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電話,秀美的眉頭微微蹙起,長長地歎了口氣。
父%e4%ba%b2想女兒,比起世上任何的思念,都讓人抓心撓肝。
韓箋楓這裡規矩很多,不許說臟話,不許抽煙,不許亂翻東西。若是稍有不服,便會慘遭毒打。
趙瑺錚本來是沒有必要在北滿這片偏遠郊區遭這份罪的,若是由著他的天性早就抬%e8%85%bf走了,說不定還會帶著兵把雪園圍了,非得威風一下,出了這口怨氣。
但他沒有那麼做。原因很簡單——錢!
跟赫曜霆合作,得錢快,比攔路搶劫風險小,利潤卻無比豐厚。
在各縣武力強征不過添得飽肚子,然而與赫曜霆合作,他日說不定會闖出一片江山。趙瑺錚性子雖然橫,卻很會見風使舵。
除此之外還有那麼幾分難以啟齒的因素——赫三爺,這是他與赫曜霆唯一接觸的途經,機會難得。
而且現在還多了一個更加難以啟齒的理由——韓箋楓那隻騷狐狸。
當然,天底下沒有白受的罪。
作者有話要說:
☆、大殺四方
春花爛漫時,孔佘辦起了五十大壽。
孔佘自開年便有喜事,像頭大金豬似的吸金又吸財。除了年初的時候寵愛的小姨太太小產之後一直病懨懨的,這點芝麻大的煩心事之外,幾乎可以稱得上事事稱心。
下麵的徒弟將壽宴操辦得紅紅火火、喜喜慶慶,格外的用心,這也是為了哄那小姨太太開心。
孔佘是赫家元老,他的壽宴,作為當家的赫曜霆自然要去打個招呼。精心地準備了壽禮,過去捧場。
韓箋楓風度翩翩地站在衣香鬢影、花團錦簇的華麗場上,對賓客們笑得猶如三月春風。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孔佘紅光滿麵地被簇擁著進了戲廳裡,戲台上正咿咿呀呀地唱著。台下花朵一樣的小姐太太們,看戲的看戲,嗑著瓜子說笑的說笑,姹紫嫣紅、鶯鶯燕燕,夾雜在絲竹管弦之間,自有種嘈雜的奢靡。
孔佘愛聽戲,但他的姨太太們大多酷愛打麻將。
赫曜霆身體不好,禮到之後便起身告辭了。
韓箋楓陪在三個錦衣華貴、香氣襲人的女士中間打了八圈。他一直輸錢,在輸了八百多塊錢之後,揉揉太陽%e7%a9%b4,溫柔地苦笑一下:“在下有些渴了,失陪一下。”
這一桌小姐太太們正在興頭上,哪裡肯放他離開。一個臉盤圓圓的胖太太招呼侍者過來倒茶,那侍者笨手笨腳的不小心將茶水潑在了韓箋楓的上衣上,衣領以下濕了一大片。
韓箋楓也不責備,輕輕一笑:“看來這一次是真的要失陪了。”三位女士大感掃興,不約而同地埋怨起侍者來。
一個相貌端正略帶刻薄之相的年輕女人,尖聲斥責:“混帳,這樣笨手笨腳的,趕明非趕出去不可。”
韓箋楓微微一笑:“小嬸子,彆為了這點事氣壞了身子,我回去換件衣裳就好了。”
眾女大覺喪氣,不想讓他離席,卻又不能強迫韓箋楓穿著濕衣服陪著她們打牌。更是變本加厲地責罵起那名侍者來出氣。
韓箋楓起身向朝他這桌走過來的一人招手,笑著道:“我的救星來了。”
那人走到桌前,一身西裝長身而立,頗有些英姿颯爽的味道。大大方方地向在座打了招呼,向“克夫相”的小姨太太道了聲“太太。”
然後進行了自我介紹:“鄙姓趙,太太叫我趙瑺錚就好。”遞上一隻精美的小錦盒:“一點薄禮,不成敬意。”
胖太太立刻打趣:“哎呦,孔老爺做壽,壽星的禮有沒有備上啊?”
韓箋楓接口道:“趙大哥是個麵麵俱到的人,自然精心為師父備了壽禮的。”
那小姨太太在旁邊兩位女士的慫恿下,啪地打開錦盒,裡麵是一枚白金鑲鑽的卡地亞%e8%83%b8針,栩栩如生的小豹子抱著一顆明珠,在燈光下燦然生輝。
一旁的女士立時露出滿麵豔羨的表情。小姨太太克夫臉上,也被珠寶之光映照得紅彤彤的。
韓箋楓掃了眼在座四人,語調緩緩道:“寶劍贈英雄,明珠配美人。”小姨太太聽在耳朵裡喜滋滋的,頗為受用。
韓箋楓有本事將女人們捧得暈暈乎乎,也有本事全身而退,動動嘴皮子便教女士們對某人熱絡起來。
“克夫相”小姨太太笑%e5%90%9f%e5%90%9f地抬眼看了眼趙瑺錚,覺得此人相貌堂堂,英偉不凡,雖不像韓箋楓那樣俊美出挑,但多了分男子的陽剛之氣,頓時生出幾分好感來。
“趙大哥的牌技也好得很啊,”韓箋楓繼續吹風,然後一拍趙瑺錚肩膀:“趙大哥,救場如救火,你來替我打一會吧。”趙瑺錚身子微微一僵,過電似的顫唞了一下。
趙瑺錚極力地察言觀色,順勢坐下,向各位女士一頷首,開始砌牌。
韓箋楓自然而然地%e8%84%b1身離座。
一陣風吹過來,即使披了風衣,身上卻也透著絲絲涼意。韓箋楓拉了拉衣領向外走,心想:“這一場壽宴一定會圓滿結束,到時候定然會是個皆大歡喜的結局。”嘴角慢慢浮現出一抹邪惡的笑容。
他知道,孔佘這個時候聽過戲該休息了,他年歲大了,又常年縱情酒色,體力大不如前,而今挺不到延續至午夜的舞會歡慶結束。
出了孔宅,韓箋楓抬頭看了看天色,心想這裡離沈葉的醫館近,過去看看。
司機問道:“韓先生,去雪園嗎?”韓箋楓回答道:“不,我有些喝多了,出來透透氣。”順著街道散步一樣的走走,在街角叫了輛黃包車,直接去沈葉的醫館。
韓箋楓到沈葉那裡的時候,天色黑了下來。
“爸爸!”剛進門一個白白嫩嫩的小女孩,張著雙臂撲向韓箋楓。
韓箋楓抱緊了女孩,在她臉上%e4%ba%b2了又%e4%ba%b2:“小葉子,想爸爸了沒有!”探探女兒額頭,與手掌的溫度相同,稍稍放下心來。
“想了,想了!”小葉子聲音甜甜糯糯,賴在韓箋楓懷裡撒嬌,像個白淨柔軟的糯米團子。
沈葉襯衫外罩了件單薄的白大褂,內裡的衣褲都有些狼狽的褶皺,看見韓箋楓突然到訪,有些吃驚。
韓箋楓抱著女兒在他麵前自然而然地坐下來,溫柔地笑笑:“你還沒休息嗎?這個時候還會有病人來嗎?”
沈葉沒回答,板著臉道:“你還知道回來啊!”
韓箋楓一怔,忽然就笑了,笑得肩頭一顫一顫的。
沈葉被他笑得莫名其妙,皺皺眉頭問道:“你笑什麼?”
韓箋楓好容易止住笑:“沒什麼,就是覺得你這話說的,好像是小媳婦在埋怨久未歸家的丈夫一樣。”
沈葉怒道:“狗嘴裡吐不出象牙。虧我還幫你看了那麼多天孩子,一見麵就拿我開涮!”
韓箋楓笑道:“你彆生氣啊。”抬眼看著沈葉,仿佛大人在看小孩子似的,眼神裡除了溫柔還有點點寵溺,“不能生氣。”
沈葉反問道:“你拿我取笑,我為什麼不能生氣?”
韓箋楓道:“我那是逗你樂呢。你若生氣,就更像小媳婦了。”
沈葉被氣得炸毛,一拍桌子一聲怒吼:“姓韓的,你給我滾。”
韓箋楓苦笑一聲:“我現在不能滾。”
沈葉不耐煩了:“為什麼?難不成你生病了?要我給你看病嗎?”
韓箋楓輕歎口氣:“我生病了。”似笑非笑地看著沈葉,桃花眼閃著狡黠的笑意:“相思病。”
沈葉冷哼一聲:“這病我不會治。你既然回來了,就帶著小葉子趕快滾,彆在我這待著。”
韓箋楓依舊是柔情滿麵的微笑著:“我這個病不用治,看見你自然就好了。”//思//兔//網//
沈葉怒道:“姓韓的,你有完沒完?老子可沒工夫跟你瞎貧,再胡說,老子揍你啊!”
韓箋楓也不生氣,懷中的女兒居然迷迷糊糊地睡著了。“我不是生病,是遭了難。”
沈葉一愣,問道:“你遭了什麼難了?”
韓箋楓單手抱著女兒,騰出另一隻手解開風衣扣子,裡麵的上衣水漬未乾:“我遭了水災。沈大夫,勞煩你借件衣服給我唄。再說小葉子睡著了,我這樣也沒法立刻帶她離開。”
沈葉麵無表情地起身:“孩子留下。你換完衣服趕緊滾!”
作者有話要說:
☆、積習難改
沈葉的醫館大堂後麵是他的起居室。
嘩啦一聲打開起居室的門,裡麵的景象頗為震撼。滿床滿地亂七八糟的堆滿了各種東西,以書居多,幾乎沒有下腳的地方。與較為整潔的外間形成巨大的反差。
沈葉勉勉強強扒拉出一個地方,韓箋楓抱著女兒,過雷區一樣深一腳淺一腳,好不容易進了屋。
沈葉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衣櫃,拉開櫃門呼啦一聲,裡麵的衣物一股腦淌了出來,也分不清什麼襯衫、西褲、襪子,還是長袍馬褂。
沈葉在一堆衣物裡麵翻了半天,拖出一件還算潔淨的襯衫拋給韓箋楓,順手接過他懷裡的孩子,在床上扒出塊地方,將孩子安置下。
小葉子睡覺很老實,睡夢中還自顧自地吧嗒吧嗒嘴,一副天真可愛的樣子,這孩子勉強算得上清秀,單眼皮俏鼻子,顏色尚不及韓箋楓一半,不過兩彎眉毛卻猶如兩條纖秀的蝴蝶觸角,甚是秀美。
沈葉傻呆呆地看了小葉子半晌,糊裡糊塗地說了一句話:“小葉子怎麼跟你長得不像?”
韓箋楓解開領口的扣子,挑眉道:“怎麼不像?”
沈葉%e8%84%b1口道:“沒你長得漂亮。”
韓箋楓失笑道:“大概像她媽媽。”
沈葉也覺得有點失言,當著父%e4%ba%b2的麵說人家孩子不漂亮,實在是很不得人心。馬上改口:“但她眉毛卻生卻很好。”頓了一頓:“性子也不像你,這孩子話少、聽話,總是一本正經的。”繼而嘿嘿一笑:“我看她倒像是我女兒。”
韓箋楓臉色變了變,乾笑兩聲:“是嗎?”
沈葉起了好奇心,%e8%84%b1口問道:“她媽媽是個什麼樣的女人啊?想來相貌很平凡吧。”
韓箋楓漠然道:“我也記不住了,都過了那麼多年。這孩子命苦,她媽生她的時候難產死了,生下來就沒見過媽媽。”
沈葉心道,自古癡情女子負心漢。人家給他生了個女兒,還送了命,結果韓箋楓這個人渣,連那個可憐女人的樣子都記不住。
他覺得這個問題問得沒滋沒味的,訕訕道:“想不到你這樣的人還會有女人啊。”一想到韓箋楓的女人,這個詞彙就刺得慌,很想罵人卻罵不出,悶悶的很不舒服。
韓箋楓輕笑一聲:“我有女人不奇怪吧。”
沈葉不悅地皺皺眉頭,嘴角掛著不屑說道:“是不奇怪,你這樣的人。”低聲咕噥了一句:“有女兒就很怪。”一時間不想糾結於這個無聊的問題,岔開話題:“你閨女怎麼叫小葉子,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