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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東風月 王誌 4316 字 3個月前

,隨手翻了兩下,挑出一套西裝,揚手往床上一丟。

霍地一回身,看到趙瑺錚赤膊著上身,一身鞭痕縱橫交錯,正是自己方才的傑作。見他袒露的%e8%83%b8膛精乾結實,散發出健康的蜜色,配上他濃眉大眼、英氣勃勃的相貌,有一種陽剛之美,雖然被揍了一頓,好在沒傷著臉,那股精氣神還在,心情稍稍緩和了一些。

暗想:“這個趙胡子,身材還有幾分料。”盯著他仿佛端詳著一件工藝品。

不,這樣的一個趙瑺錚還隻是一塊石材木料,經過雕琢打磨才能散發出工藝品的光澤。不過打磨得不好,恐怕就廢了。

趙瑺錚平時也是個擅於察言觀色的,敏銳地發現韓箋楓眼中曾經閃過的殺機慢慢隱去,漸漸露出鑒賞的眼神。猛然想到他的職業,在跟韓箋楓打交道之前就聽說過他的風流之名,而且男女通吃,立時感到一陣頭皮發麻。

韓箋楓目光冷淡,直截了當地向他腰部以下掃了一眼:“把衣服換了,” 不耐煩地補充一句:“換整套。”

趙瑺錚一愣,一張臉上紅一陣黑一陣。一想到就在韓箋楓明晃晃的注目下%e8%84%b1光了換衣服,頓時糾結起來。

韓箋楓卻沒像他想那麼多,見他神色異常,一副扭扭捏捏的模樣,立時會過意來,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韓箋楓看慣風月那是職業需求,很多事是為了生存不得為之,其實他本人對於聲色犬馬反而沒有什麼興趣,所以實在是沒什麼心思染指此君。

若是沈葉那種‘江南煙雨’型的奶油小生也還湊活,趙瑺錚雖然長得相貌堂堂,但是‘大漠黃沙’型的粗獷漢子,很明顯不對韓箋楓胃口。

隨即冷淡地一聲厲喝:“快點%e8%84%b1,快點穿。你個糙老爺們,扭捏個%e5%b1%81呀!”

差不多經曆了分外艱苦的一刻鐘,趙瑺錚動作僵硬馬馬虎虎地穿上那套西裝,淩亂中卻透出幾分野性美來。

站在鏡子前麵,還真有那麼幾絲體態風流的意思。韓箋楓上下打量了他一下,暗想,這個趙胡子,西裝革履的一包裝,也算得上人模人樣。

韓箋楓陰冷一笑:“你也彆想著怎麼對付我,我要是想殺你,早殺了。”湊近趙瑺錚,一顆一顆地幫他係上衣扣,繼續道:“到底是人靠衣裝馬靠鞍。你長得還湊活,算是塊好坯子,就是得好好砸吧砸吧。”

他自己沒覺得,這種曖昧的舉動,已經讓趙瑺錚從耳朵根到脖子發起不自在的燒來。

趙瑺錚鬆了一口氣,暗想:“虧得長得好啊,老子要是長得醜,早就被韓狐狸殺了。”隨即很尷尬地笑了笑。

而後不自然地扭扭僵硬的脖子:“西裝西褲挺板得慌,不如長袍馬褂穿著自在。”

韓箋楓冷哼一聲:“那種斯文打扮不適合你。”而後嚴厲地正色道:“西裝顯得精神,往後常穿就習慣了。”

韓箋楓沒再說話,隨手丟給趙瑺錚一包消炎藥粉,很銳利地看了他一眼,心想,這種簡單粗暴的教育方式,也不知道對趙瑺錚會不會見效。若是揍得服了還好,一個弄不好,把他教廢了,到時候想要弄死他,恐怕比現在要難得多。

作者有話要說:

☆、我心憂傷

趙瑺錚被揍了一頓心裡很不服氣,他原本就是個刺頭,要他就此對韓箋楓言聽計從是不可能的。

此後的日子裡,韓箋楓叫他做這做那的時候,還是會拿捏謹慎地跟他不太對付,然後被韓箋楓毫不客氣地一巴掌直接拍牆上。

人就是這樣的,一旦開了殺戒,便沒有必要偽裝下去。趙瑺錚是韓箋楓一生中少有的幾個見識到他‘真性情’的人,但那絕不是幸運。因為如此,便意味著,在趙瑺錚時不時的起刺過程中,會遭到毫不手軟的武力鎮壓。

趙瑺錚第一次被韓箋楓打個半死,多半是因為輕敵,動起手來自己雖然處於下風,也不代表會立刻落敗。他比較耐打,動作又敏捷,在經曆幾個回合之後,反而會削弱對方的體力。

在經曆了一次又一次摩攃之後,韓箋楓發現將趙瑺錚一巴掌拍牆上的難度越來越高,有些時候必須得跟他鬥智鬥勇。

但趙瑺錚現在並不想總是與韓箋楓正麵衝突,畢竟自己此次來北滿,不是為了跟韓箋楓同歸於儘的,弄得兩敗俱傷對他也著實沒有什麼好處。

所以暫時采取了較為順從的迂回策略,畢竟趙瑺錚的皮肉也沒有受虐待的癮頭。隻有在極度不滿的情況下,才會頂撞一下韓箋楓。

韓箋楓讓他看的報紙、雜誌、書籍,雖然不知道有啥用,但還是勉勉強強地看了。

韓箋楓依舊早出晚歸,每天晚上回來之後將趙瑺錚拎過來,夫子考教一樣嚴厲地教育到半夜,時不時地挑剔著趙瑺錚的站姿、坐姿,走路姿態,說話方式。

霜月閣清靜但不寒冷,爐火旺盛暖融融的,如果甘於無聊的話,白日還是可以過得比較愜意的,隻是入夜之後,麵對韓箋楓的嚴厲管教比較恐怖。

彆墅的東南是個西式的小舞廳,廳角坐落了一架鈴木的三角鋼琴,韓箋楓在不太疲累的時候,偶爾會彈彈琴。但他更偏好於拉小提琴,不是在舞廳或者琴房,而是在臥室。

趙瑺錚偶爾經過韓箋楓的臥室,聽到裡麵傳出的琴聲,一時好奇過去瞧瞧。

透過虛掩的門縫,看到韓箋楓站在落地窗邊拉小提琴,銀白色的月光灑進來落在他身上,靜謐而略帶憂傷。

韓箋楓拉起小提琴,周圍的空氣也會沉浸了一片濃濃的憂鬱。

對於趙瑺錚來說,與憂傷婉轉的小提琴曲比起來,熱鬨喜慶接地氣的‘二人轉’顯然更具有吸引力。

但是韓箋楓拉琴的模樣秀美無比,不是風流的美,而是淒美,有一種無限慘淡的美感,像一個虛幻的夢境一樣引人入勝。

如此視覺衝擊把趙瑺錚給震住了,讓他產生了一種想要立時闖入,將韓箋楓生吞活剝了的衝動。

不過念及韓箋楓矯健的身手,力壓還真不是對手。覺得暫時忍耐,等待機會比較起來是上策。若是蠻乾的話,說不定韓狐狸直接用琴弓將他勒死也有可能。

趙瑺錚躺在床上,一雙黑眼珠子浮想聯翩地瞅著天棚頂發呆。

他這個人隻愛打打殺殺,在兒女私情上比較不開竅,原來也聽說過有人玩戲子的。在趙瑺錚比較簡單而腐朽的世界觀裡,兩個大男人摟在一起磨嘰,純屬吃飽了撐的沒事乾。

他很懊惱,因為他不止一次地發現,韓箋楓其實很好看,雖然不如女人好看,卻比女人勾魂。然後更懊惱地覺得,自己對著個男人發癡,世界觀有點崩塌。

赫三爺也好看,比韓箋楓更美麗,是那種高高在上、不可褻玩的冷豔,在趙瑺錚眼裡幾乎是完美的神祗化身。在赫曜霆麵前,他是絕不敢造次的。

但是韓箋楓卻不一樣,他不高貴也不高級,不過就是個漂亮的風流公子哥,論出身他還算不上公子哥,甚至於連趙瑺錚都不如許多。不過就是個破落戶,機緣巧合巴結上赫家,被粉飾塑造成了個富貴體麵的模樣。

說到底,骨子裡也就是個為討生活什麼都乾的普通男人,隻不過比彆人漂亮點、優雅點、氣質好點,但本質還是卑微的。

而赫曜霆才是真正高貴,在趙瑺錚眼裡是集天地日月之精華一樣的存在,隻能用來仰視膜拜。

對韓箋楓的那種露骨的渴望,用在赫曜霆身上,簡直就是一種褻瀆,縱使隻是想想,也會讓他產生罪惡感。

但他卻不知道,赫曜霆其實根本就是個小老婆生的,原來赫老爺和老大赫曜清活著的時候,在赫家人眼裡,也就是三爺,不是當家。大家族裡麵,正出和庶出差彆很大。

韓箋楓這麼個人,看得到摸得到,但是吃不到。有時候,趙瑺錚也會不服氣地想,他有什麼了不起的,我若配他,那還是抬舉他了。

這種微妙的情愫,讓趙瑺錚心裡就泛出一層一層的不甘和委屈來。

惦記誰不好,偏偏要去惦念一個猛揍了自己一頓的人,那不是犯賤嗎?

夜深人靜的時候,他想韓箋楓,即使同在一個屋簷下,也會不由自主地想,想得直生氣。

趙瑺錚對於這種微妙情愫的全部表達方式就是——找茬。

他這一番刻骨銘心的糾結,由於表達方式過於奇葩,通常得到的結果是,朝思暮想的韓姓美男,隻當他是習慣性皮子發緊,一個大耳刮子帶著雷霆之勢拍在牆上了事。@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更加悲劇的是,他揍不過這個顛倒眾生的小白臉,反抗的結果隻不過是平白多挨兩下,找茬的結局直接跳到找揍。

其實韓箋楓也不是揍人有癮,而是這幾日實在太累外加嚴重缺覺,心情確實很差。不識相的趙胡子卻偏偏要往槍口上撞。

風華絕代的韓帥哥,每每施行暴力教育之後,都會心煩意亂地想:“難怪俗話說‘好男不當兵,好鐵不打釘。’趙胡子,真不是個不好教的,三天兩頭的找揍。媽的,再不上道,老子明天就宰了他。”

想到此處不免猶豫了,他乾的是拋頭露麵的行當,身上背的人命不宜過多。

當然,若是現在改變教育方針,在韓夫子看來,顯然不算明智。

趙瑺錚因此很憂傷。

韓箋楓比他更憂傷。因為他思念女兒了。

韓箋楓絞儘腦汁地琢磨著怎麼才能儘快讓趙胡子%e8%84%b1胎換骨,然後自己好%e8%84%b1離苦海回去照看女兒。

有半個月沒見到小葉子了,這幾日孩子感染了風寒,電話裡總是吵著要爸爸。

一彎殘月高懸天際,勾出一彎憂傷的弧度。韓箋楓在陰涼的月光裡,舉著電話撥出了一串熟悉的號碼。

“沈葉,你還沒睡吧?”

沈葉困倦且不耐煩的聲音自電話另一頭響起來,“本來是要睡的,被你一個見鬼的電話吵起來了。”

“小葉子怎麼樣了?”

“沒事,燒退了。現在正睡著”

“那就彆叫醒她了。”

沈葉停頓了一下道:“小葉子想爸爸了。”

換來韓箋楓電話那頭長久的沉默。

“姓韓的,你什麼時候回來?老子現在都快成保姆了。”心地善良的沈大夫,將韓箋楓的女兒接回醫館照顧,日日等著韓箋楓過來接走,簡直是等得花兒都謝了。

韓箋楓輕笑一聲道:“快了。沈大夫,拜托你再頂幾天。你知道,小葉子除了我之外,就隻聽你的話。”

“好吧,總之,你自己看著辦,儘快回來啊!”沈葉聲音裡透出了無限的無奈與煩躁。

韓箋楓溫柔地笑了:“知道了,我會的。”清下喉嚨,小心翼翼地問道:“你最近還好吧?小葉子有時候挺難帶的。”

“我沒事,就是整天看孩子,肝火很旺!”啪地一聲掛了電話。

韓箋楓放下電話兀自笑了笑,他幾乎可以想象得出,沈葉在電話那一邊的“鐵血壯士”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