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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比泰多時也已深夜。

兩個守衛靠著門正昏昏欲睡,路卡上前叫醒他們開門,“路卡哥,你千萬彆告訴王子,昨夜我倆熱了點小酒,聊開了,一宿都沒睡,這會兒熬不住了。”

兩個守衛都不好意思地低著頭,路卡看他們神色困頓,在他們肩上分彆拍了一下,“把門閂好,去那邊亭子裡睡,早晨換班的時候回來。我不會告訴王子,自己警覺些。”

那小亭子平常正是給侍衛們休息的,裡麵還有軟墊子供小憩。

兩個守衛過去鋪開墊子躺下,沒多時便鼾聲如雷。

路卡往伊寧的房間走去,一路上火盆一個接一個,處處光亮無比。

這是奧賽麗的安排,她說她不喜歡黑暗,因為黑暗裡容易藏匿陰險惡心猥瑣之物。

路卡聽到這話時,不由一聲冷笑。

他走過轉角,卻看到兩個女人站著說話,急忙縮了回來。

其中一個人正是奧賽麗。

“甜酒送過去了?”

“送過去了。”

“她喝了沒有?”

“喝了!”

“好,你去休息吧。”

小宮女走後,李若霏獨自徘徊了一會兒,轉身走來,路卡一把扯住她的手臂,“你給伊寧吃了什麼?”

“你緊張她?”李若霏嗤的一笑,滿臉媚態:“放手!你抓疼我了。”

路卡拔出匕首來橫在她頸間,“說!是不是王子讓你乾的?還是你提出來的?你是不是給她下了□□?”

“你敢殺我?”李若霏變了臉色,“是我提出來的!她不為王子所用,就該殺!這算是為王子鏟除一個後顧之憂。怎麼?你忘了你是哪邊的人?你竟然為了敵方的人倒戈相向?”

“你問問了解我的人我敢不敢!”路卡麵無表情,“我隻習慣用匕首來解決事情,說一百句還不如一刀來得痛快。解藥拿來!”

“在王子那,這件事是王子同意了的。有本事你去要。”

麵前這個女人,曾含淚跪在王子麵前,求王子將伊寧找來。

她說得多麼動情,以至於本來認為沒必要的王子答應了這個要求。

而如今,她卻向昔日的好友下毒!

人心哪!

路卡心裡有些悲涼,反轉匕首在李若霏後腦狠擊下去,李若霏身子軟軟倒下。

他將李若霏拖到僻靜的小房間裡,搜了一遍她的身上。

什麼都沒有。

他將李若霏捆了手腳,塞住嘴巴,關在小房間裡。隨後來到伊寧所住的房間,背著她悄悄離開了比泰多王宮。

門口的兩個守衛還沉浸在美夢之中。

對伊寧來說,與其擔心著自己遭暗算,猜測自己怎麼個死法,倒不如吃飽喝足,美美地睡上一覺。

所以即使是那個已經顯露出想置她於死地打算的伊茲密派人送來的東西,她也毫不猶豫地享用了。

她憶起幼時母%e4%ba%b2帶她去影院看最新上映的動畫片,回家的時候她困倦地趴在母%e4%ba%b2的背上睡得十分香甜,半路下起了大雨,母%e4%ba%b2把外套%e8%84%b1下來罩著她,抱著她加快了腳步往家趕,結果因路滑狠狠地摔了一跤。她被%e8%84%b1手摔了出去,哇哇大哭,大滴大滴的眼淚還是雨水打濕了臉,母%e4%ba%b2抱著她也心疼地流淚。

哭醒過來,大雨正啪啪地打在她臉上,如豆子一般,一個人將她緊緊抱在懷中,是路卡,她揚手一耳光重重打在他左頰上。

他低下頭來看她,“噓——”示意她噤聲,緊張地觀察著周圍。

四周一片漆黑,她覺得身體不舒服極了,剛才那一耳光仿佛用儘了她所有的力氣,她說不出來這種感覺,好像下一秒就會停止呼吸。

她想掙紮著%e8%84%b1離路卡的懷抱,可是身體卻不聽她的。

他在竭力用身體為她遮擋著雨水,他也濕透了,頭上臉上的雨水從下巴滴到了她的額頭。

就這樣過了一會,路卡抱起她來,冒著雨又走,一道閃電劃過,他的臉色是那麼地蒼白,腳步有些踉蹌,毫無預兆地,他軟軟倒了下去,伊寧也摔了下去,隨即失去了知覺。

作者有話要說:

☆、奇怪的老嫗

今年的潮汛如期而至了,人們忙著在衝出來的肥沃土地上種上莊稼,歌頌著尼羅河神的偉大,同時也把無數讚譽之詞獻給他們的王和王妃。

曼菲士站在高高的城牆上,風將他的披風和黑發高高揚起。高處強烈的風似乎能吹散他心中的些許煩躁。

剛剛才開完會,亞述國不停地騷擾著埃及邊境,搞些難看的小動作,可當他派兵前去時,那些亞述兵又聞風而逃,他真不知亞爾安王想乾什麼。

振興國家是用這樣的方法麼?

自從上次亞爾安王利用凱羅爾將他誆到了亞述國,最後被凱羅爾使計引水淹了城池,他斬斷了亞爾安王的左臂後,亞述國幾乎一蹶不振,之後所有人都將亞述國從心中的仇視位置去除,它已經不配再作為一個對手而存在了。

曼菲士知道,如果自己派兵一舉攻到亞述,說不定就可以將亞述劃到埃及的領土內了,這在當下輕而易舉,可是這有什麼意義?他可以征服反抗的士兵,如何去征服不服他統治的亞述百姓?屠殺能讓一個地方變作空城,卻永遠無法征服人心。

他不是這樣一個人。

他隻把亞爾安王的舉動視為仇恨埃及卻又無可奈何的泄憤,一個理智的君主不會追打落水狗,勝之不武是英雄所不屑的。

這時,他看到了城牆下在安排侍衛巡邏的烏納斯,這個憨厚忠誠%e4%ba%b2如兄弟的手下,自從伊寧失蹤後,臉上總是難見笑容,因此他出重金懸賞伊寧的下落,還派了很多人出去尋找,隻是一直沒有消息,這多少讓他有些擔心。

伊寧不僅僅是烏納斯的未婚妻,不僅僅是凱羅爾的密友,也不僅僅是埃及的貴客代表著埃及的顏麵。他已習慣了她的存在,即使她與凱羅爾一般,總是沒大沒小地挑戰他的尊嚴。

那天與凱羅爾閒聊起來,凱羅爾說:“伊寧大概不會回來了,她一定回到她的地方去了。或者,我們可以把阿梅配給烏納斯,阿梅很喜歡他……”

他心頭一陣煩悶,打斷了妻子的話:“喜歡?阿梅隻不過是個普通侍女,伊茲密也喜歡你,你為何不嫁給他?”

凱羅爾的臉色瞬間變得雪白,默默地走了。

他心裡突然感到難受,他愛凱羅爾,隻是因為她與伊茲密的事就像一根刺梗在他心頭,令他會不經意說出傷害她的話來。

他有些疲乏了,轉過身去,卻正對上涅瓦曼一雙難掩慌張的眼睛,他微微一驚,卻不動聲色:“王弟,找我有事麼?”

“啊……是……是的。”涅瓦曼有些手足無措,但他很快就恢複了平靜,“我是說,王兄,你有什麼心事嗎?如果有,請讓我為你分擔。”

“沒什麼,”曼菲士往裡走了兩步,“你若是做了一國之君,便少有心安的時候了。不僅要處理數不清的事,還得時時防著彆人暗算你。”

他仔細觀察著涅瓦曼的表情,這時卻再也看不出什麼來了。

“對了,王弟,雖然我很高興每天都見到你,這利於彌補我們兩兄弟多年不曾來往的遺憾,但神廟那邊也很需要你,他們已經來請示我讓我放你回去了。你看你何時動身,我讓人給你準備些東西,那邊不比宮裡,我怕你吃苦,這樣父王會心痛的。”

他說得溫暖體貼,涅瓦曼卻隻覺得刺耳,訕訕一笑,“王兄請給我兩天時間,兩天後我就走。”

“不急,你慢慢準備。”曼菲士甩下一句話,回到房中,一陣涼意由腳底升起來,他覺得方才若是回頭晚一點,也許他現在已經在城牆腳下了,當然是躺著的。

經曆過多少危險他也從不曾有過這樣的感覺,也許伊寧的感覺是對的。~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他定了定神,往內室走去,凱羅爾睡著了,長長的金發掩著臉,除了比以前胖了些,她變得更美了。

他走上前去,替她掖了掖被角,俯下`身在她額頭上%e5%90%bb了一下。

“曼菲士!”凱羅爾伸出手臂來,攬住了丈夫的脖子,微微地睜開眼睛。

曼菲士輕輕將她抱在懷中,“凱羅爾,最近實在是太忙,沒空陪你,你要自己照顧好自己,想吃什麼就讓人給你做,在宮裡走走也可以,但要注意安全,知道嗎?”

“嗯,”凱羅爾乖乖地答應,“我想伊寧了,還沒她的消息麼?”

“水,我要喝水!”

伊寧渴得嗓子都快冒煙了,身體中的所有水分都被曬乾了,她醒來時就發覺,不知是誰可惡地將她放在烈日下炙烤,烤得她快成了乾屍。

“來了,來了!”一個膚色微黑的女孩捧著一大罐水跑來,臉蛋上堆滿了友善的笑容,伊寧搶過水來咕嚕咕嚕喝了大半罐,向女孩一笑,“謝謝你。”

那女孩接過罐子:“可不是我想曬死你,而是隔壁阿嬸說你身體太虛弱了,需要多曬太陽。”

多曬也不是這麼個曬法,但她還是非常感激這個救了她的女孩,“我這是在哪兒?”

“這是苜珈村,在埃及邊上。”這個女孩看起來開朗外向,“我叫瑪佳,你好些了嗎?”

“好些了,那個……”伊寧突然想起路卡來,“跟我一起那個男的……”

“你說你哥哥?”瑪佳笑道:“他醒過一陣,說是你哥哥。對了,他來時傷得很重,背上中了兩箭,你可不知道有多深,後來又昏迷了過去,到現在還沒醒來,他就在屋裡。”

伊寧跳起來就往屋裡跑。

路卡躺在床上,雙目緊閉,伊寧坐在床沿,前後想了想,突然有些想哭。

她一定是中了毒,王子想害死她,路卡卻把她帶了出來,王子讓士兵們追殺,路卡之所以抱著她而不是背著她,就是怕那些士兵在後麵放箭,要知道抱著可比背著吃力多了。

她心裡對路卡的恨意刹那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想看看他的傷口,伸手輕輕去揭被子。

“你乾什麼!”瑪佳衝過來打伊寧的手背,伊寧疼得縮了手,“他受著傷呢,他是你哥哥,你怎麼這樣?”

伊寧被瑪佳的態度嚇到了,怯怯地看著她:“我隻是想看看他的傷勢。”

瑪佳叉著腰,一副凶相:“看什麼看?還不就是那樣!包都包好了!”

伊寧知道自己有錯,不敢吭氣。

“啊……”路卡低哼一聲,疼醒過來,有些渙散的目光掃到伊寧,一下亮了起來。

他想坐起來,瑪佳將他使勁一按,他痛得眉頭緊皺,“想死啊?你傷口很深,想再出血?行了,我去看藥,你們說話。”

瑪佳大步又走了出去。

伊寧哭笑不得,這個女孩心地不錯,就是人莽撞了些。

路卡靜靜地看著伊寧,他上下打量著她,目光由擔憂轉為欣慰,“將你帶到比泰多應該是我一生中最為錯誤的決定了。我不喜歡奧賽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