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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方淮之尋找到了這枚簪子,是否——他也已經找到她們了?可平安?可安好?

“秋楓已經尋到她們所在,她們之前逃去了涼州尋找生計,我已派人接她們回來,不日便會來我府上。”方淮之淡淡一笑,看著她從出府後便有些沉悶的臉色終於稍霽,心中也如釋重負。

涼州……曾諾心裡一動。

她曾問方淮之借閱過大業王朝的地域版圖,京都位於地圖正中,而涼州卻位居最南麵,雖說從地圖上似乎距離隔得並不遠,但實際也需要幾日的馬程才能趕到。

而說實話,紅芮和紅霓不過是自己的兩個朋友,對方淮之來說可能也不過是兩個不上台麵的下人,而他居然為了讓自己心安而%e4%ba%b2自派人趕赴遙遠地區接回她們,甚至默許讓她們也留在他的府上,這對自己——

不就成了一種變相的縱容?

然而她的性子讓她即便隱約猜測到了什麼,卻還是呐呐著不敢多問。

她對他到底是什麼樣的感覺呢?

她對這方麵太過遲鈍木訥,情感匱乏如她竟難以區分什麼是好感,什麼是喜歡。細細一想,兩人相處至今,她能夠清晰明白並且堅信的一個感受——那就是方淮之對自己來說,的確是與眾不同的。

她與他就像惺惺相惜的磁石,不消多言多語,就幾乎能夠察覺對方的意圖和想法,他們太過默契太過心有靈犀,讓她覺得哪怕不善言辭如自己,隻要有了圓滑世故的方淮之相伴,一切問題都可以迎刃而解。

慢著!

她突然渾身一僵。

細細分析完這些,曾諾越想自己的這種心理特點越像自己當年學習某本心理學書籍上所撰寫的某種理論。

那是國外科學家研究出來的依戀理論。即與對方建立的關係良好、穩定,能彼此信任、互相支持,不自覺的產生依戀的%e4%ba%b2密關係。

難不成她對方淮之,已經產生了依戀嗎?

她有點想逃避,但更多的是害怕,這種奇異的陌生的從來沒有過的感情在漸漸侵蝕她的內心,她感覺自己不能駕馭,一向穩如死水的情緒在漸漸崩塌。

“曾諾,你怎麼了?”見她臉色似乎又不太對,方淮之抬起手想要拭上她的額頭看是否有些發熱,但因為太過在乎,害怕自己唐突她,他的手掌也就突兀地堪堪停在了她的額際。

就在這時,曾諾似乎感應到了他想做什麼,抬起了臉,一雙漆黑幽深的眸子深深望著他,似是能將他一瞬看穿:“你為何……對我如此好?”

方淮之的身子一滯,呼吸也停頓了半秒。

這個回答太過簡單,他喜歡她,所以想對她好,就如此簡單。

可這個回答也太難,如果她並不喜歡自己,反而被自己的心意嚇得退避三舍,那不是太不值得?

思索了良久,方淮之長歎一口氣,認真道:“曾諾,一直以來我知道你的性子太過冷清,你爹和你後娘如此算計你,冷待你,而你如此堅強,甚至封閉了自己的內心……”他吐了口氣,突然狠下心,一把攢住曾諾的手,握得緊緊的:“可是曾諾,我想給你個家。”他又認真地附加一句:“一個溫暖的家。”

沒想到他那麼快便挑明了原因,這是曾諾沒有想到的。

她的確是依戀他,信賴他,可她還是不確定自己是否可以與他並肩而立,兩情相悅。

她抿了抿%e5%94%87,半響後,在方淮之期冀並且有些焦急地眼神中緩緩道:“我承認,我對你也有好感,可我不確定這是否就是喜歡,如果你願意,可否給我些時間去認清這些?”

比起直接拒絕的話語,這些話對方淮之來說簡直是最美妙動聽的語言,還好他有足夠的耐心、他有足夠的時間去等待她慢慢認清自己的心意。憑借她對自己的好感,他幾乎可以確信,她遲早有一日,會真正的直麵自己,與他攜手創造一個溫暖的家——一個隻屬於他們兩個人的家。

見方淮之忍不住彎起笑,曾諾的心裡也漸漸升起一抹不形於色的喜悅。

她突然想到了什麼,從衣袋裡拿出了一樣東西遞給方淮之。

“這是什麼?”方淮之瞄了神色淡淡的她一眼。

“謝禮。”

方淮之心頭一喜,拿起了她手心裡的東西細細瞧看。

那是一款墨藍色的絡子,用繁複的編織方法細細編織,精細簡單,小巧方便,帶在腰際間不自覺地透著股沉穩雅然的氣質。

“今晚本想跟你告辭,搬離方府,所以買了這份謝禮。”之前曾諾看中的那款墨藍雲紋的絡子被一個陌生男子買了去,她無法,可其他模樣顏色的絡子她都看不上,覺得與方淮之的氣質相差太大,好在店主也是個熱心的人,當場尋了一條類似的墨藍絨線重新編製,所以工藝沒有之前的繁複和精致,但是倒是勝在簡潔大氣。

“曾諾……”方淮之抿了抿%e5%94%87,暗暗所指道:“你知道嗎?這元宵節實際上也被百姓所稱是七夕之外的另一個情人節,你在這樣特殊的日子裡送我貼身之物,你說,我該不該想歪?”

曾諾:“……”

“曾諾,不要離開方府。”方淮之款款一笑:“除了認清你自己,你是否也該給自己一個機會來看清我是否值得你一生托付。”

我曾桀驁不羈,也曾不擇手段。

可遇上你,我隻想給你看最好的自己。

我需與你攜手共步,需你目光始終的投望。

你的心意難測,而我早已沉淪。

……

兩人逛完元宵燈會,曾諾之前因為曾悅康三人的沉悶心情也得以在方淮之的努力下恢複。

一回到府內,兩人撇去在外的輕鬆心情,再次投入到案件中。

此刻,方淮之的書房內點著兩隻明亮的燭火,燭火的光芒在牆壁上擴出兩個麵對麵坐著的人形輪廓,且擴出了一份隱隱%e4%ba%b2密的味道。

“鬼麒麟?”聽罷方淮之解釋的顧芷被殺一案,曾諾一張秀麗的小臉上雙眉輕蹙。

她又詢問了方淮之現場的詳細情況,道:“為何你認為那枚印章是鬼麒麟故意放的?”

方淮之雙手交握撐在下巴上,靜靜看著她:“如果是無意落下的,印章掉落的地點就不可能是在牢房內的顧芷身下。因為他是扮作獄卒,送飯都是隔著牢房的木欄,顧芷死的時候屍體倒在牢房最裡麵,隻可能是他故意放進去的。若說是他人假扮他,那更是不可能,即便易容可以,但變聲的技巧在整個大業王朝沒有幾人可做到惟妙惟肖乃至一模一樣。所以說不是不可能假扮,而是幾乎沒人能假扮得了他的犯案技術和技巧。”

見曾諾聽了自己的話後陷入了深深的沉思,方淮之促狹一笑:“怎麼?有想法了嗎?”

曾諾抿了抿%e5%94%87,也回望他:“我沒有去過現場,所以並不能很確定。但如果他真是挑釁官家,那必定源自一個因,有因才有果,在他過去的曆程中,肯定是遭受過什麼挫折,而這個挫折源自朝廷施加的,所以他心裡有恨,一般來說,這樣的恨在沒有外在的大刺激下,會積壓十年左右,然後在某一段時間突然爆發,也許會間或持續一段時間。每當他犯案的時候,就是那股恨爆發到最高點的時候。既然這一次,他不再謹慎埋名,而是直接挑明自己身份。那隻有兩個可能——”

曾諾頓了頓,一臉肅然:“首先,他是破罐子破摔,覺得無所謂。二來,那就是他比我們想的還要自負還要自信,他覺得即便留下線索,我們也是查不到他的。”半響後,她閉了閉眼,深深盯視著方淮之的黑眸:“我更偏向後者。”

“這麼巧,我也是。”這個時候,方淮之還有空開玩笑。┆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若是後麵一種可能,那他一定還會作案。”

……

幾日之後,方淮之收到常餘清的消息,在城內最大的戲樓唱闕樓發生了一起凶殺案,凶手可能係鬼麒麟所為。

沒想到幾日前自己和曾諾的一席話在今日得到應驗,方淮之心下了然,急急也趕赴了現場。然而他沒有想到的是,這一次,鬼麒麟拋開了一貫最基本的犯案方式,而是將一宗格外血腥、恐怖、殘忍、變/態的殺戮直麵剖開在他們麵前。

饒是辦案多年的方淮之,也是忍不住悚然一驚。

這是他第一次,遇到如此可怕、殘/虐的凶殺案。

章節目錄 第32章 小番外

在成%e4%ba%b2之後的幾年裡,寧河絕認識到了曾諾犯罪心理學的妙處,破例將她任命為禦史女官,主懸疑重案的調查工作。

在案件解決之後,後續的工作總免不了一個環節——要將案件提呈給大理寺來審閱,再下刑獄訟訣。

然而向來一絲不苟、工作效率極高的男人,在這一階段,總會變得比其他時候懈怠一點,遲遲不下審閱完畢的卷宗。

卷宗不下,曾諾無法跟進下一步,常常為此焦慮不已。

這一次,男人又將她的卷宗扣押了半月有餘未下結果,曾諾再也坐不住,從禦史閣奪門而出,來到了大理寺。

大理寺是方淮之辦公的地方,除去成%e4%ba%b2前他們共同攜手破案的日子她來過幾次,之後做了禦史女官,忙的天昏地暗,便也就不曾來過了。

當年大理寺的很多下級官員都知道她們之間的那些情況,見她來了,都不迭地行禮,喊夫人好。

曾諾一一朝他們點了點頭,然後直奔方淮之的辦公的房間。

她怕打攪方淮之辦公,先是在門外聽了聽動靜,她的耳力不錯,能聽到從屋內不時傳來的紙張翻頁聲,還有毛筆寫在紙上的刷刷聲,更有男人沉穩的、淡然的呼吸聲。即便是一門之隔的外麵,她都能清晰地感覺到他身上那股沉然的氣質,以及一呼一吸間悠然隨意的氣息。

這些年,哪怕兩人間已如一人般熟悉彼此,但她依舊會覺得,男人身上的氣質始終是最讓她心動的所在。

多少年了,都一如既往。

並且那種心動的情緒簡直是刻入骨髓的深刻。

之前焦急的情緒也在此刻緩了下來,她叩了叩門,男人低沉磁性地聲音從裡麵傳來,讓她熟悉又溫暖:“進來。”

當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