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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卡則像一頭北極狼,出眾的外形,靈活的頭腦,攻擊淩厲;愛西絲像一條蛇,除此之外,沒有更適合她的比喻了。

紗幔在輕輕地刷啦刷啦地響,似有若無的聲音。

白天的埃及四、五十度,像火盆一樣,夜晚卻太過清涼了,甚至可以說是寒冷,隻有五度上下,不過泡了熱水腳蓋上厚厚的被子倒也舒服。

在她半夢半醒之間,一隻手撫著她的頭發,這不是虛幻的感覺,她猛地坐了起來,“烏納斯!”

“對不起!”一雙有力的臂膀緊緊抱住了她,又說了一遍:“對不起!”

“真的是你殺了烏納斯?”伊寧推開他,黑暗中誰也看不清誰,卻是那麼熟悉對方。

“不,是我母%e4%ba%b2,”聲音有些沮喪,“她知道我喜歡你。那晚我也在等待著烏納斯的消息,他是我最好的兄弟,我和母%e4%ba%b2吵了一架。這些日子,我派人到處找,沒有一點消息。我沒法向曼菲士王說,因為那是我母%e4%ba%b2,她做的也就是我做的。”

黑暗中是她壓抑的哭泣聲,他遲疑著,伸出手來抱住了她發抖的身體。

“滾開,偽君子!”伊寧狠狠推開他,“你為什麼不問問你那惡毒的母%e4%ba%b2把他弄到哪裡去了?找有用嗎?可笑!”

“我問過了。”路卡垂著頭,“他們刺了他兩刀,將他推下了山。我派人去山崖下找過,下麵是一條很深很急的河流,我總覺得他還沒死。”

“兩刀!一刀在心口好嗎?”伊寧憤怒地大喊,路卡忙捂住了她的嘴。

“公主,你怎麼了?你在跟誰說話?”外麵急促的腳步聲,阿笛的聲音。

路卡鬆開了手,鑽到了被窩裡。

“沒事,我隻是做噩夢了,你去睡吧,阿笛。”伊寧呼哧呼哧地喘氣。

等阿笛走了,她說:“你也可以走了,尊貴的奧蘭卡王,你儘管放心,曼菲士是顧全大局的人,他不會因為死了個侍衛隊長就毀盟對亞述發動戰爭,我也沒法對你母%e4%ba%b2怎麼樣,你們可以安心地享受榮華富貴了。”

她手裡多了一把冰冷的匕首,是路卡塞給她的。

“來吧,伊寧,朝這裡來。”路卡指著心口,“一命抵一命,我從來沒有這般煎熬過,我對不起烏納斯,對不起你,我把這條命賠給他。”

伊寧呆坐了半天,把匕首塞在他手裡,翻身睡倒,背對路卡。

路卡默默地把匕首插入腰帶,凝視著她的後腦勺。來之前,他準備了很多心裡話,但此時卻一句也說不出來了。

“對了,”伊寧猛地轉過身來,“有件事我要告訴你。”

“什麼事?”路卡一愣,

“凱羅爾生了個女兒,是伊茲密王子的,你找人去告訴王子一聲,小公主不見了,不知道是愛西絲還是奧賽麗抱走的。”她頓了片刻,“他的女兒他總不會不管吧?”

路卡又驚又喜,“果然是王子的?”

“不相信算了!”伊寧又背過身去,“我要睡覺,你走吧!以後彆來了,你現在是一國之王了,讓人知道你潛入底比斯,會認為你來做什麼,你自己心裡清楚。”

話語雖然冷漠,卻也隱含關心。

自伊寧離開亞述後,路卡便著手重建亞述城,同時,納婭命王公大臣們推薦自己家族中適齡女子進宮供他挑選。

那些姑娘中,不乏出眾者,但他白天忙一天,夜晚腦海中總浮現出伊寧的身影來,如今她就在眼前,他怎能無動於衷?

他伏下`身去,伸手攬住了她的腰,心跳氣喘。

“彆碰我!”伊寧轉過身去生氣地說,路卡卻緊緊地抱著她,令她動彈不得。

“你就這麼恨我嗎?”他聲音低落,“伊寧,烏納斯不在了,嫁給我吧。他能為你舍卻性命,我也能,難道我對你的思念,你一點也感覺不到?”

他輕撫她的臉頰,她的臉上涼涼的,全是淚。

“你走吧,路卡,做個好國王,也許我會嫁給曼菲士。”伊寧低聲說。

路卡呆若木%e9%b8%a1,良久,澀然一笑:“我明白了!事實上,我在你心裡一直都是可有可無,因此,即使沒有烏納斯、沒有曼菲士王,你也會選擇其他的人,是不是?”

“是!就是這樣!”伊寧直視著他的眼睛,“你當了亞述王又怎樣?我要是能愛上你早已愛上了,何必等到現在!”

伊寧沒有聽到他再說什麼,他走了,屋裡空蕩蕩的,仍隻有風吹得紗幔飄揚,仿佛從沒人來過一樣。

伊寧用被子蒙著頭,哭得不可自抑。

不僅僅是因為關於烏納斯的消息又一次讓她陷入絕望。

她從來就沒有恨過路卡。

他在她心裡怎會可有可無?他舍命救過她。她甚至不能想象,當初若不是他與母%e4%ba%b2重逢,為了她背叛了伊茲密王子的他該何去何從?

若在以前,若是讓她在曼菲士與路卡之間選擇一個做丈夫,她一定會選路卡,隻是如今她與他之間橫著一個納婭。

殺了烏納斯的納婭,就像一道鴻溝,是永遠無法逾越了。

路卡輕飄飄地走在王宮走廊上,手足冰涼,他已不在乎是否會被人看到了,他隻想讓風吹醒自己——他扔下亞述的事獨自一個人來到埃及,隻是為了心中的期待,他以為除了烏納斯,她與他是最%e4%ba%b2近的,烏納斯不在了,那麼除了他,她還能嫁給誰?

這不過是場一廂情願的夢而已。

如今回想起來,自己說的每一句癡情的話,都像是一個天大的笑話。空氣中回蕩著方才的每一個字,都在惡狠狠地嘲笑他。

這時,忽然一隻手拉住了他,將他拉進了花叢後,那隻手軟綿綿的,屬於女人。“路卡,是你嗎?”

是凱羅爾的聲音。

沒等他說話,她急切地扯住他的衣裳,“帶我去找王子,求你了,我知道孩子一定是他讓人偷走的,我不能失去我的女兒。”

“你冷靜些,公主,這件事我想不是王子做的,他還不知道這裡的情況。”路卡耐心地安撫著她,“你不能就這樣走,你是埃及王妃,你不能不顧及曼菲士王的想法。”

“我不管,我隻想找回我的孩子。”凱羅爾低泣著,“曼菲士是不會幫我的,他巴不得那孩子消失,永遠消失。我和他不同,我是一位母%e4%ba%b2。”

路卡頗有些犯難,自從他坐上了亞述王位,身份從侍從變為王者之後,思想也在逐漸地發生變化。以往他一心幫助王子,其他人的感受一概不理,如今卻會自然而然地站在中立者的立場去權衡。

這時有一隊侍衛走過,正好給了他思考的時間。

幫凱羅爾逃離埃及,傳出去勢必會得罪曼菲士,況且這也並不一定就是在幫凱羅爾,很有可能是害了她,不答應吧,又於心不忍。

“你想好了,公主?”他低聲說,“你打算要孩子不要丈夫?你這個舉動實在不夠冷靜。最好的辦法是,我把這個消息告訴王子,讓王子找到孩子並且由他撫養,他是孩子父%e4%ba%b2,不會虧待孩子,而你,好好和曼菲士王過下去。其實你和他是一對極其令人羨慕的夫妻,這是我心裡話。”

他忽然想到方才伊寧的那句話:“也許我會嫁給曼菲士!”

也許,就是還沒有成為定數,伊寧能不能嫁曼菲士,大概取決於凱羅爾吧。

以前,他一直是凱羅爾身邊的護衛,他清楚一切。

曼菲士愛凱羅爾,從沒有打算娶第二個王妃。

他凝視著凱羅爾,思緒潮湧,她回不了埃及,伊寧便可以當上萬眾矚目的埃及王妃了。

“好,我帶你走!”

作者有話要說:

☆、挾小公主以令王子?!

凱羅爾失蹤了,曼菲士的憤怒是不難想象的。

彆人都以為他是為丟了妻子女兒而生氣,隻有伊寧了解他:凱羅爾肯定去找伊茲密了!││思││兔││網││

以往凱羅爾失蹤,曼菲士總發了瘋地去找,這一次卻什麼命令也沒有下。

他整日處理事務,除此之外就呆在寢殿,有人不小心打擾了他,便要大發雷霆,誰也不敢靠近他的寢殿。

伊寧這次也學乖了,狂怒的獅子是會咬死人的,唯有躲遠一些。這樣的事換了她,她也會生氣,這樣的壓抑氣氛令她更加思念烏納斯了。

在這個黃金鋪就嚴肅冷漠的宮殿,隻有與他,才能相互取暖,相互鼓勵,也隻有他,不會給她任何壓力。

她隱隱知道是誰幫助凱羅爾離開埃及王宮的,他當然可以輕而易舉地帶走凱羅爾,他熟悉埃及的一切。

從路卡派人送信來,伊茲密就在緊張不安地等待著,他心中塞滿了喜悅,快炸開一般,他對路卡乃至伊寧都充滿了感激。

派出去尋找小公主的人一批批地回來了,始終沒有消息。

他站在城牆邊,這裡可以看到遠處熙熙攘攘的市集,比泰多的百姓在那裡生活,鮮活地忙碌著,這讓他的想法有些動搖:有凱羅爾有女兒了,我還追求什麼?為什麼非要去奪取不屬於自己的?

這裡還可以看到通往城門的路,他在等待著心愛的那個人兒出現。

“伊茲密,”比泰多王噴著酒氣走了過來,“你在等什麼?大殿中有很多貴族小姐,她們都希望見到你,你不下去看看?”

“不了,父王,我哪兒也不去,這裡很清靜。”伊茲密淡淡地說,他看到了塔德諾斯在樓梯口招手,急急走了過去。

“王子,公主到了。”塔德諾斯低聲說,“路卡這小子果然守信用。”

“把她請到我的寢殿,我馬上過去。”伊茲密返回身去,笑道:“父王,我扶你下去吧,你喝太多了。”

送父%e4%ba%b2回了大殿,稱自己有些不舒服,便急急忙忙回寢殿去,一路上一顆心滾燙滾燙的,恨麵前的這條路總是不到儘頭。

剛推開寢殿的門,一個嬌小的身影撲了上來,抓住他的手臂,“王子,求你,幫我找回女兒。”帶著哭音的哀求。

伊茲密將滿臉淚痕的她緊緊攬入懷中,痛惜地撫著她的金發,“彆擔心,我一定會找到我們的女兒。”

“是奧賽麗!一定是她。”凱羅爾推開他,焦躁地走來走去。

“怎麼回事?”伊茲密不解,奧賽麗不是死了?

凱羅爾將在埃及發生的事說了,伊茲密臉色陰鬱,恨不得馬上踢死誤事的塔德諾斯。

“看得出來你很累,我的公主。”伊茲密溫言,“你需要好好休息,我讓人服侍你沐浴,吃點東西,美美睡上一覺,沒幾天女兒就會回來的。”

“真的?”凱羅爾湛藍的眼睛凝視著他,令他心頭柔軟。

“相信我!”他微微笑道。

“王,你真的不去找王妃回來了?”

最先忍不住的是伊姆霍特布,他年紀大了,不在乎得罪曼菲士,他知道曼菲士不會把他怎麼樣。

曼菲士不說話,神情冷淡地靠在床頭,手中端著酒杯。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