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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總覺得她會害了王子,所以我希望你能去幫助王子,取代她的位置……我隻是希望你能夠安全地呆在我能看到的地方,是奧賽麗慫恿王子給你下毒,知道麼?”

伊寧很奇怪自己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並不是太意外,也許她心裡隱隱約約地早意識到這一天終究會來臨的。

她溫柔地一笑,“你傷口疼不疼?想喝水嗎?”

“你回底比斯吧,回到烏納斯身邊。”路卡臉上毫無表情,“我把你帶出來,有責任將你送回去,隻是我受了傷,對不起我做不到了。”

“那你呢?”伊寧急了,“難道你還想回伊茲密王子身邊?他對你都不手軟,可見他是個什麼樣的人,你還要繼續效忠於他?”

“不用你管!”路卡將頭偏向一旁,“我知道你做夢也想回到烏納斯身邊,不是麼?”

伊寧笑道:“我就要管,非管不可!”

路卡轉過頭凝視著她,久久不說話,讓伊寧心裡突然有些發疼。

出眾如他,應該擁有一個全心愛他的優秀的姑娘,而不是她。

這時,路卡目光一轉,看向伊寧背後,伊寧也轉過頭去,那是一個老嫗,一身黑衣,臉幾乎遮完了,隻看到一個尖瘦的下巴。

她站在門口不動,身子像風乾了的枯樹乾一般掩在寬大的黑袍下,空蕩蕩的,若非這是大白天,兩人都會以為看到了幽靈。

老嫗略略抬起頭來,一雙犀利的眼睛直逼路卡,令他突然感到一陣涼意。

“老婆婆,謝謝你救了我們。”路卡略微有些尷尬,老嫗仍舊冷冷地看著他,然後緩緩走了出去,路卡與伊寧麵麵相覷。

“見到斯梅爾大娘了?”瑪佳又大步走了進來,咋咋呼呼地,“她是個啞巴,性格有些古怪,不過心地還是不錯的。”

“我們住在這裡打擾你們了。”伊寧拉住瑪佳的手,她很喜歡這個性格直爽的姑娘。

“沒有的事,你們儘管住吧。”瑪佳燦爛地笑著。

作者有話要說:

☆、意外的身世

“路卡,問你個問題。”

路卡坐在門口幫瑪佳編篾框,伊寧跑了過來,她穿著瑪佳的衣裳,略顯寬大,光著的腳上又是葡萄的汁液又是泥土。

她方才在幫鄰居家踩葡萄。

“什麼?”路卡看著她,那陽光下的臉飽滿青春,鑲嵌著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

其實這樣的日子也不錯,如果能每天看到她無憂無慮的笑容。

“如果讓你重新選擇,你會選擇王子還是曼菲士?”

伊寧的問題把他拉回了現實當中,在這裡多麼愜意自由,他終究還是要為自己將來走的路做一個選擇。

他感到有些沉悶,這個問題也的確難住了他。若是絲毫不帶私人感情,他還真沒考慮過會選擇跟誰。

“我不知道。”

“我想你現在也很迷茫吧?”伊寧端詳著他的臉色,“要不你跟我回埃及,你去向曼菲士好好承認錯誤,然後留下來。凱羅爾、烏納斯都是真正關心你的朋友,還有我。”

“我有什麼錯?”路卡低下頭來繼續編篾框,“自己選擇的路,就應該走下去。我不會投靠曼菲士,即使他還算得是個不錯的君主。他要殺我,我認了,王子要殺我,我也認了。我已經夠卑微了,你還想讓我的脊梁再往下彎?”

“我沒有這個意思!你瞧你!”伊寧站起身來,路卡抬頭看了她一眼,“王子曾讓人打聽過你,聽說你是中國公主?”

“怎麼?這跟我們的話題有什麼關係?”這身份是假的,不由得伊寧不心虛,她挺著腰板瞪著他,“李若霏跟你說什麼了?”

“我會跟她說什麼?”路卡無聲一笑,“離開比泰多的時候,我還用刀柄在她後腦勺敲了一下把她打昏過去,你覺得我與她會說什麼?我們有句話,駱駝跟獅子是不會在一起討論今晚吃什麼的。”

“我們中國也有同樣的話,叫做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伊寧拉了個凳子過來坐著,也抓起一把篾條,“但我了解她……”

“我對她沒興趣!”路卡直接堵死了她的話題,“說說你吧,讓我這個仰慕者高興高興。”

“不想說!”伊寧站起身賭氣就走,回頭補了一句:“跟你說話要氣死個人。”

路卡哈哈一笑,看著她的背影,心道:烏納斯性格沉穩平和,自然是不會讓她生氣了。我總希望她跟我,可我又有什麼好?

在瑪佳和伊寧的照料下,他的身體一天天地好起來。

在這裡,他隨時能感到有一雙眼睛在背後盯著,令他渾身不舒服,他隻想早日養好傷後帶著伊寧離開。

“瑪佳,你在跳什麼?晚上到我家來拿葡萄釀,我做了一些給你和斯梅爾大娘嘗嘗。”

“哎哎!”瑪佳順口答應著。

她種了葡萄,還沒到收成的季節,靠著這幾架葡萄,能有一些不錯的收入。

那有一片葉子腐爛了,她想夠卻夠不著,熱得滿頭汗。站在架下扇著風,腦海中浮現出一個身影來:高高的個子,俊秀的容貌……不由笑出聲來。

她去搬了塊不大的石頭過來,想站在上麵把那片葉子摘下來。

一隻手伸過來,摘下了那片破敗的葉子,瑪佳對上了一雙清澈的眼睛,不禁臉一紅,“路卡哥。”

“瑪佳姑娘,”路卡沉默片刻,“我們打擾了很久,如今我的傷已好得差不多了,我想我們該走了。”

“走什麼!”瑪佳一下跳了下來,“你們想去哪裡?你們能去哪裡?我有什麼對不起你們的地方?在這裡不是很好嗎?為什麼要走?”

路卡實在沒想到她的反應如此激烈,愕然不解,“瑪佳姑娘,這段日子在這裡養傷,很輕鬆很自在,但這不是長久之計,我們是該走了。”

“你有妻子沒?”瑪佳挽著他的手臂抬著頭看著他,

“啊?”路卡膛目結%e8%88%8c。

瑪佳捂著嘴一笑,“你留在這裡給我做個當家作主的人,你若已有妻子,當我沒說。”

路卡一時語塞,他其實很欣賞這樣的姑娘,隻是麵前的這一個卻不是他想娶的那個而已。他笑了笑,伸手一指:“我去那池子洗個澡就回去。”

他獨自悠閒地向水池走去。←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多年養成的習慣令他在哪裡都不會掉以輕心,他四周觀察了一下,沒有任何異常,便%e8%84%b1下了衣服,剛準備步入水池,後頭突然颼地一涼,一隻冰冷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臂。

路卡沒有回頭。若是敵手,他此刻回頭已經晚了,況且猛然回頭很容易激怒對手。

他站著,一顆心卻跳得厲害,身後那人卻彷佛比他還緊張,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他慢慢轉過了半個身子,微微一驚:“斯梅爾大娘!”

那奇怪的老嫗仍緊緊地抓著他的手臂,幾乎儘是骨頭的指頭掐進了他的肉裡,她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的後腰——那裡有一個圖案,是把小劍的模樣,一旁還有青藤圍繞著。打小就有,他覺得那一定是父母給他紋刻上去的,見這老嫗如此激動,他不禁問:“大娘,你見過這圖樣?”

斯梅爾大娘抬起頭來仔細地端詳著他,指指他後腰,比劃著手勢,路卡道:“你是問這圖樣哪裡來的?我也不知道,自小就有。”

斯梅爾大娘怔怔地看了他半天,忽然掩麵大哭起來。

這下路卡澡也洗不成了,他愣愣地看著這個神秘可怕的老人在麵前痛哭,她啊啊地哭著,聲音像是車輪碾過砂石一樣。

突然,她猛地抬起頭來,“你小子老實地告訴我,你家在哪裡?你父母叫什麼名字?若有一字謊話我絕不放過你。”

她的聲音乾澀,說的話並不流暢,彷佛小孩子呀呀學語一般,說不出的彆扭。

而路卡也明白了,她並不是啞巴,隻是不願說話而已。

聽了這番話,他頗有些哭笑不得,這個像是風一刮就會被吹到天上去的老婆婆口氣倒是不小。

他本來不願和她糾纏,但轉念一想,或許這老婆子認識他生身父母也說不定,便道:“我實在不知。從我記事起,就給人賣了做奴隸,是我如今的主人救了我,我便跟著他做事。你再想聽更多的,我也說不出來了。”

斯梅爾大娘盯著他的眼睛,似乎在觀察他是否在說謊:“你不知道你父母是誰?你恨他們不恨?”

“恨他們?為什麼?”路卡友善地一笑,“你看,我有一副還不算愚蠢的頭腦,不錯的體格,這一切都是他們給的。戰亂不斷,誰敢保證誰家孩子就一定能在父母身邊成長?我經曆過苦難,但那時年紀太小,印象已不深了,但比起很多人來,這根本不算什麼,我如今過得很好。”

“孩子,”斯梅爾大娘目光柔和起來,“我來告訴你你的父母是誰。你父%e4%ba%b2名叫塔西洛,他勇敢聰明英俊仁慈,你的母%e4%ba%b2叫做納婭。孩子,人人都說你母%e4%ba%b2是個如花一般的美人,你擁有你父母的一切優點。你父%e4%ba%b2還有一個妻子,叫做摩米,是你父%e4%ba%b2叔叔的女兒。你父%e4%ba%b2並不愛摩米,但他叔叔逼他娶了摩米。那年摩米生了一個兒子,半年後,你母%e4%ba%b2生下了你,一家人過得很幸福。”

“就在你兩歲半的時候,一切都變了。摩米為了奪位,勾結了她家族的人,殺死了你的父%e4%ba%b2,你母%e4%ba%b2抱著你逃了出來。當時摩米派了很多人追殺你母子二人,為了保護你的安全,你母%e4%ba%b2將你交給一對普通的農家夫婦照顧,等逃過了追兵回來,卻怎麼也找不著那對夫婦了……她哭乾了眼淚,她從沒有放棄過找你,多少年了,她終於相信自己的兒子已經不在人世……”

“你……你說的全是真的?那我的母%e4%ba%b2呢?”命運多舛的路卡早已學會了寵辱不驚,但此時此刻,他的一顆心緊緊地揪著,甚至感到十分疼痛,緊張的情緒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我還沒說完,”斯梅爾大娘看著他後腰的印記,“你的名字叫做奧蘭卡,是你父%e4%ba%b2為你取的。這個印記是你母%e4%ba%b2%e4%ba%b2手為你刻上去的,家族中的男子都必須有,你父%e4%ba%b2也有同樣的一個圖案。當時你才半歲,彆說是在你身上動刀子,便是你咳嗽一聲,你母%e4%ba%b2也心疼不已。你父%e4%ba%b2說由他來刻,可你母%e4%ba%b2心想,男子手腳沒輕沒重,還是由她動手好些,你哇哇大哭著,她也心疼得直掉眼淚,她每在你身上刻一刀,就在自己左手臂劃一下,以此來減輕心上的疼痛……最後兩刀她刻得非常淺,幾乎看不到。”

她輕輕地歎了一口氣,“我很慶幸,也正是這淺淺的兩刀,能讓我確定是你。”

她緩緩地捋起了自己的左袖,在她皮包骨頭的手臂上布滿了一道道縱橫交錯的疤痕,呈白色凸了出來,可見當時刻得實在不淺。

“你……就是我的母%e4%ba%b2?”路卡聲音發顫,這些疤痕令他觸目驚心。

“還有懷疑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