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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推開門的時候,男人剛在一份卷宗上寫下最後一個字,然後卷了起來,放在了一邊。

方淮之抬頭望了麵前的曾諾一眼,%e5%94%87角挽起淡淡的笑:“夫人,怎麼有空來找為夫?”

“你最近的辦公速度還有待加強,我兩個案子都處理完了,你的審閱卷宗還不下?”

方淮之了然一笑:“原來是為此事而來。”

曾諾:“說吧,你有什麼心事?”

方淮之一聽她的話,啞然失笑:“我能有什麼心事?可彆用你那所謂的微表情來分析我。”

“不是微表情,是默契。”她繞過案幾,走到方淮之的一側,與他的漆黑眼眸對視:“多少年了,我和你一起攜手走過,我喜歡觀察你,樂於觀察你,你的一舉一動在我眼裡都是新的樣貌,這多少年的默契下來,我還能看不出你的情緒嗎?”

方淮之一怔,秀挺的脖頸上喉結滑動了兩下,他抿了抿%e5%94%87,終是難以抑製,將她一把摟坐在自己的%e8%85%bf上。

他把自己的腦袋埋進她的肩窩,鼻下深深嗅著的是她身上那令他日思夜想,熟悉到心柔的味道。他啞著嗓子問道:“那你說說,我能有什麼心事?”

曾諾雙手環抱上他寬闊挺拔的背,將自己整個放鬆下來依偎在他懷裡。

“秋楓又和你鬨了?”她淡淡一笑,問道。

他抬頭望她一眼,笑著搖搖腦袋。

她的笑意又加深幾分:“難不成是常餘清又纏著你想拜你為師?”

他忍不住刮了刮她挺翹的鼻尖,輕啄她的%e5%94%87瓣,略含寵溺:“淘氣。”

曾諾深深的望著他,終是斂下了笑容,輕撫他清雋的臉龐。

“首先,我要認錯。自從皇上任命我做了禦史女官後,我整日奔波案情,的確忽略了你不少,甚至……恩……連那事……也拒絕了你好幾次。但是,這也是我的職責所在,你知道,我熱愛我的這份差事,可我卻沒有做到協調好你們之間的關係,讓你受了冷待。”她一字一句,神情是難得的認真。

半響後,一直默不作聲的方淮之終是忍不住破功,他忍不住連連%e4%ba%b2%e5%90%bb她的臉袋:“誰說我是不滿你辦案這事了?”他拿過方才剛審閱的那卷卷宗,交到曾諾手裡:“我之前就是在為你這案子奔波。你啊,就是不善與人打交道,木訥得很,間接得罪人了也不知道。這些犯案的官員,哪個背後沒點皇%e4%ba%b2國戚幫襯著?那麼那些花花腸子、彎彎繞繞,你不懂得迂回就算了,還直接把人家抓起來,人家還不得找機會對付你?”

她真是太可愛了,居然以為他是在跟“辦案”吃醋和較真?

他是那麼小氣的人麼?自己的妻子如此出色如此能乾,並且深受皇上的重用,破例成了大業王朝的禦史女官,他隻會為她自豪,哪會因此如此計較和小心眼。

但她的反應她的剖心之話卻又讓他重新了解到——即便她對待其他的事情木訥、遲鈍,甚至不解風情,但對於他的感受他的想法,她卻是切切實實的在意。

他心裡一柔,將她摟得更緊:“曾諾,但是有一點……你說對了。”

“什麼?”她茫然問到。

他%e5%90%bb上她的%e5%94%87,在她%e5%94%87間嘶磨道,聲音暗啞:“你的確是拒絕我那事好幾回了,既然你現在認識到了你的錯誤,你是不是該好好補償我一下……恩?”

第二天早上,禦史閣收到方府的一份書信,從來恪儘職守,不遲到早退的禦史女官因為身體欠佳,特告假在府休息一日。

而大理寺的工作效率從那日起,一日之間審閱的卷宗數量猛增。

大理寺的主簿偷偷這麼說道:“聽說我們大人,是吃了夫人給的甜頭,才會像打了%e9%b8%a1血一樣!可見夫人給的甜頭,一定不小!”

那所謂的這個甜頭,到底是什麼呢?

那就是發生在夫妻閨房,不足為外人道的事了~

章節目錄 第33章 驚堂木三十二

很多年後,再回憶起這件案子,方淮之依舊覺得那段日子仿若是個噩夢,讓他心頭沉重和悶痛。

彼時此刻他正在趕去唱闕樓的路上,路上常餘清派來的人已經差不多將案情的大概闡述了一遍。

之所以這次常餘清找來了方淮之和駱秋楓一起查案,一則原因是懷疑此案係鬼麒麟所為,因為在現場的屍體邊,又再次出現了一枚鬼麒麟印章;二則——便有些嚴重了。

聽說當日,正逢左丞秋水淺還有一乾朝廷重臣相攜去戲樓聽戲,唱闕樓的一樓中央有個唱戲的台子,上麵垂了一塊足以遮蓋戲台的幕布,這塊幕布十分厚重,需要專人在表演的時候看準時機在兩側用拴好的粗繩拉起或放下。

於是就在第一幕轉換的時候,幕布抬起,從戲台的正上空有一個人影突然落下,身上連著細線,像是傀儡木偶一樣恰好懸在了戲台正中間,麵朝秋水淺等一乾人。

幾人抬頭望去,頓時驚得從桌上跳起。

那是一具屍體,屍體全身的皮都被剝去,隻餘下血淋淋的殘肉落在臉上,兩個爆出的眼睛翻著白眼,血肉模糊的那張臉上,順著眼睛往下看去,依稀可以辨出那沒有嘴%e5%94%87,隻有一排潔白牙齒的嘴正微微張開,呈現出一個黑色幽深的空洞,屍體仿若在笑,並且笑得異常詭異,又戲謔又絕望。

然而最可怕的還不在這裡,屍體全身的四肢居然全部被砍斷,然後再用釘子釘在光禿禿的軀乾上,他的四肢末端還插了幾根粗如手臂的竹簽,將他生生釘住。用釘子釘住的四肢被拗成了詭異的姿態,雙手雙腳叉開,呈詭異的角度向正上方舉起,像是喜極蹦跳起來的感覺。但是配上了屍體臉上隱隱約約支離破碎的笑容,還有那張紅通通隻剩肉和血的臉,簡直是讓人覺得頭發發麻,汗毛倒立。

不少年事已高的大臣當場就昏厥在地,一時之間整個唱闕樓亂成一團,哭喊聲、嘔吐聲、救命聲混在一起。

好在秋水淺平生遇過無數風浪,他很快冷靜下來,下令封鎖了整棟唱闕樓,找人去請方淮之等人過來查案,也找來京城最好的幾位大夫趕來救治那些暈厥還有心臟病發的大臣。

方淮之趕來的時候,駱秋楓還沒到,他掃了一眼戲台,仵作剛把屍體從戲台半空放下,擺放在草席上驗屍,常餘清則安排了秋水淺等幾位重臣暫時分在樓上幾個房內壓驚休息,等詢問完案發經過的詳細過程,再派人送幾位大人回府休息。

常餘清這次的心情有些急躁和不安,他是京都知府,京都的治安大多歸他所管,平時發生點小案不足為奇,隻要解決了,便不會有什麼風波。但這次不同,這次的屍體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突然出現在了幾位朝廷重臣的麵前,況且屍體樣子太過血腥殘忍詭異,不少大臣被嚇得病倒,這樣一來,若是這事傳到了當今聖上耳裡,一旦怪罪下來,所有的罪責不都壓在了他的身上,怪他治理不當?

在他心急如焚間,他看到方淮之步了進來,先是朝秋水淺等幾位大臣行了禮,問了些案發當時的情況,便默不作聲地來到仵作的身邊,細細端詳著屍體的模樣。

首先,幾乎可以百分百確定的是,這裡絕對不是第一案發現場。

方淮之觀察著仵作翻著屍體那完全被剝掉了皮的臉,就連屍體後腦的皮也沒有幸免,也許仵作也是頭一次碰見如此恐怖血腥的屍體,他的手一滑,屍體的腦袋突然從脖子處斷裂,隨著一聲沉悶的重響,那血肉模糊的腦袋乾脆從軀體上掉了下來,骨碌碌滾到了秋水淺等人的腳邊。¤思¤兔¤在¤線¤閱¤讀¤

秋水淺等人悚然一驚,容顏大駭,急急朝後麵連退了幾步,閉上眼睛連看都不敢看一眼,朝著那名仵作怒氣衝衝地大喊:“怎麼做事的!?會不會驗屍!?還不快拿遠點!”

“是,是。是小的一個沒注意,求大人饒命。”

“滾滾滾!晦氣!”

方淮之見那仵作忙不迭點頭,一溜小跑跑到那頭顱滾落的位置,將它一把撿了起來,低垂著腦袋走回到草席這邊。

方淮之見他麵生的緊,一張臉普普通通,不過二十七八的年紀,隨口問了一句:“新來的?”

“回大人的話,我是替我爹來的,我爹是這裡的李仵作,他今天病了,所以差了我來。”他乖巧地點了點頭,又拿起了那隻頭顱細細的觀察。

“年紀輕輕,第一次遇見這樣的屍體,怕不怕?”

那小仵作苦笑了幾下:“以前自然是怕的,但是跟著爹學的久了,看的也多了。不怕您笑話,我還去亂葬崗扒過屍堆呢,這膽子都是靠這樣鍛煉起來的,漸漸的也就不怕了。而且乾我們這行的,怕事的話怎麼幫大人查案呢?”

方淮之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轉移了話題:“那你可發現了什麼?”

“初步可以推斷,屍體應該是一名十七八歲的女性,死於昨晚醜時至寅時左右,頭部和軀乾的皮膚被全部剝掉,但是凶手的刀工可能不怎麼樣,所以這些皮下之肉才顯得如此坑坑窪窪,殘落不堪。”他頓了頓,翻了翻四肢:“凶手好殘忍,剝皮和砍下四肢的時候,這人還沒死呢!難怪流了那麼多血。死亡原因應該是失血過多而亡,死者的腦袋也被砍掉了,跟四肢的手法一樣,用了長釘釘在了身軀上。”

這時候常餘清走了過來,將方淮之悄悄拉到了一邊:“我已經派人去查明死者身份了,方大人先幫我看看這個。”常餘清邊說著,便偷偷從衣袖內拿出一枚小物什放在方淮之手心:“好在我來得早,先發現了這鬼麒麟的印章,就藏在那幕布裡麵,不仔細還真看不到。”

方淮之垂下眸子,轉了轉那枚印章,隻掃了一眼便丟還給了常餘清:“這枚一看就是假的,是仿的。”

“什麼?!”

“材質、大小、輕重、外形都與之前那枚差了一截。可見不是出自一人之手。”方淮之雙手負在背後,黑眸漆黑深沉。

“難不成是嫁禍?”常餘清緊蹙雙眉,一籌莫展。

方淮之再次把目光投放在那小仵作驗屍的身影上,淡淡道:“也許吧。”

很快,駱秋楓也趕到了唱闕樓,幾人一相核對,果然這枚鬼麒麟印章如方淮之所說,是假的。

“之前那枚印章,質地稀有,我隻有大概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