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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東風月 王誌 4234 字 3個月前

門進屋去了。

赫曜霆進屋愣了愣,方才的狼藉已經收拾停當,此時室內整潔明淨。章曜沄一聲不響地坐在桌邊,掂著個白瓷小酒盅自斟自酌地喝酒。他喜歡在燒酒裡泡兩顆青梅,許是身上高麗血統的作用,讓他從小就對這種朝鮮燒酒情有獨鐘。

章曜沄見赫曜霆進屋,抬眼望了望他,也不說什麼,繼續端起酒盅,淺淺抿了一口,表情很淡漠,看不出預備發脾氣的痕跡。

但是憑赫曜霆對他的了解,這種麵無表情喝悶酒的狀態才是他怒火衝天的前兆。表麵越平靜,內心的風暴越是猛烈,不知道哪一刻觸動了那根緊繃的弦,就會天崩地裂一般爆發出來。

他小時候很喜歡找章曜沄的麻煩,大概是因為這個棺材臉大師哥與其他兄姐感情都很好,唯獨對自己不待見。那時候赫曜霆很調皮,惡作劇既殘忍又狠毒。章曜沄通常不跟他一般見識,偶爾見識一次,就會把他狠揍一頓,躺在床上三天爬不起來。

此刻他這種狀態,赫曜霆並不陌生,看著他習慣性地皮膚發疼,脊背發麻。本能地摒住呼吸,隻怕稍微說錯句什麼話,就會引來一陣疾風暴雨的發飆暴走。這種詭異的氣氛令赫曜霆莫名其妙緊張起來,令他更加煩躁的是,自己根本就不知道哪裡得罪了眼前這尊神。

章曜沄撂下酒盅,輕貓淡寫地問了一句:“你不是走了嗎?怎麼又回來了?”他說話的時候,聲音淡然,聽不出任何情緒波瀾,麵部表情異常沉靜,也沒有呈現出一絲怒氣。

赫曜霆咬了咬牙,灰頭土臉地答了一句:“我沒有帶錢。”

章曜沄緩緩站起身,看著他慢悠悠地說道:“哦,不然你是不是預備一走了之啊?”如同曇花盛放一般無聲無息地笑了:“你想要去找誰?韓箋楓?”

章曜沄平時嚴肅沉穩,鮮少有笑容的臉上忽然出現了這樣‘嫵媚’的表情,正是他耐心下降的表現。若是在小時候,他盯著自己這樣微笑,隻能說明這是他即將動手揍人的前兆。那時候赫曜霆隻要一見章曜沄笑容慈祥地盯著自己,就立刻腳底抹油準備開溜。

在章曜沄灼灼目光注視下,赫曜霆隻覺得頭皮發麻、遍體生寒,下意識地向後退,眼角餘光迅速搜索逃跑的線路。

赫曜霆心不在焉地隨口反問道:“我什麼時候說過要去找他了?”看著章曜沄‘笑靨如花’的臉,一邊尋找著機會攻其不備,然後逃之夭夭。這不能怪他,章曜沄此刻笑得如此銷魂,待會揍起人來肯定也不含糊。

章曜沄笑得更加溫柔,像三月春風一般含情脈脈:“你是沒有說過,但是你心裡是這樣想的。”一步步逼近他,雖然笑著,丹鳳眼裡卻閃出了兩團幽幽鬼火,狹長上挑的眼角,帶上了一絲不同尋常的媚,有種邪氣的魅惑感:“你當我看不出來嗎?你在我這裡每一天,都在想著他。”

赫曜霆碰上這樣的眼神,倒吸了一口涼氣,章曜沄從來沒有用這樣的眼神瞧過他,讓他一時不知所措起來,隻是本能地一直向後退,不知不覺脊背一涼,是靠在了牆壁上。房間的牆壁很蒼白,赫曜霆的臉色更加蒼白。他不知為何,在這種目光的注視下,緊張得微微顫唞起來,心跳倏然加速,幾乎要跳出%e8%83%b8膛。

章曜沄不知不覺間已經將他逼到退無可退,兩手一撐牆壁,不動聲色地將他圈在了自己的視線範圍內。他與他對視,鳳眼生威,雖然是平視,卻讓人產生了一種居高臨下的錯覺,嘴角彎彎,輕啟皓齒,字字鏗鏘,擲地有聲:“既然你那麼放不下他,為什麼還要來招惹我!”

這種直指人心的問題讓赫曜霆一時語塞,大腦忽然短路了一瞬,因為他確實不知道該怎樣回答。仿佛自己偷偷地做了一件壞事,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卻早已經被人瞧出了破綻。

赫曜霆敏銳地嗅到了危險的氣息,以為要挨揍了,正想要找機會逃。誰知章曜沄一下子貼上來,將他壓在牆上,霸道的%e5%90%bb帶著烈火燎原之勢落了下來。

“你要乾什麼?”赫曜霆驚叫出聲,他本來以為是要挨揍了,沒想到對方會來這麼一招。掙紮著想要還擊,卻被章曜沄兩三下輕而易舉地化解掉了,他本來也打不過對方,此時成了待宰羔羊,被章曜沄狠狠拉進懷裡緊緊摟住。

兩個人從鬥毆直接變成了%e4%ba%b2密無間的擁抱,還沒等赫曜霆想好應對之策,就兩腳離地被打橫抱了起來,然後狠狠扔在床上。

赫曜霆被摔得頭昏眼花,等他剛定下神,就看見章曜沄棱角分明的臉正對著他,不由分說壓在他身上,一雙鳳眼帶上了三分霸氣三分不羈,直勾勾地一直逼視著他。

帶著酒氣和梅子清香的氣息噴在他臉上:“既然你招惹了我,就要承受這種代價。”語調是溫柔曖昧的,動作卻沒有緩下來,幾近粗暴地扯爛了二人的衣服,不管赫曜霆如何掙紮,死死地壓在他身上狠狠揉搓:“你來找我,不就是為了要我這樣對你嗎?”冷笑一聲:“現在就如你所願。”蠻橫地分開他修長的雙%e8%85%bf,毫不留情地侵入了進去。

赫曜霆嗷地一聲慘叫,掙紮起來,疼出一頭冷汗,拚命地推拒:“快停下。疼!好疼!”

章曜沄忍著沒動,也憋出了一頭汗,氣息不穩地在他耳邊安撫:“曜霆,你忍一下,等一下就不疼了。”聲音沙啞地低語:“我好難受,我想要你。”一挺腰,直搗進去。

赫曜霆又疼得慘叫了一聲,渾身劇烈地顫唞起來。

章曜沄整個進去之後,動作才變得緩慢溫柔起來,一下一下深入淺出地慢撚細磨。

也不知道哪一下似乎碰對了地方,一陣酥|麻的感覺從脊椎躥上了腦髓,赫曜霆不自覺地發出了一聲悠長舒服的歎息,蒼白的臉上忽然現出一抹飛紅。他聽見自己的聲音,驚呆了一刹那,嚇得迅速咬住嘴%e5%94%87。

章曜沄聽到這種纏綿又銷魂的歎息聲,聲聲入耳誘惑他更深沉地墮落。他仿佛受到了鼓勵,愈加興奮地在他體內衝鋒陷陣,攻城掠地。

赫曜霆瘦,瘦得幾乎見骨,一身蒼白的肌膚失去了年輕人該有的健康光澤,除了肩頭那朵罌粟色澤絢麗之外,其他地方都是白森森的一片。這樣的身體卻有種無法言說的病態美感,那種被寒冰籠罩一般的冷豔讓人沉迷。章曜沄覺得自己仿佛被邪靈附體一般,完全快要瘋了。

赫曜霆眼神迷迷蒙蒙,大眼睛帶上了一層薄薄的水汽,模樣既無辜又有幾分楚楚可憐,有種白蓮陷於泥沼的純真美感。這隻是表麵現象,章曜沄自然知道他不是隻小白兔,而是條渾身雪白的毒蛇。他被這條毒蛇咬了,毒素侵入骨髓,已經沒救了。

他雖然喝了酒有些朦朧的醉意,但是絕對沒有醉到神智不清的地步。與在滿洲被赫曜霆占了便宜那一回不同,這一次,他沒有將赫曜霆當成雪渘的替身,而是確確實實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身下這個人就是赫曜霆。讓他瘋狂、讓他迷亂、讓他變得不像自己的人,就是赫曜霆。他借酒裝瘋,強要了他。

章曜沄猛然發現,自己對赫曜霆動心了。這種發現令他震驚不已,震驚之後是心酸大過於甜蜜。因為赫曜霆的心裡藏著另外一個人。隨之強烈的嫉妒油然而生,瞬間轉化成了一次次猛烈的衝擊與狠狠的侵占。

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結束了這場慘烈的歡愛,赫曜霆早已暈了過去。章曜沄緊緊摟著他,仿佛意猶未儘,一口接一口地%e5%90%bb他的嘴%e5%94%87,將心中覺醒的全部情愫都化成了纏綿悱惻的%e5%90%bb。

作者有話要說:

☆、離開北平

自從赫曜霆一身雨水地站在他麵前,當晚把自己硬塞給他開始,章曜沄多年空白的感情出現了一道分水嶺。他一向是個潔身自好的人,生活上也很節儉,從來沒有隨心縱欲過,絕對不會隨隨便便跟人發生關係。對女人如此,對男人就更不可能了。二十幾年的生命裡就隻有過一個赫雪渘,再也沒有其他人了。⑦思⑦兔⑦網⑦

他過去從來沒有正視過自己的感情,對於赫曜霆的糾纏總是感覺很煩惱,完全不知所措。與他在一起不經意的那麼一絲悸動,也被他自我催眠地定義為對雪渘的移情作用。

可是昨夜那件事,讓他瞬間明白,赫曜霆就是赫曜霆。他並沒有把他當作彆人,而是真真正正想要的就是他。他一直覺得這種不同尋常的感情太過荒唐,令他不安,因此拚了命隱藏壓抑起來。

如今心裡緊繃的那根弦斷了,從此一發不可收拾。老房子著火,烈火燎原,迅速地燃燒蔓延。壓抑已久的情愫像火山爆發一樣,噴薄而出,連他自己都震驚得要命。

若說上一次是因為不忍心而沒有拒絕,那麼這一次絕對是順應內心想這樣做而做的。

禁欲的極端就是瘋狂的爆發,人沉默得久了勢必要爆發一下。

章曜沄爆發過後,此時冷靜下來,立刻就後悔了,弄成這樣他不知道該怎麼收場。要是個女人,鐵定二話不說立馬娶了。可是這人是赫曜霆,那是個吃了虧就一定要對方付出慘痛代價的主。

他心思及此,深吸口氣,長長地歎息一聲,有條不紊地穿好衣衫。懷著視死如歸的心情,好整以暇,等待赫曜霆醒過來對他進行報複,反正這貨醒了之後肯定是不會善了的。

赫曜霆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睜開眼睛,精疲力儘地躺著,渾身的神經麻痹了一段時間才緩慢有了知覺,他掙紮了一下沒起來,渾身上下像被拆卸過一遍,沒有一個地方不痛,特彆是腰部仿佛折了似的疼。

他咬緊牙關憤而坐起,肚子像開鍋了似的嘰裡咕嚕響了兩聲,隱秘的地方忽然湧出一股熱流,那是章曜沄一晌貪歡,瘋狂一夜留給他的紀念。

赫曜霆滿腔血液頓時湧到了臉上,蒼白的臉上泛起了一抹紅,轉瞬就陰成了一團黑雲。章曜沄見他那種反應,大概猜到是怎麼回事,臉也跟著黑了。

赫曜霆幾乎可以聽見自己牙齒摩攃的聲音,皮笑肉不笑地盯著章曜沄:“姐夫,昨天晚上不會是我產生幻覺了吧?”

章曜沄沉默了半天,氣定神閒地答道:“不是。”

赫曜霆立刻怒火中燒,昨夜莫名其妙地吃了大虧,更加受了大罪。他之前在空虛絕望的時候讓了章曜沄一回,那是出於欠債還錢,欠人情還人情的價值觀,以一報還一報的精神采取的懷柔政策,並不代表他就有甘居人下的癮頭。最終目的還是為了要讓章曜沄屈服。

誰想到對方非但沒有上鉤,反倒把自己給壓了。偷%e9%b8%a1未成蝕把米,赫三爺不僅因為折本而憤怒,更有一種巨大的恥辱感從心底應運而生。

赫曜霆垂下眼簾,長長的睫毛擋住了眼中神情,忽然伸手從枕頭下麵抽出把匕首,猛然像章曜沄刺過去。關東地區有個規矩,枕頭下壓利器可以辟邪。赫曜霆戾氣比旁人重,匕首的刀尖比旁人的鋒銳許多,削骨斷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