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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了。

“小想的事,你知道的,告訴我。”

孟啟迪大驚,“表哥?”

“全部,現在。”

孟啟迪愣了愣,猜測肖想那裡發生了什麼事,聽出表哥語氣不好便也不敢猶豫,老實坦白。“小想他,以前喜歡過一個人...”

——

吳寒。一個英俊,卻也陰鷙冷傲的少年。少年,沒錯,幾年前他們都還是少年模樣。

肖吳兩家%e4%ba%b2近,年紀相仿的兩少年自然也比旁人走得近些,近著近著肖想就生了些旁的心思。倒也沒什麼猥瑣的想法,就是單純的想要霸占。就像孩童喜歡時刻抓著自己最喜愛的玩具一樣。

肖想在H市一群公子哥中年紀最小自然備受寵愛,他怎樣放肆囂張無理取鬨背後都有一群名號響當當的哥哥們替他兜著。H市,隻有肖想不想要的東西,沒有他要不到的。

眾人一直是這麼認為的,連肖想自己也是這樣想的。

直到吳寒身邊突然多出來一位家教老師,直到那位美如玉般的青年時刻占據著吳寒的視線...

肖想的夢醒了,但中二期還在。

他倒沒有多傷心,卻硬是學著電影裡的劇情把自己搞得傷心欲絕的苦逼樣,那時覺得自己特帥,特瀟灑。時常把自己扔進酒吧,覺得自己特爺們,愛就轟轟烈烈,不愛就醉生夢死的失戀一場。那叫一個霸氣!

有時想想都想扇自己兩大巴掌,丟人現眼!可事實是沒等肖想自己覺悟過來,現實已經殘忍的送他一份大教訓。

燈紅酒綠的酒吧,肖想麵前堆放一排的空酒瓶,還在演繹他失戀的戲碼。迷蒙著雙眼突然感覺到褲子口袋裡手機在不厭其煩的震動。

‘嗡嗡嗡---’

吵死人了!不耐煩的接通,手機裡傳來向來沉穩的蘇念幾乎氣急敗壞的低吼,“怎麼才接電話!我找了你整整一天!你個白癡!你媽媽正在醫院裡搶救!”

那是一個夏天的夜晚,風很涼,瑟瑟刺骨。

肖想隻覺得腦中嗡的一聲,宿醉整天的腦袋越發的渾漿,對方爆炸性的語言把他炸懵了。不可能的!怎麼可能呢?

他媽媽的身體一直很好啊,隻是...隻是最近瘦了些氣色差了些,不隻是感冒而已麼?怎麼會...

恐慌,像是掉落地上的一杯水,不可阻止的蔓延開。

一切,還是晚了。

待滿身酒氣一身狼狽的肖想匆忙趕到醫院的時候,他看到的隻是白布掩蓋住的僵直軀體。

那一刻,天地都開始扭轉猙獰起來,若不是蘇念在身後托住他,肖想幾乎無力的癱軟在地。不願相信,掙紮的想去掀開那刺眼的白布,卻被突然衝過來的男人狠狠的打了一巴掌。

‘是你害死了你媽媽!昨天晚上你去哪了!在你媽媽發病的時候你該死的去哪了!’

‘為什麼現在才趕來!你媽為見你最後一麵等了那麼久,她等了那麼久都沒等來你!你為什麼現在才來!你為什麼還要來!’

肖想被尖銳的質問刺的呼吸一窒,“爸...”

‘不要叫我!我沒你這樣不孝的兒子!是你害死了你媽,是你害死了我的曉慧,為什麼死的不是你!’

滿眼血絲麵容猙獰男人的怒吼像是一把大錘狠狠的擊垮搖搖欲墜的少年,慘白的嫩臉、空洞的眼神...

花開的時間要多久?凋零卻不過一瞬間。那個囂張大笑任性恣意的少年就這樣消逝了。像一幅色彩豔麗的水墨畫被惡意的塗抹上黑色墨汁,退儘了一切風華。從此他的世界隻剩下黑與白。肮臟的黑。冰冷的白。

...

“既然你知道這些事為什麼不早告訴我?”孟譚秋沉著臉色,冷聲質問。

“表哥我真冤枉!”孟啟迪苦著臉,“當年的事我不在,之前我以為肖想心裡還放不下吳寒所以才沒告訴你。事情真相我也是前幾天從蘇念那裡聽說的,我這不是還沒找到合適時機向您稟報嗎!”

孟譚秋恩了聲,又問道:“這幾年他們父子關係都沒有緩和?”

“何止啊,隻怕比表哥想象的還要糟糕。”孟啟迪歎口氣,猶豫半晌才道:“肖爸的心結一直打不開,他心裡怨恨小想,而且...”

電話掛斷,孟譚秋靠在椅背上望著黑漆漆的車外。

‘而且,肖爸一直不讓小想去墓園祭拜母%e4%ba%b2,彆說去看望了,小想已經兩年沒回過H市了。’

連懺悔的機會都被抹殺了麼?

%e8%83%b8口像堵了一塊兒巨石,壓抑沉悶,也泛著絲絲疼痛。他心疼肖想,同情他的遭遇,更憐惜他所背負的罪與罰。

再也在車內呆不住,孟譚秋不再遲疑的回到酒店房間,室內並沒有青年的影子,孟譚秋心下一凜,目光猛地掃向洗手間。

冰涼的水柱順著頭頂脊背滑下,衝了太久的冷水反而知覺變得麻木起來,不覺得冷,亦不覺得痛。

孟譚秋扯開浴室簾見到的就是這樣的畫麵,一臉慘白的人縮在花灑下,瑟瑟發抖卻咬牙堅持,活%e8%84%b1%e8%84%b1的自虐行為!

衝過去把人拽起來,迅速的扯掉他身上濕透的外衣再用一條大浴巾把人裹住,不等人反抗的抱到床上。

肖想盯著男人陰沉的臉好一會兒才似反應過來似的,微微側頭看向窗外。不反抗不掙紮,安安靜靜。神情平淡的像一尊沒有喜怒的娃娃,可孟譚秋知道,這個人的悲傷濃鬱的能從骨子裡涔出來,溢滿整個房間。

就當孟譚秋以為他不想說話時,肖想無波的眼裡閃過點點情緒,突然輕輕說道:“媽媽最喜愛的鬱金香開花了。”

“恩?”孟譚秋愣了愣,隨即溫柔的輕聲問道:“小想養的麼,怎麼沒見過?”

肖想垂眸,側臉小心翼翼的蹭著枕頭,漫不經心道:“搬家時候扔掉了。”

“為什麼?”

“因為...它開花了啊。”

他曾天天祈求盼望著花開,總認為那是媽媽原諒他的征兆。可當真如願時,那一朵朵盛開的花瓣卻像是一個個巨大的諷刺,諷刺他的天真他的癡心妄想!

憑什麼祈求原諒?像他這樣的人,罪不可恕。

孟譚秋伸手輕揉的安撫他,“不怪你。”

“我就是個殺人犯。”青年的聲音晦澀暗啞,壓抑著濃濃的自責。

%e8%83%b8口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孟譚秋閉了閉眼,溫聲卻堅定道:“你不是。”

肖想抿起嘴角,勾出一抹殘忍的、支離破碎的慘淡笑意,“我是!”

如果那天他沒有去酒吧喝的爛醉,也許,媽媽就不會死。如果那時他乖乖聽爸爸的話在家陪媽媽,也許,如今將會是另一番景象。

可惜,沒有如果。

他就為了那可笑又幼稚的失戀釀成了一場足以讓他痛不欲生的大錯!

青春年少,可誰來替他任性妄為的青春買單?

孟譚秋不忍看他這副悲嗆的樣子,伸手捂住那雙承載著萬千悔悟的眼睛。掌心下的睫毛微微顫動,那樣的輕盈脆弱,無力去挽留大顆溢出眼眶的淚珠。

心情複雜的歎息,孟譚秋撤回手,翻身上床把人緊緊的摟在懷裡,力道之大手臂上都泛起青筋。隻有這樣,隻有這樣他才能勉強與懷裡的青年感同身受一二。

到底,該怎麼撫慰你殘破的靈魂?

小想,這樣讓人心疼的你,我又該拿你怎麼辦?

...

作者有話要說:

☆、23

快天亮時肖想突然發熱卻固執的不肯去醫院,孟譚秋知道他有心結隻好把醫生請到酒店客房。

折騰了近一個白天,肖想的高熱才漸漸退去,病兮兮的癱在床上,本就蒼白的臉色更差了。

孟譚秋把一碗清淡的米粥放在床頭,俯身輕聲詢問,“起來吃點東西?”

肖想無力的晃晃頭,“吃過還是要吐出來,麻煩,不吃。”

“...”

用乾淨的毛巾擦拭青年汗濕的額頭,也許是因為生病了的緣故,身體虛弱反而沒有力氣偽裝自己的淡漠,此刻的青年就像一隻被翻過身的蝸牛,把自己最無防備的一麵暴露在外,惹的孟譚秋心裡柔軟的一塌糊塗。④思④兔④文④檔④共④享④與④線④上④閱④讀④

肖想垂眸掃一眼觸碰自己嘴%e5%94%87的修長手指,微微皺眉問道:“你要%e4%ba%b2我麼?”語氣清冷的沒有一絲多餘情緒。

孟譚秋輕笑,“小想會拒絕麼?”

“會...”

答案,隱沒在相觸的%e5%94%87齒間。

一個淺嘗輒止的%e5%90%bb,輕柔的,溫暖的。輕易的化去突兀的冒犯,連指責的話都變得蒼白。

“口是心非。”

肖想垂眼並不顯尷尬,%e5%94%87上異樣的豔紅襯著白色的麵容三分清雅七分媚色。愣神了一陣,喃喃道:“感覺,像在背板一樣...”

孟譚秋心裡一動,皺眉道:“胡說!”

肖想抬眼,眼裡閃過迷茫,“我這樣的人,配擁有幸福麼?”

“當然。”孟譚秋語氣肯定,“我給的,小想都要得起。”

肖想怔住,隨即嘴角勾起清淺的弧度,“真是自大...”

孟譚秋也笑,不動聲色的轉移某個沉悶的話題,佯作感慨的歎息道:“唉,還是生病的人比較可愛。恩?小想這是臉紅了麼?”

麵無表情的看過去,肖想語氣乾巴巴的回敬道:“你也很可愛。你的討厭,都還在我的容忍範圍之內。”

嗬!

孟譚秋意味不明的短笑一聲。青年鮮少這樣伶牙俐齒,誰說生病的人就軟綿綿的好欺負了?眼前這個倒是更凶悍了些。

近乎寵溺的屈指彈一下青年的額頭,孟譚秋笑道:“小朋友話變多了呢。”

那是因為,清醒時的他不允許自己有這樣輕鬆的時刻。

而明天再天亮時,世界又將是冷漠的。

肖想閉上眼,下巴取暖似的蹭進被子裡,語氣疲憊而厭倦,“真的,好累...”

孟譚秋無奈,隻好摟緊這個像是被上帝遺忘的青年,抱著他輕聲哄道:“睡吧。”

願你在夢裡,安穩無憂。

...

第二天早回房間的時候床上的人已經醒了,見他手裡提著早點便清淡道:“謝謝,這兩天麻煩你了。”

孟譚秋腳步一頓,那個清冷的青年又回來了。暗歎,走過去伸手碰上青年的額頭,稍稍放心,低燒也已經退了。

肖想在對方伸手過來的時候身體往後退了退,動作不大,但確實是向旁邊躲閃了一下。

孟譚秋收回手唯有苦笑,他還真是被動。%e4%ba%b2近、回避,全部都是青年在控製著節奏。

先愛先輸嗎?這條亙古的定律還真是令人不爽又無奈。

兩人安靜的用早餐,飯後孟譚秋見肖想臉色還很差便提議道:“在這邊休息兩天再回學校吧。”

肖想搖搖頭,拒絕道:“不用,我已經好了。”

孟譚秋看他一眼便也不堅持,沉%e5%90%9f片刻又道:“算起來,大學這個時間應該快期末了吧,”說著又問對麵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