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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破壞現場和屍體,除去陸正繼續尋找自己的兒子,其餘眾人便陸陸續續的回房等駱秋楓來。

望著周通國漸漸遠去略顯蕭瑟佝僂的背影,幾人心下都有些憐憫心酸的感覺。

畢竟唯一的兒子慘遭殺害,這幾個做父母的,誰能不懂他的心情?

等到眾人離開後,方淮之瞥了一眼曾諾,將她拉到了一個角落。

“現在沒有彆人,你把今晚找我之前發生的事全部告訴我。”他雖然已經猜出大概發生了什麼,可如今周尋死在她的房內,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了。

實際上,明早駱秋楓來了後,隻要盤問一下,最大的嫌疑人可能就會落在曾諾身上。

周尋欲輕薄她,她完全有動機去殺人,甚至可以殺完人後裝作驚慌地跑來找他,導演這一切,再加上今晚僧舍這裡的沙彌全部被調走,陸秦現在又不見蹤影,在她跑來找自己之前,這中間一段的空白期內,曾諾是完全沒有人證可以為她做不在場證明。

“你是懷疑我嗎?”曾諾聽出他話裡的意思,麵色有些冷。

章節目錄 第10章 驚堂木十

月色寂寥,夜色昏暗,深夜的天空呈現出一種濃稠的黑。

方淮之低頭望著曾諾冷然的麵容,突然挑眉一笑:“懷疑你的隻會是彆人,我隻在乎事實真相。”

曾諾一怔,這話……和自己以往掛在嘴邊的多麼相似。

她抬起眸子,麵色有所舒緩:“我沒有殺人,從手法的使用和罪犯的心理狀態兩方麵看,都不可能是我。”

方淮之早前便聽駱秋楓說過曾諾那一套神奇古怪的破案方法,於是彎了彎%e5%94%87:“哦?那你覺得是誰?”

曾諾斂了斂眉目,默不作聲。

就在方淮之以為她不會回答的時候,她突然抬起眸子,蹙起了眉:“現在還不好定論,辦案官員沒來,為了現場的完整性,我不能去勘察實地,目前唯一我能給出的結論是——凶手是男性,年齡十八歲至三十五之間,有組織能力,這場凶殺案恐怕蓄謀已久。”

方淮之黑眸湛湛,突然挑眉接道:“和我想的不謀而合,同時我認為還有一個可能。”下一秒兩人同時開口:“陸秦也可能遇害了。”

方淮之微微有些錯愕——他們兩人,還真有點默契。

兩人沉默良久,曾諾突然道:“駱公子大概何時能到?如果陸秦真的也死了,時間拖得越久,屍體和現場被破壞的可能性越高。”

方淮之深深望了眼曾諾,摸了摸下巴:“依他的速度,應該還有一個時辰左右。”

“要不,我們自己去找?”她指的自然是找陸秦,一個時辰太久了,況且等駱秋楓到了龍%e5%90%9f寺,再派人搜尋,還需要時間,對於查案來說,時間可謂是爭分奪秒。

然而兩人找遍了整座龍%e5%90%9f寺和空房,也沒有找到陸秦,想來他還在凶手手中,被藏了起來。

“不覺得奇怪嗎,照我們的推測陸秦已經遇害了,既然周尋的屍體輕易就昭示在眾人麵前,凶手為何卻一直藏著陸秦的。”

曾諾蹙起了眉:“除非……陸秦或‘他’在這段時間內出了意外情況。”她頓了頓:“還有一個可能,就是陸秦的屍體對他來說,還有價值。”

方淮之額首點頭,同意曾諾的觀點:“我更傾向後者。”

曾諾瞥了他一眼,眉色淺淡,麵色舒緩。

方淮之看著她的表情,不知為何想到了愉悅兩個詞。從第一次遇見她開始,她的表情便一直淡淡的,很少有什麼強烈的情感和表情,然而相處久了,不知不覺中,他也能從她眉眼的細節處看出她的心情了。

曾諾此刻的心情的確是愉悅。從前她給出犯罪人物的畫像,一群人追問原因,她還要挨個解釋。可此時此刻身邊這人,不但不會,甚至有時候與她默契無比,所思所想與自己不謀而合。

……

五更的時候,相當於現代的淩晨三點至五點,駱秋楓終於帶著一眾衙差衙役和仵作,趕來了龍%e5%90%9f寺。

周通國一聽到消息,趕快跑出了房門。晨曦微現下,駱秋楓一人領頭,長身玉立,青白色的圓領長衫加上一件兔毛披風在清晨的冷風下翩翩揚起,顯得他的氣質更是卓絕,絲毫沒有連夜趕來的頹廢和憔悴。

周通國攜妻子元氏撲通一聲跪倒在駱秋楓麵前,兩行清淚再也忍不住落下:“駱大人,你可要為我死去的小兒做主,他死的好慘……”

駱秋楓緊緊蹙起眉,命人將周通國夫妻兩人扶了起來,在這間隙裡,他餘光裡看到了站在一眾人堆裡的方淮之和曾諾,兩人正靜靜望著他。

他心下有些納悶,這兩人,什麼時候湊到一起去了?

然而他也沒有時間去問,步履匆匆地在周通國等人的帶領下來到了之前曾諾住的那間僧舍。

經過了一晚的沉澱,血腥味已經帶了點臭味,房間內到處濺落的血液已經開始呈現發黑的模樣。

駱秋楓沒有聽人描述過周尋屍體的模樣,冷不防看到也是倒抽了一口冷氣,微微一愣。即便天色已經微亮,他還是覺得脊背有些發涼。

他讓仵作進去驗屍,自己和一些衙役觀察起了現場,突然,他想起了什麼,對著外麵淡然立在一邊的方淮之輕咳一聲道:“你,一起進來。”

周通國不解:“駱大人,這位是……?”

駱秋楓一臉坦然:“我的幫手。”

聽聞他的回答,方淮之微微挑眉,曾諾望著他,認真問道:“你不是他表哥麼?”

方淮之無奈一笑:“他在報仇呢,以前的賬。”

方淮之邁進了僧舍,他先是觀察了一遍地麵,然後站在了房中的木桌前,沒有動。桌上的頭顱已經被仵作拿走了,木桌上麵灑落了斑駁血跡,還有放了飯菜的盤托。駱秋楓也正好走到這邊,看到他拿起了那些飯菜放在鼻下一聞,悄悄湊到方淮之的耳邊,輕聲問道:“這飯菜有什麼問題嗎?”

方淮之斜睨了他一眼,輕描淡寫道:“我不是駱大人的幫手嗎,所有的推測還該由大人做決斷才是,怎麼問起小人了?”

駱秋楓曬笑兩下:“難道要我說是表哥,然後落人話柄麼?”

方淮之沒再跟他耍嘴皮子,一臉嚴肅:“飯菜裡下了迷[yào]。”接著他將昨日曾諾差點被周尋輕薄的事情告訴了駱秋楓:“即便沒有得手,周尋和陸秦為了不落人手柄一定會把這下了藥的飯菜處理掉,現在飯菜還在這,說明他們未來得及處理。或者我們可以大膽假設一下,曾二小姐被輕薄的時候,其實凶手一直都在這附近守著,曾二小姐剛逃走,凶手可能就進來行凶了。”

想到這個可能,方淮之不由地眯了眯眼,他心下有些懷疑,總覺得連曾諾被輕薄的事,也在凶手的利用和算計之中。

本以為聽聞曾諾差點被輕薄的事,駱秋楓會把懷疑的矛頭指向曾諾,然而他卻是一臉著急,趕緊小心翼翼詢問:“曾二小姐她……沒事吧?”

聽到他話裡的緊張,方淮之突然把放著桌上的目光轉移回他身上,深深望了幾眼,才用輕飄飄的語氣道:“好著呢。”∞思∞兔∞在∞線∞閱∞讀∞

她都逃到他那了,有他在,她怎麼可能出什麼事?

這時候仵作走了過來:“稟報駱大人,死者死於昨晚申時至戌時,身上沒有防禦傷,在脖子和死者頭頸之間有拿線縫合的痕跡。現場之所以會流那麼多的血,是因為凶手使用鋒利之物一刀將死者的頭砍下,這也是死亡原因。”頓了頓,他道:“至於那狼狗頭,死亡時間比死者還要早幾天至一周,是死後砍下的腦袋。另外,死者身上和現場,都沒有凶器。”

既然選擇在龍%e5%90%9f寺殺人,凶手應該不會大費周章從城內帶死了的狼狗過來,駱秋楓沉%e5%90%9f道:“龍%e5%90%9f寺有養狼狗嗎?”

等在僧舍外的見空住持道:“阿彌陀佛,寺裡是沒有,不過後山夜晚時分會有狗吠聲傳來,想來有可能是那裡的。”

觀察完現場,駱秋楓命手下衙差分一波人去後山找尋砍了頭的狼狗屍體和凶器,又分了一撥人去尋找失蹤的陸秦,剩下的人開始分批審訊當晚在龍%e5%90%9f寺的人。

駱秋楓想另外找一間乾淨的房間審訊,然而方淮之望著已經被抬走周尋屍體的空落落的僧舍,淡淡道:“不如在這審訊吧。”駱秋楓一細想便了然,同意了方淮之的建議。

第一個進來的是曾諾,雖然方淮之和駱秋楓直覺裡都相信她不會是凶手,但僧舍是她暫住,又有殺人動機的可能和無不在場證明,所以公正起見,還是需要進行審問。

曾諾甫一踏入僧舍,才第一次完整地掃了眼現場。

半響,她垂下眸子,心下的猜測越發肯定。

“二小姐,彆來無恙。恕駱某直言,你的供詞可能關係到你自身的清白和案件的任何一個線索,所以以下的問題,請二小姐如實以告。”駱秋楓嘴上挽起一抹溫和的笑容:“二小姐,事發當日,你都做了些什麼?”

曾諾了解這些是辦案必經的流程,於是認真地將那一日的事情複述一遍,說到前一日熬藥時收到的紙團警示她提防那碗飯菜,方淮之和駱秋楓對視了一眼,駱秋楓道:“二小姐能把那張紙給駱某看一下嗎?”

曾諾點了點頭,將紙遞給了駱秋楓。

方淮之立在駱秋楓的身側,也垂下眸子,細細將紙上的內容掃了一遍,這警示之人會不會有可能……是凶手?想來有必要去對下字跡。

曾諾繼續說著,當她提到她逃出僧舍躲進了方淮之的房內時,駱秋楓瞟了身邊的男人一眼,輕輕問道:“什麼時候和二小姐如此熱絡了?”

方淮之聽聞後露出一抹淡淡的卻有些得意的笑:“在你不知道的時候。”

駱秋楓:“……”

回答完這個問題,曾諾沉默立在那裡,不再言語。

駱秋楓望了一眼她冷靜沉著的麵容,接著問道:“你從僧舍逃走的時候,有沒有遇見或是看見其他人?或者有什麼奇怪的人出現嗎?”

曾諾細細回想,最後搖了搖頭。

駱秋楓和方淮之不由地蹙起了眉,提這個問題,不僅是為了查明案發當日是否有另外的嫌疑人出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