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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東風月 王誌 4293 字 3個月前

衣室門口的時候,看著赫曜霆的目光立刻變成了被磁極吸引的鐵石,不自覺地一抬胳膊搭在門框上擺了個“一是而獨立”的造型,儘量將一直引以為傲的修長曼妙的身體曲線展露出來。

赫曜霆循著她看過去,亦然一怔,然後露出了驚訝的神色,臉上一陣驚呆一陣想笑的表情,愣愣的半天說不出話。

閻翰林見他望著自己出神,麵上微微有些發燙,不由自主地又換了個造型。

赫曜霆趕緊衝她擺了擺手,示意她回去,見閻翰林沒有反應,低聲說道:“翰林,快回去。

閻翰林一怔,%e8%84%b1口問道:“為什麼?”

赫曜霆尷尬了一瞬,壓低聲音:“你沒穿衣服。”

閻翰林莫名其妙地咕噥了一句:“遊泳池裡穿衣服乾嘛。”

赫曜霆很頭疼地抬手抹了把額頭:“你沒穿泳衣!”

閻翰林才反應過來,低頭一看,自己身上竟然未著寸縷,她是直接%e8%84%b1了外衣就進泳池了。尷尬得無地自容,好在遊泳館是赫家建的,這個泳池裡隻有他們兩個人。趕緊雙手抱%e8%83%b8,麵紅耳赤地飛快跑掉了。

由於這個意外事件,遊泳是學不成了,赫曜霆在更衣室裡笑得慘絕人寰,幾乎快要斷氣。這麼多天,這還是頭一遭笑得如此開懷。

赫曜霆怕閻翰林尷尬,出遊泳館的時候極力忍住不笑,心情異常複雜。相比之下閻翰林此時心思倒是單純,她隻有一個想法,就是‘好想去死’。

赫曜霆見她一雙大眼睛微微發紅,猜想她是在更衣室裡麵窘迫到哭了一場,便拍拍她的肩膀:“走吧,中午了,咱們去吃飯,想吃什麼?我請客。”

車夫停了汽車在中國大街上,這裡繁華,西洋風情的建築林立,西餐館也不少。赫曜霆一指一座歐洲園林式的建築,這是北滿一家有名的俄式西餐館,對閻翰林說道:“去這一家吧。”

閻翰林一路上的表情都很悲壯,進了餐廳,赫曜霆選了窗邊一處光線好肅靜的位置坐下來,點了菜,微笑著給閻翰林倒了杯咖啡。

片刻之後菜端上桌,閻翰林用叉子戳起一截酸黃瓜,依舊神情悲愴。

赫曜霆舀了一小勺酸奶,送到嘴邊抿了一口,抬頭看著閻翰林:“彆難過了,遊泳館當時又沒有彆人。”

閻翰林吸吸鼻子:“可是被你看到了。”

赫曜霆失笑:“被我看到有什麼關係。”

閻翰林皺著眉頭:“我以後嫁不出去了怎麼辦”

赫曜霆一笑:“你嫁不出去我負責。”

閻翰林瞪大了眼睛:“你說什麼?你要負責?”她眼睛本來就大,瞪起了就更加圓潤,眼角的美人痣生動地跳躍起來。

赫曜霆繼續保持著好風度的微笑:“城西有家尼姑庵,城北有家修道院。我大嫂篤信東正教,你若是想當修女,我可以跟大嫂說說。若是想出家,我也可以幫你想辦法。”

閻翰林聞言立刻柳眉倒豎:“你才要出家呢!”

赫曜霆笑得格外開懷,放下金屬小勺,對閻翰林柔聲說道:“好了,快吃飯吧,一會菜涼了。”

閻翰林心思直率,傷心也隻是因為難堪,不會難過太久,她注意力馬上轉移到了一桌子的美食上,搖搖頭想要把剛剛的不快甩掉一般,埋頭苦吃。

赫曜霆對著悶頭專心吃飯的閻翰林,也忽然有了食欲,舀了一勺紅菜湯送到嘴裡,然後用刀叉切了塊給奶汁靠烤蛙魚給閻翰林笑道:“化悲痛為食量,多吃點。”然後又點了份栗子泥奶油蛋糕,目光溫柔地看著閻翰林說道:“這個月十九,作為我的女伴陪我參加一個宴會。”

閻翰林吃驚地從食物中抬起眼睛:“你讓我陪你出席宴會?”

赫曜霆點頭:“沒錯。”

閻翰林問道:“什麼宴會?”

赫曜霆言簡意賅地回答了她:“金嘉源將軍的壽宴。”

閻翰林沉默了一會,鄭重其事地點下頭:“我沒事一定去。”

作者有話要說:

☆、壽宴槍聲

金嘉源的壽宴,選擇在北滿最繁華的地段,金家所有公館裡麵最巍峨的一座府邸舉行。那是一棟西班牙式的花園洋房,雖然深秋時節花木凋零,但庭院的樹枝上卻掛了霓虹彩燈,入夜之後一閃一閃,紅紅綠綠璀璨流麗。

此番金將軍做壽,自是大擺宴席,將滿洲的各界名流都邀請過來,其中自然包括了赫曜霆、梁伯毓等人。

赫曜霆攜著閻翰林一同來參加晚宴。赫家早早地派了汽車去接閻翰林,她下車後與赫曜霆在金公館門前一碰麵,二人都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一步。

閻翰林此時穿了孔雀藍的絳紗連衣裙,小巧的披肩用一枚鑲嵌鑽石的%e8%83%b8針彆住,在夕陽餘暉的映照下燦然生輝,足上的小皮鞋後跟足有三寸。整個人像枝晚香玉一樣柔美動人,渾身上下閃爍著青春的光彩。

赫曜霆穿了月白的西裝,利落地貼合在身上,顯得格外瘦削英挺,氣質中透著冷傲疏離,一派孤高清華。

他見閻翰林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附耳對她低聲道:“你這樣打扮,倒是蠻好看的。”閻翰林立刻瞪他一眼:“還不是你一大早派人送過來的衣服。穿這麼高跟的鞋子,我都差點不會走路了。”

赫曜霆微微一笑,順勢擺了個邀請的姿勢,閻翰林微微羞澀地挽上赫曜霆手臂,隨他款款步入了金公館滿室芳香、富麗堂皇的花廳,身後跟著風度翩翩、滿麵春風的韓箋楓。

宴會上,赫曜霆與韓箋楓見到了故人,趙瑺錚投靠了金嘉源,混得風生水起步步高升,如今已經是個很體麵的軍官了。他熱絡地跟赫曜霆等人一一打招呼,一派談笑風生的圓滑自如,再不是剛進城那個土匪頭頭。

閻翰林見了梁家三小姐梁叔君,%e4%ba%b2%e4%ba%b2熱熱地迎上去,聊得熱切。梁三小姐見閻翰林這一身名媛打扮,大吃一驚,不住地瞧她,弄得閻翰林都有些不好意思。

赫雪萊一身月白錦繡旗袍,風姿卓越地站在金嘉源身邊,老頭子看著這朵鮮花,笑得合不攏嘴。眾人就滿洲的軍隊建設不斷地向金嘉源進行著恭維。酒過三巡,金將軍當場宣布,來年年初將要迎娶赫雪萊做夫人。赫曜霆跟韓箋楓麵色平靜地道喜應和,心裡都有些喜出望外。

宴會結束,按照慣例,舞會開始。一小隊白俄樂隊奏響了當晚的第一首華爾茲,赫曜霆同閻翰林相擁著步入舞池。目光越過閻翰林海藻一樣濃密的長發,敏銳地發現此時韓箋楓正悄悄離場,而梁季秋也與他前後腳跟著溜了出去。⑨本⑨作⑨品⑨由⑨思⑨兔⑨在⑨線⑨閱⑨讀⑨網⑨友⑨整⑨理⑨上⑨傳⑨

閻翰林一不小心踏錯了節拍,腳下一滑,一個不平衡摔倒下去。她出了醜,在身旁舞池裡翩翩起舞的小姐們揶揄的目光下,窘迫得滿臉通紅。

赫曜霆立刻俯下`身子向她伸出了手,閻翰林以為他是要將自己拉起來,也伸出手打算與他相握。誰知赫曜霆並不去拉她,反而將她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直接打橫將她抱了起來。

閻翰林大吃一驚,羞得滿麵紅霞,周圍女孩子看著被公主抱的閻翰林,眼光也從鄙夷變成了豔羨。

赫曜霆抱著她徑直走到偏廳的休息室放下,幫她檢查了一下腳踝,確認沒有大礙才放心離去。閻翰林看著赫曜霆筆挺的背影,一顆心怦怦地狂跳不止。

韓箋楓與梁季秋就這樣一前一後地進了更衣室,為了掩人耳目,梁季秋是等韓箋楓進房間一陣子才過去的。房門一關,立刻成了與世隔絕的獨立空間。二人也立馬卸下斯文偽裝,露出了真正麵目。

韓箋楓笑嘻嘻地一顆顆解開梁季秋襯衫的扣子,衣衫一件一件緩緩地剝落下來。一陣激情四射的銷魂享樂之後,梁季秋趴在韓箋楓寬厚的%e8%83%b8膛上,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著。

韓箋楓修長的手指刮著梁季秋的臉頰,慢悠悠地在他耳邊吹口氣:“聽說你最近跟你大哥鬨得很僵?”

梁季秋很不悅地皺皺眉頭,冷哼一聲:“他說我敗壞門風,想要跟我分家。這個老狐狸,我看他是打算獨吞家產。哼,哪一日把我逼急了,非找人殺了他不可。”言罷,抬起眼簾含情脈脈地看著韓箋楓,慵懶地叫了一聲“韓哥”,又埋頭在韓箋楓%e8%83%b8`前磨蹭起來。

二人耳鬢廝磨,也不知過了多久。更衣室的門被砰地一聲踹開,梁伯毓怒氣衝衝地站在門口,看著自己弟弟衣衫不整地跟韓箋楓摟在一起,幾乎抑製不住想殺人的衝動:“你這個不肖的畜生!金將軍的壽宴上,居然敢在這裡跟男人廝混!簡直丟儘了我們梁家的臉!”怒發衝冠地直接甩了個巴掌在他臉上。

韓箋楓卻很平靜,看著梁伯毓,不置可否地冷笑了一下。梁伯毓氣得渾身發抖,血氣上湧,“原來是韓箋楓這個人渣誘你墮落,看我不殺了他!”怒吼著掏出槍,槍口對準了韓箋楓。

梁季秋見自己大哥拿槍指著韓箋楓,任性勁起了就什麼都顧不得了,手忙腳亂地衝上去跟梁伯毓撕扭起來,手槍走火‘嘭’地一聲射出子彈,子彈擦著韓箋楓身側飛出去,打進身後的牆壁中,擦掉了韓箋楓肋下一條血肉,鮮血立即染紅了他的襯衫。

韓箋楓卻沒有一絲猶豫,趁著梁家兩兄弟廝打的機會,棲身上去,把住梁伯毓的脖子狠狠一扭,哢吧一聲乾淨利落地讓他斷了氣。梁伯毓的身體應聲軟軟地癱倒了下去,連掙紮一下都沒來得及。

一切發生得太快,讓人措手不及。梁季秋驚呆了,沒想到前一刻還跟自己繾綣纏綿的溫柔郎君,後一刻就會毫不留情地對自己的%e4%ba%b2大哥痛下殺手,整個過程隻在瞬息之間。他瞪大眼睛大叫:“韓箋楓,你殺了我大哥!”

韓箋楓捂著肋間的傷口,那裡已經血流如注,冷笑一聲:“你不是正想除掉他嗎?我這是在幫你。”氣息卻因為傷口傳來的劇痛變得有些不穩。他從容不迫地將自己的領帶和梁季秋的領帶係成一根,勒住傷口止血。在手臂上搭了外套遮住槍傷,麵色平靜地對呆立在一旁的梁季秋命令道:“咱們趕緊離開這,你擋著我,彆讓人發現我受了傷。”

梁季秋這才回過神來,連聲應道:“好,咱們走。”慌慌張張地隨韓箋楓退出了更衣室。

閻翰林本來在距離更衣室不遠的房間休息,聽到槍響立刻趕過來。見梁伯毓倒在更衣室的門口,大吃一驚,伸手去探他鼻息,已經氣絕。

閻翰林嚇了一跳,猶豫著要不要喊人過來,忽然被人從背後摟住,那人忽然捂住她的嘴,冷玉一般冰涼的氣息混合著草藥的淡淡苦氣沾染了她一身。那人在她耳邊低聲吩咐:“翰林,彆出聲,快跟我走。”她猛然回過頭,是赫曜霆。

赫曜霆拉著她就往走廊奔去,閻翰林腳受了傷,跑不太快。赫曜霆一急,眉頭一皺,一咬牙直接把閻翰林攔腰抱起來就跑。匆匆忙忙找了個客房,一腳踹開房門。閻翰林驚呆了,傻傻地看著赫曜霆,一陣怔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