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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東風月 王誌 4274 字 3個月前

了。”

赫曜霆的慘叫,幾乎撕裂了章曜沄的心臟。不知過了多久,雲收雨散,章曜沄側著身體摟緊了他,溫柔地喚出了他的名字:“曜霆……”

略微休息片刻,章曜沄撐起身體,看見赫曜霆麵無血色,額前的黑發汗濕了粘在臉上,掀開被子看見他%e8%85%bf間蜿蜒而下的鮮血,心中重重地疼了一下。手忙腳亂地浸濕塊毛巾,從上到下匆忙地給他擦了一遍。

赫曜霆一絲兩氣地趴在床上,虛弱地哼了一聲:“姐夫,疼死我了。”章曜沄找來金創藥,幫他敷上,赫曜霆疼得不住抽氣。章曜沄又氣又心疼:“幫你上藥呢,彆亂動。”

赫曜霆費儘力氣地翻過身,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章曜沄,顫悠悠地歎道:“上次那件事,你彆再怨我。我欠你的,總算是還清了。”

章曜沄輕歎口氣:“我們是%e4%ba%b2人,你不欠我什麼。”將他輕輕擁在懷裡,又怕把他弄疼了,蹙眉問道:“曜霆,我要怎麼樣才能讓你好受一點呢?”

赫曜霆閉上眼睛,深深歎息一聲:“累了,想睡覺。”

章曜沄給他蓋好被子,擁著他在他身邊躺下,兩個人昏昏沉沉地相擁而眠,沉重得仿佛死去了一般。

半夜裡,赫曜霆伸出手一直在摸索,睡夢中呐呐低語:“你在哪?在哪?”

章曜沄被他吵醒,知道他是做夢了,抓住他的手安慰道:“我在這,曜霆,我就在你身邊。”

卻聽赫曜霆在夢中喚道:“箋楓……”然後迷迷糊糊地不停重複著:“你為什麼要有彆人……為什麼……”

章曜沄聽到‘箋楓’這兩個字,心臟仿佛被利劍刺穿了一般,差點背過氣去。半晌才緩過來,輕撫了一下赫曜霆的頭發:“你心裡有韓箋楓,我心裡有雪渘,這樣不好嗎?”恨聲自語:“我既然不是你夢裡麵要找的那個人,為什麼還要跑來招惹我。你知不知道,我的心都被你個混蛋攪亂了。”

作者有話要說:

☆、心之所屬

章曜沄起得很早,或者可以說幾乎沒睡。天還沒亮的時候,他就起來去灶上熬了稀飯,燒水找藥。本來章曜沄還想著赫曜霆醒過來,這麼尷尬的場麵要說些什麼話,結果連尷尬的機會都沒有。赫曜霆經曆了昨夜那一場,低燒轉成了高燒。

溫水送著退燒藥給赫曜霆灌下去,他睜眼瞧了章曜沄一眼,然後咳嗽了兩聲又閉了起來。等到天蒙蒙亮的時候,藥效發生了作用,高燒微微退下去了一些。章曜沄見他醒了,端來稀飯,一口一口地喂他吃。

赫曜霆這時候頭昏腦脹,沒什麼胃口,章曜沄做飯又難吃,他本來對這個東西沒什麼興致。不過見章曜沄殷勤地忙前忙後,不忍心拂了他的意,隻好幾乎沒有咀嚼勉強囫圇吞下去。

沒過多一會,就稀裡嘩啦地吐了出來。他胃裡沒什麼東西,稀飯嘔出來就隻剩下胃液,最後趴在床沿,一邊乾嘔一邊有一聲沒一聲地咳嗽。他那撕心裂肺的咳嗽聲讓章曜沄整顆心都揪起來,連忙給他拍背順氣。扶著他躺下,等他睡熟了立即跑出去給他請大夫。

大夫過來,簡單檢查了一下,赫曜霆隻是受了涼,又沒有休息好,他身體底子不好,這才發起燒來。大夫開了消炎藥就告辭了。

赫曜霆昏昏沉沉地躺了三天,身體才稍微恢複了一些。他迷糊的時候,章曜沄忙著照顧他,並不覺得尷尬。等他清醒過來,什麼也不說,一雙大眼睛明晃晃地注視著他,章曜沄反倒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章曜沄隻好一會問他餓不餓,一會問他渴不渴,一會又探他額頭。赫曜霆看出他的不自然,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什麼話也不說。這種表情被章曜沄看了,心裡更加發毛。

赫曜霆終於打破這種難堪的沉寂,開口說了話:“姐夫,你彆忙了,進進出出的,晃得我眼都花了。”

章曜沄尷尬地笑笑:“哦,好。”忽然想起來,赫曜霆忽然跑來北平找他,他不知道是什麼緣故,隨即清了下喉嚨問道:“曜霆,你忽然就跑來北平,是有什麼事嗎?”

赫曜霆眉毛一挑,笑了:“怎麼?我沒事就不能來找你嗎?”

章曜沄語塞了一瞬,一擺手:“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不自在地咬了下嘴%e5%94%87:“隻是你來的時候,那個樣子……”臉色尷尬地支吾:“後來又那樣……”半晌才抬眼看了一下赫曜霆,迅速將目光彆開:“我還以為你出了什麼事。”

赫曜霆知道他指的是前些天那件事,也看得出他不好意思直說,故意逮住話頭戲弄起他來:“我來的時候哪樣?”饒有興味地瞧著章曜沄這位悶騷之集大成者,眼睛一眨不眨:“後來又哪樣?恩?”

章曜沄被他瞧得不自在,思索了一下,岔開話題問道:“你預備什麼時候回滿洲?”

赫曜霆灼灼目光在他臉上晃了一圈,才笑一聲:“你想我什麼時候走?”

章曜沄立刻皺起了眉頭:“這什麼話?好像我硬要趕你走似的。”

赫曜霆大眼睛亮晶晶的,一眨不眨地望著他:“那麼你的意思是,不希望我走,是不是?”

章曜沄看著他苦笑:“我……你這要我怎麼回答?”

赫曜霆輕笑一聲:“等我身體好一點的時候再說吧,現在我哪裡也去不了啊。姐夫,其實我想一直待在你身邊。或者,把你留在我身邊。”

章曜沄橫他一眼:“傻話。”無奈地歎口氣繼續道:“你啊,怎麼那麼不懂事呢?”

赫曜霆冷哼一聲:“我為什麼一定要懂事?”

章曜沄輕歎一聲:“好吧,你也就隻能在我跟箋楓麵前使使性子。”

赫曜霆一聽這話,怒火躥上來,粗暴地打斷他:“不要提他!”

章曜沄一愣,一股不悅亦然襲上心頭,也沒有好氣,神色冷峻地問道:“你跟他怎麼了?”

赫曜霆暗暗咬了下牙:“沒有。”皺著眉頭說道:“沒什麼,我隻是現在不想聽到這個名字。”忽然抬起眼簾,定定地與章曜沄目光相對,目中似乎有水汽升騰:“姐夫,我們倆以後在一起吧。”

章曜沄與他目光一碰,微微怔了一下,心臟猛烈地跳動起來,幾乎跳出了咽喉,%e8%84%b1口而出:“我們現在不是就在一起嗎?”

赫曜霆長長地歎息一聲,幽幽道:“我是說以後都在一起。我要你屬於我。”神態半真半假、似笑非笑。

章曜沄不由自主地擰緊了眉頭,看著他半天說不出話,心裡七上八下也說不出是個什麼感覺。

赫曜霆見他皺著眉頭一臉糾結,挑眉看著他:“你那什麼表情?”謔笑了一聲:“怎麼?又覺得對不起我姐?”

章曜沄輕歎口氣,眉宇間神色黯然下來:“我覺得對不起師父。”

赫曜霆微微一笑:“哦?是嗎?”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眸光流轉,目光掃到章曜沄,他不禁一閃神。赫曜霆曖昧地笑笑:“那我就讓你更加內疚一些好了。”湊近他,輕輕在他臉上%e4%ba%b2了一下,然後笑%e5%90%9f%e5%90%9f地望著他,一雙大眼睛星光閃爍,分外璀璨。

章曜沄立刻推開他,望著他近在咫尺的俊臉,心下有些不知所措。赫曜霆雖然沒有提過什麼,但是幾天前發生的事,怎麼能當作沒有發生呢。這和上一次被赫曜霆占了便宜的心情大不相同,那次單純地覺得憤怒羞恥而已。可是這一回,赫曜霆委身於下,若是女子,以章曜沄的性格鐵定是要負責任的,可是赫曜霆又不是女人。

他現在看赫曜霆的感覺,完全跟從前不一樣,具體哪裡不一樣也說不上來。總之就是某些東西在心裡起了變化,那種怪異的感覺一直躥來躥去,隻要赫曜霆在他附近就停不下來。$$思$$兔$$網$$

赫曜霆倒是表現得鎮定自若,仿佛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章曜沄想起那天晚上,赫曜霆睡著之後,一直不停地喊著‘韓箋楓’的名字,就莫名其妙地心裡冒火。再看他那副自然而然、滿不在乎的態度,脾氣就忍不住要陰晴不定。

赫曜霆生病的時候,他倒是可以無微不至地照顧他,但是稍微好一點,章曜沄就不願意再與他%e4%ba%b2近,甚至不想跟他多說一句話。

因為離得近了,他的心就會多一些牽掛跟慌亂,想到他許是為了韓箋楓才來投奔自己,心中的不快就會更加深一層。

作者有話要說:

☆、橫生枝節

赫曜霆身體恢複一些之後,章曜沄早出晚歸地在學校裡泡著,縱使禮拜日也躲進圖書館一待一天,回到家的時候天色都已經大黑下來,儘量能避開跟赫曜霆碰麵就避開。

赫曜霆見他現在有意躲著自己,厚著臉皮湊上去跟章曜沄說兩句話,對方都是愛理不理的態度,他也不再去自討沒趣。

章曜沄白天去學校,赫曜霆待在家裡,無事可做便找書來看。章曜沄現在的住處是臨時找的,家裡藏書不多,幾乎全是數學書。赫曜霆潦草地看了兩本就看不下去,出門逛逛,越走心裡越荒蕪。老是不自覺地去想,韓箋楓現在在做什麼,他跟沈葉,一定很快活吧。越想越不高興,隻好再孤零零地回去。

兩個人彆彆扭扭地過了幾日,章曜沄好不容易早回去一趟,悶聲不響地燒火做飯。飯菜上桌,兩個人一聲不吭地悶頭吃飯。章曜沄看著赫曜霆麵無表情地夾飯粒,心不在焉的模樣,忽然鬼使神差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箋楓最近還好吧?”

赫曜霆冷哼一聲:“他現在跟沈葉在一起,能有什麼不好的。”說完,垂下眼瞼想著事,煩躁地擺弄起筷子來。

章曜沄瞬間就明白了,他那天那樣絕望地來找自己,他時常的恍惚,他憂憂鬱鬱沉思的模樣,全都是因為韓箋楓身邊有了沈葉。

章曜沄想到這,心裡一股火就躥了上來,冷著臉訓斥道:“你在想什麼呢,吃飯都不專心。”

赫曜霆很幽怨地抬起眼睛:“姐夫,你好幾天沒跟我說過話了,一開口就數落我。”懨懨地一撂筷子:“再說,你做飯好難吃,我吃不下去。”兀自輕聲咕噥了一句:“箋楓做的,就不會這麼難吃……”

其實赫曜霆也就想到哪裡,隨口那麼一說,沒彆的意思。不過章曜沄一聽到‘箋楓’這兩個字,立馬火冒三丈:“不好吃就不要吃了。”霍地一下起身,一股腦把飯菜倒掉,氣昏了頭,失手打碎了兩個盤子。

赫曜霆從小到大,在沒有好處的情況下,放下架子說話不超過三句。這些天章曜沄對他故意冷淡,本來就很憋屈,此時見他發脾氣也火了,立即吼回去:“你無緣無故的,衝我發什麼火!”

赫曜霆一氣之下摔門出去,快走到車站,發現在章曜沄家換了衣服,身上帶的錢不夠買車票,隻好灰溜溜地折回去。

等他垂頭喪氣地趕回章曜沄家,已經夜色深沉。他猶豫著要不要敲門,最後硬著頭皮伸手在門上推了一下,意外的是,門沒有上鎖,他就輕而易舉地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