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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東風月 王誌 4385 字 3個月前

綻的血口子上。赫曜霆手指纖細,指腹柔軟,指尖觸在鳳梧肌膚上涼涼的,麻麻癢癢引得鳳梧微微戰栗了一下,不動聲色地起了一些細小的%e9%b8%a1皮疙瘩。

赫曜霆收起藥瓶,微微笑了笑,笑得很溫和冷然:“好了,去吧。”彎腰拾起地上掉落的上衣給他披上。

鳳梧不漏聲色地緩緩咽了口口水,如獲大赦般迅速退了出去。

赫曜霆轉身找個座沙發坐下,示意韓箋楓坐,又順手倒了杯茶遞給他。

不一會鳳梧領著鳳棲進來,鳳棲被關起來三天,滴水粒米未進,眼圈烏青,昔日兩邊圓潤的臉蛋凹陷下去,分外憔悴虛弱的模樣。他跟在鳳梧身後戰戰兢兢試探著叫了一聲:“三爺。”大嗓門也嘹亮不起來了。露在衣袖外的兩截小臂密密麻麻全是牙齒印,可以想象鳳棲在挨餓的時候是何其難耐,恨不得將自己身上的肉咬下來。

韓箋楓眼光在鳳棲小臂上停留了一瞬,也不禁眼角一跳,抽搐了兩下。

這是何其殘酷的懲罰,赫曜霆的確是個魔鬼一樣的人,這就是他的手段。他並不是一味地使用暴力,因為他知道彆人最怕什麼,知道用什麼樣的刑法會讓人痛入骨髓,永遠地記住。

小七最怕餓,而眼睜睜見過%e4%ba%b2弟弟餓死街頭的小五,最怕的是自己小弟弟受苦。

現在這兩個人都受到了最嚴酷的刑法,這罰不是皮肉之苦,而是加注在精神上的恐怖壓迫,精神痛苦遠比身體上的疼痛來得更加慘烈。

赫曜霆微微一笑,倒了杯水擎起來向前方一送:“小七,來,把水喝了。”

鳳棲猶猶豫豫地走過去,小心翼翼地接過杯子,看著杯中水,乾做了一個明顯的吞咽動作,然後捧起杯子狼吞虎咽地喝了下去,由於喝得太急,被嗆得不住咳嗽。

赫曜霆向鳳梧遞了個眼色:“我讓廚房準備了粥,你帶小七去吃吧。”

鳳棲聽了這話幾乎跪下痛哭流涕,被他哥哥不由分說扯著帶了出去。

韓箋楓看著鳳家兩兄弟出去,發了會愣。

赫曜霆從兩人中間隔著的紅木小桌上打開一方金屬煙盒,取出支雪茄遞給韓箋楓。韓箋楓微笑著接過來卻沒有點上。

二人沉默了片刻,赫曜霆直截了當地問道:“箋楓,你在江南這段時間有沒有什麼發現?梁家有沒有可以突破的口子?”

韓箋楓思索了一下,慢慢回答道:“梁家人似乎事先有了防備,上上下下都謹慎得很,很難有下手的機會。”

赫曜霆也不急,鍥而不舍地問道:“一點辦法都沒有嗎?”

韓箋楓輕咬了一下下%e5%94%87:“也不是,梁家的三小姐在女中教美術,她的閨中密友是曜沄的學生。不知道可不可以在這個人身上下下功夫。”

赫曜霆聽了這話,眼睛亮了起來,挑眉道:“哦?章曜沄的學生嗎?叫什麼名字?”

韓箋楓將雪茄拿在手上擺弄了一下:“叫.....閻翰林。”

赫曜霆看著韓箋楓的一雙桃花眼,微微一笑,語氣閒閒地開口:“閻翰林啊,這個人我認識。”

韓箋楓卻果斷打斷他道:“這個女孩子很不簡單,我稍微查過她,七年前倉庫那場火災就是她引起的。”

赫曜霆對此事倒是知道一些的,自從在工學院遇見閻翰林這個女學生之後,就覺得她不尋常。也不知是哪裡不對,可能是跟章曜沄相熟的人,赫曜霆就會格外留意,這種本能的直覺促使他暗中派鳳梧去查過閻翰林的底細。

他略微思索了一下,微微探過頭,湊近韓箋楓一些,低聲說道:“你的意思是,她是梁家人派來專門與我赫家作對的嗎?”

韓箋楓謹慎地答道:“據我所知,這位閻小姐的父%e4%ba%b2是前任天機堂的堂主,這些年梁家與天機堂似乎沒有什麼關聯。閻翰林應該與梁三小姐隻是私交,這事我還會再細細去查。”

天機堂——江湖上一個隱秘的幫會,行事的風格亦正亦邪,做下過多綜大案,殺的人,黑幫大佬,政界官員都有。黑道縱橫,群雄割踞的俄租界裡,名聲不小,卻隱蔽得令人無從查證。但隨著幾年前天機堂堂主閻鳳山遇刺身死之後,這個組織似乎在江湖中銷聲匿跡了。

赫曜霆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韓箋楓又與他關於江南的生意說了些話,眼看著日頭有些西沉,便打算起身告辭了。

赫曜霆將他送出門口,臨彆的時候,抬手在韓箋楓%e8%83%b8口輕輕拍了拍,柔聲問道:“我這一腳踢得狠了,疼不疼?”

韓箋楓臉色不經意地白了,他微微抽了口氣,扯出抹笑容,滿眼似水般溫柔的目光投入赫曜霆眼睛裡:“沒事,不疼。”

赫曜霆似乎有些擔心,很神經質地又問了一遍:“真的沒事嗎?回去讓沈葉瞧一瞧吧。”

韓箋楓耐心地柔聲答道:“真的不疼。彆擔心。”

赫曜霆目光略微在韓箋楓俊秀的臉上停留了一瞬,不由自主地抬手撂了一下韓箋楓額前散下來淩亂的發絲,繼而在他肩頭輕輕一拍:“好。江南那邊的生意你暫時幫我照看一下。”略微停頓了一下,沉聲說道:“萬事小心。”

作者有話要說:

☆、口硬心軟

鳳棲吃過飯,喜氣洋洋地%e4%ba%b2自開車送韓箋楓回家。韓箋楓進了家門,捂著%e8%83%b8口,幾乎一步三搖地上了樓。

沈葉正在廚房包餃子,弄得滿身滿臉的麵粉,一邊臉頰上一道白。韓箋楓將背心貼在廚房的門框上,被沈葉滑稽的模樣逗得直笑。笑著笑著,牽動了%e8%83%b8口的傷處,不由自主地咳嗽起來,咳著咳著忽然就噴出一口鮮血。

沈葉聞聲回過頭看他,見他臉色煞白,嘴角還殘留著沒擦乾淨的血漬,立時嚇了一跳。立刻扔下手中的擀麵杖衝到他跟前扶住他。

韓箋楓踉蹌地向後退了兩步,捂著%e8%83%b8口微微彎下了腰,一顆一顆慢慢地解開衣扣,露出鎖骨下%e8%83%b8`前一片雪白肌膚,一灘殷紅的血印子赫然當%e8%83%b8、甚是刺目。

沈葉一見那印子,驚得一個激靈,不由自主地驚叫了一聲:“你這是跟誰動手了,怎麼傷成這樣?”

韓箋楓肩膀晃了兩晃,暗抽了兩口冷氣,悶哼一聲:“沒事,沈葉,你彆擔心.....”雙手握住他肩膀,身體微微向前一傾,將身體一大半的重量傾倒在了沈葉身上。

沈葉連背帶扛地把韓箋楓架回臥室,韓箋楓略顯狼狽地斜倚在床上,沈葉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幫他%e8%84%b1掉上衣,露出骨肉勻稱的身軀,仔仔細細地幫他查看了傷情。

沈葉給他搭了搭脈,取來銀針,伸手在淤傷處輕輕按了一下。

“嘶......”韓箋楓痛得倒吸了口氣,下意識地伸手撥開沈葉的手。

沈葉皺皺眉頭,低聲問道:“很疼?”

韓箋楓蹙起兩道劍眉,微微搖搖頭,咬咬牙:“不怎麼疼。”

沈葉抽了銀針,一針針施針下去,在韓箋楓%e8%83%b8背上刺下數枚銀針。

韓箋楓抿緊嘴%e5%94%87,顫唞了一下。

沈葉按住他:“彆亂動,你受了內傷,我在幫你治。”

韓箋楓恩了一聲,輕聲說道:“有勞了。”閉上眼睛不再說話。▼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一番治療之後,沈葉不慌不忙地一一撤了針,隨手抹了把額頭上冒出的冷汗。將韓箋楓的腦袋扶靠在枕頭上,扯過毯子,抖開給他蓋上。

沈葉剛剛起身要走,一隻手被拉住了,他下意識地回身去看,隻見一雙桃花眼濕漉漉地望著自己,心中一動,猶豫了片刻,沿著床沿坐下,不自覺地抬手在他額頭輕輕撫摸了一下。

韓箋楓趁機抬手握住他另一隻手,然後兩手包住沈葉雙手,緩緩移到%e8%83%b8口按住,一雙眼睛水光粼粼地映進沈葉眼睛裡,柔聲歎了一句:“不要走。”沈葉一怔。韓箋楓脈脈含情地一直望著沈葉,歎息一般輕聲道:“留下來陪我。”

沈葉覺著他這話說得可笑,可是看著他孩子一樣純淨的表情,那種單純期盼的模樣,仿佛他抽回手,就會變得像被遺棄了一樣傷心可憐。

沈葉一見他那樣子,立刻心軟下來,不忍心見他難受,遲疑了片刻,不由自主地微微俯下麵孔,皺著眉頭柔聲說道:“我不走就是,你受了傷,閉上眼睛好好休息一下。”

韓箋楓微微苦笑了一下:“你在我旁邊,我睡不著。”

“那我走了。”沈葉起身。卻被韓箋楓按住,拉著他依依不舍地柔聲說道:“彆走!”

沈葉立刻眉毛倒豎:“那你要我怎麼樣啊?”

韓箋楓向一側挪了挪,拍拍身邊的床鋪,微微一笑:“過來,陪我躺會。”

沈葉一張小白臉刷地一下子就紅了,韓箋楓饒有興致地看著他一張臉紅了白,白了紅。忽然伸出手,拉住沈葉細瘦的手腕,一用力,竟然將他拉得向後一仰直接摔進懷裡,隨著慣性正好撞上韓箋楓%e8%83%b8口的瘀傷。

韓箋楓痛得悶哼一聲,嘴角不停地抽搐,本來就蒼白的臉色更添了一層霜雪。

沈葉被嚇得驚叫一聲,連忙幫他查看傷勢,皺著眉頭自顧自地責怪起來:“你這人怎麼這樣沒輕沒重,怎麼樣?碰到傷口了吧?疼不疼?受了這麼重的傷還胡鬨。”

韓箋楓冷哼一聲:“疼又如何?”低垂下眉眼,輕聲歎道:“反正我也沒人管。”

沈葉氣結:“你這樣作死,再有下一次,我就不管你。”

“你忍心嗎?”韓箋楓抬起眼簾正視了他的眼睛,再柔聲問一次:“真的忍心嗎?”

沈葉冷哼一聲轉過身去不再瞧他,背後忽然一暖,竟然被韓箋楓從背後抱住了。

“沈葉,你一直陪著我,”韓箋楓把臉孔埋在沈葉肩窩,嗅著沈葉身上春樹般清新的氣息,在他耳畔邊柔聲喃喃:“我們一直這樣,好不好?”又攬過沈葉的肩膀將他扳過來麵對著他,沈葉知道他身上有傷不敢跟他硬抗。二人鼻息可聞,韓箋楓溫潤的呼吸撲在他臉上,引得他一陣恍惚,灼燙的炙熱之感襲上麵頰,溫柔的聲音在耳邊回響:“一直在我身邊陪著我,好不好?”

沈葉挨著他躺著,一顆心砰砰直跳,避開他秋水一般柔軟的目光做了個深呼吸,然後轉個身,在韓箋楓溫暖的懷抱裡舒服地打了個嗬欠,閉上眼睛,夢囈一般地咕噥了一句:“好。”

半夜裡,沈葉被一聲細細的低%e5%90%9f喚醒,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又是一聲鑽入耳朵。

他爬起來,借著窗外透進來朦朧的月光擰亮床頭的台燈,澄黃的燈光激得他眯起了眼睛,等他略適應了這突如其來的明亮,看向睡在一旁的韓箋楓,立時嚇了一跳,睡意全無。

隻見韓箋楓雙目微微睜開看向自己,麵色慘白,被牙齒微微咬著的嘴%e5%94%87也白裡透著青紫,額頭上細細密密地出了一層薄薄的冷汗,額前的頭發被汗水浸濕貼在額頭上,顫唞著抬起一隻手伸向沈葉。沈葉想都未想便接住那隻手,與之相握,眉頭微皺著靠近他問道:“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