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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會這起自殺案,更是暗惱當時京都知府辦案的無能,居然連仵作驗屍的過程都省略,直接判定為自戕案,若是仵作驗屍時發現了死者肚子裡未成形的胎兒,也許此案也不會草草了結,凶手更不可能逍遙法外。

如今屍體已經入殮,很難說服錢音音的家人開棺驗屍,並且錢音音到死未嫁過人,若是被查過有了身孕更是為家族蒙羞,於是方淮之告訴了駱秋楓一個方法,以此去確定賀春蘭殺人的證據,駱秋楓會意地點了點頭,這才立馬告辭,想要去刑部重新為這件案子翻案。

臨行前他突然想起了什麼,回過身子,臉上有些赧然的意味望著曾諾:“曾二小姐,最近一段時間總是麻煩你幫著分析查案,駱某心裡過意不去,恰逢再過幾日便是除夕,當晚京都幾條繁華大街會有紅春街會。我想邀請曾二小姐一起去賞街遊玩,以此賠過,不知你可否賞臉?”

駱秋楓說完,方淮之舉在%e5%94%87邊的茶杯一頓,默默放了下來。

他有些不悅地眯起眸子。他之前也本想邀請曾諾一起去賞玩紅春街會,卻沒想到被駱秋楓搶了先機,他正想開口,下一秒曾諾麵色淡淡,在駱秋楓期冀的目光裡點了點頭。

目送駱秋楓歡喜離去的背影,方淮之差點捏碎了手裡的茶杯。

這一刻,他終於體會到方才調侃駱秋楓時,那股叫做“下手太慢”的鬱悶感。

章節目錄 第17章 驚堂木十七

接近新春的日子裡,家家戶戶都開始為自己的屋子裝點起來,步入大街小巷,還未到除夕,已經有隱隱的年味透露出來。

方淮之是頭一次在他鄉過年,和駱秋楓不在煙城的那幾年一樣,隻來得及寫了一封家書命人在年前送回去,便開始忙著在年前把剩下的事務全部處理完。

他在大理寺已經夜宿了兩日了,上一任大理寺卿撒手離去的時候,留下了一堆爛攤子,他必須要在除夕那天前全部處理完,才能騰出些時間好好休整一番。

除夕前一日的半夜,方淮之熬了半個通宵,終於忙完了所有事務,他整了整衣裳,洗了把臉,這才渾身通暢,稍微精神了一些。淩晨左右的時候,他匆匆趕回了府裡,換上了上朝的新衣和官帽,趁著在轎子中的時間內小憩一會,便朝著皇宮的方向趕去。

大殿上,文武百官先是彙報了一年內自己職務範疇內的事務情況,然後是輪著向寧河絕恭賀新春,等早朝結束,方淮之回府的路上,麵上已經掩不住疲憊之色。

然而當他下了轎子,看到曾諾正立在方府門口陪著管家丫環掛上紅燈籠的時候,他心中一暖,恍然間特彆想要有個人無論何時都能在家的一隅靜靜等待著他——而他心中那人的人選,就在自己前方不遠處。

他重整了麵上的神色,掃去疲累,換上一臉清朗的笑意走了過去:“還以為我沒安排下去,府裡會冷清的不像樣子,沒想到你們一個個心思倒是轉得快,把府裡弄得年味十足、賞心悅目。”他佯裝歎了口氣,麵上卻滿是笑意:“這樣一來,大人我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看來年後啊,不得不給你們漲些工錢了。”

被他詼諧打趣的話語一逗,小廝丫環都笑了起來,一聽到年後漲工錢,小丫頭們更是笑得麵色紅潤,歡呼雀躍。

“大人,你說這幅春聯貼在大門上好呢,還是大門兩邊?”一個丫頭拿著春聯上前問道,方淮之撐著下巴歪著腦袋思索:“門邊吧。”小丫頭便歡呼著過去貼春聯了。

“大人,屋內安置的新物,您過目一下吧?”石箋拿著一卷宣紙,攤開在方淮之麵前,方淮之迅速地掃了一眼上麵的內容,沉%e5%90%9f幾聲便額首同意。

“大人,我……”等石箋下去辦事,一邊等著的丫環早已急不可耐地想上去詢問,可是她剛開口,手背上突然一暖,似乎有另一隻手搭了上來。

那丫環疑惑地抬起眸子,卻見拉住她的是曾諾。

方淮之也詢問似得朝曾諾看去,曾諾垂下眸子,對那丫環道:“你家大人事務繁忙,晚上還有宮宴,讓他去休息一會吧,有什麼問題,我可以幫忙。”

彆人也許沒有注意,可她從他過來打趣的刹那便在他的麵上看到了眼眶下的兩塊烏青,和眉眼間的疲憊。

方淮之黑眸微眯,掩住了其中的波光湛湛,他帶著幾分打趣的語氣道:“看來還是曾諾你最體貼我。”

石箋在不遠處聽到了這句話,渾身一愣,他心下在想,不是吧,大人在這種情況下調?戲曾小姐?

可下一秒曾諾的話讓他更加驚愕無比,他聽到曾諾語調淺淺,帶著一抹認真:“體貼?原來你對體貼兩個字的定義是如此低的標準?”

石箋被驚怔在原地,雖然好奇卻沒敢看門那邊方淮之此刻會是什麼表情,心裡喃喃了句:大人啊,任重而道遠啊,你自求多福。

……

方淮之帶著一抹沉重的心情去房中休息了。

他躺在床榻上的時候,卻又翻來覆去有些睡不著。回想過往曾諾對於他的回應,他不由地有些憂愁,是自己還不夠體貼,還是曾諾壓根對自己無心?

想來自己活了二十四年,從小瀟灑不羈,心隨意動,端得是自由自在,無憂無慮,可為何認識了曾諾後,自己雲淡風輕的%e8%83%b8懷全部被擠成了一片心亂如麻?

他突然想起了當初在龍%e5%90%9f寺無意中甩下的姻緣簽,看來有時間得去找那廟祝解簽了。

方淮之休息到下午左右,洗了把澡,便穿上官服上了轎子趕去宮裡赴宴了。

曾諾正在房中看幾本問方淮之借閱的關於京都懸案的書籍,過了一會後,她問丫環是什麼時辰了,丫環恭順答道:“是申時。”她心下明了,駱秋楓此時也在赴宮宴,離和他約定逛街會的時間還有兩個時辰不到。

她想了想,走去灶房,幫著廚娘弄了幾道豐盛的小菜,之後便在大院裡麵支了一張大桌,燃了幾盆暖爐,喚來了石箋等人,丫環、小廝、管家圍在一桌上,就著熱騰騰的飯菜吃了起來,和樂融融。

今日留在府中過年的,大多都是家中早年喪%e4%ba%b2的孤兒,望著他們吃喝玩樂成一團,曾諾不由地也回想起了現代時自己過年時分的情景。

她從小便是孤兒,卻有一個%e4%ba%b2如哥哥的師兄。師兄疼她至極,每年過年,便會冒著鵝毛大雪,跑來她這裡,送她一些稀奇古怪的禮物。

而她每次隻是淡淡道了謝,不知作何回應,師兄隻能望著她歎氣。直到有一次師兄摸摸她的腦袋,說:“曾諾,你為何總是麵無表情,不哭不笑,這樣,誰能懂你的心意?”

她懵懂不知其意,隻覺得自己的心意自己明白便好,之後她學會了微表情學,看多了眾生麵相,也看透了許多藏在麵具之下的那份波濤洶湧,也就更懂得如何隱藏自己的情緒。

她看透彆人容易,然而誰又能輕易看透她的心,知她的意,與她默契無比、心有靈犀?

暮□□臨,華燈初上,大街上燈火闌珊,車水馬龍。

今夜夜色華美,月明星稀。

駱秋楓瞥了眼身畔礙眼的人,不悅道:“我記得我隻請了曾二小姐,方淮之你來做什麼?”宮宴結束後,他特意在著裝上打扮了一番,心情忐忑的他早早就在約定地點等待曾諾,然而看到曾諾身後跟著出現的拖油瓶後,他心中陡然一陣鬱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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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秋楓瞥了眼身側的曾諾,總覺得哪裡有她,哪裡方淮之就陰魂不散。

“怎麼,你表哥我初來乍到,來京都不過幾日,你不該為我指引一番?”

駱秋楓說不過方淮之,隻能咬咬牙,撇過腦袋無視方淮之一臉戲謔的笑容。

三人並排走在街會上,大街上人來人往,摩肩擦踵,熱鬨非凡。沒多久,三人便被一座臨時搭上的戲台吸引了過去,上麵的人表演著%e8%83%b8口碎大石,變戲法還有縮骨功,花樣百出,引得圍觀的人越來越多。

無奈之下,三人隻能換地方,駱秋楓正要往前走,卻看到方淮之停下了腳步,往身後看去,他也回頭看去,見兩人身後不遠處,曾諾正蹲在一個捏麵人的老婆婆麵前,看著她姿勢略帶遲鈍地捏著人偶。

彆的攤位前人山人海,隻有這位老婆婆前人煙是寥寥無幾。

曾諾細細觀察著老婆婆麵前擺著的一些成品,許是年歲已大,眼花手鈍,那些泥人和動物捏的有些扭曲奇怪,也難怪駐足在攤前的人那麼少了。

方淮之走到曾諾身側,彎下腰,眸中掠過寵溺的味道:“你喜歡?”

曾諾遲疑了下,不得不搖了搖頭,她其實並不喜歡捏泥人,她私心裡隻是想要幫助這位老婆婆,可是她現在身無分文,愛莫能助。

她斂了斂眸子,正要站起身離開,卻看到餘光裡一個人影掏出了一錠銀子,放在了老婆婆的麵前:“婆婆,你的泥人我們都買下了,另外,我們三人對這挺好奇的,可否讓我們試著學學,嘗試一番?”

曾諾聽到方淮之的一番話,心中一愣。她不由地打量了方淮之一眼,他的側臉就在自己身畔,那張清雋俊美的側臉在夜燈的照射下,朦朧安逸,如醇酒綿厚,意味深遠。

老婆婆在方淮之的堅持下,收下了這錠銀子,方淮之眸似星辰,回過頭招呼曾諾和駱秋楓過來捏泥人,他自己也擼起袖子,大大方方坐在了老婆婆從身後拎出來的矮小板凳上,開始動手起來。

曾諾心下突然湧起一股奇怪的感覺。

她明明搖頭拒絕了,為何他還要如此做?他到底是有意還是無意?

她和駱秋楓也坐了過來,老婆婆分了他們一些泥,三人開始細細揉捏起來。不一會兒,駱秋楓最先捏好,他得意洋洋的將自己的作品放在曾諾麵前:“曾二小姐猜猜是什麼?”

曾諾細細打量了一眼,還未開口,方淮之促狹的話語已經吐出:“你的腦子除了查案還能有什麼?不就是……恩,狗頭鍘?”

駱秋楓瞬間被驚到,囁喏著%e5%94%87,不敢置信:“你……胡說什麼?我明明做的是金獅震吼。”他撇了撇嘴,後知後覺地笑了起來:“方淮之啊方淮之,沒想到你睹形思物的能力如此之差,枉我過去如此高看你。”

“那你可否猜到我做了什麼?”方淮之攏了攏麵前一堆白乎乎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