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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不能進去找他?"誰是壯士?白鳳手中羽刃不動,戒備地看著他。劉盈澀然一笑,"這個嘛,我跟他們直說,沒人會聽我的..."

"不過我真的有辦法。"劉盈退開一步,向後麵的兩個貼身侍從打了個手勢,隨即一點火光從西邊的樓閣中飄起,侍衛們眾無察覺,白鳳看劉盈跑向著火的地方,微微皺起了眉。

不多時,那烈焰燃燒的劈啪有聲,火光熾熱,幾個侍從鬼哭狼嚎地前來報信,太子被困於火中,救出者有重賞,那些侍衛本是呂後的人,聽聞唯一的少主出事,當即爭先恐後去救人。

白鳳輕緩的舒了一口氣,打開了暗殿的門。

如水的陰影之中,一個身影側睡於臥榻上,天已深寒,連一條薄被也沒有。白鳳身形閃動,靠近的一刹,張良也睜開了眼,眸影流光,"你...怎麼來了?"

"跟我離開。"白鳳要拉起他,不料張良默然一頓,輕輕推開他的手,"我回不去。"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張良歎息一聲,目光停留在白鳳臉上,"我現在是有家室的人,身為留侯,早已沒有自由之身..."

"那就把你們一同帶走。"白鳳話音極為利落,"如果你不能自由地活著,所有的一切並無價值。"

"我早已想好隱居,但是...時機迫人,即便我一走了之,那不疑又將如何?"張良淡然一笑,"那他的一生也被我毀去。"

"他..."白鳳也陷入了沉默,隻是抓住張良衣袖的手又緊了一些。

"他若太聰明,這也不是什麼好事啊。"張良歎氣,"好,從今之後,我不再是留侯,這個位置,我傳給不疑。"

"這是什麼意思?"白鳳聽出他話語中的不對勁,張良從袖中摸出一粒彤紅藥丸,猛然吞入腹中,艱難一笑,"你不明白?他和你...我隻能選一個。"

"這難道是...!"白鳳用力的搖撼他,冷清的眼神陡然一變,聲音微微顫唞,"你..你決不能死!"

"我臨死之前,隻想聽一聽你對我的心意。"張良歎息一聲,"今生今世,你連我最後一個願望也難以滿足?"

"你說過與我同歸,現在隻留我一人...."白鳳容顏蒼白,心緒一時打亂,緊緊抓住他,生怕麵前的人立刻消逝....生死途上,他們將永遠不能相逢,"如果你選擇自己死,那便不配愛我!"

"那你大可放心,這不會是毒藥。"張良輕輕撫摸他的手,微微一笑,"其實...這顆長生不死藥,最多讓我假死七日罷了。你難道不清楚,人生白駒過隙,而孩子很快長大,我又很快衰去,誰能來陪伴你?"

"你...早就知道?"白鳳神情驚異,"而且世間怎麼會有不死藥這種東西?"

"雲中君之物,確實有之。因為孩子,我一直未曾下定決心,遠離塵世。"張良額上已經冒出虛汗,"但是現在,我已經選擇了你。"

"這一生,我不能再和他相見。接下來的事...便看造化吧..."

"這對他太過殘忍..."白鳳的手心微微收緊,"隻有這一個方法?"

"是我們虧欠他。"張良的呼息已經漸漸微弱,他的手還覆在白鳳手上,"隻要活著,總有補償的一日..."

為曾承諾的不負他一人,如今隻能負儘天下人。曾名動天下的留侯,如今溘然仙逝的消息,明日便會傳遍整個長安城...

疏星冷照彆鳳闕,永夜無央夜未央。或許自由,隻有用最為決絕的舍棄來獲得...

又逢鳳凰木開花時節,花如雲雪,隻是樹下,已經換了人來。

盤膝而坐的孩子長相清冷俊秀,手中書卷翻得泠泠作響,明明是頭也不抬,卻叫住了躡手躡腳進屋的哥哥,"你看這個月,又花了這麼多,還有你是不是又上有間客棧去了?"

"盜蹠叔叔叫我幫他點小忙,"張不疑麵對弟弟的責問,撓了撓腦袋,"還說下次有空,把你也帶上,熱鬨熱鬨!"

"誰要和他這種人混在一起啊?"張辟疆把嘴一撅,"你就不能上進一些,當心以後當個看門的!家裡的帳簿沒人看,我每次出門都要擔心哥哥會餓死在家裡!"

"這不至於吧,你屋裡還藏著不少點心呢。"張不疑笑起來,"要是沒吃的,我再去拿。"

"你!不問自取是為偷!"張辟疆把帳簿早扔到一邊,個頭雖矮了哥哥不少,動作卻是奇快,"你是不是吃了?說!"

"哎...還沒呢..."張不疑趕緊躲閃,兩個小孩子打著打著又笑成一團。

花香滿園,一隻藍盈盈的諜翅鳥悠然飛過,在兄弟倆的頭上打個轉轉,向更高遠的天空飛去...

天山一碧,儘覆斜陽。

歸鳥已棲,一間草屋佇立絕崖邊。何處傳來遙遙的歌聲,"天蒼蒼兮,水茫茫,路迢迢兮,煙塵絕..."

一隻諜翅停在白鳳手上,他俯身看樹下的張良,"你的忠實追隨者打算上山來找你,似乎又在山下迷了路。"

"也難為沛公了。"張良手中還在淘洗衣物,清淡的聲音傳來,"你上次捉弄他,害他在荒野中耽擱一夜,這次把他引下山便是,這裡路崎道滑,樹深林密...他貴為天下君主,萬一出了閃失..."

"那又如何?"白鳳心情似乎很是愉快,眼眸閃動,指尖的諜翅猶在吱喳不已,"還有,他們倆總是吵鬨,不得安寧。"

"...兒孫自有兒孫福。"張良起身,看起伏的群山雲遮霧繞,有泉水淙淙而下,聲音淡然,"名利皆忘,不問世事。"

"你回他一句,或許以後他便不會再來。"白鳳從樹上飄然而下,抱起雙臂,"不然哪天他找上門,難道要搬家不成。"

"也罷。"張良沉思片刻,扯下一條衣帶,沾水寫下,"官宦道途險惡,不願列三公之位,願隱白雲深入,千秋不悔..."

白鳳指尖一彈,帶著布條的諜翅傳書而去,小小的鳥兒從絕崖上飛下,消失在林海之中。

"這樣便無人打擾了罷?"張良帶著笑意長歎一聲,看向身邊的人,"待到明日,再出遊一番如何?"

萬裡河山,他們還有很多地方未曾偕行,還有無儘的時光相守。

高雲之下,暮色漸深,數隻山鳥在春澗中飛遠,隻有相倚的一雙人影,出世獨立....

<此生不疑·完>

這篇跨年的文終於寫完了,總算還了他倆一個圓滿的結局,桃子希望小夥伴們有空可以評論評論,把你們的想法說出來吧!!非常想聽一聽,在此感謝大家的陪伴!百度貼吧ID:桃朱,常駐白鳳吧,歡迎你們

感謝大家的支持晚上回來收到文評太開心!!另外有一個小夥伴一直對魍魎的問題擔心,希望能有一個關於他的番外,讓他入土為安,我明天把不恥下問的這個番外<鬼影無蹤魍魎篇>發到白鳳吧的原帖,另外整理好的所有文和番外也會一起發TXT格式,再次感謝

【番外二:鬼影無蹤·魍魎篇】

"你究竟是人還是鬼?"

魍魎殺人時,最常聽見的便是這一句。他往往寒笑一聲,答:"我就是一個鬼。"

然後雙劍疾出,斷儘無數亡魂。左手魍劍,急刃穿喉;右手魎劍,破血追命。

在遇到他一生的敵手前,他從未失過手。

而那一日,他第一次見那人開口,"聽說你們羅網武功高超,但可惜,隻能一生為奴!"

②思②兔②文②檔②共②享②與②線②上②閱②讀②

眼神冷傲,話語不留情麵。高高在上的身影,俯瞰塵寰。鳳羽疾出,與六劍鬥在一處。

魍魎的身法已如鬼魅,而那個人的輕功竟也瞬息萬變,他產生的想法連自己也感到詫異:一個鬼,怎麼會對人有興趣?

所以他一出手,指尖便在白鳳的臉頰抹過,那溫熱的觸?感,和血液完全不同,是最原始的占有。

白鳳眼裡瞬間燃起的殺氣,讓魍魎心裡忍不住冷笑一聲,不就是摸了一把?反正...他也遲早會變成劍下之鬼!

鳳舞六幻,殘影萬千。白鳳的實力終究不容小覷,逃過一劫,然而魍魎劍柄中射出的那支鉤%e5%90%bb箭,卻自此牢牢製住了他的心。

魍魎自己也不甚清楚,他殺人向來極快斃命,為何要對白鳳提出難以達到的要求,為何要一次次來找他,催動鉤%e5%90%bb箭,隻為看白鳳那痛苦難耐的神情...

或許隻是為了證明百鳥之王,白鳳凰,也不過和他一樣,是個殺手,是他的同類!

所以他出現在白鳳身後。出現在一切白鳳未能發現的地方。如同鬼影,來去無蹤。

魍魎捏死數隻諜翅鳥,逼迫白鳳來與他相見;監視小聖賢莊的內奸,又在白鳳被傷時,出手接好他的折骨。

他曾經想將白鳳丟在樹林裡一走了之,但最終還是將他抱起;在山洞裡磨起劍惡狠狠地念叨要殺人,不見白鳳半點反應,最後還是悻悻地拿雙劍互削生起了火。

他恨恨地伏在窗下,聽見白鳳的聲音和屋內細微的喘熄。燭火之中掙紮的飛蛾,灼燒成灰燼。

直到白鳳在他麵前生生剖開心口,剜出鉤%e5%90%bb箭,一步一血色地離去,他才明白,真正的心痛是怎樣的感受。

而一個鬼,是不會心痛的。

魍魎猶記得他剛加入羅網之時,不過是最低等的庚級,他僅有一把斷劍,上麵沾染背叛他的弟兄的鮮血。

而後來,他從對手的屍身下匍匐而出,搖搖晃晃地站起,俯視一眾血海。他有了絕世佩劍,亦擁有了自己的名字:魍魎。

六劍奴中的每一個人,經曆的是最殘酷的煉獄,和最痛苦的舍棄。而他忘卻自己,隻為更為強大的力量,哪怕這力量能讓活人,變成鬼。

恰好白鳳怕鬼。

他明明感受到白鳳心中的恐懼,但為何這隻早已沾染血色的鳥兒,不肯墮入黑暗,為殺戮而活?

魍魎的挫敗,不在於他沒有打敗白鳳。而是他突然覺得,手中的雙劍,不能帶給他想要的東西。殺手,哪裡有不殺人的?他第一個殺的,原來是自己。

從前在任何一場刺殺中,皆能全身而退,是因為他還想要活下去。當小聖賢莊終於陷入一片火海,魍魎以為張良已死,卻不曾想白鳳不僅活著,卷入的是更大的災難。

沒有人可以逃過。

那一天白鳳在桑海城出現,他不惜合亂神之力,將其抓住,肆無忌憚的目光在身下的人臉上流連。魍魎產生了種種妄念:如果白鳳肯求一聲饒,那會如何?如果白鳳讓他不再殺人,他會不會停下手中的劍?

然而他得到的隻有一句不屑的回答,"原來,你不僅是一個殺手,還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