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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遍。

茗煙惱了,耍著性子埋怨道:“二爺再這麼著,我可不敢再與二爺好了!人家的奴才都得主子的體麵,像我們這種,隻日日盼著主子發發慈悲,彆想起一出是一出的。保不齊什麼時候連我也叫二爺一甩手賣了去?這些要命的事,也合該二爺自己去辦,倒讓我吃力不討好。”

寶玉緩過氣來,知道茗煙也著實忙壞了。便拉著茗煙悄悄說了幾句,茗煙一下子就活蹦亂跳起來,差點沒抱著寶玉叫爹。

“二爺說的可是真的?”茗煙個頭略比寶玉低一點,仰著頭,一臉的期待。寶玉認真的點點頭,“自然不騙你!”茗煙遂又趴在地上認真的磕了幾個響頭,這才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渣。

“猴兒快來!咱們快點過去,要不菜涼了可就不好吃了。”寶玉無奈地說畢,主仆二人仍舊上馬往嘉興樓趕了過去。

薛蟠也是在家看書悶壞了,這一日一時興起,便請了這許多人過來。眾人雖輩分差著,年齡卻相當,這一時,邀了許多人都到了,獨不見寶玉。

薛蟠便有些惱火,直拍著桌子罵寶玉。連帶著前幾日的事情也拉出來絮叨。眾人聽著有趣,嘴裡心裡皆憋著笑。

蓉薔二人自不必說,席上另有一人,更是好奇,這寶玉何等人物,連薛蟠如此蠻橫之徒也能治得服服貼貼?說起這人,與賈府卻是有些關聯,他便是太醫院院使——代嘉之長子,名叫代框,字恩遇。

代恩遇原是與賈蓉初識,薛蟠今日請客原是為了結交些紈絝子弟,以供彼此尋歡作樂,便一齊央了過來,卻不知此人與他實非同道。

代恩遇亦曾聽聞賈寶玉之名,褒貶不一,難下定論,故愈發好奇。席間片刻,因見薛蟠行事粗魯,心中不屑,便率先出言道,“聽說這裡的佛跳牆味道正宗,或值一嘗。”

賈蓉接口道:“不如再點一份熱辣辣的鍋子,正好驅驅寒,再燙一壺好酒,也不辜負這大晴好的天。”

說罷,便聽道有人推門而進,正是寶玉。

寶玉剛入門便有專人上來放鞋取鬥篷,自忖此處果然不凡,心裡又琢磨薛蟠果真是個裝金沙子的漏鬥。

代恩遇見來人身量雖小,通身不凡,心裡已有好感,便故意讓了一讓。寶玉亦看到座上有個麵生的,讓人見之忘俗,連忙上前見過,順勢坐在一側。

薛蟠這才嚷嚷道:“寶兄弟太不夠意思了!回回都遲到,像個娘們似的,難不成還在府裡塗脂抹粉,一步三回頭的?真真是難伺候!”

寶玉明白薛蟠是怒在其表,忙又起身與眾人致歉,端起酒杯道:“來時老爺突然喊我問話,一時絆住了,是我的不是,我先自罰一杯,以示賠罪了。”

薛蟠忙吆喝道:“那可不行!得灌你三壺才是。”說著忙讓人上菜燙酒,幾番說笑,寶玉才知代恩遇的出現,竟是自己一力所致,心中狂喜。

賈薔心裡最憋不住話,見代恩遇出去了,忙向寶玉笑道:“怎麼樣?蓉哥兒這大舅子可好生了不得!光是氣勢便不讓蓉哥兒!我倒要看他的笑話。”

賈蓉放下筷子,忙道:“可彆胡說!八字還沒一撇的事兒!”

賈薔道:“什麼沒一撇,你打量我不知道呢!今早媒人上門連八字都合過了,再幾日便要下聘了,我們可都等著討杯喜酒的!”

賈薔此話一出,賈蓉反倒是詫異,%e8%84%b1口道:“你如何得知?何事定好?是哪家?”

賈薔一口酒水噴出來,嗆到自個,咳嗽半天,才紅著眼道:“你原不知道啊?我的好哥兒,我還尋思著你怎麼沒跟我得意!原是這個說法!”說畢,又貼著薛蟠道:“今日這頓飯合該他請!”

薛蟠不解,橫眉豎眼地問道:“看不起我怎的?這麼點銀子,我還是拿的出手的!”

寶玉總算明白幾分,又不好問,隻聽著賈薔繼續說:“蓉哥兒這幾日議%e4%ba%b2,你說他該不該請?這%e4%ba%b2事又挑到了他稱心如意的,你說該不該請?今日他小舅子也在這兒,你說,他是不是該提前請咱們一頓!”

薛蟠恍然大悟,一頭湊過來,便摟著賈蓉,笑道:“該該該!這頓飯果然該你請,我就不那什麼奪主了!”

寶玉隨即道:“薛大哥哥長進了呀!快來喝一杯,那是喧賓奪主!”

薛蟠摸了摸腦袋,憨笑道:“還是寶兄弟有學問!”

賈蓉心裡存著歡喜,也比起初更活躍些,心想怪不得母%e4%ba%b2要他請了代恩遇一起過來,原是這個道理。

代恩遇回來見眾人皆興致勃勃,便也一同說笑起來。一張冰山臉也融化了一薄薄層。

席間並無琴樂,寶玉便攛掇著薛蟠說幾句前幾日作的詩來賞玩一番,果然逗的大家捧腹大笑。

一行人不過是吃酒唱詩,忽然行個雅俗共賞的酒令,這一日也便過去了。

至晚間,寶玉回府,果然黛玉遣了雪雁過來將銀錢所在說明,一番致謝自不必說。

時至臘八,王煕鳳興辦了一個粥宴。

晨起,寶黛迎等人皆過去與賈母請安,不一會東府裡尤氏,大房邢氏二房王氏,還有寡嫂李紈帶著賈蘭,也跟著相繼過來。

寶玉來的早,一進門便見到賈環竟不知什麼時候也過來了。由奶娘看著坐在賈母下首,一副耗子見了貓似的表情。

“哎?環哥兒今兒怎麼也在這?”寶玉記得,原書裡並沒寫到過賈環出現在這樣的場麵裡,便偷偷地向黛玉詢問。

黛玉掩嘴咳嗽了一聲,道:“急什麼,待會你不就知道了?”

寶玉見黛玉故弄玄虛,便也坐下,細看起來覺得詫異的人卻不止他一個。探春臉上也是似喜非喜,想問不問的表情,不過隻一瞬便收斂了。

“快去梨香院請了姨太太家過來,咱們都聚聚才熱鬨!”賈母笑著跟王煕鳳囑咐。

王煕鳳笑著上前,一麵擺了碗筷,一麵回道:“已經派人去請了,怕是已經在路上了。”話音剛落,果然看到寶釵扶著薛姨媽進了廳裡,忙有丫鬟上前打起簾子,請了進來。

這粥宴也不知誰的心思?辦的很是熱鬨,規矩倒是其次,一大家子人和和樂樂的一起吃飯更讓人心裡溫暖。

賈母又囑咐著人,著意添了外麵賈政他們的席麵。一時間外麵也遞了許多的詩句進來,說是詠梅所得,皆是各家和樂團圓之句。

黛玉仍舊與寶玉寶釵等人圈做一桌,念及賈母最愛紅梅,便向寶玉故意說道:“寶哥哥不如也作一首,給老太太瞧瞧,興許高興了還有什麼獎賞呢!”

寶玉心知肚明,黛玉心思剔透,知道自己借錢定是有不可言說之理,因此勢要拿自己取笑了。

寶釵卻不知此中是由,隻道:“正是呢!寶兄弟若是作的好再拿給外麵老爺瞧瞧,豈不是一舉兩得?”說著探春也說了幾句,連韻也限好了,隻等寶玉墨寶。

王煕鳳聽到這邊熱鬨,也湊趣過來,得知寶玉要作詩,忙教人端了筆墨上來,又跟賈母笑道:“老太太快瞧!寶玉要作詩呢!”

賈母果然大喜,又兼之薛姨媽稱讚寶玉,更是笑得合不攏嘴。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小天使的留言,麼——麼——噠(╯3╰) 臘八快樂喲,安然正好寫到臘八

☆、第九章

王煕鳳興高采烈辦粥宴,寶玉卻是有苦難言愁作詩;一個是使勁地借機攬銀子,一個是挖空心思要投機。

寶玉聽得賈母也湊趣起來,心裡不由地打起鼓來,這不是強人所難,趕鴨子上架麽!⑦本⑦作⑦品⑦由⑦思⑦兔⑦網⑦提⑦供⑦線⑦上⑦閱⑦讀⑦

寶玉勉強應了,心裡頭又怪黛玉起頭。一時間,坐立難安,隻得悄悄拉了黛玉的衣裳上的披帛,聲細如蚊,“好妹妹,好歹救我一命,我詩品不好,認真做出來也不一定比得上鳳姐姐的。”

黛玉掩嘴偷笑,俏皮道:“我可不管,你還是去求你寶姐姐去吧!”

寶玉朝著黛玉皺了皺鼻子,做了個鬼臉,這才不情不願地鬆開手。眼看著琥珀捧了一遝紙過來,寶玉心裡如同那鋪天蓋地的雪裡寒霜漫過來。

“老祖宗,要我說,單我一個人作到底沒意思。林妹妹,寶姐姐還有三妹妹也都會作的,不如一同寫出來,才有看頭呢!”

寶玉磨蹭半天,隻想出這個魚目混珠的辦法。心想大不了拖延時間,將看過的書中不拘誰的梅花詩抄一首出來,提前交了便是。

賈母雖已年老,卻興致頗高,便吩咐琥珀將紙張筆墨分發下去,另置了一張長條桌子供眾人鋪紙擺硯,妙筆生花。

寶玉正暗自謂歎:自己那見不得人的字體,終究是要曬出來了麼?沒想到,竟看到周瑞家的從外麵匆匆進來,貼著王煕鳳不知道在稟告什麼。

黛玉眼尖,也看到了,卻隻瞅著寶玉意味深長地笑。隻聽賈母笑道:“快拿住鳳丫頭,今兒可不許她溜了!待會再陪我和你太太摸會骨牌呢!”

王煕鳳笑著回話,“我可不敢跑的,這裡麵還有我的銀子呢!我便是吃不了,也要拉著平兒兜著走!”說完眾人便笑作一團,連尤氏也要上前撕她的嘴。

寶玉還當能有事幫他過了這一劫呢!失望之餘隻得又想出一個辦法,遂悄悄的離了座位。複有進來的時候,隻往賈母身邊湊,滿口求饒。

賈母一把將寶玉拉到懷裡,寵溺笑道:“你這樣做哥哥,下麵的可不是要帶壞了?快去寫來。”說畢,賈母臉色突然一變,大驚道:“寶玉,你的玉去哪兒了?”

底下人皆是一驚,早有鴛鴦等人上前翻看。

王煕鳳忙遣了人裡裡外外的尋找,又道:“跟的人是誰?快看看包袱裡鬥篷上有沒有?桌子椅子下麵,畸角旮旯裡都瞧瞧。外麵走廊過道夾縫細細的看,小心彆踩到腳下,快!”

王夫人也慌道:“可不是掉在雪裡了?”說著又讓人出去沿著甬道一路好找。

襲人麝月等人皆在隨行的包袱裡翻過,又在寶玉坐過的椅子床上尋了也不見,紛紛站在原地心裡著急。隻聽寶玉勸道:“老祖宗放心,並無大礙,興許過了晌午,它就自己出來的。”

賈母聞言便嗬斥道:“說得什麼話!這是你的命根子!若是沒了可不是要了你半條命了?”又忙忙問王煕鳳,“可找著沒?”

黛玉念及寶玉失了玉之後的糊塗,心裡比眾人更是著急。忽然反應過來,自己難道不該怨恨寶玉?為何又對他如此擔心?再看寶玉,卻是眼神清明,神采奕奕,心裡便存了疑影。

莫非,寶玉此番竟是要改邪歸正了麼?

黛玉一時出神,竟未發覺寶釵叫她,當即拉了一把,這才清醒過來。

寶釵見眾人忙成這樣,便奇怪道:“這玉果真這般神奇?”自入賈府人人皆說寶玉有一塊通靈寶玉,是出生時含在嘴裡的,能知禍福,又能怯病除災,寶釵心裡也很是好奇。

黛玉眼裡盯著寶玉,嘴裡隻道:“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