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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提沈如桑殺人一事,死者為大,既然結局已是如此,何苦還叫生者徒添傷感。

駱秋楓安撫好兩人的心情,一出東廂房,就看到曾諾一個人孤零零地立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麼。

之前來得匆忙,他一直沒時間去問曾諾為何會住到龍%e5%90%9f寺,他忍不住用食指撓了撓臉頰,猶豫要不要上前去問。

但是他的動作和微表情全部被曾諾解讀:“你在害羞什麼?”

駱秋楓猛地被她問地一愣,有些尷尬。她怎麼可以問得如此直白……

駱秋楓深吸一口氣,眼神飄忽望向彆處,回得隨意:“咦?方淮之去哪了?”原諒他拿他當擋箭牌,在曾諾如此直白的詢問下,他根本沒法詢問關於她的事,不然曾諾不就明白他是因為她而感到赧然?

“也許去找張末初了。”曾諾默了幾秒,突然一臉認真道:“你是因為方淮之感到害羞?”

噗!駱秋楓一副被鬼上身的表情,欲哭無淚,內心在仰天長嘯。他這樣子像是會為方淮之而感到害羞麼?她到底是真不懂還是故意的啊?想了想,他終於是偃旗息鼓,再也沒敢多問曾諾一句話,怕她又會誤會自己,越描越黑。

案子既然已經了結,駱秋楓釋放了張末初,也告訴了周通國和陸正真凶是誰,陸正得知真相後,哀歎一聲,可周通國卻是氣勢洶洶,揚言要廢了沈家。

駱秋楓冷眼看著麵前氣得滿臉漲紅地周通國,話語滿含冰霜:“大人還是先顧好自己吧,等到本官將此案上報給朝廷,第一個治得可能就是大人你和京都知府兩人收受賄/賂、狼狽為奸之罪。”

周通國喉間一梗,瞬間說不出話來,但眸子裡的憤怒還是昭然若現。

下午的時候,周通國等人打算打道回府,他們命人安置好周尋、陸秦的屍體在棺材中,匆匆趕回去處理兒子的喪事。駱秋楓也帶著人馬離開了龍%e5%90%9f寺回刑部彙報並記錄案情。

日暮西斜,曾諾熬了一帖湯藥,送到住持那裡去給小清妙喝下。之後她代替住持照顧小清妙,一直到晚膳時分才從房內出來。

她合上木門,還沒回身,已經聽到身後不遠處那沉穩平緩地呼吸聲。

冬日的冷意還沒有散去,京都的冬夜更顯刺骨寒意,那人著一身煙灰長衫,罩了一件薄薄地兔毛披風,一身寒意凜然。他卓絕的身姿在冷風中高挑挺拔,清雋逼人。

曾諾攏了攏身上的衣裳,望著他明顯立在門外等了一個時辰左右的模樣,不鹹不淡問道:“方公子沒跟駱公子一起回去?”

方淮之挽起一側嘴角,壞壞笑道:“拐你走的事,當然要瞞著他做。”

曾諾一愣,一時沒明白他話中的意思,也不敢直接應答。

良久後見他輕歎一口氣,白色的霧氣在他的嘴邊嫋嫋氤氳:“二小姐,我並不是好事之人,也無意介入你們曾家的家事。秋楓無意跟我提過,說你在曾家過得並不順當。我猜測,你住到龍%e5%90%9f寺一事也是被府中某些人所逼吧?”

方淮之並不傻,像曾家這樣的官宦家庭,怎麼可能會放任自己的女兒住在外邊不聞不問?其實昨日他已有隱隱猜測她是被逼出府,畢竟龍%e5%90%9f寺發生的狗頭案如此轟動,可曾家居然不聞不問至今。

眼見曾諾聽到這些,麵上沒有一絲反感和傷心的情感,方淮之忍不住心中喟歎,這隻小貓兒,到底是早已心冷還是太過堅強?

他不動聲色地掃了眼她瓷白如玉的臉頰,視線下移,陡然滑過她曲線優美的脖子,他突然覺得喉嚨發緊,心臟跳得又緊密又快,那點點失控的頻率,擊打著一向沉穩無比的他。

方淮之急忙轉過頭去,不敢再看她。待得他深呼吸了幾下,心跳仿佛平緩了下來,他才繼續開口,嗓音低沉富有磁性:“這兩日,二小姐協助我和秋楓破案,之前我也隻不過是從秋楓那裡略有耳聞你的查案技巧,這次%e4%ba%b2眼所見,的確是獨辟奇徑、卓而不凡。”他頓了頓,為接下來的話感到忐忑和微微緊張:“你可願做我的幕僚,隨我一起查案?”其實他也多存了一份私心,曾諾查案的技巧的確獨樹一幟,新奇無比,他很感興趣,也想再去試探一二。

聽聞他的話,曾諾腳步一頓,有點不可思議:“可以帶女子查案?”即便在現代她對這方麵再不感興趣、再不了解,卻也知道一點,在古代,女子一生的任務隻有遵循三從四德、相夫教子。自她穿越來這個世界,她就沒想過能和現代一樣,肆意穿梭在各種奇案懸案之間,而她除去犯罪心理學之外,根本是一無所知、無彆的特長。

實話說,她來到龍%e5%90%9f寺之後,想的最多的還是對於未來的路如何走,這一生該如何度過之類的問題。她也滿懷過踟躕和遲疑,前路漫漫,她卻尋找不到那條康莊大道。

然而今日在他的詢問下,她突然覺得眼前劃過一道明亮開闊的道路,有什麼東西,在她的心中豁然開朗了起來。

方淮之見她沒有拒絕的意思,開始極儘能事地說服她:“大業王朝民風開放,奇能異士也多,雖不能明著來,但我自可以私下聘你做我的幕僚,不算在官職之內。這樣,你既能施展自己的才能,也能為我效力不是麼?”

坦白來說,幕僚這個職位並不能算是從事官職,曾諾其實隻能算是受方淮之的邀請,相當於是額外請來查案的“幕僚軍師”,也就是做些輔助的工作,俸祿也由方淮之私下給予。

這話說得動人,曾諾抿了抿%e5%94%87,此刻她還以為自己答應了方淮之,便等於變相幫助駱秋楓查案,畢竟這兩人是表兄弟,方淮之在京都無官無職,做什麼還不都是為了助駱秋楓一臂之力?

在與這兩人的幾次接觸後,曾諾早已深諳兩人查案時一絲不苟、恪儘職守的態度,於是她很快考慮好:“我接受你的提議。”

方淮之見她答應,突然清俊一笑,眸中星光燦然。

曾諾並不知道的是,某人已經在潛意識中,想辦法把她往自己的“窩”內拐。

當晚,方淮之有事必須離開龍%e5%90%9f寺,他囑咐曾諾,幾日後必來接她入城,讓她諸事小心。

噠噠地馬蹄聲在曾諾耳邊越散越遠,那道伏在馬背上的人影也漸漸融入夜色之中。

……

大業王朝三十六年冬的一天早上。

駱秋楓前一日剛去刑部交接完龍%e5%90%9f寺狗頭案的資料和事情經過,他命人把證物安放完畢,找來師爺將案件記錄在卷宗內,等刑部的事情陸陸續續處理完,時辰已經將近五更,他閉了閉眸子,也沒來得及回駱府,便穿上了官袍,趕著去宮內參加早朝。

天色青紫,晨曦微現,天邊剛剛顯露出一抹魚肚白。

駱秋楓在轎子裡微闔眸子,小憩一會,輕搖微晃中,已然到了宮門口。

還未進入大殿,他便察覺今日百官的表情有些怯怯和畏懼,連朝前邁出的步子都走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朝中百官曆來明爭暗鬥,分裂兩派,卻很少有像駱秋楓這樣的%e4%ba%b2皇黨。駱秋楓掃了一眼周圍三三兩兩圍在一起商量什麼的官員,每次發生這樣的情景,朝中必定又要翻起一次驚濤駭浪。顯然這些人早就安插了眼線,比之先得到了一些□□消息。

不一會兒,皇上貼身侍從呂公公從內殿走了出來,尖細高亢地聲音在整個大殿回蕩:“皇上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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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之前還圍攏在一起的官員立馬如鳥獸散,站立到自己的位置上,恭迎皇上大駕。

大業王朝現今的皇帝叫寧河絕,年僅三十三,當年先帝駕崩,過早擁他為君,彼時他的手段還太過稚嫩,才導致眾官結黨私營的現象開始初現。可前幾年他突然一改綿軟手段,開始轉為雷厲風行,那些囂張的官員才稍微收斂一點。

其實寧河絕很聰明,他其實有得是手段和機會一具清除掉這些各派黨羽,可他不著急,要讓他們樂極生悲自己露出馬腳,再讓他們自己鬥,鬥得你死我活最好,他便可以鷸蚌相爭、坐收漁翁之利。

今日他登上龍椅,一雙犀利鷹眸睥睨底下眾人的時候,果然見到一片低沉肅然的氣氛在整個大殿籠罩。

很好,看來他要讓他們得到的消息,他們已經知曉了。

他冷眸一眯,薄%e5%94%87緊抿。這些腐朽老者和貪官汙吏,也該是時候用自己的人來大換血了。

呂公公見寧河絕坐下龍椅,適時尖銳高喊:“有事起奏、無事退朝。”

底下一片寂靜。

寧河絕冷冷一笑,果然如他所料想,今日誰都不願意做這出頭鳥,惹禍上身。

良久後,駱秋楓最先上前一步,啟奏稟告龍%e5%90%9f寺狗頭案一事。

寧河絕額首,聽完了整場案件經過,並批準了駱秋楓的後續處理事宜。駱秋楓餘光裡掃見另一邊的周國通一臉惴惴不安,低著腦袋,於是又是往前邁了一步,肅然道:“皇上,臣還有一事啟奏。”

“哦?”寧河絕一臉淡淡,準許道:“直說便是。”

“臣要告鹽運使周通國與京都知府羅開狼狽為奸、收受賄/賂之罪。”駱秋楓話音剛落,兩聲悶響,周通國和羅開已經撲倒在地,大喊:“冤枉!”

寧河絕坐直了身子,一臉好整以暇:“駱愛卿,你可有證據?”

駱秋楓似乎早知寧河絕會這麼問,立馬命人呈上一本簿子,簿子經呂公公轉手雙手遞給了寧河絕,寧河絕翻了翻,俊眸微眯。

在他翻閱的過程裡,駱秋楓清晰溫潤地聲音已然隨之在大殿內響起:“昨晚,我連夜命人整合了周通國和羅開的私人財產,按照我大業王朝的俸祿發放,鹽運使一職每月不過五十銀錢,祿米六十石,京都知府一職是每月三十五銀錢,祿米四十三石。我核對之後,發現他二人在近幾年大量私購良田美宅,各個位居優渥地段,價格不菲,甚至一座宅子的價格,已然抵去他們幾年的俸祿,再算上家中奇珍異寶、翡翠美玉……”

駱秋楓款款而道,昨夜他除去處理狗頭案一事,更是連夜整合了這兩人的私人財產,不整合不知道,整合之後的結果連他也大吃一驚,沈如桑生前說得不假,這兩人的確受賄不少。

周通國和羅開耳聽駱秋楓一條條例舉他們的不明財物,隻覺得冷汗涔涔,汗如雨下,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