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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清楚楚。他眸色生冷,嘴角劃過冷然的弧度,思慮片刻,便悄然帶上了麵具。他足尖輕掠,動作快若輕風,卻是緊緊跟隨在了那些黑衣人的身後。

……

冷風吹拂小徑兩邊的樹叢,輕微的沙沙聲作響。

曾諾緊了緊自己的衣襟,夜間林中的晚風吹得她身子發冷,但是頭腦卻在這一刻更加清醒。

毫無疑問,她是明白的。

恐怕此刻她若是拿出了那些書信,顧言必定不會守信,而是殺人滅口吧?

可是他應該沒有想到,這麼重要的書信她聽從了方淮之的話一直都是隨身攜帶的,這書信乾係重大,她又怎麼可能放心交予彆人手中?

既然顧言不可信,她隻能另尋方法救出方淮之和駱秋楓二人。隻是,下一步,她該如何擺%e8%84%b1那些隱在樹叢間尾隨她的人?

見她朝著林間走去,隱在樹上的黑衣人對其中一人耳語道:“老大,我看她似乎沒有要去取書信的意思,我們要不要……?”

那人低低道:“跟上再說。”

曾諾走得越來越慢,漆黑的夜幕下,她瘦小的身影倒映在地上,被拉成一道細細長長的影子。

風過,四周卻安靜的過分。

那黑衣人隱在高處,瞧見她突然低下`身子,徒手在地上挖著什麼。

他們心下一動,難不成她是將那些書信藏在了這地下?見她挖的動作極慢,有幾個黑衣人已經麵有不耐,朝著老大望去,示意是否要先一步動手。卻被對方瞪了一眼,繼續靜觀其變。

漫長的等待中,曾諾挖一會歇一會,直看得那些藏在樹上的人心焦不已。

所以當曾諾似乎從土內挖出了什麼後,那些人再不待看清,按耐不住也紛紛從樹上躍下,落在了曾諾麵前!

曾諾心中冷笑,這些人果然中了自己的心理戰術。

“把東西交出來!”其中一人喊道,接著他亮了亮手中的兵器,隱隱有威脅的意味。

“是顧言派你們尾隨我的?”曾諾佯裝震驚,一手將掌心內的東西藏在了身後。

“少廢話,動手!”那些人全部抄起了手中的劍,蜂擁而上,一齊刺向曾諾。

曾諾往後退了幾步,就在那些人距離她不過幾步的距離時,她將手中的東西朝他們撒去,那些人立馬覺得眼睛生疼,身體的動作也瞬間停了下來。

趁著那些人揉著眼睛的時候,曾諾飛快地朝著遠處逃去。

雖然她已經拚勁全力去跑,儘量挑那些隱蔽的小徑逃開,但是這具身子實在是太過柔弱,自巡遊回來後她也沒有休息過,果然沒跑多久,她已經氣喘籲籲,靠在一顆樹旁喘著氣。

“敢陰我們!”她還沒緩和過來,陡然樹上傳來一聲憤怒的吼聲,兩道黑影從樹上落下,穩穩落在她的麵前。

“沒想到堂堂昀國大將軍之子,毫無信義,也會使得這種陰損害人的方法。”曾諾往後退著,神情卻也是不甘示弱的。

“我們大人是成大事之人,你這樣的小人物若是阻礙了大人的道路,唯有死不可!”

曾諾咬了咬牙,想往後方跑去,卻發現已然到了一處死路。

她捏了捏拳,難不成今日真要喪命於此?

那兩個黑衣人見她自己跑進了死路,不由地覺得更是勝券在握,雖然沒有拿到書信,但是大人的目的已經暴露,無論如何麵前的這個聰明的女人也不會放過他們了,還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將她先滅口了再說。於是他們一個左一個右地朝著曾諾的方向包抄著,手中的長劍閃過冰冷的鋒芒。

那兩人冷冷一笑,用儘全力將手中的劍朝著曾諾的%e8%83%b8口刺出,曾諾睜著眸子望著迎麵而來的兩道劍影,身子僵硬著卻不知如何避開。

突然,兩道呼痛聲傳來,身後一暖,眼角望見身畔似乎有白衣翩飛的影子,而對麵兩人已經應聲倒下,很快便一動不動。

“沒想到又見麵了。”那人自後方將她摟在懷裡,麵容垂在她肩膀之際,她隻覺得耳際一涼,側頭望去,映入麵容的是一張銀色的鬼麒麟麵具。

“鬼麒麟?”

“上次送你的禮物還喜歡嗎?”他聲音帶著笑意,麵具後的眸子似乎彎了彎。曾諾心下一動,腦中陡然閃過一張血淋淋的人皮。

他還好意思說?

“我丟了。”曾諾冷冷道,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見她如此,鬼麒麟麵具後那雙黑色的眸子很快地劃過一絲沉黯,緊接著,他雲淡風輕道:“真是辜負我一番好意呢。”

“你為何會在這?”曾諾細細打量了他一番,腦中閃過什麼。

“我還想問你呢,我本來在這林中休息的好好的,那些人擾了我的雅興,所以我已經將他們全殺光了。”他語氣輕輕,似乎毫不在意。

明知他這是借口,很可能是他一直隱在暗處,看到自己狼狽逃命的樣子,才出手相助。隻是,鬼麒麟明明十惡不做,自己又與他未有交情,他為何要幫自己?

“如何,曾小姐要不要趁著月色,陪我走走呢?”

曾諾沒有回話,卻見他已經朝著前方走去,觀察一會後見他對自己似乎並沒有敵意,而他所走的方向也正是出林的路。

難不成,他是變相的找借口保護自己回去?

曾諾跟在鬼麒麟的身後走著,隔著幾步遠的距離。曾諾一直望著鬼麒麟的背影,兩人也不說話,就這樣沉默的走了一路。月色寂寥,那清冷的月光如泄地照在兩人身上,將兩人渲染成一片銀白。

很快已經到了進城的方向,城中燈火通明,還有宵禁小廝偶爾出默,料想也不會有人敢冒著被人發現的危險出來加害她。

“月色真是不錯呢,曾小姐,那麼後會有期。”鬼麒麟轉身對她一笑,擺了擺手就要離開。

擦身而過的時候,鬼麒麟卻是突然身子一僵,身子也立在原地無法邁出半個步子。

他目光一頓,麵具後的黑眸閃過什麼,然後便隨著被握住的地方看去,卻見自己白衣的袖口被曾諾緊緊捏住。

“曾小姐,你這是做什麼?”他淡淡一笑,%e5%94%87角似乎掛著月的柔和:“難道你不知男女授受不%e4%ba%b2嗎?”

但是話說出口,他的聲音就仿佛被扼住了一般。

曾諾眼眶微濕,清冷的月光在她臉上打上一層朦朧的光芒,抿了抿%e5%94%87:“顧觴……你還要騙我到什麼時候?”

鬼麒麟心中一驚:“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你是不是急著出來救我的?”曾諾目光下垂,落在他腰間的墨蘭絛子上:“你竟連這最重要的證據都忘記換掉了……”雖然聲音與顧觴本人有所不同,但是……

鬼麒麟心中一驚——這條墨蘭的絛子,正是當日他從曾諾手上搶下的那一條,所以她記得尤其的清楚。㊣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他苦笑一聲。

沒錯,聽聞自己大哥要殺她的消息,他竟慌亂什麼都無法顧慮便匆匆趕來,最後,竟連那樣低級的錯誤都犯了。

該死的,為何他每次都是這樣,隻要事關她的事,他就毫無冷靜可言!

“沒錯,是我。”見她已經認出自己,他不再掩飾,揭開了自己的麵具,也將變過的聲音變回了原本自己的。

聯想到之前威河女屍案,鬼麒麟還協助顧家殺了自己的女兒何芷,當時還以為鬼麒麟隻是變相替人殺人的殺手,可如今知道了他的真實身份,為什麼呢?顧觴為什麼要殺自己的妹妹?

也許是看出了她的疑惑,顧觴雲淡風輕一笑:“曾諾,有些事情實屬身不由已,有些時候,我並不隻是顧觴,我還是顧家的一份子,有些事雖然下作和黑暗,為了大局卻不得不逼著自己去做,你懂嗎?”

從小到大,他已然看慣了顧家明麵風光,私下齷齪陰暗的作為,他想要阻止想要反抗,但是當年的自己還太過稚嫩,等他終於有能力的時候,他成了顧家新一輩的將軍,很多事情更是不能暴露在陽光之下,所以他將自己化為一暗一明兩個身份。

他的心裡其實很矛盾,一方麵他知道身為顧家子孫的使命,就是要維護住顧家的形象和麵子,但另一方麵,他卻又不恥父%e4%ba%b2他們的行為,希望有人能夠製止他們。

他在兩者矛盾的邊緣行走著,手中不知道沾染了多少鮮血。直到那一次,居然連顧言也找上他,讓他將他的妹妹滅口,他才幡然醒悟。

黑暗終究是暗黑,無論如何遮掩,永遠都抹不去那些不堪的一切。

但他其實也並不後悔,至少知道了何芷的痛苦和那不恥的身份,他也早就想讓這個妹妹先一步得到解%e8%84%b1了。

其實每一次看到曾諾一行人破案的樣子,他的心中都會不由地被他們身上那股是非分明的正氣所感染。

駱秋楓說的沒錯,犯錯的人總要收到懲罰的,沒有一個人能夠逃%e8%84%b1。而他早已是便身血腥,再難救贖。

“顧觴,能否求你一件事?”

已然猜到她所要求的可能是什麼,也不管前方到底有著多少未知的危險,他能傾儘全力回應她的,永遠都是一個淡淡的:“好。”

章節目錄 第67章 驚堂木六十第六

驚堂木六十六

彼時宮中的大牢內。

清冷的月光通過牆上的窗縫透過來,照在方淮之和駱秋楓兩張蒼白俊美的臉上。兩人衣衫破敗,破口下全是大大小小的鞭痕,那些傷口上的血液已經凝固,唯有疼痛沒有消磨,逼得他們不得不去麵對現在的情況。

“沒想到比你晚出生幾日,卻要死在同一日,當真是虧了。”兩人背靠著背倚靠在角落,駱秋楓清逸出塵的臉上堆滿了苦笑。

自從寧皇下旨明日午後要斬了他們兩個,回了大牢內,秋水淺似乎已經是勝券在握,再也不裝模作樣,命人將他們一人打了五十鞭子。

“這一次當真是漏算,沒想到秋水淺竟會找到曾顏和曾悅康。”方淮之搓了搓手,往掌間哈了幾口氣。關在隻有黴草堆的牢內,這些囚服並不能禦寒,況且他之前在精巧山莊受的傷還沒有完全好,他被鞭打的時候感覺好幾鞭似乎有意抽在了那處傷口上,恐怕傷口又是裂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