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氣。
韓箋楓舀了一勺粥吹涼送到他嘴邊,沈葉張開嘴吞了,熱粥入腹他似乎恢複了一點精神,掙紮了兩下卻起不來,手腳都麻了,一動就是一陣鑽心的痛癢。
韓箋楓放下碗勺,把沈葉打橫抱了起來,放到床上。沈葉原本骨架就小,又餓了許多天,身上沒有幾兩肉,抱著一點都不重。
胳膊%e8%85%bf、手心腳心透出來的痛癢折磨得沈葉呲牙咧嘴,韓箋楓輕歎口氣,握著沈葉的手,一下下地揉著,等他手上的刺癢舒緩了,又把他的腳抓起來開始揉起來,一邊揉搓一邊低語:“人死不能複生,你又何苦折騰自己呢?”
沈葉被他握著腳,不好意思起來,動了動%e8%85%bf,將腳丫從韓箋楓手掌裡抽了出來。
他現在神情萎頓,但眼睛卻直勾勾地盯著韓箋楓,半天,沉聲問了一句:“曼妮是怎麼死的?”
韓箋楓也不知道為什麼,心情忽然就不好起來,許是這幾天太累,許是糟心事情太多,許是赫曜霆施加給他的壓力太大,許是他不得不小心敷衍著難伺候的梁家四少,亦或許是什麼說不清道不明的緣故。總之,他心裡莫名地湧起了一股煩躁,很不耐煩地隨口說了一句:“病死了。”他心裡頭煩,看到沈葉這種不動不響的萎頓模樣更煩,聽到張曼妮這個名字就猶如火上澆油一般。
沈葉依舊沒有察覺到韓箋楓的煩躁,麵無表情地又問了一句:“什麼病?”
韓箋楓心裡這把火騰地一下就燒得旺了起來,幾乎是橫眉豎目,口不擇言地大聲抱怨出來:“你這個人怎麼這樣糊塗,你的女人有了你的孩子,你自己不知道嗎?怎麼還會不管她自己跑到西洋去?”
沈葉懵了,怔怔地看著韓箋楓,半晌說不出話來,等他能開口說話的時候,沒頭沒腦地問了幾句:“你說什麼?曼妮有了我的孩子?”
韓箋楓聽他繼續追究當年的往事,不知怎麼的就動了氣,幾乎是氣急敗壞地嗬斥:“對,她當年生孩子的時候難產死了。”然後騰地一下站起身,一臉焦躁地往出走。
沈葉一把拽住他,急切切地追問:“那孩子呢?孩子在哪呢?”
“也沒活!”韓箋楓甩開他,冷冰冰地丟給他一句話,大步流星地走出去,咣當一聲甩上房門。
出來的時候直接吩咐官家:“叫司機把汽車開過來,今天晚上我要去雪園。”
韓箋楓賭氣一樣在雪園一連住了大半個月,把之前積壓的一大堆事情一下子都做完了。等到他稍微得了點喘熄的空閒,忽然覺得自己很可笑,也不知道是在跟誰置氣呢。
總之他是不想回家,一想到沈葉因為一個死了很多年的女人傷心欲絕不吃不喝,那個萎靡不振的頹廢樣子就來氣。要是真想看不見沈葉其實很容易,把他趕出家門也就是了,何苦要搞得自己有家不能回。但是韓箋楓不願意那麼做,要是往後都看不見沈葉,他是真心不願意的。
於是韓箋楓決定給自己找事做,忙到不能回家,心裡也就理所當然地舒坦了。
梁伯毓不是還活得風生水起嗎?那麼梁家人,還是得繼續密切地打交道。另一方麵,自己這些天一直關注在殺梁伯毓這件事上,雪萊和金嘉源的關係進行到何種地步,金將軍是否願意與赫家合作,這也是需要韓箋楓去過問的了。是該找個時間把雪萊叫回來,細細詢問一番了。
“雪萊”韓箋楓想到這個名字,那清秀曼妙的身影浮現在眼前,自顧自無可奈何地苦笑了一下,是該讓她回來的時候了。
赫雪萊推門進了房間,她一直住在赫曜霆給她安排的小公館裡,雖然離開雪園才幾個月,回來的時候卻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她把白嫩的手按在門把手上,輕輕一推,隻聽“卡啦”一聲清脆的響聲,那門關上了。順手將雪白的羊絨大衣掛在門口,露出內裡耦合色金絲絨旗袍,異常婀娜。轉個身,隻見韓箋楓一身淡青的長衫端坐在沙發上,整個人在柔和的燈光下,朦朦朧朧地透著光亮。一雙眼睛滿含笑意地看著她,嘴角的笑容溫柔得漾出了漣漪。
“過來了?”韓箋楓如水目光投向她,眼神一指沙發另一頭:“坐吧。
赫雪萊欠身坐下,微微側臉,猛地接住了他的目光,心頭不經意地突突一跳,隨即微微移開目光,蒼白的臉上染了血色,低應了一聲:“師父。”
韓箋楓溫和地望著赫雪萊,一雙桃花眼熠熠生輝,折射出溫柔多情的光澤:“喝杯茶吧,外麵冷不冷?”前傾了身體,輕推了杯熱茶到她麵前。
北滿十月的天不算太涼,而且赫雪萊一路坐著汽車過來,並不感覺到冷。“還好,不怎麼冷......”她看著杯子裡氤氳出的熱氣,還是忍不住接過來,很斯文地抿了一口。
等她放下杯子,韓箋楓也淺淺喝了口茶,不緊不慢地放下問道:“雪萊啊,我可有些日子沒見你了。這些天在金將軍那裡可好,有沒有受什麼委屈?”
赫雪萊微微攏了攏鬢邊烏黑的發絲答道:“一切都好,金將軍是個很溫和的人。”
韓箋楓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他很喜歡你,對你應該是有求必應的吧?”
赫雪萊略微尋思了一下答道:“師父一直教我在外麵處事要識大體,我實在不敢跟他提什麼要求的。就算是送我些貴重禮物,我也禮尚往來,回份薄禮回去,聊表心意。”
韓箋楓微笑了一下,打斷她:“我指的不是這個。”
赫雪萊心頭一跳,有些緊張起來,試探著輕聲問道:“那.....師父問的是什麼呢?”
韓箋楓勾勾%e5%94%87角,溫柔地笑了起來:“也沒什麼,趙瑺錚近日來帶著他的軍隊投到了金將軍麾下,想必是你舉薦的吧。”
赫雪萊眼角一跳,沉默了一瞬,小心翼翼地答道:“我哪裡有那麼大的麵子。隻是有一日,金將軍提到手底下的人不得力,問我滿洲的軍人裡,有沒有能乾的。我隻說了一句,‘這些事我哪裡懂,隻是以前聽三哥提到過一個姓趙的團長,說他做事情雷厲風行,兵帶得好。’”
她抬起眼簾,偷偷覷了韓箋楓一眼,見他依舊那麼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心裡一慌猶豫著問道:“師父,我是不是做錯事了?”語氣竟然有些心虛。
韓箋楓笑得很有風度,表情一派雲淡風輕,輕描淡寫地說道:“沒有。趙瑺錚跟赫家有些交情,你將他舉薦給金將軍,這事辦得不錯,你挺細心的。”他麵上雖笑得溫柔,眼睛裡卻閃過一絲異常的光亮,隻不過這抹異色瞬間即逝,但赫雪萊已經敏銳地察覺到了這種微妙的變化。
赫雪萊戰戰兢兢地地說道:“師父,我以後再不敢自作主張了。金將軍要是再問起正事,我就一律推說我不懂。”
韓箋楓冷冷笑了一聲,“那怎麼成呢,我的雪萊這麼聰明,都會替我分憂了。我又沒有怪你,何必怕成這樣?”然後微微向雪萊傾了傾身體,展顏一笑。赫雪萊隻覺眼前人這一笑散發出了絢爛奪目的光彩,晃得人一陣陣的發暈。
韓箋楓挨近她,伸出手輕輕拍了拍赫雪萊放在膝蓋上白膩膩的手背。赫雪萊雖然是韓箋楓從小栽培到大,但卻是第一次與韓箋楓距離這樣的近。他身上清淡的薄荷皂香混著淡淡煙草的香氣,撩撥在她鼻息之間,熏染得她臉紅心跳,一緊張說話竟然結巴起來:“師父......我,我......”
韓箋楓輕握住她柔弱無骨豆腐一般光滑細嫩的手,輕聲問道:“合作的事呢?金嘉源有沒有透露過有這個意思。”
赫雪萊眼神迷迷蒙蒙地答道:“金將軍提過幾次,有意跟三哥談談合作的事情,隻是三哥一直在江北養病,所以.....”
“原來是這樣啊”,韓箋楓笑笑悠悠說道,呼吸拂過赫雪萊耳畔邊,引起了一種奇異的麻癢,“雪萊,金嘉源有沒有動過你?”
赫雪萊結巴著答道:“沒,沒有。金將軍是個很講禮數的人。”隻感覺四周都彌漫了韓箋楓的氣息。
韓箋楓很放肆地大笑出聲,赫雪萊聽著他笑,有那麼一點點莫名其妙和難為情,還沒等她反應過來,韓箋楓的%e5%90%bb已經鋪天蓋地地落了下來。
赫雪萊在雪園長大,逢場作戲的事見過不少,早就意料到會有這麼一天。她也沒有反抗,很配合地靠在韓箋楓身上,漸漸把她的嘴%e5%94%87、臉頰、肩膀、%e8%83%b8膛、手腳都給了韓箋楓。最後整個人在一兩個小時之內全部給了他。私心裡還有那麼幾分無恥的慶幸,第一次是給了英俊瀟灑、溫柔多情的師父,而不是金嘉源那個頭發半白的老頭子。儘管這隻是一次沒有感□□彩的□□,一次為了日後伺候人的時候能夠為赫家儘心儘力的訓練,依舊讓她感覺到了愉悅興奮。◤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作者有話要說:
☆、一箭雙雕
赫雪萊第二天清早一覺醒來,見韓箋楓正在寫字台後麵核算賬目。她也沒出聲,默默地穿好了衣服。韓箋楓見她醒了,立刻起身走過去在床沿坐下,微微笑著柔聲道:“你醒了。”
赫雪萊臉上一紅,原本神情有些憔悴,卻被蒼白臉頰上的紅暈映襯得容光煥發起來,很有些羞澀地喚了一聲:“師父。”
韓箋楓心中會意,輕輕握住她的手,目光溫柔地看著她問道:“還疼不疼?”
赫雪萊微微低垂下眼瞼搖了搖頭:“已經不怎麼疼了。”
韓箋楓幫她將外衣披上,又抬手捋了捋雪萊如瀑的長發,說道:“餓了吧?我讓廚房給你準備早餐,想吃點什麼?”
赫雪萊經過了昨夜那一場,此時一點胃口都沒有,但見韓箋楓殷切體貼地望著自己,也不忍心拂他的意,隨口道:“什麼都好,師父想吃什麼,我就吃什麼吧。”
韓箋楓很輕柔地撫摸了一下她的長發,說了一聲“好。”便起身去洗漱了。
雪園的廚房辦事很是迅速,不一會兒就有仆人拎著食盒送來了熱氣騰騰的白米清粥,配上六樣高麗小菜、兩個%e9%b8%a1蛋和奶饅頭,土豆蘿卜絲餅。韓箋楓%e4%ba%b2自給她盛了一碗白粥,然後又笑著說:“我倒也有些餓了。”還未及他動手。赫雪萊連忙拿碗給他也盛了一碗。
兩個人再沒說什麼話,像尋常家人一般,%e4%ba%b2%e4%ba%b2昵昵地吃了頓早餐。
吃過早餐,韓箋楓%e4%ba%b2自送赫雪萊下樓,司機將汽車開過來,遠遠地停在一顆楊樹旁等著。他凝視了她半晌,隻覺得此時的雪萊在清早的晨光裡異常的精神煥發,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璀璨生輝,像極了赫曜霆,就連清冷澄澈的眼神也像他。心中不禁泛起一陣漣漪,忽然在她鬢發旁輕輕一%e5%90%bb。
赫雪萊一時怔忡,倒也沒有閃避。耳邊響起了韓箋楓溫柔的聲音:“往後你不在雪園,萬事要當心。在金將軍身邊,一定小心謹慎。”
赫雪萊恍惚著將臉轉開,紅著臉應允道:“我會的,師父請放心。”
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