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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東風月 王誌 4333 字 3個月前

錚繼續道,“這是三爺的意思。”

霜月閣很潔淨也很安靜,隻有一對老夫妻在看房子。趙瑺錚抱著本叫做《鈴蘭之夏》的言情小說,百無聊賴地混過了幾日,書裡麵有一半的字意思靠猜。這本書一聽名字就沒什麼讓人想翻開的欲望,勉強看得懂是個軍官與富家小姐關於自由戀愛的故事。

韓箋楓每日早早出門,天黑才回來,回來之後扔給趙瑺錚一些報紙和《新青年》之類的雜誌讓他看,這些事不難做,但是趙瑺錚很不感興趣,而且也猜不出與正經事有什麼關聯。

對於趙瑺錚來說,他寧願韓箋楓丟給他的是本《水滸傳》或者《金瓶梅》。連連打了幾個哈氣之後,出門查看一下,發現唯一的一輛汽車被韓箋楓開走了,不過馬廄裡有馬匹,想走也不難。回屋後到廚房給自己下了碗麵條,心想這些天過得真是痛苦。

一日,直到天全黑下來,韓箋楓踩著月色滿麵風霜的回了霜月閣。

霜月閣的會客廳很雅致,趙瑺錚依舊一身短打,在客廳柔和的燈光下精敏地看出韓箋楓眉梢的疲憊之色。

此時韓箋楓已然%e8%84%b1了外套,換了身家常的裝扮,素色襯衫外隨意套了件藏藍的%e9%b8%a1心領毛衣,透出些慵懶的文藝範來。他是天生的衣服架子身材,縱使隨便披塊布在身上,也能穿出藝術感來。

韓箋楓%e8%85%bf長,兩三步邁到沙發跟前,俯身在沙發上坐下,他坐姿端正,即使是疲憊的時候也絕不靠椅背,這是小時候學習小提琴遺留下來的習慣。

隨意地掃了一眼趙瑺錚:“趙團長,現在還不到睡覺的時候,不如咱倆聊聊。”

趙瑺錚心想,我跟你有什麼可聊的。嘴上卻道:“聊什麼?”

韓箋楓隨意問道:“你會打麻將嗎?”

趙瑺錚思索了一下道:“那是娘們喜歡的玩意,不過我倒是會一些。”

韓箋楓冷哼一聲:“麻將是國粹,戰國時期就有,據說是孔夫子發明的。這娘們喜歡的玩意叫博弈。”抬眼看著趙瑺錚,略有深意道:“博弈是什麼,趙團長一定知道吧。”

趙瑺錚奇道:“哦?打牌還有這麼些說道。”

韓箋楓笑道:“趙團長有所不知,牌桌上的門道可多了。以後時間久了,我慢慢告訴你。”喝口茶潤潤嗓子繼續道,“《鈴蘭之夏》趙團長還看得懂麼?”

趙瑺錚猶豫了一下道:“看得懂。”

韓箋楓放下茶杯,正色道:“講的是個什麼故事?”

趙瑺錚冷哼一聲,不屑道:“不就是個軍官跟個娘們的破事,磨磨唧唧地寫了一大通。”

韓箋楓笑笑道:“不錯,就是一個男人同一個女人那點磨磨唧唧的破事兒。”似笑非笑地看看趙瑺錚道:“但若是女士問你這個問題,你可不能這樣回答。這個說話呀,得講究潤色。潤色之後呢,就是羅曼蒂克的愛情故事,‘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是同女士聊天,得往這方麵靠。”

趙瑺錚嗤笑道:“我老趙是個帶兵的,學這些討好娘們的腔調乾什麼?”

韓箋楓無意識地抬手理了理頭發,覺得趙瑺錚這副德行很礙眼、很欠捶。麵無表情道:“趙團長有所不知,如今的上流社會流行打‘夫人牌’,叫做夫人外交。趙團長若是想要在滿洲這塊地上吃得開,這些個討好女人的手段你不會,就得學。”

趙瑺錚臉色變了一變,冷哼一聲道:“老子可沒工夫學這些。”啪地一聲放下杯子準備回房間去,依舊是滿心的不屑。

“等一下。”身後回響起韓箋楓柔和而略帶涼意的聲音。

趙瑺錚轉身滿臉挑釁地問道:“韓先生還有什麼指教?”

韓箋楓也很不悅,心想我話都說得這麼白了,這家夥怎麼就是不上道。冷哼一聲:“指教談不上,”從頭到腳露骨地將趙瑺錚掃了一遍:“趙團長是體麵軍人,這身衣裳與身份不符,待會換一套,往後彆做下等人的打扮。”

趙瑺錚氣得滿臉通紅,破口大罵:“韓箋楓,你算什麼東西,竟敢諷刺老子,媽的給臉不要臉。”

韓箋楓站起身,長身而立,看他一眼,冷笑一聲:“讓你換個衣服而已,何必這麼大的反應。”

趙瑺錚從鼻子裡哼了一聲:“換不換有什麼關係。像你這樣換身皮,就成上等人了?穿得再好還不照樣是個拉皮條的,乾的是逼良為娼的勾當。”

韓箋楓此時已經沒心情跟他廢話,直接命令道:“我累了一天,沒心情跟你廢話,趕緊上樓把衣服換了。”

趙瑺錚此時倒是平靜下來,一%e5%b1%81%e8%82%a1坐在沙發上,二郎%e8%85%bf一翹,挑眉看著韓箋楓:“不換。”

“你換不換?”韓箋楓臉沉下來,聲音也變得冷峻起來,這是他耐心下降的表現。

趙瑺錚繼續一臉悠然:“不換。”

韓箋楓見他不合作,徹底失去了耐性,長%e8%85%bf一伸,一個箭步躥到趙瑺錚跟前,直接伸手將他從沙發上一把薅起來。

韓箋楓是職業公關不是職業打手,以他現在的身份,一般不會隨便跟人動手。這一次是打定主意要給趙瑺錚一個教訓,此人若是再不識相,就直接弄死算了,省得走露了風聲,給赫曜霆添麻煩。

趙瑺錚隻當他是個一無是處的小白臉,沒想到力氣還挺大,本能地伸手去格擋。

韓箋楓隨孔佘習過內家拳,他入門比較晚,武術的根底不如鳳梧,更及不上自幼習武的章曜沄,所以為了彌補先天上的不足,特意學過好幾年柔道,近身搏鬥最是擅長。

趙瑺錚沒什麼武術根基,也沒學過什麼正經拳法,但是在狼窩裡長大,通過實戰鍛煉出來,打架的本事卻很不錯,而且憋了好幾天的氣,正愁沒地方撒呢,手肘和膝蓋並用往韓箋楓身上招呼。

韓箋楓索性心一橫,趁他出拳之際,扯過趙瑺錚胳膊,一記利落的過肩摔啪地一聲將他四仰八叉地摔在地上。

趙瑺錚被他摔得一蒙,等他反應過來,怒不可遏,下意識地伸手去摸槍,卻被韓箋楓搶先一步把他的槍從褲兜裡翻出來。喀喇一聲卸了子彈,槍筒在趙瑺錚頭上狠狠一砸,趙瑺錚掙紮了一下半暈過去。

韓箋楓看了看地上暫時失去抵抗能力的趙瑺錚,小小糾結了一下,要不要將這個趙胡子的胳膊直接掰%e8%84%b1臼。猶豫片刻,還是作罷,隻是抽出皮帶狠抽了他一頓,然後順手將他雙手綁了。

韓箋楓扭扭脖子,很久沒有打過架了,出一身汗,感覺真不爽,特彆對象還是趙瑺錚,這架打的毫無樂趣可言。

所以又踹他兩腳,才算出了心中的煩惡。邊踢邊想:“讓你換衣服,你換不就得了,你個糙老爺們彆扭個%e5%b1%81。”

韓箋楓反複看了看手裡小巧的德國製造的手槍,然後彎腰抓住趙瑺錚衣服領子,扯著一路乒乒乓乓地拖上樓。

作者有話要說:

☆、粗暴教育

趙瑺錚清醒過來的時候,韓箋楓換了件寶藍色的絲綢襯衫,坐在臥室的古董沙發上,優雅地慢慢品著玻璃高腳杯裡的紅酒。寶石紅的色澤在燈光的映照下,比鮮血的顏色稍微深沉一些,整個人透著股詭異邪氣的優雅華麗之感。

韓箋楓麵上表情是悠然沉靜的,心裡麵卻躊躇著要不要再將趙瑺錚暴打一頓。如果這頓好揍沒有將趙瑺錚打服,韓箋楓就會直接一把掐死他,順便乾淨利落地補上幾刀,做出入室搶劫被人自防誤殺的樣子。

趙瑺錚感覺頭很痛,原因是被韓箋楓拖上樓的時候,腦袋在樓梯凳上撞出了滿頭包,渾身也很痛,那是被皮帶抽的皮開肉綻的外傷。

趙瑺錚呲牙咧嘴地看著韓箋楓,還沒等他罵出聲,韓箋楓凜冽寒冷的目光忽然直射向他,桃花眼彌漫出來的不再是萬般柔情,而是森然殺意。趙瑺錚碰上那陰霾的目光禁不住打了個冷戰。↑思↑兔↑網↑

韓箋楓揚手一拋,手中的酒杯淩空劃出一道優美的拋物線,狠狠砸在趙瑺錚身後的牆壁上應聲碎裂,血紅的酒液濺了一地,嚇得趙瑺錚一個激靈。

韓箋楓是坐在這裡一直等著趙瑺錚自然蘇醒的,之所以沒有用鹽水來把他潑醒,是因為他覺著趙瑺錚的身體還有用,那種立竿見影的法子留下的疤痕會比較猙獰。

韓箋楓站起身,一步步走近趙瑺錚,忽然在他麵前蹲下來,神情倨傲地俯瞰他。

趙瑺錚以為又要挨打,乾脆閉上眼睛在地上挺屍,誰知韓箋楓隻是查看了他一會,然後伸出一隻白皙溫軟的手探入趙瑺錚的衣服裡麵,在他肋下摸了兩把。

平日裡脾氣不好的人發起火來倒沒什麼可怕,反倒是一向溫文爾雅的人,忽然爆發出雷霆之怒,更為震撼人心。趙瑺錚被他反常的舉動弄得莫名其妙,睜眼看著韓箋楓心中狐疑,“這家夥到底想乾什麼?”無端地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其實韓箋楓此時正在思索,趙瑺錚究竟有沒有失去反抗能力,要不要將他肋骨敲斷。

韓箋楓長指劃過趙瑺錚的肋下一片肌膚,忽然開口問道:“你怎麼樣,還能站起來嗎?”

趙瑺錚悶哼一聲,卻硬要做出幾分傲氣的樣子,咬牙答道:“應該能。”

韓箋楓拖長聲音‘哦’了一聲,毫不留情地往他身上揍了幾拳,全招呼在周身的要%e7%a9%b4上,痛得趙瑺錚渾身冷汗直冒。

韓箋楓心想這家夥骨頭還挺硬,一句都沒求饒,就這麼挨下來。

在確定趙瑺錚已經沒有還手之力以後,才給他鬆了綁,然後冷冷開口:“給我站起來。”

趙瑺錚不太合作地在地上挺了會屍,他從小在土匪窩裡長大,倒是很耐揍,稍微休息了一會,就能晃晃悠悠地爬起來。心裡麵反擊的念頭轉了幾轉,最終選擇識時務為俊傑。

暗暗明白,難怪赫曜霆隻讓韓箋楓一個人‘接待他’,看來以韓箋楓的手段與能耐,至少此時此刻是完全可以治得了他的。不禁暗歎,韓箋楓原來是個扮豬吃老虎的角色。暗自慶幸那時沒有挾持他,否則此人一旦動了殺機,自己小命早就不保了。

韓箋楓目光在他臉上轉了一轉,心想:“居然還能站得起來,看來他還挺耐揍。”見趙瑺錚身上確實是沒有一塊好地,便暫時打消了再動拳腳的念頭。

冷冷開口:“%e8%84%b1!”

趙瑺錚“啊?”了一聲,驚詫不已。

韓箋楓不耐煩地皺皺眉頭:“啊什麼啊!讓你%e8%84%b1衣服呢,趕緊%e8%84%b1。”

趙瑺錚還是有點沒反應過來,呆立了一瞬。韓箋楓已經完全失去了耐心,不想跟他廢話,不耐煩道:“怎麼?你還要我%e4%ba%b2自動手嗎?”

二話不說,將趙瑺錚一把薅過來,刺啦一聲將他上衣扯下來,動作粗暴地一陣撕扯,直接崩掉了一排紐扣,撕扭中免不了夾帶了拳腳。

趙瑺錚慌忙道:“我自己來,我自己來。”比較順從地開始緩緩摘掉身上的血布條。

韓箋楓不屑地嗤笑一聲,伸手拉開衣櫃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