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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以援手幫路卡奪回王位?

重踏亞述的土地,納婭不由得感慨萬千,她抱著兒子逃走的那個夜晚,雖然已過去了十多年,卻鮮活得仿佛是昨天發生的事,鮮活得讓她覺得隻要進了城就還來得及送深愛的丈夫最後一程,然而她知道,他早已成了一具白骨。

思及往事,不由一陣心酸,她抬起手來抹了抹溼潤的眼睛,這時一隻手伸過來握住了她的手——是兒子溫暖的手,她欣慰地端詳著兒子,他的眉眼長得很像他的父%e4%ba%b2,透著堅毅。

遠遠已經可以看到那殘破的城牆了,經納婭帶路,他們走的是一條偏僻的路,這條路隱在樹林之中——十多年沒來過,這裡一切如昨,從城牆上很難看到。

此時正是黃昏燒飯時,城牆上站著幾個昏昏欲睡的守衛,除此之外一片寂靜。

納婭引著埃及兵來到一個看起來平平無奇的無字碑前停下,“來,推開這個碑。”

埃及兵上前將碑推開,現出一個黑黝黝的洞口,“這條地道直通我的寢殿,當年我就是從這裡逃出來的。我們從這裡進去,給他個措手不及。”納婭說。

“什麼!”曼菲士皺著眉,“如今的亞述還需要我們鑽暗道?打就是了!”

他本來以為會馬上迎來一場酣暢淋漓的戰鬥,誰知卻被告之要鑽暗道進城,這讓他好不失望。

納婭並不生氣,“來之前我打聽過了,亞爾安王吩咐士兵騷擾埃及,暗中卻在造一種戰車,上麵安置了排弩,我們若是正麵進攻,要犧牲多少人都不知道。”

曼菲士一陣光火:“納婭夫人,事關重大,在埃及時還有這一路上你為什麼不提出來?你所知道的你就應該告訴我,這樣也好商議對策。到現在才說,豈不是拿我埃及士兵的性命開玩笑?”

納婭微笑道:“曼菲士王不必動怒,事前我也不知,我十多年沒有踏足這裡了。你可還記得昨日我在路上施舍了一個老者一些乾糧?正是他告訴我的,他的兒子被征入宮裡造車,一句話不慎讓亞爾安王處死了。這個入口隻有我和我丈夫知曉,連摩米也不知道,說與不說又有多大乾係?我能開這樣的玩笑麼?你們是來幫我的。”

曼菲士吩咐五百人隨他進去,剩下的人則分彆隱藏在附近高高的草叢和密密的樹林裡,待他們進去控製住亞爾安王,以城牆上點起火把不停搖晃為號,藏在外麵的人再由正門進入。

“王,讓我先下去。”西奴耶跳了下去,跟著是納婭、曼菲士、埃及士兵,路卡被夾在士兵中間,一旦有變故,也好鉗製納婭。

暗道內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見,口鼻之中滿是灰塵的味道,的確是很久都沒有人走過。饒是如此,西奴耶還是悄悄把匕首握在手裡,以防納婭使詐。

走了一會兒,大概已到城底,前麵是很險的階梯往上。一直上到頂,路沒了,西奴耶用手往上撐了撐頭頂,紋絲不動。

“讓我來試試。”納婭擠上去摸索著,“想是房裡擺設挪動過,壓住了鐵板,這塊板子的另一麵做得與所鋪的磚石毫無二致,搭在上麵是看不出來的,如今唯一可行的方法就是騙上麵的人打開板子,當然,這個人不能是亞爾安本人。”

“我早說過打就是了,偏生這許多麻煩。”曼菲士極為不耐。

西奴耶也皺著眉頭:“夫人能確定上麵的人不會認為這下麵說話的是亡靈反而將板子封死麼?或者這個房間已徹底廢棄,根本無人往來,這並不是最好的法子。”

納婭卻不說話,伸著頭支著耳朵聽了一陣,“西奴耶將軍,你來敲。”

西奴耶倒轉匕首,以柄敲擊著鐵板,發出嘭嘭的聲音,過一會又敲數下,過了好長時間,終於有一個年輕的女聲顫聲說:“是……誰?”

納婭大聲道:“是我,艾莎,中午我聽到這裡有貓叫,想來看看,板子合住了,我困了半日了。”

上麵那女子回答:“我不是艾莎。你等等,我看看怎麼開。”

西奴耶又敲了兩下,過了一會,那女子說:“應該是這塊了,可是合得很死,我去找人來幫忙。”

納婭忙說:“千萬彆,王一定會責罰於我,你想想辦法吧。”

眾人明白了,想是年久日深,板縫黏住了,上麵既無東西壓住,隻能從底下頂了。當下西奴耶、曼菲士、路卡三人一起用力往上撐,“砰”地一聲,板子往外飛了出去,路卡一躍而出,當即用匕首指住了那女子,殿中除了她沒有彆人。

這是個年輕侍女,手中還抓著抹布,見這些人一個個跳了上來,嚇得麵如土色,戰戰兢兢道:“你們……你們是……”

“亞爾安王呢?盧瓦多臣相呢?”納婭說,“你彆怕,我們不會殺你。”

小侍女道:“王……王在寢殿養病,盧瓦多臣相……回家了。”

納婭說:“曼菲士王,請派幾個人隨她去將盧瓦多老臣相請來,他知道往事,就從這條暗道出去。”

幾個士兵陪著侍女又下了暗道。

納婭帶著眾人往側殿走去,她對亞述王宮輕車熟路——雖然十多年沒有回來,但她幾乎每夜都夢到這裡的一草一木。

拐了個彎,正碰到一隊巡邏的侍衛,兩邊動起手來,很快驚動了更多的人。

曼菲士卻與西奴耶、路卡護著納婭閃進了寢殿,迎麵就碰到隻圍著下半身出來的亞爾安王,他右手提著劍,見了曼菲士頓時仇恨的火焰燒紅了眼,一劍劈了過來,曼菲士舉劍一格,順勢壓得偏了過去,左手一伸扯住他肩膀,劍鋒已橫在他頸中,“亞爾安王,你想不到還有今日吧?”

“曼-菲-士!”亞爾安咬牙切齒,“你有膽殺我嗎?”

“放心,我不殺你!”曼菲士將他一推,“當日你將凱羅爾擄來種種,一臂已報!你儘管造你的破車來攻打埃及,我若怕了就不站在這裡。”

納婭盯著仇人的兒子,她離開這裡時,亞爾安也才三歲,依稀是幼時的模樣,她怎麼也恨不起來,“亞爾安,你叫外頭人停手,我有話說。”

“你是哪裡鑽出來的死老太婆……”話未說完,臉上已被旁邊的路卡狠狠一拳,打得亞爾安眼前金星直冒,他凝神一看,叫嚷起來:“好小子,你敢打我!”

“你父王葬在哪兒?”納婭突然問,

亞爾安一愣,“當然是王陵,你認識我父王?”

“當然認識!”納婭說:“你母%e4%ba%b2摩米王妃呢?”

亞爾安狠狠地掃了一眼曼菲士,明顯不耐煩起來,“十年前就病故了,你想怎樣?”

納婭不著痕跡地歎了一聲。

這些年,她無時無刻不希望手刃仇人,但摩米家族勢力龐大,除了找回失蹤的兒子奪回王位,彆無他選。如今得知仇人已經病死了,心裡突然空空的,仿佛渾身力氣都被抽乾了。

她自己已然這把年紀了,好似什麼都無所謂了一般,但看著兒子,又突然覺得充滿了對未來的希望。“你退位吧,讓給我兒子奧蘭卡,你母%e4%ba%b2已死,過去的事我也不找你尋仇了,便宜了你。”

“哪來的瘋婆子!”亞爾安王瞟了一眼神情冷峻的路卡,他並不知道任何往事,母%e4%ba%b2也從來不曾對他提起,對於這些人的到來和說的話,他隻覺得莫名其妙,“你叫我退我就退?你兒子又是個什麼東西?我說曼菲士,你太清閒了嗎?竟跟著這婆子發瘋!”

“你先叫外麵的人都停手。”納婭冷冷地,“等盧瓦多臣相來,你就知道我是不是瘋婆子了。”

“好!我倒想看看你們玩什麼花樣。”亞爾安王叫停外麵的士兵,埃及兵也停了手守在外麵。敵人都摸到床前了,他自然知道抵抗是徒勞的,隻得向心腹辛加大使眼色:“去看看老臣相來了沒有。”

路卡伸手一攔,“誰也彆想離開這裡!否則我的匕首可不會客氣。”

“這不是黃金公主的隨從路卡嗎?”亞爾安王嘻嘻一笑,他把隨從二字說得特彆重,“曼菲士王在這裡還沒發話,你倒抖起威風來了,這裡有你說話的份嗎?完全沒將你主人放在眼裡。”▼思▼兔▼在▼線▼閱▼讀▼

曼菲士哼了一聲,“你用不著挑撥,誰才是誰主人少時就見分曉。”

亞爾安王聽得更加糊塗,本來他是想讓辛加去將盧瓦多暗害了,無論是什麼他不知道的事,他也不想知道,但如今他卻敵不過強大的好奇心,他想馬上就見到盧瓦多!

作者有話要說:

☆、失而複得

時間是如此漫長,直至天色全黑了,盧瓦多才姍姍來遲。

老態龍鐘的盧瓦多入內朝亞爾安王行了一禮,掃了一眼旁邊眾人,目光定在了納婭臉上,良久,顫聲道:“你是……你是納婭王妃?”

納婭歎道:“十多年過去了,你我早已變了模樣,虧你還記得我,盧瓦多臣相。”

到這裡,眾人心裡都徹底地鬆了一口氣,這既是事實,那麼來亞述自然也就不會錯了。

“啊,王妃,你還能回來,你終於回來了!”盧瓦多顫巍巍地跪倒,匍匐在地,%e4%ba%b2%e5%90%bb了納婭的腳,抬起臉來,已是老淚縱橫,白發蒼蒼的他動情如此,旁人更無懷疑。

亞爾安迷糊了:“王妃?她是什麼王妃?”

納婭攙起盧瓦多,拉過路卡:“老臣相,你再看看這孩子。”

盧瓦多拉著路卡湊近仔細地打量著,激動得嘴%e5%94%87發抖,“是奧蘭卡王子!老臣不會看錯,看這眉眼,簡直跟先王一模一樣!”

“盧瓦多!你老糊塗了,說什麼瘋話!”亞爾安又驚又怒,跳著腳大聲斥罵。

盧瓦多複雜地看著他,“我沒糊塗!那個夜晚是我們這些%e4%ba%b2身經曆過的人誰也無法忘卻的,先王被殺死在他的床上,我掩護著納婭王妃和兩歲半的奧蘭卡王子逃出王宮。你的母%e4%ba%b2——摩米王妃對外宣稱先王暴斃,將三歲的你推上王位,她當然不會告訴你實情。王,你這個王位可是你父%e4%ba%b2的鮮血染紅的啊!”

“你胡說!一派胡言!”亞爾安暴跳如雷,推了盧瓦多一把,盧瓦多跌倒在地,爬不起身來,神情卻異常堅定,“先王寵愛的是納婭王妃,誰都看得出來,將來王位是奧蘭卡王子的。況且納婭王妃是正妃,雖說你比奧蘭卡王子大了半歲。你母%e4%ba%b2為了你,沒錯,她是為了你,殺了自己的丈夫。王,納婭王妃和奧蘭卡王子這些年一定吃儘了苦頭,如今終於平安地回來了,你把屬於他們的,還了吧。”

他說得情真意切,外麵的士兵也聽得動容,有些亞述士兵甚至情不自禁地點了點頭。

雖說如此,但有誰願意將自己的王位拱手讓給彆人?

亞爾安王惡狠狠地掃了一眼在場每一個人,壓著怒火道:“不是我父王%e4%ba%b2口說的,你敢保證臨終時他的意思是傳位給奧蘭卡?遺詔呢?拿出來!你憑什麼擅自揣摩他的想法?就算你說的是事實,我可以給他最好的補償,看在父王的份上,但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