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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奈,你這個該死的盜墓賊,你不能殺曼菲士!”

她渾身發抖,是害怕,害怕曼菲士就此死了;是愧疚,愧疚曼菲士因她而遭到暗算;是心疼,心疼還未走出心傷的年輕法老又遭致命之災。

“你查出我是什麼人也沒用了!”涅瓦曼上前一拉曼菲士肩膀,曼菲士軟軟倒在了地上。

“快!不要手軟!”卡布達指著曼菲士,聲音微微發抖,不知是緊張還是興奮,眼中閃著無比猙獰的光。

伊寧發狂地掙著鐵鏈,大哭大喊著曼菲士的名字,他卻一動不動地躺在那兒,鮮血浸濕的黑發蓋著他俊美的麵容,伊寧撕心裂肺地哭喊,眼睜睜地看著涅瓦曼高高舉起了錘子。

倏地,曼菲士手中劍平削出去,涅瓦曼慘叫著倒在地上,他雙足被齊齊斬斷,曼菲士坐起身來,雙手握劍,□□了涅瓦曼的心口,他以劍駐地,狠狠地盯著卡布達。

他雖受了重傷,卻自有一股王者之氣,其實這一刻隻要卡布達拾起涅瓦曼手中的錘子,也許他再沒力氣反擊。

然而卡布達遲疑了片刻,竟拔%e8%85%bf跑了。

伊寧鬆了一口氣,剛要說話,曼菲士又倒在地上,不動了。火燒得更加歡快,炙熱地烤著皮膚。她閉上了眼睛,靜靜地躺在那兒,竟莫名地感到一陣輕鬆和悲涼。

這就要死了,可以和烏納斯重逢了。

但她怎能讓曼菲士死去?

她側過頭去,又大聲喊著他的名字。

一群人衝了進來,在最前麵的正是西奴耶,他背起了曼菲士,讓士兵救下伊寧。

伊寧跟著回到了曼菲士的寢殿,凱羅爾平靜地躺在床上,身穿華麗的節日盛裝,曼菲士被放了在她身邊。

看到這一幕,伊寧心中的悲傷、恐懼一股腦兒釋放出來,放聲大哭。

西奴耶將她拉了出來,神情憤怒:“誰乾的?”

“密阿奈!”伊寧情緒平複了些,“我說的是涅瓦曼,還有卡布達!我那時懷疑涅瓦曼的身份,又白日漫漫無所事事,就混到一堆盜墓賊中去。涅瓦曼原名密阿奈,還被抓到過,在左臂上刻下了恥辱的印記,卡布達找了他來冒充王弟,伺機害死曼菲士。當時烏納斯和路卡都知道,我告訴了他們,烏納斯說他會稟報曼菲士,回來就出征亞述,烏納斯……”

西奴耶叫人去抓卡布達以及他的僧侶,回過身遲疑了半晌,“伊寧公主,對不起,請相信我冤枉你是有苦衷的,我沒法說出來,對不起!”

“沒事沒事!”伊寧一向怕軟不怕硬,她受不住彆人的好言好語。西奴耶如此一說,她反倒覺得前兩天恨他是不對的,“幸而曼菲士並不相信,他說你和烏納斯一樣,都不擅於說謊。”

西奴耶難為情地一笑,他笑容裡的酸楚伊寧深深地看在了眼裡,心想是什麼事能讓這個大氣從容的將軍如此?

一直等到半夜,醫生們出來了。

曼菲士的情況不好,傷口是止血包紮了,但腦部受到的重擊讓他昏迷不醒。

“我來照顧他!”伊寧說,“直至他醒過來,他會醒來的。”

“王妃怎麼辦?總不能一直放在這裡。”西奴耶目光注視著睡美人般的凱羅爾,透著憂傷。

伊寧沉默了,按理說埃及王妃自然應該葬在尼羅河西岸的帝王穀,將來曼菲士也去了,讓考古學家有跡可循。但凱羅爾本就不同於一般的王妃,她被視作尼羅河的女兒,更神奇的是,她能從尼羅河裡來去自如地穿越三千年並且不被淹死,這冥冥之中彷佛真有什麼在庇佑著她。既然如此,何不順應天意?興許穿過三千年的河流,又會讓她複活過來。

她打定了主意,“哪裡來回哪裡去。將她放回尼羅河。在那裡,她會得到重生,會以另外一種方式活著,並且保佑著埃及,我們並沒有真正地失去她,隻有她的禸體不是永恒的,但這沒有多大關係。曼菲士醒來若責怪,我來承擔。”

西奴耶連連點頭,“我請示伊姆霍特布臣相後,這就去辦!”

“我有個建議!”伊寧道,“在我們中國是這樣的,君王生了病或者有事無法處理朝政,那麼就由幾個忠實可靠的大臣臨時組成一個部,代替國王行使權力處理事務,有責任共同承擔,這樣也防止了一些人想專權,你去和伊姆霍特布臣相商量商量,看行得通麼。”

“我覺著好,”西奴耶說:“我進去看看王就去安排。”

他將凱羅爾抱走了。

寢殿中隻剩下昏迷的曼菲士和伊寧。

她打了水來將他臉上的血輕輕擦掉,小心翼翼地%e8%84%b1掉他的鞋子與金冠,這樣能讓他睡得舒服些。

她從來沒有這樣仔細地觀察過他:黑黑的眉毛生得很齊整,一絲雜亂也沒有,睫毛又黑又長,皮膚好得沒話說。他還年輕,這樣恬靜睡著的時候,那張無可挑剔的臉還帶些稚氣,渾不似平常的雷厲風行。

伊寧心有餘悸,若不是他,此刻她的內臟已經被裝在小罐子裡頭了,那些小罐子一般都很精美,是個華麗的去處,但內臟顯然還是裝在肚子裡更合適一些。

這是曼菲士第二次救她了。

他失去了凱羅爾,她失去了烏納斯。

她凝視著他,從來沒有這麼%e4%ba%b2近過,或是因為凱羅爾和烏納斯,或是因為他的身份。

她根本就不是什麼中國公主,隻是個普通的女孩,他卻實實在在是埃及法老,充滿神秘的埃及,因為他,變得生動了起來。

她趴在他身旁睡著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不是為愛

天還沒亮她就被阿笛推醒了,阿笛拉著她又哭又笑,“昨晚王出事,聽說你守在這裡,我不敢來看你,她們也不知道情況,擔心死我了,王怎麼樣了?”

“你昨天怎麼叫他來救我?為什麼不去告訴西奴耶將軍?”伊寧問。

阿笛說:“我被捆起來扔進了雜物房,好容易掙%e8%84%b1了出去就跑去找西奴耶將軍,可是侍衛們說沒看見他。我一想這事可耽誤不得,況且就算西奴耶將軍知道,也是要先請示王的,我隻好直接去稟報王,他一聽開了門提著劍就走了。天啊!卡布達太大膽了!”

“阿笛,我想麻煩你。”伊寧拉著她的手。

“公主你說,隻要我能辦到的,死也願意!”阿笛說,

“沒這麼嚴重,辛苦一些。”伊寧附耳對阿笛說,“我在這裡照顧曼菲士,需要一些精細的食物,比如把%e9%b8%a1蛋去了殼打碎隔著水蒸熟,用來喂曼菲士,既容易消化也有營養,但我希望你每天能到廚房裡%e4%ba%b2自做了給我送來,不要假手任何人,每一環都要仔細盯著,若有可疑的地方馬上告訴我。”

“公主,你是說……”阿笛瞪大了眼睛,“宮裡還有卡布達的人?”

“很難說!”伊寧皺著眉頭,“眼下是曼菲士最虛弱的時候,若再有人下毒,他是絕對活不成了。宮中還有沒有卡布達的黨羽,我不敢說,但我們不能冒這個險,你說是嗎?”

“公主,你安心照顧王,這些都交給我吧!”阿笛偏著頭打量著曼菲士,神色難過,“我在宮裡呆了十四年,頭一次能這樣看著王,卻是這樣的情況。我還是希望他好起來,即使是他大發脾氣,也比這樣好。”

她抹了抹潮濕的眼睛,又笑起來,“我這就去做吃的。”

照顧昏迷不醒的人不是件簡單的事,不僅僅是管好吃喝就行,長時間靜臥在床,肌肉便會萎縮,不洗澡不翻身,身上又會潰爛。換了那些侍女,她們會認為翻動沉睡的法老的身體是極為冒犯的事,伊寧隻得自己全包了。橫豎她記得曼菲士是打算要娶她的,即使是作為神之子的法老,也不會比彆人多出些什麼來,看上幾眼又何妨?△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慶幸的是,曼菲士雖昏迷不醒,卻能夠下意識地吞咽食物和水,很顯然他的求生意誌很強。

門口有西奴耶挑選的侍衛把守,這些侍衛都是死忠的老麵孔,這讓伊寧可以專心地照料曼菲士。

她還得陪他說話,這是唯一能讓他醒過來的方法。

其實她實在不知該說什麼,她與他之間的交集少得可憐,他最關心最重要的人,當然是凱羅爾,可是她能說麼?這會不會讓他心如死灰?

才過了一個星期,她覺得自己起碼瘦了七斤,有點堅持不下去了。

阿笛又送了湯來,笑道:“我看你瘦了不少,王倒是氣色不錯!”

“可不是嗎?”伊寧說,“等他醒來,我得好好睡上一天才行。卡布達抓到了沒有?”

“還沒有,”阿笛歎了一口氣,“跟他的僧侶也跑得乾乾淨淨,一個也沒抓到。要是抓回來非好好懲罰不可,太可恨了。”

伊寧有些忍俊不禁,“看來你們很擁護曼菲士啊,他以前發脾氣不曾打過你們?”

阿笛笑道:“公主被他打怕了?王無端端打我們做什麼?他也就是性情急躁了些,尤其是少年時,每次出宮都搞得人仰馬翻,倒不是惡意,他就這個脾氣。公主,我去采些花來放在這裡可好?看著充滿生氣的樣子。”

“你去吧!”

喂過了湯,又該幫他按摩手腳了,伊寧邊按邊說:“暴躁的家夥,你睡了八天,該起床出去看看了。我照顧了你八天,每天一塊黃金,你得給我八塊黃金作為酬勞。我不能白乾活是不是?當然你救了我,這份恩情我不會忘記的,但帳還是要算明白,%e4%ba%b2兄弟,明算賬……”

她笑嘻嘻地瞟了他一眼,突然嚇得倒跳出去。

他睜著他的琥珀色雙眼看著她,眉頭微蹙,“你跳過去乾什麼?我很可怕?你在亂七八糟地說些什麼?什麼黃金?你要多少?服侍我是你的榮幸,懂嗎?”

伊寧翻了翻白眼,他又故態複萌了,還不如睡著可愛些。但他終於從鬼門關回來了,她很是愉快,撲上前坐在床沿,“你想吃什麼?我讓阿笛給你弄,你一定很餓了?”

曼菲士斜靠著,後腦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心裡的痛也依然清晰,他瞟了一眼身旁空蕩蕩的地方,閉上了眼睛,不想理人,不想說話。

他沉默的傷痛伊寧都看在了眼裡,她能感同身受,深深地歎了一聲,“你為什麼就沒失憶呢?至少少了一個人難受。上天總是不公。”

曼菲士沒心情計較這些莫名其妙的話,“凱羅爾在哪裡?”

“對不起,我做主將她送回尼羅河去了!”伊寧低下頭來,為了照顧曼菲士,她沒能去送凱羅爾。

那天,她聽到了外麵百姓哀哀哭泣的聲音,“她來自尼羅河,她應該回到那裡去。”

“為什麼不和我商量?”曼菲士一把抓住伊寧的手臂,惱怒地大叫,“她是我的王妃,隻有我才有權決定她的去處。你是什麼東西?你憑什麼替我做主?”

他痛苦地低%e5%90%9f一聲,手往腦後一摸,滿手都是血,他發瘋似地砸著房內所能看到的任何東西,然後躺倒下去,悶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