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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搖儘雲端 兩白有雙 4352 字 3個月前

所做的一場夢罷了……

作者有話要說:  喜歡的請收藏,兩白灰常感謝=。=

☆、153-重返帝都

極北域。

寒玉床空蕩如是,隻留下一片霜花。

我撫上臉頰,觸手溼潤,絲毫沒有找回前世記憶的喜悅感,隻覺得原本空蕩蕩的心裡,平添了許多無法承受的生命之重,看什麼,都是模糊的。包括他。

他顯然早已知道這些,素來平穩的手竟微微顫唞,連聲音都飄忽不定,“卿卿……?”

我想起來了,我是叫過這個名字。

可,那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我這人,什麼都不好,唯獨記性不好,和他的臉盲一樣,是頑疾。治不好的。我曾為之苦惱不已,現在倒想通了那麼點。

我抹去眼眶裡醞釀開的淚,抬頭,朝他笑,像初遇時那般。喚道:“白端……”

他未曾料到,眼裡滿滿的驚訝,一向從容不破的神色有了裂縫,露出奪目絢麗的光亮,仿佛是雨後初晴流淌進眼底裡的陽光,溫暖的像要融化掉,從心裡,開出一朵花,儘情汲取,肆意生長,刹那間,繁榮了一切。

“貓兒……”他走來,擁住了我,薄%e5%94%87輕啟,“我差點,以為,就要失去你了。還好……謝謝……”

我突然覺得,自己所經曆的,都是值得的。如果,我不掉落傾回,就不會和他相遇。就沒有以後的種種,我也不會像現在這般,滿心歡喜。

過去,我無法忘記。

現在,我無法放棄。

可是我知道,如果能重來,我仍會選擇遇見,不後悔。

“我無法不愛你,這比毀掉我,還難。我曾以為,我會沉溺在過去,再也見不到耀眼的星空和溫暖的陽光。可是,我錯了。就算執著於過去,它也不會回來。與其花時間去痛恨你,不如,把你以後所有的歲月都陪給我吧。”

懷抱募地加深,像是要把我揉進身體裡,溶於血脈,再不分開。

極北域的雪,停了。

我的身子漸漸有了好轉,腹部也不再那麼疼痛。我記起,自個是上古的白端玉,並非凡胎。昔日女媧造人,曾將白端玉作為胎根,喂養了幾滴精血。所以便注定了,我腹中的孩子,也不會是尋常人。

前世,我和素藍有個孩子,叫做‘儺’。

我記得,他被荒帝放入了輪回,我%e4%ba%b2眼看著他離去,在忘川河上。

那大儺神究竟是誰?

我將這些問題一股腦的拋向白端。他起先不願意作答,後來經不住我威逼色|誘,總算張口吐露些,“你魂飛魄散之際,我試圖用結魄之法,把你找回來。奈何你太過決絕。我無法找到你,卻在忘川上看到了你的印記。我在忘川走了上千年,已經記不得過了多少時日,隻想找到他。那是我們的孩子。”

“你,找到他了麼?”當初將他送往輪回,一直是我無法原諒的痛。

“我找到他的時候,他才剛睜眼,眉眼像你,嘴%e5%94%87像我,是個漂亮的孩子。我不能把他帶走。忘川留住他微薄的生命,他終究要進入輪回,才能健健康康的長大。”

我終於明白,那一次見他在忘川裡苦苦徘徊,隻是想看看我們的孩子。他無法把孩子帶離,隻能選擇忍受蝕骨的冰涼,一次,又一次,走過忘川,在無窮無儘的歲月裡,為了儘到一個父%e4%ba%b2的責任。

“白端……”我哽咽著,%e5%90%bb上他的%e5%94%87角,心裡百感交加。

“我曾說過,如果有了孩子,便要叫他‘儺’。代表著祥和安寧。我無法救回我們的孩子,我隻有讓你擁有更多的孩子。萬年前,是我建立了儺教。隻為了萬年後,給你一個驚喜。等你轉世後,忘記了曾經,待回到這片傾回大陸,是否會見到一個儺教子弟,想起我們的過去。我既盼你想起,又不願你想起。貓兒……你會怪我麼?”

許是想起我剛來卿回時的遭遇,他眼裡充滿了愧疚,下巴抵住我的頭頂,輕輕的摩挲著。

我抑製不住,哭出聲,想起我們錯過的三生三世,再也不能平靜。

我怎麼舍棄怪你!怎麼舍得去怪拚勁全力的你!怎麼舍得去怪選擇獨自承受一切的你!怎麼舍得去怪這樣深愛著我的你!怎麼舍得去怪我深愛的深愛我的你!

你當真是最狠心的人!

可是,你知道麼……

我有多慶幸,此刻,沒再錯過你。

極北域的日子是悠閒的,曬曬太陽,溜溜天伽,倒也過得不錯。

白端拆了天伽的窩,製成了一個釣魚竿,說是要喂飽我們母子倆。我撫摸著肚子,時常能感受到,他在肚子裡肆意妄為。白端說,我腹中的這個孩子,極有可能是落入輪回的那個孩子。為此,我高興了許久,越發小心仔細。

有一日。

我眼皮跳得厲害,%e8%83%b8口發蒙,白端以為我是孕期不適應,在用內力給我渡了一些真氣後,還是不見好。

直到忘山來人。

也帶來了燈華的噩耗。

我和白端連天加夜的趕到帝都,卻看見他穿著一身血跡斑斑的囚衣,跪坐在城外的一株碩大的泡桐樹下。七絕劍立在他麵前,發出‘嗡嗡’的轟鳴聲,仿佛在啼哭。

燈華抬起頭,烏瞳墨發,原本素白的囚服使得他堅毅的線條柔和許多,褪去平素裡穿得那身略顯壓抑沉重的玄衣,倒像個乾淨的武生,劍眉朗目,星眸閃爍。

他將視線投向停滯在腳前的陽光,烏瞳微微蕩漾,仿佛是遇到心愛之物的頑童,是那麼癡迷與不甘。隻是這抹陽光不經歲月,於他眼前,悄悄的溜走,剩下灰蒙蒙的天空倒映在眼底,彌漫著蒼涼。

他曾說過,要做一把劍。為我誅殺,為我染血,永不遲疑,永不後退。

然而,此刻,他卻說:“滕少,我終於等到你了。”

他拿起立在麵前的七絕劍,拚勁最後的力氣,交付給我。滾燙刺眼的鮮血順著劍柄,滴落在地上,被地上的塵土所掩蓋。

泡桐花悠悠的打著旋兒,漸漸遮住他閉上的雙眼。

塵起,有時。

花落,無期。

仿佛還能看見,他背對著我,站在枝頭怒放的樹下,玄衣如墨,成就無言的深邃。

帝都新結了一場雨,滿目的蕭瑟中矗立著大紅的喜燈,一眼望過去,如同燎原之勢的火燒雲,入目的歡喜讓人們再也看不見,看不見這被重重泡桐花掩埋的角落。更不會知道,有個人,在這兒,一直等著……等著一個原本不可能相見的人。

正值君帝繼位的第四個年頭。

三年前,我投身君帝的陷阱,毅然決然的讓阿真刺穿了我的心口。臨死的那一刻,我不曾想過,耿硬如燈華,會不顧滕歌等人的阻攔,冒死闖那戒備森嚴的帝宮,為我血恨。

燈華被君儘瞳關了起來。

為了讓他交出七絕劍,沒日沒夜的施以酷刑,這樣暗無天日的日子,一晃就是三年。

我不敢想象,燈華是怎麼熬過這三年,才等到我回來。

就像我不能想象,當初那個俊雅清明純粹到像個嬰孩的君儘瞳,竟會違背心性,做出如此令人發指的事。

我的死,雖是他一手策劃,可我從不曾怪過他。他所變成的模樣,是我當初一手導致。如果我不在他最需要我的時候,選擇了拜師遠走,也不會害得他在換瞳之初承受莫大的痛苦,差點魂消九天!┆┆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我隻願他能一世平安,愛他所愛,享他所想,帝威厚福,再無痛苦。

燈華的死,徹底讓我明白了——君儘瞳死了。活著的是君帝。他沒有君儘瞳的謙和,沒有君儘瞳的純粹,有的是,身為霸主的殘忍無情和帝王心機。他可以逼死燈華,可以用千千萬萬人的鮮血,來鑄就他的曆史長河。

而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

我對白端說:“如果,君帝不是君臨,是君儘瞳。我是不是能還給人們,一個賢明仁慈的帝王?”

白端笑了笑,什麼也沒說。

君帝派人過來的時候,屋外的梅花開的正歡。

我懷孕後,嘴越發的叼,吃什麼都吃不慣。唯獨西塘的羅非魚吃得香。白端囑咐我,膝蓋露在外,久了會生寒,讓我多記得蓋被子。我一麵敷衍他,一麵摸個顆酸棗往嘴裡塞。從這成天的酸棗看出來了,肚裡的這貨妥妥是個大胖小子。白端把他當成了心肝寶貝,一天比一天能嘮叨。

我擺手,讓他快點走,晚了,西塘就關門了。順便威脅他,今個吃不上羅非魚,就等著跪搓衣板吧。

其實給我幾個膽,我也不敢讓咱白公子跪搓衣板,可不知為何,他卻很是受用。一副小相公的樣子,拿著魚簍就出了門。臨行前,他在阡陌小道朝我一笑,路邊的花都齊齊怒放了。我皺眉,有些不耐煩,瞥了他一眼。見他笑得一派溫和,不禁暖到心坎裡去了,噗嗤一笑,衝他招了招手,算作回應。

這一揮,成了告彆。

馬車拉著我駛向帝都,殊不知我半個月剛從那兒過來。

我故意裝作孕吐,思考著如何逃%e8%84%b1。

君帝不會無緣無故請我過去,難不成他知道我是滕葉的一縷殘魂?

可即便知道了,那又怎樣,總歸滕葉已死,身體化成白骨,還能有什麼用處?

如果不是我想的這般,他又為何把我捉回帝都?

這一路殫精竭慮,到最後,真的莫名其妙嘔吐起來。眼看帝都越來越近,身子也越來越沉,仿佛揣了一個稀世珍寶,最重要的是——重!

到了帝都。

街上到處是捧吹叫賣,比以往要熱鬨。回王當政的時候,是個驕yin奢糜的昏君。除了大肆修建宮瑤歌樓外,就是盛行胭脂香料。如今的帝都,找不到一丁點脂粉味,有的是寶齋棋院,廊庭花船,撲鼻而來的墨香味,大有身處在山水書畫之感。

可再好看的風景,都抵不過帝都的危機重重,我四處尋找契機。一個能讓我逃%e8%84%b1的契機,或者說是一個日後能讓我逃%e8%84%b1的契機。我這一去,還不知哪年哪月能逃得出來,指不定娃都大了呢。

天無絕人之路,讓我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想當年,奴家我行走江湖,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如今也不過在你這多喝了碗,至於叫上老婆孩子一起欺負奴家麼!”那人穿著鮮嫩的粉衣,臉上抹的粉掉成了篩子,人到而立之年,還保養的水嫩珠滑,一口一個‘奴家’的叫嚷。

是初拂。

我差點黑成了包公臉。前後不過三年,這廝怎麼混成這幅鬼樣子,丟不丟滕家軍的臉,丟不丟我的臉。要不是被看管嚴實,不得自由,即便捧著大肚子,我都要踹死這死崽子!

可我忘了,我的行動一直快於心動。

猶聽一聲殺豬似的嚎叫,“哪個烏龜王八蛋乾的!”我淡定的收回右腳,衝看君帝派來的人解釋道:“對不住。這是職業病,專踹賤人,你們要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