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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你說什麼?”曾顏眨著一雙美目,佯裝無辜。

“我再說一遍,把錢還給我。”

“嗬,我為什麼要還你?”曾顏譏諷一笑:“你從曾家離開的時候,我娘可是給了你一些盤纏的,這錢是我曾家的,不是你的。你現在不是曾家的人了,是否要把我曾家的那份銀子錢還給我?”

曾顏囂張一笑,朝身後的幾個隨侍婢女命令道:“給我仔仔細細搜她的身,看看她身上是否還藏了我曾家的銀錢!”

“是,小姐。”那幾個婢女立馬朝曾諾衝了上來,她們使著暗勁,在人群看不見的地方狠狠扭著揪著曾諾的皮膚,一個婢女膽大,竟狠狠用力撕開了曾諾的袖口,其他幾個婢女見狀,開始轉移注意力,活生生在大庭廣眾下要把曾諾的衣裳撕破。

曾諾掙紮起來。

不好,這身衣裳……是過年時方淮之送給她的……

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力氣,曾諾狠狠掙開那幾個在她身上施惡的婢女,下一秒快速衝向曾顏,狠狠甩了一巴掌上去:“你不要欺人太甚!”

“你……你居然敢打我……”曾顏捂著臉,一臉不敢置信。

“是,打你又怎麼樣?”曾諾冷哼一聲,一張臉沉冷無比:“首先,教訓你目無王法,你既然指責我拿了你家的銀錢,你有本事就去官府告我,沒憑沒據我可以告你誹謗之罪。其二,事情真相是什麼你最清楚,你現在對我動用私行,我依舊可以告你故意傷人罪。”曾諾伸出右手,食指和拇指狠狠捏著曾顏尖銳瘦削的下巴,她手上用力,曾顏立馬疼得呼喊起來,幾個婢女要上來救她,卻被曾諾用冷眸狠狠掃了一遍,她渾身氣勢大盛,幾人渾身一僵,腳步卻怎麼也邁不開了。

“曾顏,你以為有個當官的爹寵愛就可以無法無天嗎?這世上最不乏的就是家道中落和虎落平陽被犬欺,你等著吧,總有一日,必有人會將曾悅康從那個位子上拉下來,我看你到時候還有何靠山!”曾諾這次是被人逼急了,若是從前,她從不會情緒如此失控,說出這樣沒理沒據的一番話。可她對曾顏一昧的忍讓終是到了極限,今日她居然要在這當眾撕她的衣裳,再是沒有脾氣的人也終會有點燃怒火的一日。

正當曾諾再要甩一巴掌上去的時候,她的手腕突然被人握住。

她皺了皺眉,轉頭望去。

一個麵貌英俊逼人,帶著點俏皮笑容的陌生男人正站在她的身後。

“放開我。”曾諾沒有多理會他,隻冷冷甩出一句話。

“乾什麼動那麼大的肝火,消消氣,不然多傷身子。”男人邪邪一笑,一用力,曾諾隻覺得他的手勁很大很有力量,便被他拉了過去。

他低下腦袋,對她輕聲道:“得饒人處且饒人,打了一次實屬自衛,若是打了兩次的話……你打了她,她必定還要追究下去,這下去就沒了理,你難道要為你家大人徒添麻煩嗎?”

這話看似平淡,卻刹那戳中曾諾的軟肋。

曾諾蹙起眉,深呼吸幾下,良久,終是放開了曾顏的下巴。

曾顏眼含淚水,左臉一道紅紅的巴掌印,在幾個婢女的攙扶下快速離開了。

“乖女孩。”見她一瞬便想通,男人帶著笑意正要撫上曾諾的發頂,卻被曾諾快速避開:“彆碰我。”

“好,我不碰。”男人吹了吹口哨,漆黑的眼睛卻是故意瞄上了她之前想買的那條墨藍絡子:“我要買那條絡子!”

曾諾冷眸狠狠一掃他,口中吐出冰寒無比的兩個字:“你敢。”

男人俏皮一笑,似乎無所畏懼:“我就敢。”說罷,從腰際拿出了銀錢付了後便溜之大吉。

曾諾一愣,心中方才落下的一絲怒火似乎又有點燃的趨勢。

章節目錄 第30章 驚堂木三十

午時回到方府,方府門口已經掛滿了紅色的飛帖。這是古時元宵節的一種習俗,各家門前貼一紅色紙袋,在其上寫上“接福”二字,以此承接彆家的飛貼來拜賀,充滿了濃濃的傳統古味。

方淮之身為朝廷命官,上任沒多久就著手處理的一起私鹽案轟動不已,已讓他在官員間名聲漸起,不少想要巴結他的官員都命人在方府門口的紅紙袋內放入自家的飛貼。

石箋在門口一一拜謝那些登門的人,不少人借著送飛貼的名義私下裡拿了些名貴的首飾、人參塞到石箋的手裡,還不忘使了使眼色。

這一舉動在圓滑聰明的石箋眼裡太過明顯,他堆著笑臉,客氣地尋了些借口推回了那些名貴的賀禮。

就在他剛剛又拒絕了一波人的時候,他遠遠的就看見不遠處有兩道熟悉的人影緩緩走來。

花椒一隻手挎著裝滿了食材和元宵的籃子,一隻手卻是擔憂地扶著身邊的人。

石箋心裡閃過不好的預感。

下一秒視線一移,看到了略有些狼狽的曾諾。

她一身新衣多處已經被撕破,隱隱露出的手背和手腕上還帶著點點淤青,早上丫環剛為她梳洗的新頭發,也有些淩亂地披在肩頭。

石箋一陣焦急,先朝府內大喊備好藥盒,身子便迫不及待地飛奔到了曾諾兩人的麵前:“曾小姐,您這是……怎麼了?”

曾諾不想多說,隻道沒事便朝著府內走去。望著她離開的背影,石箋咬了咬牙,跟了過去。

在丫環替曾諾重新沐浴更衣上藥的時候,石箋在屋外拉過一旁的花椒,聲色並厲地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曾小姐到底是遇上了什麼事?”

花椒低著腦袋,雙手互相絞著,略遲疑地輕聲道:“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我之前在正寶齋排隊買元宵,曾小姐和我分開去買彆的東西了,等我買著了元宵,一看曾小姐還沒回來,我就想著去尋她。誰知道遠遠聽到有人說前麵有姑娘家打起來了,我就追過去看,圍在人群裡的可不就是曾小姐?……哦,對了,她還被一個男子拉著手呢。另一邊還站著個在哭的姑娘,沒過多久就被她隨侍的丫環扶走了。”她頓了頓,若有所思地望著石箋:“你彆看曾小姐平時不說話,冷冷清清一個人,我聽周圍的人說,她被那姑娘欺負的時候可狠了,那模樣瞧著挺厲害的。”

“主人家的事,不許嘴碎。”石箋蹙起了眉。

“是,是。”

石箋略有所思地瞧了瞧麵前緊閉的曾諾的屋子:“那你可記得那個和曾小姐起爭執的姑娘長什麼樣嗎?”

花椒咬了咬%e5%94%87,兩手在衣擺處胡亂摸了摸:“我隻瞧了一眼,沒怎麼看清,不過奇怪的是,總覺得那姑娘和我們曾小姐有點相似。隻不過一個性子冷了些,一個嬌氣了些。”

石箋一愣,心底也有些不爽。

怎麼又是那個曾三小姐?上次除夕鬨事的那股勁還沒過,現下又要攪什麼名堂?

晚間方淮之回了府,石箋尋了個空擋悄悄把這件事告訴了方淮之。方淮之神色不動,眉宇間似乎是一片淡然。在詢問了幾句曾諾的情況後,開口便是:“那個男人是誰?”

石箋思緒一愣,霎時沒反應過來:“什麼?”

“那個拉曾諾手的男人。”の思の兔の文の檔の共の享の與の線の上の閱の讀の

見眼前自家大人一派氣定神閒地在書房翻閱卷宗,石箋心裡在偷笑,難不成他在吃醋?這幅淡然的模樣該不會也是佯裝鎮定的吧?

下一秒方淮之的話卻徹底顛覆了石箋的想法。

“算了,也莫去追究了。拉了手又如何,人我可都摟過了,這份補償等日後水到渠成後,我自會問曾諾討要回來。”方淮之淡淡一笑,隻有石箋耳中格外清晰地聽到了卷宗被緊捏時響起的嘩啦嘩啦聲。

石箋默默立在一邊,平平地掃了方淮之的背影一眼。

自家大人這幅帶有炫耀意味的、又有些彆捏的、欲求不滿的語氣是怎麼回事?

……

前堂燈火通明,喜氣洋洋,家廳婢女來回穿梭擺著精致的膳食。

曾諾被喚出來用晚膳的時候,難得地在飯桌上看到了幾日不見的駱秋楓,想來是兩兄弟元宵佳節湊在了一起過。隻是他見到自己的神色沒有了以往躍然在臉上的喜悅和期待,倒生生多了幾份壓抑。

飯桌上,男人家的話題無非是官場上的,大多枯燥而乏味,勾心又鬥角。可曾諾麵前的兩個男人和自己無疑還多了一個共同話題——那就是案子上的。

駱秋楓夾了一塊糖醋裡脊到自己的碗內,有些求學意味地向曾諾問道:“曾小姐,其實……上次狗頭案我就有個問題想問你了。”

“什麼?”

駱秋楓低垂著頭,撥了撥碗裡的米飯:“你破案的那些理論和方法到底是哪裡習得的?還有那些什麼……人格?偏執狂?強迫症?到底是什麼意思?雖說我大多能憑借字麵意思來意味,但始終有些不甚明白。”

曾諾抿了抿%e5%94%87,思索良久後道:“人格其實就是一個人的個性,然而人格具有獨一無二性,他可以決定一個人的生活方式,處事原則。有句俗話‘江山易改,秉性難易’,這裡的秉性就是指人格。”

眼見駱秋楓似乎還沒有聽懂,曾諾下意識地咬了咬嘴中的筷子:“這樣吧,我舉一個例子。”她下意識地看了方淮之一眼,就在方淮之似乎感應到她投過來的視線時,曾諾立馬側過臉道:“比如,駱公子你的人格是由你儒雅的性格、良好的教育素質,還有清雅的氣質,高尚的品德等組成,同樣,方淮之也擁有這些,但他在你人格的基礎上更多了一些圓滑、睿智、霸氣、沉穩、運籌帷幄地氣度、隨機應變的能力還有剛柔並濟的手段等,以此來說,你們的人格也就天差地彆了。”

話音剛落,曾諾不知所覺地夾了一塊冬瓜片到碗內吃了起來,沒有注意到飯桌上兩個男人截然不同的神色。

駱秋楓之前的笑意僵在嘴角,然而很快就又恢複過來,往嘴裡扒了一些米飯,食之無味。

而方淮之心中甚是愉悅。

她方才的話語,那番隱隱透出的對他的了解和默契,一點一滴地分析,若有似無地讚賞,簡直是對他最好最棒的讚美。

她怎麼可以如此的讓他心悅誠服?

她在他的世界裡悠然行走,卻在他的生命中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