椅子上,拿起冒著白煙的茶杯,嘬了口,“葉兒,本王想起尚城那年,你扮成茶侍,為本王沏了一杯好茶……”
“回王爺,滕葉不記得了。”你若有功夫記一個茶侍沏的茶,還不如好好看一眼幸苦為你煮粥的妻子。
薄情寡義的男人!
“葉兒,若那時,本王把你帶回來,會不會,不一樣了呢……”他像是沉浸在自己編織的謊言裡,一雙眼睛炙熱如火,看的我幾次想逃,“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媽呀!
這王爺的勾魂眼實在讓人吃不消啊!
我找了個借口,逃了出來。
回到房間後,師姐問我,“王爺那小眼神兒,可把你電暈了?”
“何止是暈啊!一個中年大叔朝你放電,那電力足以電死滕家的千裡和嬋娟,要不是我跑得快,指不定橫屍在那兒了呢!”
“那,嫁不嫁?”師姐逗弄道。
我堅決的回:“要嫁,你嫁。我,死也不嫁。不對。活著更不嫁。”
師姐撩開屏風,笑得如一朵花似的,分明是不懷好意,“虧得你沒亂說話。不然,你家主子得把你‘就地正法’了。
我抽了抽嘴角。
初拂樂不可支。
屏風後。
那人說:“小貓兒,你又調皮了——嗯?”
我費勁的走過去,委屈道:“你哥要橫占弟妹,這還賴我啊?”
“那……”他挑眉,“賴我?”
“賴我。”
作者有話要說: 四十多萬字,某白總算想起來,女主該嫁了。。。
☆、135-花船落水
老回王沉迷於美色,身體一日不如一日。到了大儺節這天,瘦得隻剩下皮包骨頭。
關於“天妃”冊封的儀式,右相很快就辦妥了。不但請儺師測好了時日,就連合庚婚帖都放在了大儺神的神像下。隻等著逐儺之日,順應吉時,舉行冊封的儀式。
那個所謂的“天妃”,就住在禦林軍的東側,卻無人見她出來過,每日隻有一個極為醜陋的老仆進進出出。
大儺節。
二狗子替我拿來了私服。說真的,禦林軍的私服,一點也不低調。跟官服唯一的差彆就是,稍微那麼低調了些。
二狗子誇我,雄赳赳,氣昂昂。
我還跨過瀾長江呢!
大儺節是驅儺祈福的節日,自然少不了一番熱鬨。
而禦林軍巡視整個帝都,為的就是避免樂極生悲,像踩踏事件.邪教陰謀等危害生命安全的事,都要全力以赴的阻止。
總體來說,任務還是很艱苦的。
街上人山人海,人們一手拖著花燈,一手撒著酥油,模樣十分的虔誠。沒想到,七年後,我會在帝都,再一次過大儺節。
七年前的今天,我火燒十二神獸柱,將被當做是儺鬼的林軒,背出了火海。
七年後的今天,我看著帝都擁擠的人群,心裡苦澀,卻又不得不護著他們。
有時候,輪回殘忍的可怕。
它能生生逆轉了因果,讓你直麵世事的無常與作弄,讓你措手不及!
二狗子搓了搓手,“葉大人,卑職想去看看翠花妹妹。她等了卑職三年,卑職怕她等不下去了,跟人跑嘍。”
“會跑的媳婦兒,一定不是你媳婦兒。”誠然是真理。
經不住二狗子的軟磨硬破,我隻得跟他一塊去了隔壁王老五家。
據說,這王老五一人帶著女兒來到帝都,硬是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站穩了腳步。平日裡沉默寡言,不怎麼跟人接觸。他家的大門,也是長年閉著的。
二狗子在門口轉悠幾圈,叩響門把三次,就躲在我身後,催著我先進去看看。免得他未來嶽父揍他。
我推開大門。
滿院的泡桐樹下,坐著一個健碩修長的人。
他的五官猶如刀刻,豐神俊朗,玄衣如晝。%e8%83%b8口微微的起鼓,顯得身子更加挺拔。
手指上的刻刀靈巧的雕琢著一副儺麵,目光是那麼的專注。
仿佛,傾其所有,賦予靈魂。
再刻下最後一筆後,他放下了手中的刻刀,修長的身子直直走來,將手裡的儺麵覆在我麵上。
聲音很低很低,很沉很沉,“滕少……”
洛燈華。
陪伴我五年的人。
他說,會做我的劍。一把利劍。為我染血,為我誅殺。永不遲疑,永不後退。
我也從不懷疑。
隻是海城一彆,也快過了一年。沒想到,再見麵是這樣的場景。
我笑道:“呦,燈華,好久不見。”
他的手一頓,“你不問我去了哪裡?”
“為什麼要問?”我反問他。
他忽然笑了,五年來第一次見他笑。比我想象的要……溫柔,“滕少,我回來了。”
“嗯,回來就好。”
我不願問他經曆了什麼。不是怕他不告訴我實情,而是怕他告訴了我實情,我卻無法承受。承擔一個人的過去未來,是太過沉重的一件事。
對燈華來說,他也不想我知道。
離彆後的相聚,應該是感動的。可我實在沒覺得燈華離開我很久了。仿佛他隻是打個盹小歇了會兒,隻要我一回頭,依舊能看到他冷峻的臉。
就像現在。
二狗子走在前頭,昂著腦袋,像是威武的大將軍,“葉大人,葉大人,前麵是左相的花船哎!”
左相是三年前新任的。
起初隻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文官。後來在震州發生流民暴動的時候,向老回王獻上了三條計策,成功安撫了震州的流民,倍受賞識,官拜戶部侍郎。從此官路亨通,一直坐到僅次於右相的左相之位。
且為人低調,不時常在人們眼裡露麵,更是謝絕了許多大官重臣的登門拜訪。交好之人,也隻有儺教新任的儺非貴上,還有帝都聞名四方的霓裳樓的樓主。
花船剛使出岸邊。
船有數十米長,光灑在船頂的百花,就數不清了。
不遠處還有幾條同樣規模的花船。顯得都是些有身份的人。
一個小廝掀開珠簾,對我喊道:“葉參領,我家左相請您一敘。”
什麼時候三品的護軍參領,能入得左相的法眼了。
我身形如燕,踩著水麵而過。
燈華緊隨其後。
等我看清船上坐的人後,倒也受到了驚嚇。四王爺,四王妃,師兄,師姐扮成的‘我’…… 還有白端。許多決定傾回半邊天的人物,都聚在了這艘花船上。
上座卻是隻聞其聲不見其人的左相。
作為一個臣子,能把諸多王爺召集起來,他也是蠻拚的。
“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葉參領吧。”聲音不是很粗獷,反而帶著一絲秀氣。用好的話來說,就是書生氣。用壞的話來說,就是——娘。
二狗子不知何時跟了過來,在一旁摩拳擦掌,眼中燃燒著熊熊的八卦之火,“都說帝都有四大兔公子:青袖扶,白陽雪。黑木璃,粉桃非。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
兔公子,俗稱“斷袖”“龍陽”“琉璃”“桃子”等。
我一邊回答著左相的問題,一邊尋問生有八卦熱血的二狗子,“你說的四大兔公子,我怎麼沒聽說過。”
燈華咳了咳。
二狗子翻我一晚,“這你都不知道?”
“不知道。都有誰啊?”
“儺教的儺非貴上,麵如桃花,目含秋水。所以稱之為‘粉桃非’。霓裳樓的雪樓主,麵似冠玉,凝脂皓齒。所以稱之為‘白陽雪’。而左相大人青絲秀口,宛若琉璃。所以稱之為‘黑木璃’。”
“哦……”我點頭,“那‘青袖扶’呢?”
燈華又咳了咳。
二狗子笑容怪異,“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眼前?”
環顧一周,隻有我一人穿青衫。頓時臉黑了一圈,“你才兔公子呢!你們全家都是兔公子!”
“什麼兔公子?”左相突然問道。
我這才發現自個的聲兒有些大了,慌忙糊弄過去。對麵的白端抬袖飲酒,露出一絲笑意。正對著我。
我感到異常窘迫。
酒會正酣,湖上響起了琴聲。
不一會兒,又有笛聲與之相奏。
有人說:“這樣美妙的琴笛之聲,怕是隻有君王夫婦才能奏出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又有人道:“君王夫婦相濡以沫,已有五個年頭,雖然比不上四王爺夫婦神仙眷侶,倒也是伉儷情深啊。”
你一言,我一語。
無不讚歎。
我對這素未蒙麵的君王,愈發的好奇。等到左相打算將一對神像送給君王時,便自告奮勇的去了,捧著神像,站在船頭。
君王的花船和左相的花船,頭對頭,中間隔了四五個人的距離。遞去神像,倒也沒問題。
我對君王的船喊道:“卑職奉左相之命,給君王殿下送來上好的神像。”
“多謝左相。”
一個俊朗的聲音從花船裡傳來。
當年的人兒,像是從回憶裡走了出來,深紫色的華服包裹住精瘦的身子,%e8%83%b8`前的竹紋色澤高雅風華如昔,使他看起來俊美不凡。
尤其是那雙鳳眼,好看的緊。
原來,君王就是君儘瞳。他沒有死。他還好好的活著。
他看得見了。
卻不認得我了。
隻見他神色清越高雅,伸出雙手,似要接過我遞過去的神像。
半分猶豫也沒有。
仿佛早點接過神像,就能早點擺%e8%84%b1我。
“夫君。”從花船裡出來一個清淡雅致的女子。眉眼比高中時好看,但我還是能認出來,她是我尋找多年的閨密——靜子。
如果相遇是天注定,那我情願不要有這麼一天。
我猜到了過程。
沒有猜到結局。
當身子一霎那的失重,冰涼的河水猛地灌進我的肺裡。我還是想不到,要我命的,會是君儘瞳!
我在水底看他,不知道是哭是笑,也不知道周圍的是不是淚水,河水能不能倒灌到心裡。
隻是,生疼。
比給他換瞳時,還要疼。
幾道身影先後入水,我抓住一抹湛藍,緊緊的,不放手。
“小貓兒。”
“滕少。”
“葉參領。”
就是沒有那聲熟悉的“葉子……”
君決沒有騙我——世上再無君儘瞳。
有的是君臨。
君儘瞳沒有眼睛,獨獨能看見我。君臨有眼睛,卻什麼也看不見了。
是我害死了君儘瞳。成全了現在的君臨。
哪怕是死,我也不能原諒自己!
“小貓兒……”
不知何時,到了岸上。
耳邊有人這樣說道:“你恨也好,怨也罷。隻求你能醒來。”
是白端。
我從渾噩中掙紮著,勉強睜開眼睛。眼前的他,渾身濕透,是那麼的憔悴。卻還微笑著。
他道:“你若不醒來,