我一向本本分分,規規矩矩的,可沒犯什麼錯!”

寶玉隨即喝道:“掌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