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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擁抱。她隻是有些尷尬和不適應,卻並沒有反感的意思,畢竟對她來說,破案才是重點。就像現代重案組,有時候為了破案,不得不扮作夫妻才能混淆視聽。

可“我並不在意”這五個字落入方淮之的耳中便顯得不那麼恰如人意了。

她怎麼可以不在意?她難道不懂男女授受不%e4%ba%b2的意思嗎?難不成彆的男人如果借故抱了她,她也可以如此雲淡風輕地表示毫不在意?

他忍不住閉上漆黑雙眸,抱她的確是暗含心思,可她的反應太過平靜無畏,竟讓他無端地生出一股挫敗感來。

然而在半響後平緩了心情,方淮之咻地快速睜開了眼。

循循善誘,攻心為上。

曾諾,你做好準備了嗎?

……

第二日一早,方淮之就差石箋把常餘清叫來了府上。

他讓常餘清去尋找那些搬運零工的資料,查實昨晚那些壯漢口中那名女人的身份和住所。

常餘清聽罷昨晚的情況,靜默了半響,突然肅然道:“是常某考慮不周,隻顧著往翠兒那條線索走,卻忘了棄屍方法這條線索。”

方淮之自顧自倒了杯茶,倚靠在幾案後:“恩,你不是考慮不周,你是一根筋通到底,簡單地說,就是死腦筋。”

沒想到方淮之言語如此犀利,常餘清一瞬間不知道說什麼好,呆呆的回應了一句:“方大人教訓的是。”

“……”方淮之口中的茶水差點噴湧而出:“我還是第一次遇到有人承認自己死腦筋的。”

當年駱秋楓斷案經驗尚顯不足,而他早已破獲幾起大案,駱秋楓不服氣,非要找他一較高下。

方淮之無法,也正想挫挫駱秋楓的銳氣,便領著他一起跟進一樁奸殺案。當時駱秋楓在看到屍體後,目光隻放在掉落在屍體手中的玉佩上,方淮之曾告誡過他:“即便是遺留在屍體上的證物,也並不完全可能是尋找凶手的線索,畢竟你無法了解這凶案過程中曾發生了什麼意外情況。一定要尋到至少兩個方向,當兩個方向的線索重疊到一起,才能證明這是切實的證據。”

彼時駱秋楓正心高氣傲,並沒有把他的話當回事,最後自然輸得是一敗塗地。

當方淮之在駱秋楓麵前丟出至少八個疑點方向的查案線索時,駱秋楓終於難以抵抗,輸得心服口服,乖乖地跟隨在他左右,學習他的查案方法。

他曾笑罵駱秋楓死腦筋,駱秋楓不甘回嘴:“我隻是經驗沒有你多,並不代表我比你差,方淮之你彆小看我,總有一天,我會超越你。”他猶記得他那張不甘的麵容和桀驁的心,以及後來被入選進京上任的那副春風得意樣。

他為他能入刑部感到自豪,這份感情,不單基於兄弟之情,更有他常年培養他查案中漸生的師生情。

也許亦師亦友,手足情深——指的便是他們吧。

……

很快,在夜晚時分,方淮之就收到了常餘清送來的消息。

他派手下送來書信,上麵清楚地寫明了那名女子的住所,他派人已然悄悄在附近觀察摸索過,就等方淮之等人過來彙合。

值得一提的是,常餘清還在信中寫到:手下的人暗中觀察良久,聽其形容這女子長得與曾姑娘那日形容的有七八分相似,常某心下大駭,曾姑娘她……該不會習有占卜這類歪門邪道之術吧?

方淮之看完後忍不住開懷一笑,而曾諾看完後一張臉依舊麵無表情,隻有平日裡一直暗中觀察她喜好的石箋注意到——

曾小姐她,臉怎麼有些黑了?

章節目錄 第25章 驚堂木二十五

同一片黑夜之下。

京都城南麵傾宏街上,坐落著一座大氣古樸、莊重恢弘的府邸。府邸占地麵積寬大,硬是將街邊近三分之二的地域納入麾下,府中各處更是經由能人巧匠精心設計雕琢,日夜趕工才建造設計出昀國大將軍府這樣鴻圖華構的精致府邸。

府中最深處的一間書房內,顧家家主顧訓老將軍身子筆直地端坐地書案後,即便已是花甲之年,他依舊精神灼爍,滿目抖擻的精光。

他僅僅是端坐在那裡,渾身已然不自覺地散發出那股早年在沙場上磨礪而成,生生用百萬屍骨堆砌而成的殺戮感和威嚴氣場。

“噠——噠——噠”他粗厚地指節輕緩富有節律地扣在幾案上,他閉目斂神,另一隻手的掌心轉握著兩隻石球。石球摩攃滾動的聲音響起,卻讓麵前一直以軍姿站立的幾人渾身一顫,心中沉重如大石一遍遍碾壓過。

“老二什麼時候回來?”

“回稟顧老將軍,邊疆形勢大好,顧盈將軍又打了幾次勝仗,皇上已經下令,再過半月即可班師回朝,接受賞賜。”幾人中一人出列,昂首挺%e8%83%b8。

幾不可聞地,顧訓點了點頭。

房中寂靜一片,靜謐的空間裡隻有幾人微弱地呼吸聲尤為清晰擴大。

顧訓突然開口:“聽說我們安插的人……死了?”他頓了頓:“是她做的?”

聽聞他突然問起這個話題,所有人呼吸一滯,大氣不敢出。

不說話等於是默認——顧訓轉著石球的手掌陡然一緊,麵上緩緩睜開了一雙犀利的眸子:“死了也好,若要消除隱患,滅口的確是最佳選擇。”他的語調有些輕有些悠遠。

聽到他如此說,幾人的心不自覺地稍稍安定,可是下一秒——

掌中的石球一瞬碎裂,爆裂地聲音像刀刃劃過耳膜,刺痛無比。

顧訓一掌拍在案幾上:“既然她殺了人,為何不做得乾淨點?現在倒好,弄得滿城風雨,常餘清這%e4%b9%b3臭未乾的毛小子都查到我這裡來了!”他濃眉一皺,氣勢狂霸陰冷:“養你們何用,她手腳不乾淨,難道你們腦子也不清楚了?為何不幫她善後?!”

良久後,其中一人才顫顫巍巍道:“回老將軍,當日我們暗中看著她棄屍,麻袋上她還栓了大石,幾乎是萬無一失,誰知道……”

“知道有句話怎麼說麼?”顧訓收回拍在案幾上的手掌,其下赫然是一個深凹下去的手印:“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你們這些年是白跟我了?這些道理都不懂!”

“屬下知錯,請老將軍責罰。”

顧訓眯了眯眸子,撫了撫下巴上的胡須:“現在常餘清調查到何地步了?”

此時,之前一直悄然隱在牆角的一抹暗影緩緩走出,附身在顧訓的耳邊低語了幾句。

隻見顧訓蹙起了濃眉,手上撫須的動作一頓。

“方淮之……麼?”

……^o^思^o^兔^o^在^o^線^o^閱^o^讀^o^

郊外一間破敗的草屋,肮臟又簡陋,曾諾等人彎身藏在距離這間屋子不遠的草叢內,注視著屋內人的一舉一動。

屋內燭光微弱到極點,隻能隱約從紙窗上透出的漆黑影子判斷屋內人在做什麼。

一時之間,屋內的人沒有什麼大動作,常餘清有些不解的開口:“既然已經找到凶手了,為何不抓?”

曾諾:“通常第一次犯案的凶手,如果不是心理素質特彆強大的,或是長期密謀的,在殺了人後,應該會因為害怕露出一些蛛絲馬跡,未免打草驚蛇,我們可以先觀察一番,再作行動。”

“至此為止一切隻是我們的推論,還沒有確切證據來定她的罪,況且……”方淮之說到此處,突然不做聲。

他沒有立馬出手的原因其實遠非沒有證據如此簡單,事實上他並不擔心這名女子到底是不是真凶,他心下顧慮的另有一事。

假設他和曾諾所有的推論都是正確的,屋內的女子的確是凶手,那麼依照曾諾的描述,她應該是一位大戶人家丟棄在外的私生之女。若是普通門戶,自然不會阻礙他抓人,但是他陡然想起之前常餘清追蹤翠兒那路線索,竟追溯到了昀國大將軍府上。

那麼,會不會這名凶手——實際上是顧訓幾位兒子中的一個在外風流留下的私生女?

明麵上看這也許隻是一宗簡單的凶殺案,可背後牽扯的複雜家族權勢,名門權貴的肮臟醜聞,甚至依照昀國大將軍現今的地位——不但深受當今聖上喜愛,百姓愛戴,最近顧家二子更是在邊疆打了一場勝仗。這其中牽涉太多,動一發而牽全身,若要妥善處理且置之度外,又何來簡單一說?

抓,還是不抓?

思索良久後,方淮之下意識眯了眯眸子,眼下情勢,而今看來是不得不賭一把,就賭昀國大將軍府上的人,是否還在乎這位私生女的生死。

他正想說什麼,曾諾突然拉了拉他的袖子,指了指遠處的那座草屋:“有動靜了。”

她拉他的行為隻是下意識順手的動作,然而這個動作在男人的眼中解讀成了——恩?依賴他?

原本是極為嚴肅深沉的氣氛和情緒,可是曾諾無意的一個小舉動,竟讓方淮之陡然間心情大好。他深深望了幾眼曾諾秀麗靜美的側臉,便也朝著那座草屋的方向看去。

此時天色昏暗,約莫差不多亥時左右,屋內的人影一直沒有上床歇息,而是一動不動地坐在桌上,腦袋低垂。驀地,突然站起了身。她開始在房內來回打轉,焦躁不安地情緒透過紙窗上的影子清晰可辨。

半響,屋內燭火一滅,突然滿室漆黑。

曾諾不動聲色地往藏身的雜草堆前挪了幾步,她覺得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觀察古代變態殺人凶手犯罪後的心理軌跡,尤其對方還是個女性,女性變態殺手的數量相對比男性要少得多,這大大增加了她的求知欲和探究欲。

遠處,草屋的木門突然從裡麵被人小心翼翼地推開,昏黑的夜色下,即便是清冷的銀色月光也難以將那人身上的漆黑色調驅散。

月光似乎亮了些,那漆黑略帶臃腫的人影朝門外左右看了看,才慢慢地踏出了房門。

當她整個暴露在皎潔的明月下時,那晦暗陰霾的模樣讓常餘清瞳仁一陣收縮,驚呼聲差點出口,但是瞬間卻被方淮之眼疾手快塞了一把隨手拎起的雜草在他嘴裡,滿嘴澀苦的泥土味讓他一時間整個人懵掉,差點%e8%84%b1口的驚呼也隨之咽了回去。

“噓,不要打草驚蛇。”始作俑者目光始終在那鬼祟的人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