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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搖儘雲端 兩白有雙 4435 字 3個月前

著天伽的下巴,這廝忒沒骨氣,眯起眼睛,雪白蓬鬆的尾巴像狗一樣搖來搖去,分明記不得誰是它主人。我咳了咳,沒反應。再咳了咳,瀾依抬眼皮看我,“嗓子疼……?”

我氣急敗壞,順手扔了個仙桃過去,正中天伽的腦袋。

天伽委屈。

瀾依揪著它的耳朵,漫不經心的道:“卿卿,下個月即是萬神宴,聽說天族的青檀仙子也要來。”

“青檀仙子?”

“他日後的夫人。”

“誰的?”我感到%e8%83%b8口腫脹,像是憋悶了很久,不知是迷茫,還是什麼。

瀾依一個字一個字的回:“素藍的。”

夜照宮是如此的安靜,安靜的讓我坐立不安。天伽從瀾依懷裡探出個腦袋,黑豆般的眼睛望著我。我從它眼裡看到了一個狼狽的身影,不像我。

瀾依要過來扶我,“卿卿……”

我想我可能是累了,下意識的退後幾步,卻一頭栽進太淵池。

池水冰涼,像極了我的內心。

我問道:“他要娶她?”

瀾依點頭,不看我,“天帝與荒帝萬年前就定好了婚約,青檀仙子剛剛渡劫成上神,他自是要娶她做夫人的。”

夫人……

想他一世風華,萬塵不染,以後,有她琴瑟相合,花前月下,像人間的夫妻一般,該是多麼的美好。

對,很好。

我從太淵池裡爬出來,霜花結滿身上,不知走了多久,直到一道湛藍的身影從麵前經過,我抬起頭,瞧著那在記憶中描繪數遍的側臉,不經喚道:“素藍……素藍……”

他停了腳步,回首,皺眉,“怎麼弄得這副樣子?”

“你要娶旁人?”

“卿回……”

“你要娶青檀上神了,這可是真的?”

他眸中清朗如霞,似有驚鴻升舉,許久,薄%e5%94%87輕啟,“是。”

我看不清了,眼前好像起了大霧,遮住了霜花下落的痕跡,遮住了他眉眼中的神色,唯獨遮不住夜照宮的清寒。踏上夜照宮之前,我隻想報他的恩。如今,有什麼,不一樣了。

我難以掩飾,結結巴巴的道:“恭喜上神了。”是上神,不是素藍。

“卿回,你喊我什麼?”他的聲音空明好聽,宛若淺淺流淌的河流,有潺潺的水色。

“素藍上神……”

他背過身去,突然問道:“你為何要修仙?”

我想了想,道:“旁人修的是永生,我修的是因果。”

“何為因果?”

“我想報答你。”

“你修仙隻是為了報答我?”

“是的。”這是萬年來唯一的心願。

他聲音很低很低,很沉很沉,“我不需要你的報答。”

說完,走了。

我苦心修煉,跌跌撞撞走到今日,為的就是登上雲端,好生報答他。可,他卻不要。

萬神宴上。

我見到了青檀上神。

她一身青衣,如一朵娉婷盛開的嬌花,笑道:“聽說,夜照宮有個小仙子,十分傾慕素藍上神。不知今日,可否到來?”

我被推到了風尖浪口,咬了口蟠桃,站了起來,一板一眼的道:“不知上神說的傾慕,是何意思啊?”

眾人搖頭,“原來是個靈根尚淺的小仙。”

青檀上神道:“傾慕之意,便是男女之情。”

我在凡間待有萬年,見慣了那所謂的男女之情,每每都痛的不能自已。瀾依常說,這世間最苦的便是這般——相思成災,因愛生恨。

我不想恨素藍,我隻是想報答他,這有什麼不可以。

於是,我老老實實的道:“我想要報答他,不想要男女之情。”

青檀上神對我的回答,頗為滿意,道:“你能這麼想,便是好的。”

我看向素藍,他斂去了目光,飲下一杯酒,手指握得酒杯泛白。眼底恍若星河。

萬神宴後,我喝酒喝多了,走路都走不穩當。瀾依說我沒出息,和天伽一樣。天伽是青丘家的禍根子,不像狐崽子,倒像狗崽子。彼時,我從青丘將它拐帶回來,差點得個好神仙獎。如果我早知道它是這等性子,說什麼也不要尋這樣的坐騎。

天伽不滿,大概是受到過多的欺負,生出了些許的骨氣,長嘯一聲。

它這一聲叫得好,塌了半個瑤池。

我拍手稱讚,“不錯!不錯!真給你主子長臉!”

沒等我高興完,遠處陸續來了幾個身影,瀾依慌忙喊道:“卿卿,快跑!”

我迷迷糊糊,沒跑幾步,肚子就是翻雲倒海,整個人都要軟成一團。那天家的蟠桃不比夜族的仙桃,釀起酒來初時爽口,奈何後勁太大,直接將我絆在原地。

要不……裝死算了。

我整了整衣服,一頭倒在地下,姿勢倒也流暢優美。

本以為,會倒在冰冷的雲霧裡。

誰曾想,卻倒在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懷抱的主人將我打橫抱起,轉身步入一旁的瑤池,蒸騰的池水掩蓋了我和他的輪廓,可歎的是,我喝了那麼多的酒,醉了那麼多的回,還是能認得他。

我趴在他身上,脖子以下沒入池中,歪著頭,朝他臉上吐了口酒氣,道:“素藍……”

他好看的眉頭又皺起來了,張開手,捂住我的嘴。

我嘴%e5%94%87發乾,頭腦本就糊塗,再加上池水蒸騰的厲害,喉嚨間生疼。見他眉眼澹泊,在這般處境下也如此的從容,便賭氣般的%e8%88%94了下他的掌心,喜滋滋的笑。

素藍終於不再平靜,一臉驚愕的看著我,“你知道你在做什麼麼?”

我頭腦一暈,熱度又升高了不少。我小聲的問:“素藍,我好熱,我是不是要融化了?”

“小石頭怎麼會融化呢。”他輕笑。

“可是,我好熱啊。”我如同身處在煉獄,不停掙紮著,待尋到他的手臂,便像是觸到了寒玉,炙熱也褪去了幾分。我抱著他,整個人貼在他身上,肌膚相%e4%ba%b2,消去難解的燥熱。

“卿回……”他的聲音變得嘶啞,身上也起了溫度,“我欲助你渡劫,卻被你帶入劫難。萬年前如此,萬年後亦是如此。你當真……是我的劫數……”

瑤池外有人尋來,“素藍上神?”

“青檀上神。”

“你,你怎能做出這等事!”

素藍彎了眉眼,卻道:“你既知男女之事,就應該懂得——情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

那人惱怒,“素藍,你會後悔的!”

“我早該後悔了……”他歎道。一邊%e8%84%b1去湛藍的外衣,一邊裹住我的身子。

“隻是,不想承認罷了。”

瑤池一事傳到天帝耳朵裡,引起了軒然大波。素藍被罰了重刑,神魔雷在他背後刻上了永不磨滅的印記。

我尋到素藍的時候,他站在太虛台上,藍衣沁滿了血色。他對我蒼白一笑,仿佛回到了萬年前,他為我身死的那刻。我不敢相信自個的眼睛,怕他再在我眼前死去。

素藍……我還沒來得及報答他。

我向荒帝求情,他老人家指著素藍,道:“從今以後,素藍便是你的師父。你可滿意?”

師父?

素藍阻止,“不。”

我朝他微笑,渾身的棱角仿佛被磨平了,連疼痛都像抽絲般,綿延。我跪在他跟前,望著斑駁一地的血,頭磕了再磕,艱難的道:“師父……”

荒帝問:“卿回,你可知‘師徒’二字意味著什麼?”

我不敢看他,隻能將目光放在那一片片霜花上,心如堅石,麻木不仁,“為師為父,為徒為子。卿回明白。”

“我要你發誓。”

“我發誓,若我對素……對師父有半分不軌的念想,便讓我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夠了!”素藍怒吼。

我閉上眼睛,咽下一口鮮血。

荒帝歎道:“一個是上古的白端玉,一個西方的梵天葉。本就不能在一起。這樣也好,這樣也好。”⊙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玉中人。

葉無根。

生而為神。

瀾依接回我,見我癡癡傻傻,不肯言語,隻當我受了什麼刺激。天伽從她懷裡跳出來,踩著我的腦袋走了好幾圈,蓬鬆雪白的尾巴趁機擋住了我的視線,最後,伸出爪子,在我臉上狠狠的抓了一道。

許是太疼了,我經不住淚流滿麵。

瀾依困惑,“素藍上神好生生的就在那兒。你哭什麼哭?”

“我想我明白什麼是男女之情了。”

“然後呢……”

“我要永遠失去他了。”

瀾依寬慰道:“可你終於能報恩了呀——”

是啊。

我終於能報恩了。

可我為什麼會如此難過呢。

作者有話要說:  喜歡的請收藏,兩白灰常感謝=。=

☆、150-夢起前塵(三)

瀾依總說我蠢笨。

我氣不過,反駁道:“你確定要用形容天伽的詞來形容我麼?”

天伽正和隔壁的哮天犬齜牙瞪眼,聽見我拿它說事,不由的翻了個白眼。哮天犬趁著機會,一舉將它撲倒在地。天伽異常惶恐。它正處在化形期,且天狐一族不分男女,全以第一個%e4%ba%b2%e5%90%bb它的人為主。

它早些曾表示過,要做個安靜的美女子,好去勾引素藍。

我自然不能讓它得逞。

於是,裝作不甚在意的樣子,輕輕的推了哮天犬一把。

我聽到了天伽撕心裂肺的長嘯,聲音粗又壯,感歎好事已成,我也沒什麼好擔心的了。隻是難為了它,明明想做個狐狸精,偏生不能如意。瀾依嘲諷,“你這副表情像極了凡間善妒的婦人。”

我:“……”

天伽嚶嚶的哭,痛責哮天犬不顧江湖道義,毀了自己多年的夢想。

哮天犬比我還要蠢笨,黝黑的臉看不清喜怒哀樂,作勢要把天伽給扛回家負責。天伽在他背上更是哭嚎,震塌了腳下的雲霧。

瀾依撫額。

我突然回過神來,說什麼也不能讓這狗崽子帶走我家狐崽子,“去去去,你給你家主子看門去,我還要留他給我看門呐。”

天伽沉默了。

荒帝說我是上古的白端玉。

我雖不喜讀書,倒也對白端玉略知一二:天地之初,天清地沉,女媧掌管天地兩界,見地上寂寞孤獨,就用青銅造出了一些人。後來,青銅人凶狠殘暴,好殺戮,便被女媧封印在了深淵。一些青銅人的後代,被後人稱為九幽一族。再後來,女媧用玉石造出了一些人,可是玉中人雖善良,卻十分的懶散,最後,逐漸消失在了大山裡。

白端玉就是其中的一種。

我偷偷看了記載,得知在虛碧崖中還有白端玉的存在。瀾依起先很反對我下界,但又怕我遇到危險,隻好不情不願的同我去了。

虛碧崖。

我從狌狌口中得知,六界將要大亂。待我要問明緣由,素藍趕至,把我和瀾依帶回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