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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狀的東西,似乎愛護至極。

駱秋楓瞧了一眼,自信滿滿答道:“不就是元宵麼?”

方淮之麵色一僵,心下想:他做的有那麼差麼?他明明做的是各色白乎乎的小貓兒啊……

兩人一言一語嗆了起來,然而在這喧鬨之中,曾諾夾在兩人之間,卻是專注無比地捏著手中的小人。

方淮之和駱秋楓鬥嘴鬥累了,把目光放在了她手上的泥人身上,見她捏的似乎是個男子,方淮之心中一動,忍不住帶著期待輕聲道:“曾諾,你捏的……是誰?可是個男子?”

曾諾額首。

方淮之心口一窒,隻覺得%e8%83%b8膛心跳如雷,試探地問了一句:“可是與我們三人有關的?”他其實早已心癢難耐,恨不得直接問捏得是不是他。

曾諾再次額首。

方淮之臉上閃過愉悅,象征性地誇了一句:“曾諾你手真巧,捏地真是活靈活現。”

曾諾手卻頓了一下,語調淡淡,有點漫不經心:“是麼?我覺得不夠像。”

“為何?”駱秋楓掃了眼她手中的泥人,等著她回答。

曾諾:“他本該麵色青紫,眼珠爆出,頭骨碎裂,十指全斷,身軀膨脹,鮮血汩汩,蛆蟲滿體,可我卻完全沒有捏出來。”

方淮之和駱秋楓對視了一眼,遲疑了幾秒,十分有默契地道:“你捏的是……屍體?”

曾諾點了點頭,她捏的可是方淮之之前借給她那本京都懸案裡的屍體模樣,她正打算模擬屍體的樣子,來試試能否推測凶手的畫像。

“方淮之,你臉色怎麼了?”從曾諾說她捏的是屍體之後,一直到離開泥人攤,方淮之的臉色就一直黑沉沉的,駱秋楓隻覺得不可思議,一向玩世不恭的他,何曾有過這樣的表情?

不對,似乎有過,他抿著%e5%94%87想了想,上次狗頭案的時候,方淮之似乎也露出過這樣的表情……

三人一路走走玩玩,買了一些糕點果仁捧在手中品嘗,好不容易圍在了一個攤子前看攤主表演皮影戲,陡然前麵的人群一陣喧鬨,人群開始洶湧起來,隱隱有朝他們湧來的可能性。

曾諾的身體十分瘦小,正看到有趣的時候,前方擁擠的人群突然叫好不斷,一陣騷動,她腳步不穩,突然被潮起潮落地人群擠到了後方。

方淮之很快發現她被擠到後麵去了,錯身朝她的方向走去,猛然人群又是一陣動亂,曾諾和他被擠得越來越分開。

無奈之下,曾諾朝方淮之使了個眼色,便隨著人群離開了。

夜色深幽,萬家燈火點滿整個京都,一片暖意紅色。

曾諾走到了京都的一條河邊,河麵如鏡,平坦光潔,映照著天邊的月亮,散著淡淡的白光。河中央蕩漾著幾艘畫舫,隔著遙遠的距離,曾諾也能聽見從裡麵不時傳來的嬉笑聲和箏樂聲。

等了片刻,她心下有些憂慮,方才騷亂中,方淮之是否能夠看出她眸中暗示的意思?

正想著是否回頭去找,肩膀上陡然一暖,她渾身一怔,回過頭去,看到了氣喘籲籲的方淮之。

“還好趕到了,方才人太多,都快把我擠到城西去了。”他細細瞧了眼她因為長久立在河邊而凍得有些發白的臉色,有些歉意:“抱歉,讓你等了那麼久,你選在河邊碰頭,又穿得如此單薄,不冷麼?”邊說著,他邊從身後拿出了一件通體雪白的狐裘,仔細披在了她的身上。

“這是……?”披在這件狐裘之中,她身子開始暖了起來。

方淮之一愣,突然柔柔一笑:“趕來的路上順便買的,當做我送你的新年禮物吧。”他沒有告訴她,他看到她原本那些單薄陳舊的衣裳根本不抗冷,早就想為她買一件衣裳驅寒了,隻是一直找不到合適的理由。

曾諾深深望了他輕笑的臉龐一眼,眸中瞬間閃過什麼,終是沒多說什麼,隻道了聲謝。

方淮之斜斜瞄了她一眼,知道她是接受了,心中一笑。

“對了,駱公子呢?”良久後,曾諾突然開了口。

“我正打算找他的時候,發現他的身邊居然有一女子相伴,便也不想壞他好事。”

曾諾點了點頭,耳邊聽到方淮之輕笑道:“說來那女子長得與你有幾分相似……”

曾諾一愣,心中一動,難不成那人——是曾顏?

章節目錄 第18章 驚堂木十八

曾諾不是瞎子,那日在曾府,她當時就看出來曾顏對駱秋楓是一見鐘情了。說起來,曾顏這人在曾諾心裡並不算壞,隻是性子被曾悅康和柳氏寵壞了,才有點驕縱跋扈,但若要曾諾打從心底去承認有這麼一個同父異母的妹妹的存在,她還是有些難以接受。

無論是現代,還是古代,她始終習慣了孑然一身。

安寧靜謐的河邊,與街會那裡的喧鬨仿佛是隔絕的兩個世界,兩人靜靜立了許久,終是以方淮之的一聲輕咳打破了這抹沉寂:“既然街會那裡人太多,不如,我們租一艘畫舫遊河如何?”他問得小心翼翼,低頭打量著曾諾的神色,就怕她有所不喜。

曾諾喜靜,並不偏好街會這樣喧鬨的活動,聽到方淮之如此提議,她很快便點頭答應。兩人也不管駱秋楓現在被曾顏纏得是焦頭爛額,獨自去了船夫那裡借了一艘玲瓏精致的畫舫,緩緩蕩漾在微涼的河水中,水麵上飄著一株株擺上了燭火的紙蓮花,沉黑的水麵倒映著天際的星辰皓月,整個連成一片,恍若一片鏡花水月的星光世界。

曾諾靜靜望著河麵,餘光裡看到方淮之也正出神地望著畫舫外的景色,漫天的星光燈火和河中的淺淺水光像是倒映進了他的眸中,曾諾覺得,他的黑眸裡,一片燦然深邃。

方淮之趁曾諾不注意,偷偷望著她秀美的側臉。她的脖子線條柔美流暢,在燭火下散發著盈白的光澤,寧靜淡雅仿若一隻乖巧貓兒,他眸色一深,心中一種名為心動的感覺在悄然滋生。

是什麼時候開始注意她的呢?是駱府門前幾句試探被她發覺了自己的真實身份,還是龍%e5%90%9f寺那晚她差點被辱卻依舊淡然沉穩,亦或是她查案的睿智與自己無比默契?

然而這種有點砰然心動的感覺他不敢輕易說出,他看得出曾諾對待這方麵有些木訥遲鈍,對自己根本沒有那方麵的意思,而他現在對她的感覺也不過是比好感多一些,卻還未到非常喜歡的程度。

沒關係,他可以慢慢培養慢慢等,感情之事,他喜歡運籌帷幄,他有足夠的耐心和足夠的自信,等到某一日,一擊即中。

兩人沒有叫歌姬樂師,隻是靜靜地望著河景不發一言,空氣裡便也有種靜美的味道。▲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接近湖心的時候,曾諾兩人的畫舫與一艘略帶嘈雜的畫舫錯身而過,離得極近。

“駱公子,你喜歡什麼樣的女孩?”一道柔得能掐出水的聲音傳來,曾諾一愣,即便音調變了味,可她也認出了——是曾顏。

駱秋楓坐在另外一艘畫舫裡,麵色頗有些無奈,自從與方淮之曾諾失散後,他巧遇曾顏,曾顏纏他纏得極緊,他無論如何都甩%e8%84%b1不了,許是見一向潔身自好的他身邊突然出現了一個女人,以往對他傾心已久的幾家小姐全都朝他們圍了過來,在街會上已是無法行動,才轉移陣地到了畫舫來。

駱秋楓閉上眸子,揉了揉太陽%e7%a9%b4。

如果不是麵前這幾個女人爭風吃醋,也許他還能有耐心地奉陪到底,可現在,他連跳河回去的心思都轉了千百回。

他無意一瞥,正看到曾諾的那艘畫舫從自己麵前劃過,曾諾支著半個腦袋在窗外,朝他們這裡掃來淡淡的一眼,夜風吹起她細滑柔順的發絲,攏住了她嬌好的麵容。

駱秋楓望著的時間有些久,於是被一直觀察他臉色的曾顏發現了。她循著他目光的方向望去,正看見曾諾閒適地靠在窗口,比他們這裡的鶯鶯燕燕多了一份寧靜致遠的美好意味。

她心下嫉妒,跺了下腳便跑到了畫舫外的走廊裡,朝著與他們相貼的畫舫怒道:“曾諾,你好大的膽子啊,不在龍%e5%90%9f寺好好吃你的齋,念你的佛,居然敢偷偷溜回城裡!”

兩艘畫舫的船夫一愣,還以為兩人有事要談,都停下了劃船的槳。

聽到她的喊叫,駱秋楓瞬間蹙起了眉,過了近半個月了,這曾顏對曾諾的態度依舊如當日一般,無禮且惡劣。

曾諾瞥了站在走廊上一臉怒氣衝衝的曾顏,沒有理睬。

曾顏覺得自己的一拳頭似乎打在了棉花上,心中更是憤怒:“怎麼?心虛了所以不敢應我?我勸你現在最好快點滾回龍%e5%90%9f寺,繼續當你的小尼姑,我還能當作今晚沒看見過你,不然,你信不信我告發給爹娘?”

“你儘管去告訴。”等待良久,曾諾連看都沒看她一眼,冷冷丟回一句話。

自己跳腳了半天,她居然一點都不生氣,曾顏覺得自己像是在唱獨角戲,偏偏還被身後一眾冷眼旁觀的大戶小姐看了好戲,她覺得%e8%83%b8口一悶,叫囂起來:“也對,反正爹娘也不喜你,不管你做了什麼,你也不過是個被人冷落的、可憐的家夥。既然今天大家都在這,那我就把話說開了,曾諾,以後曾家的事跟你無關,你也再不算是曾家的人,半年後你也彆想著回曾府了。”她頓了頓,故作恍然大悟:“哦,對了,我差點忘記告訴你,你的院子早就被拆了造我的蓮花池。還有那兩個吃裡扒外的東西,我全部丟出府去了!”

曾顏嘴裡的那兩人,正是紅芮和紅霓。當日曾諾離府,紅芮知道柳氏存心想要把曾諾趕出府,尋思著找機會去龍%e5%90%9f寺通風報信,萬萬沒想到柳氏早就對她防了一手,她遭了一頓板子,連同紅霓也被拖累,趕出了府。

曾顏話裡不無嘲諷和蔑視的意味,聽到紅芮和紅霓被趕出了曾府,曾諾幾不可見的蹙起了眉。

方淮之從曾顏出來開始,便一直打量著曾諾的表情,見她麵有慍色,便知那被趕出府的兩人一定與曾諾關係不菲。

曾顏望著曾諾沉著臉皺著眉,心中終於劃過了一絲快意,她正要趁勝追擊,陡然聽到一道磁性悅耳的嗓音從曾諾的畫舫裡傳來,語調輕快,略帶笑意:“曾三小姐莫要這麼說,曾諾好歹是我用重金請回的人,又怎麼會有私自離開龍%e5%90%9f寺一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